“你说什么?那个白金脑袋的人摸了她的脸?你没看错吗?科伊尔?”汤姆将脸从书中抬起,面色阴沉的凝视着小绿蛇。
小蛇抖了抖激灵,喃喃的说着,
“绝对没看错的主人。”科伊尔嘶嘶的吐着蛇语。
“然后呢?继续说…”汤姆顿了顿,又将视线落回书中。
“然后两个人就离开了…主人。”小蛇半个身子低伏着,它能感觉到主人的心情并不美丽。
“这么说,后面的事你就不知道了?”汤姆阴恻恻的说着。
看着小蛇发抖的身体,汤姆愈发烦躁。
“那你就去克莉丝的窗边守着,一整晚都不要回来。”汤姆放下书,两指揉捏着眼窝。
小蛇无法抗拒汤姆的指令,它知道这是汤姆给它的惩罚,只好爬走。
……
’看来克莉丝已经有别的朋友了’
魔药书停留在扉页良久,汤姆似乎要给它看出个洞来。索性合上书,坐在窗户旁边望着月亮。
孤儿院的生活枯燥无味,年复一年,在他孩童之时,他是与众不同的,他迷茫于自己的存在,直到遇见克莉丝,她为他剥开眼前的迷雾,将他从一片混沌中带出。让他找到了认同与归属。
但如今一切似乎又要回到原点,见过了精彩的世界便不再安分于围墙之内。好在还有一年,他就要去克莉丝所说的霍格沃茨读书了。想到这,汤姆心中的烦闷慢慢消解。
重新拿起魔药书,一张照片和一封信从书页夹层中掉出。汤姆将它拾起,那是曾经他与克莉丝的合照,当时汤姆死活不肯照相,还是克莉丝费了好大劲才说服了汤姆,留下这张宝贵的合照。汤姆翻开信:
亲爱的汤姆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你一定会在圣诞节时打开这封信吧,我把它们夹在了显影药水这一章。我想,以你的勤奋,一定会赶在圣诞节读到这一页。如你所见,我用显影药水使我们珍贵的合照动了起来。我将它作为圣诞礼物送给你,希望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也能想起我,因为,我会想你!!最后,祝你圣诞快乐! --K.F
汤姆摩挲着信纸上的文字,嘴角不自觉勾起微妙的弧度,“圣诞快乐,克莉丝。”
十二点的钟声此时敲响,在寂静的夜空中奏响了新一年的序曲。
与此同时,克莉丝走到窗边。雪花沉静的落在院外灯火通明的圣诞树上,又消隐下去。她突然有些怀念孤儿院那悠远的古钟,每到新年伊始便会发出割裂又厚重的撞击声。钟声并不值得怀念,克莉丝只是想念陪她度过一年又一年的人罢了。
克莉丝刚要拉上窗帘,视线却被窗边的一团绿色藤蔓吸引。
冬天哪来的绿藤呢?克莉丝上前仔细端详,才认清这是一条被冻僵的小蛇。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由于克莉丝曾经在孤儿院被一条钻进被窝的小蛇吓到过,当她认出这是一条小绿蛇之后,克莉丝差一点晕过去。
她用尽最后一丝冷静,才迫使自己没有叫出声。
“咚咚咚~”低沉的敲门声将菲利克斯叫醒,菲利克斯打开了房门,克莉丝正摆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伫立在门口。
“哦梅林的胡子,我怎么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哥哥…我房间里有蛇。”
“这会儿知道叫哥哥了……等等!大冬天的哪来的蛇?”菲利克斯半信半疑,直到来到克莉丝的房间,看见了窗边缩成一团的小绿条。
“它冻僵了,我们得赶紧救它,不然它会死掉的。”
“救什么救?我是要你帮忙把它弄走,我最怕蛇了。”
克莉丝厌恶的表情不加掩饰,不由得让菲利克斯怔愣一番。随后,他扯下一块桌布,将小蛇裹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你还想把它养在房子里?它万一咬到你怎么办?”克莉丝语气中带着不解。
“你放心,如果你害怕,我保证它只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说着,菲利克斯向房门外走去。
“不可以,你保证不了的。你最好将它扔出去。”克莉丝义正言辞的说,她可不想一晚上都睡不安稳。
“它会死的!”菲利克斯毫不退让。
“它会不会死关你什么事?它万一咬你呢,万一它有毒呢?”
