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对“复活”的细节、什么叫“像她一样”避而不谈,西塔几乎称得上有问必答。
雷古勒斯把自己的魔杖从湖里捞起来涮涮,只可惜魔杖泡了十年的水,有点不听使唤。
“那就换一根,”西塔安慰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新的魔杖就当是复活节礼物。”
他们商讨一番,雷古勒斯说挂坠盒被布莱克家的家养小精灵克利切带走了,于是在斯内普的黑脸下,邓布利多愉快地决定先去格里莫广场12号,再回霍格沃茨。
西塔没有任何意见,她现在对自己的定义是一本不那么全面的百科全书,只要跟在邓布利多后面就好。
其实她更想跟在斯内普后面。
但没当她偷偷摸摸往他身后移,都会被恶狠狠地瞪一眼。
啊,还是这个味儿。
西塔捂着砰砰直跳的心脏,头发丝儿都透露出一股雀跃。
鲜活的,灵魂没有再一次破碎的。
只可惜,不是自己的。
在让夜骐们自己回霍格沃茨后,斯内普立刻抓住雷古勒斯,两个人幻影移形,去了格里莫广场12号。
邓布利多绅士地朝着西塔弯起手臂:“虽然我应该不是你最期待的那位绅士,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原谅西弗勒斯,他只是有些不擅长接受别人的心意。”
西塔惆怅得要命:“我当然不奢望他能给我哪怕一点儿的回应啦,邓布利多,他活着就好,这是我唯一的愿望。”
她挽住邓布利多。
幻影移形并不是什么舒服的体验,但也没得挑,这样更快。
站在格里莫广场12号门口的斯内普看了他们一眼,推门而入。
雷古勒斯有些不好意思:“里面可能有点乱……”
邓布利多拍拍他的肩膀:“没事的,我们不在意这个。”
西塔只是盯着斯内普的背影,有点小伤感,虽然这种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但她现在很想被斯内普骂,一句也好。
布莱克家好多年没人打理,那只家养小精灵长得跟牛蛙似的,还跟牛蛙一样呱噪,要不是雷古勒斯说是西塔复活了他,那只小精灵估计能抄起扫帚把她赶出去。
主仆相见家人重逢的场景足以让所有感性的人流眼泪,但西塔只是坐在角落里数头发,深感无聊。
她只在邓布利多请求她毁掉魂器里的魂片时来了点儿劲。
“没关系,用厉火可以烧掉的,”西塔慷慨地给邓布利多指点迷津,“它们都附着在死物身上,不需要考虑宿主能不能活下来。”
邓布利多点头,打开挂坠盒。
一缕黑烟从中冒出来,沙哑又难听的声音里带着蛊惑:“啊……雷古勒斯……我感到了你的召……邓布利多?!”
魂片尖叫:“你怎么会在这里?!雷古勒斯,你竟敢背叛我?!还有你,西弗勒斯!你这狡猾的仆从,你也背叛你的主人了吗?!”
噌——!
西塔粗暴地甩过来一把刀,穿过魂片,狠狠没入墙壁,只剩下刀柄留在外面。
“他,不是,任何人的,仆从。”
西塔一字一顿,冷冷注视魂片被漆黑的火焰包裹发出惨烈的嚎叫:“阴沟里的恶心蛆虫,有没有人说过你丑得跟那群飞天水螅一样?渣滓,废物,你以为真的会有人在乎你吗?连地狱都不会收下你可悲的灵魂。”*
她才不管魂片发出了多么破防的怒吼,只是让火焰完全吞噬它,然后阴着脸穿过愣住的三个男巫,拔出刀,又坐回那个角落,弯腰抱着腿,脸埋在腿上,狠狠生气。
生气。
气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刚刚如果我不说话,你就任由他说你是仆从吗?!那种恶心的东西还自称是你的主人!!!
气死我了,你是锯了嘴的葫芦吗?!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斯内普是个哑巴!!!
她喉咙里不自觉地轻轻呜咽。
区区黑魔标记有什么了不起的?!
等我把伏地魔的所有魂片捉出来,再编个笼子,把魂片像萤火虫一样关在里面慢火轻烧,送给你当床头灯!
烧一百年!不对,两百年!
不行,还是好气。
她愤怒跺脚,本就灰扑扑的鞋子不断拍打同样灰扑扑的地毯,制造出一场小型扬尘。
对螨虫和其他一些虫子来说,人类这样突发恶疾的举动绝对算得上一场无法理解的灭顶之灾。
所以她用了很多年才学会克制自己的行为,只求自己别跟个移动天灾一样到哪哪崩塌。
但有时候也会想大闹一场:p
不行啊!
理智!克制!节制!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近于无的脚步声朝她靠近。
灰白的扬尘落在一双漆黑的皮鞋上。
西塔一惊,抬起头。
她现在的模样肯定蠢兮兮的,不然斯内普怎么会用这种嫌弃里带一点无奈的眼神看她?
“你是留在这里,还是跟我们回霍格沃茨?”
