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法德没理会小天狼星的胡言乱语,他说:“好了,你看到了,我还活着,不知道是否令你有些失望。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了,除非你们想留下来被我盘问是怎么不触发和破坏院子里的入侵咒直接进到客厅里的。”鉴于他这个侄子连幻影显形都没学会,之前每次都被骑士公共汽车摔得七荤八素,这个秘密应该落在那个小姑娘身上。
感受到阿尔法德探究的视线,蒂雪拿出多年来不得已帮小天狼星他们在莉莉面前遮掩隐瞒的本事,熟练地摆出了一个茫然无辜的表情。阿尔法德思考片刻把怀疑的目光又转回到小天狼星脸上。
“得了,阿尔法德,你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我是。”小天狼星说着拉开前些天被他清空的酒柜,果不其然里面已经又重新填满了,“我就知道。”小天狼星掏出蒂雪送他的圣诞礼物——一个被施了无痕伸展咒的口袋,一言不发地开始往里搬运。
“霍格沃茨都教了你些什么!怎么当强盗吗?”阿尔法德抱怨,他终于知道他怎么把他那么多酒弄走的了,“这是我家,小天狼星,我在我的柜子里放点什么还不需要征得你的同意。”
“对不起,根据转让协议看现在是我家和我的柜子。”小天狼星毫不客气。
蒂雪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俩你来我往的对话,虽然她不记得自己跟父母是如何相处的,但从她对朋友们和他们父母关系的观察和她的常识告诉她这段对话应该不会发生在正常家庭里。
可能是她看好戏的神情太不加收敛,阿尔法德冷不丁冲她发问:“他在学校里也这样?”
“呃……”蒂雪想多少还是替小天狼星维系一下跟叔叔的感情,她诚实地回答,“跟对学校里的斯莱特林们比起来,小天狼星对您称得上礼貌尊重。”
“好,继他怎么在布莱克家族生存下来后的第二大疑问,他怎么还没被霍格沃茨开除。”阿尔法德气恼地说,他冲小天狼星叫道,“行了!”
小天狼星听出阿尔法德语气里的妥协意味,暂停了手里的动作,做出一个彬彬有礼的倾听姿势等待他的下文。阿尔法德难以理解地说:“你在第一次带女朋友跟家里人见面的时候,你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客厅里,自己跑去收我的酒?除了我就没一个人觉得有点不对吗?”
“确实,”蒂雪认同道,她刚刚就想对小天狼星提醒,“你用咒语会比用手拿更有效率,我不理解为什么总有巫师会不记得自己口袋里有根魔杖。”
阿尔法德捂住突突作痛的头,完全丧失跟他们对话的**,跟格兰芬多沾边的人脑子都有病!
“为了给彼此都留点余地。”小天狼星对她解释着用飞来咒从口袋里召唤出缓和剂递给看起来快要背过气去的阿尔法德,当他们都心平气和在沙发上坐下时,小天狼星正式地说,“我来介绍一下,蒂雪·英兰,你已经知道是我的女朋友了,阿尔法德,我的叔叔。”
“英兰?”阿尔法德想起平安夜里小天狼星最早的问题,好奇地冲蒂雪发问,“你是拉文克劳?”
“叫我蒂雪就行,布莱克先生。”蒂雪尽量让自己不要脸红,表现得大方得体,她说,“虽然总有人有这样的误解,但我确实是个格兰芬多。”
“我们这里没人想听见那个称呼,你可以跟着小天狼星一样叫我阿尔法德。”阿尔法德纠正她,他高兴地想,照着他们现在除名的频率,很快布莱克家族就会被他们自己清理干净。“虽说一般情况下孩子大多会跟父母同个学院,但也有例外,”他剜了小天狼星一眼,“说实话,鉴于你的所作所为我对你的学院并不意外。”在他的刻板印象里除了鲁莽冲动做事不经大脑的格兰芬多没有谁会半夜从学校里溜出来大摇大摆跑到别人家里打家劫舍!
“太晚了,你们可以明天再回去。”阿尔法德出于安全考虑最终遂了小天狼星的心意,但他对他们郑重申明,同时对霍格沃茨的松散管理大发牢骚,“要被抓到了千万记得是你们自己非要赖在这儿,别埋怨我没拒绝。邓布利多这个校长对你们还是太宽容,我当年上学的时候可不存在这种夜不归宿的事,如果你宵禁后不在床上,那就要出现在舍监的地牢里。”
小天狼星凑到蒂雪耳边小声说:“理解一下,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回忆过去。”
阿尔法德本想反唇相讥,但他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他的视线越过小天狼星看向蒂雪问道:“你成年了吗?”