“它没有毒,我能辨认出。”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克莉丝!我看你是被汤姆.里德尔带坏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上次还虐待一只兔子。克莉丝,我们应该对生命保持敬畏之心。”菲利克斯点破了克莉丝与汤姆的行为,这让克莉丝羞愤不已。
“你别小题大做了,我们只是借用比利的兔子做一些咒语实验,用完我们就还回去了。”
“你确定汤姆.里德尔真的还回去了吗?”
克莉丝还在疑惑着,菲利克斯又继续说道,“里德尔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最好离他远一点。”
清脆的关门声响起,房间里只留克莉丝一个人。
小孩就像一张白纸,羞耻心的萌芽就是分辨善与恶的开始。克莉丝依然对敬畏生命这番话懵懵懂懂,但这些话成功的让克莉丝开始审视自己的行为,同时也审视着汤姆。是不是自己有些残忍了呢?
菲利克斯的房间中,小蛇慢慢缓了过来,发现自己正盘卧在菲利克斯的桌子上。
“啊哈,真是个命大的小东西,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好不好?”菲利克斯兴奋的看着重生的小蛇。
“嘶嘶~”小蛇吐着信子,活动一下僵硬的身子,下一秒如离弦的箭一般迅速游走,从窗边爬出。菲利克斯还没反应过来,到手的宠物就不翼而飞了。
……
几天后,克莉丝来到了马尔福庄园,与马尔福夫妇交谈过后,便踏上楼梯,来到阿布拉克萨斯的房间,“阿布,是我,克莉丝.弗利,我能进来看看你吗?”
得到允许后,克莉丝推门而入,阿布拉克萨斯挣扎着坐起来靠在床头,由于发烧的缘故,阿布白皙的脸颊透着红,嘴唇没了血色,看起来柔弱又可怜。阿布有些不好意思的理了理领口,以最体面的状态面对着克莉丝。
克莉丝坐在床边,有些同情的开口,“你好些了吗阿布,听说你被蛇咬了,严不严重?”
“不是毒蛇,只是有些伤口感染,已经喝了退烧药剂。”阿布努力保持着精神。
“阿布,你还记得那条蛇长什么样吗?”克莉丝试探着。
“好像是绿色的,它爬的太快了,有些没看清。”阿布回忆着。
“对了,菲利克斯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呢?”阿布话锋一转,问的克莉丝有些心虚。
菲利克斯猜到可能是那天的小蛇干的,毕竟冬天的蛇确实不多见,愧疚的没敢来。
“他啊,最近正好有事和弗利夫妇出门了。”克莉丝随便扯了个慌,无奈的笑了笑。
“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阿布一脸认真的看着克莉丝。
“你没事就好,还烧吗?”克莉丝伸出手背探了探阿布的额头,“你看起来还是有点虚弱。”
阿布顿时觉得脸颊更烫了,“嗯…过一会儿就好了。”阿布害羞的垂眸,长长的睫毛阴影在眼睑处投射下美丽的一道弧线。
克莉丝还以为阿布困了,于是帮他掖了掖被角“你先休息吧阿布,我就不打扰你啦!”
看着起身要离开的女孩,阿布微微张嘴似乎还想挽留一会儿,最后只是点点头应了一声。
回到弗利庄园,克莉丝刚进屋,就被菲利克斯迎了上来。
“阿布怎么样?”