邓布利多有点不放心西塔远离自己的视线,斯内普倒是很期待西塔留下来,然后把布莱克家拆了。
特别是某个狗窝,拆成建筑垃圾才好,他会鼓掌的。
但如他所料,西塔立刻蹦起来,顺起脚边的手提箱,眼睛亮亮地问:“真的吗?我可以在霍格沃茨过夜吗?!”
斯内普想说邓布利多绝对会安排你睡校长室,或者给你临时安排一间教职工休息室,但西塔接下来的话还是让他忍不住想撬开她的头盖骨,看看里面是不是长满了杂草和草地的伴生物。
“我可以睡你办公室吗?我可以睡地上!”
大意了,忘了这人的脑子和鼻涕虫的差不多大小,还充满了黏糊糊的不切实际的想法。
“不。”斯内普恶狠狠地说,“看来我需要做很多份除草剂,用它取代你的一日三餐,免得你的想法随时像杂草一样毫无价值。”
西塔终于被骂了,爽了,很好说话的退而求其次:“那我可以睡禁林里。”
斯内普:“难道你贫瘠的想象力想不出来巫师是可以睡床上的吗?还是说你像脏兮兮的狗一样喜欢和灰尘泥巴作伴?真是别具一格的爱好。”
西塔遗憾耸肩:“我喜欢睡地上。我从退学以后就没怎么睡过床了。”
斯内普一时没了话。
如果西塔·莫斯海尔真的是纯血家族出身的巫师,突然变成哑炮,日子肯定是不会好过。被送去麻瓜世界是最好的,但万一……
只不过,亲眼目睹过西塔手劈阴尸的英姿和雷古勒斯的复活后,他似乎不太能把这个竹竿似的人和哑炮挂上等号。
谁家哑炮能有这样的本事?
可是她的魔力确实稀薄到几乎感知不到啊!
假装欣赏布莱克家积灰的收藏品的邓布利多绷不住了,立刻朝他们走过来:“咳,西塔,禁林很危险,但我很乐意为你准备一间暖乎乎的小房间。你喜欢什么颜色?红色?还是棕色?”
西塔没什么犹豫:“黑色。”
邓布利多看看一身黑的斯内普:“你觉得黑色加金色怎么样?”
“不,纯黑,”西塔再次强调,“不要任何花纹,如果你觉得太单调,加点白的也可以。”
邓布利多吸气:“好吧,好吧。”
他转身和雷古勒斯说话:“雷古勒斯,你好好休息,西里斯的事……等我们找到彼得,一切就真相大白了。但你最好不要随意出去,万一引起注意……”
雷古勒斯轻轻点头:“我知道。”
“有事让菲尼亚斯告诉我。”邓布利多半是欣赏半是歉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带着西塔幻影移形。
斯内普朝雷古勒斯点头,刚想幻影移形,就被雷古勒斯出言留住:“请等等,斯内普学长。”
斯内普侧身:“什么事?如果是为另一位布莱克先生求情……”
雷古勒斯一惊,摇头:“不是,当然不是。我只是想问问,您有没有觉得西塔小姐很眼熟?”
斯内普皱眉:“眼熟?你见过她?”
雷古勒斯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垂眸思索。
明明只比斯内普小一届,但大概是身体的时间和记忆还停留在十八岁,雷古勒斯身上还留有一股嫩生生的少年气。
战争夺走了太多巫师的生命,失去、苦难,时间让所有活下来的人面目全非,好像只有雷古勒斯最幸运,他身上还留着过去的样子。
斯内普内心活动之余,一言不发,等着他的思考结果。
毕竟在雷古勒斯看来,他闭眼之前才刚毕业不久,估计还能说出“昨天”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大概是黑魔王。
雷古勒斯突然叫来克利切:“克利切,我上学时收到的圣诞贺卡还留着吗?还有那本私人相册?”