克莉丝弹了弹袍子上的积雪,说道,“他发烧了。不过你说得对,那条蛇确实没毒,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菲利克斯松了一口气,克莉丝看着菲利克斯有些自责的模样,安慰道,“又不是你命令小蛇去咬阿布的,你也不用太愧疚了。”
“可是…”
“可是如果你没救它,它就不会出去咬人。”克莉丝顿了顿继续说道,“比起一条蛇的命,我更在乎的是阿布的平安。生命是值得敬畏,但那是造物主说的,我没有那么伟大,我只在乎我身边的人。如果一条生命蕴藏着潜在的威胁,我并不觉得杀了它有什么错。”
“事已至此,你也不要自责了。有时候,你真该收收你那泛滥的同情心。”
菲利克斯仍然觉得自己没错,但对的选择的确造成了错的结果。菲利克斯也只能缄默不言。
……
1937.12.31
瑞雪初停,阳光倾泄。孤儿院外一个黑色身影由远及近。里德尔早早等在那,负手而立。
“汤姆!”克莉丝小跑两步,来到汤姆面前“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我猜的。” 汤姆微微一笑,与冬日倾洒的晨光相得益彰,很是迷人。
克莉丝拿出一条湖蓝色围巾,将汤姆套住。汤姆错愕的愣在原地,等他反应过来时,克莉丝已经将它围好,脖颈与凛冽的寒风隔绝,取而代之是一片柔软。
“生日快乐,汤姆。”克莉丝打量着眼前的男孩,满意的点点头,“这个颜色很适合你。”
汤姆被克莉丝审视的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尖,“咳咳,你记得就好。”
汤姆看向克莉丝冻得发红的鼻尖,邀请克莉丝进去坐坐。克莉丝跟着汤姆上了楼,一路上碰到的其他孩子,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人,都避之不及。有些好奇的躲在角落,时不时向二人投来目光,却又在与汤姆对视之前慌张的移开了。这些人比克莉丝在的那段时间更惧怕汤姆里德尔了,克莉丝心知肚明,许是汤姆又做了什么反常的事被其他人看见了,人们总是对未知产生恐惧。不过克莉丝对此不以为意,汤姆里德尔有他自己的一套生存之道。
来到久违的房间,这里曾是她与汤姆相依为命三年的’家’。克莉丝不禁有些感慨,视线落在被摆成一排的奇形怪状的石头上。
“这些你还留着呢,汤姆。”克莉丝喜出望外的把玩着石头。
“嗯”,汤姆淡淡的应了一声,双手后撑倚靠在桌子边缘,食指漫不经心的敲打着桌面。视线与克莉丝的背影紧紧相随,似乎也在回忆往事。
这些是克莉丝当时收集起来的。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使它们独一无二,对孩子来说它们就像被世人忽略的宝藏。
门口的声音将二人的思绪拉回。
科尔夫人看到了克莉丝,并没有什么反应,继续保持着温柔的笑容,“汤姆,有人来看你了。”
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大衣,长长的胡子看着却彬彬有礼,目光里的睿智让人无法忽视。
汤姆立刻警惕了起来,充满敌意的看着来人。克莉丝打量着男人,男人也看向了这个女孩,一瞬间,克莉丝竟然捕捉到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错愕。克莉丝眉头微皱,看向汤姆率先开口,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见,“我先出去?”
汤姆伸出手臂挡在克莉丝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来人问道,“你是个医生?”
“不,我是个教授,霍格沃茨的教授。”男人面色温和。
闻言了然,汤姆收回了敌对的目光。克莉丝拍了拍汤姆的肩膀,离开了房间留下二人交谈。
克莉丝一个人走在路上,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不由得加快脚步,逐渐小跑起来,一个不注意摔倒在地上。来不及理会膝盖和手臂的疼痛,克莉丝警惕的转头看向身后。
白雪覆盖住的街道上,零星的走过几个人,并无异常。克莉丝起身拍了拍袍子上的雪,向家的方向走去。
不远处,一个身影从巷子里探出,盯着克莉丝的方向看了许久。
这人刚想离开,却突然感觉双脚被一股力量束缚住,他定睛一看,一个身着黑色大衣的貌美女人出现在他面前。
“你发现那女孩了?”女人面带笑意,却不达眼底,优雅的扫视着面前的男人。
“是她的女儿。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她与她简直太像了。”男人自顾自的说着,看不出任何情绪。
“不要心软,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那个女孩…不如就…”女人故意隐去一半的话,犀利的目光将男人所有的情绪映在其中。
“别轻举妄动,文达。”男人平静的表情终于露出了一丝破绽,随后冷静的说着,“是她的孩子又能如何?她况且都是我们的棋子,她的孩子或许更会如此。何况先生还吩咐了我更重要的任务。我始终记得先生的话,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文达.罗齐尔听到后满意的拍了拍手,男人的禁锢被解除。他不由得踉跄一下,随后稳住身形。
“具体怎么做就看你了,你一直是先生身边最忠诚的信徒,卢卡斯。”文达说完后,特意扫了一眼卢卡斯.沃尔特的右腿,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残风吹过,二人消失在街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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