克利切急切地点头:“哦,是的,当然留着呢,雷古勒斯少爷,克利切把它们当宝贝一样留着,一张贺卡、一张照片都没丢。”
“那就都拿过来。”雷古勒斯吩咐。
克利切“嘭”得一下消失,又抱着一个巨大的雕花盒子“嘭”得出现:“都在这里,少爷。”
“谢谢你克利切。”雷古勒斯用了个咒语打开盒子。
盒子内部被分成六份,每一格里面都是一堆花花绿绿的贺卡,雷古勒斯拿出其中两沓,把那些一看就是斯莱特林风格的贺卡放到一边,剩下的贺卡寥寥无几,大多以黄色和蓝色为主,偶尔夹杂几张红色的。
“西塔小姐显然不是斯莱特林,我确信,相信您也是这么人为的。”雷古勒斯又抽出几张,“如果是我有印象的,应该都是说得上话的人。贝尔比学长,不是,安德鲁森学长,不是……”
他把蓝色的贺卡也排除了。
“格兰芬多的卢平和……伊万斯学姐会给我送贺卡。”雷古勒斯顿了一下,见斯内普没什么反应才继续说下去,“剩下的全是赫奇帕奇的。而赫奇帕奇里……只有一个符合条件的女生。”
他找出一份精致的黄棕相间的贺卡,推给斯内普。
“——艾特斯·赛诺派德-拉斯姆,跟你们一届的赫奇帕奇。”雷古勒斯回忆,“我二年级的时候去斯拉格霍恩教授办公室时碰见过她几次,她的魔药成绩很好,我问过她几个问题,算得上熟悉。”
“她,她那时候三年级,但四年级的时候她就退学了,听说是……魔力暴动,变成了哑炮。”雷古勒斯的声音低下去,“我给她寄过信,也再也没有回信。”
艾特斯·赛诺派德-拉斯姆……
斯内普撑在说不上多干净的桌上,内心咀嚼着这个名字。
他——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雷古勒斯用魔杖在盒子旁轻敲一下,盒子从中间翻开,露出一本皮面的相册。
他拿出来,根据记忆翻到某一页。
“……是她。”雷古勒斯低声说。
斯内普看见一张两人合影。
稚嫩的雷古勒斯腼腆笑着,时不时看向他旁边的女生——
西塔·莫斯海尔,或者说,手上抱着一只小猫的艾特斯·赛诺派德-拉斯姆看着镜头,焦糖棕的眼睛跨过时光,对上相册外那双漆黑的眼睛,棕发在阳光下随风飘荡,像镀上了一层金边,整个人温暖到不可思议。
斯内普看着那个与如今毫无相似点的人,脑海中突然泛起一段朦胧的回忆。
那是三年级第二学期的一个黄昏,他在图书馆的夕阳下醒来。
原以为身上的温暖来自于夕阳,因为他在春天穿得着实不算多。冬天的衣服太厚,而他没钱买春装,只能穿着夏装,再套上校服袍子。
但有一片散发着阳光味的柔软织物从肩膀落到膝盖两侧。
他攥着那点温暖茫然抬头,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个赫奇帕奇女孩。
她穿着整洁的校服,长发披散,在窗边看黑魔法防御术的课本,那本《黑暗力量:自卫指南》,察觉到他醒了,于是看过来,朝他一笑。
不等斯内普说什么,她就推来一张纸条,抱着书走了。
纸条上清秀的字迹工整又漂亮:“下次在图书馆睡觉可以带上这张毯子——我织了不少,如果你认为这是个负担,也可以扔掉。”
斯内普犹豫很久,最终留下了那张并不符合他审美的南瓜黄和焦糖棕相间的毯子,偶尔会拿出来盖在膝盖上,抵御地窖里寒冷。
他也曾想过和那个不认识的女生道谢,但寻觅很久,直到这件事成为他学生记忆中一个温暖模糊的片段,他也没再遇见过那个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身影。
原来她叫艾特斯。
原来在不久的将来,这个没有留下名字的女生就在魔力暴动的痛苦中变成哑炮,从此在巫师界消失,像一道转瞬即逝的光。
斯内普缓慢地打开贺卡。
里面的小魔法保留得十分完好,一个戴着红帽子的棕发小人坐在驯鹿拉的雪橇上,摘下帽子挥帽示意。
随着她的动作,几行与记忆中无二的清秀字迹显露出来:
“致雷古勒斯,
圣诞快乐,康沃尔郡靠海,所以非常冷,幸好我准备了厚毯子。
明天跟妈妈去海边,她说有惊喜给我,真期待,希望你也有一个快乐的圣诞节。
开心的,艾特斯·赛诺派德”
驯鹿雪橇划过夜空,留下满地礼物和雪花,打着卷的金色微风吹来,字迹变成一副熊熊燃烧的壁炉简笔画。
“……我需要带走和她有关的贺卡和照片。”斯内普作出决定。
“当然可以。”雷古勒斯把相片取下来,夹在贺卡里递给他。
斯内普将它们收进口袋,在沉沉夜色中离开布莱克家。
西塔:嘿嘿,嘿嘿嘿嘿嘿嘿,他瞪我了,嘿嘿嘿嘿嘿嘿,好想让他骂我两句啊好想好想
画外音:噫耶,这里有个抖.M,好慑人
斯教:(恶寒)
邓多多:好好一个小姑娘,非喜欢这种灵堂风家装,一看就是西弗勒斯的错
斯教:我请问呢?跟我有什么关系?
雷尔:呱唧呱唧呱唧
斯教:(出神)(这小子真幸运)
画外音:斯教,你在羡慕雷尔的幸运吗?
斯教:原来是她?现在有点货不对板,但看在以前的份上我可以忍
另一名还不知道自己掉马的当事人当时是个什么心理活动……斯教你还是别知道了,知道越少对你越好(沧桑.jpg
所以西塔是赫奇帕奇的!嘿嘿!
*最容易让白人破防的话排行榜第一就是这句,们白人真的好容易破防
飞天水螅都出来了,真的很好猜了(躺平
以及跟朋友讲了大纲,她说这是救赎文吧,我大惊又迷茫,这本怎么可能是救赎文?怎么可能?!西塔怎么会是救赎文女主……一个作者轻轻碎掉了,一定是我没写出味儿来……我阴暗爬行,我蠕动,我翻滚,我原地做臀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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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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