蒂雪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阿尔法德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小天狼星,小天狼星疑惑地跟他对视半晌,阿尔法德不指望小天狼星能读懂他,少有的他局促地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对小天狼星含蓄地问:“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见他还不明白,他暗示得更清楚些,“需要多准备一个房间吗?”
“蒂雪你坐一会儿,我去收拾房间!”小天狼星像被火烧了尾巴一样从沙发上跳起来,冲上楼去。
被丢在客厅里的蒂雪呆呆地望着小天狼星消失的背影,她眼神涣散,脸上露出了真正的茫然。在跟刚认识半小时的基本上可以算陌生人的男友叔叔坐在客厅绞尽脑汁找话题聊天和把主人扔在一旁追着男朋友走开两种选择中举步维艰,不论哪一种都让她尴尬得想尖叫。
小天狼星一走阿尔法德立马用飞来咒从酒柜里召来了一瓶低度数的蜂蜜酒,给自己和蒂雪都倒上了一杯,他上半身倚在沙发扶手上朝她探了探,蒂雪糊里糊涂跟他碰杯时,他趁小天狼星不在问出了今天晚上困扰他最久的一个问题:“你看上他什么了?”
小天狼星迅速收拾完房间出来看见的就是一幅阿尔法德和蒂雪相谈甚欢的融洽场面,他坐到没给他好脸色的蒂雪身边找补道:“我就知道你总有本事跟斯莱特林好好相处,阿尔法德跟我讲话的时候从来没这么和颜悦色。”
阿尔法德看都没看他一眼:“相信我,我们都不愿意经历那样的场面。”
小天狼星想象了一下阿尔法德坐在他床前温声细语讲睡前故事的可怕场景,难得的对他表示认同。
有过这次经历,蒂雪顺理成章地加入到帮小天狼星探望阿尔法德的活动中,他们努力在写不完的作业、幻影显形课、在学生们强烈要求下没停办的实践课和魁地奇训练后挤出时间,在莉莉的默许、詹姆和卢平的帮忙遮掩中,偶尔去度过一个不太一样的周末。蒂雪果然是少有的能跟那些不是非常典型的斯莱特林相处得好的典范,在叛逆的小天狼星的对比下,阿尔法德对她的喜欢很快超过了对自己的亲侄子。
在小天狼星眼里,阿尔法德似乎短暂地与记忆里十多年前的叔叔重叠了,他会在他们来做客时为他们准备晚饭,给他们讲他曾经的有趣经历,分享他的一些发家致富方法尽管蒂雪委婉地指出其中一些不太合法。有时他们会碰到安多米达,她会用她拿手的家务魔法技巧帮阿尔法德收拾在她眼里杂乱无章的房子,每次她收拾完阿尔法德都要花一倍的时间找他日常要用的东西,蒂雪出于对魔咒的热爱和钻研跟安多米达学到了好几个小妙招,虽然在她的家养小精灵的服务下她根本用不上。小天狼星在任何情况下都没从没想象过也不曾期待从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身上体会到家庭的感觉,谁知道到了十七岁还能有这样的机会,蒂雪更是如此。
他们觉得生活的方方面面似乎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除去阿尔法德越来越难以掩饰的疲惫和越来越多的缓和剂与活力滋补剂的需求。这种心照不宣的和谐沉闷气氛持续到四月初的一天,周日早饭后阿尔法德坐在客厅里静静地看小天狼星和蒂雪配合得当、手脚麻利地收拾餐厅和厨房,听他们盘算着幻影显形考试的时间,商量复活节假期来访的计划。他们准备离开时,他少有地把他们送到了门口,他们没太注意到今天阿尔法德格外安静,当他们走到院子里挥手告别时,听见阿尔法德在他们身后开口,他用下定决心的口吻对他们吩咐道:“你们别再来了。”
蒂雪和小天狼星同时转头,阿尔法德像往常一样冲他们挥手赶他们离开,但接收到了他的暗示的两人都站在原地没动,蒂雪紧紧握住了小天狼星的手压抑内心的不安,小天狼星则板着脸明明白白地对他说:“我不听你的。”
“我们早有共识,对吗?”阿尔法德倚着门框说,他的声音很小但清晰,“我们都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我不愿意让你们看到。”
“你觉得自己挺高尚是吗?打算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这里,让我们从别人口中或是《预言家日报》上读到你的死讯。”小天狼星恶狠狠地冲他说,“你觉得我们会毫不在意,高高兴兴地拿着你的遗产,去享乐,去挥霍?”
“我从没这样想,”阿尔法德真诚地说,“至少从真正见到你之后就没这么想过,小天狼星,我知道你们当然会为我难过,这说明我的一生还没有失败透顶。我很感激。”
“你这个不负责任的混蛋!”小天狼星对他高声大骂,蒂雪拼命拽着他的胳膊让他冷静,他们的争吵声惊飞了树上停留的鸟,还好这所房子地处偏僻,周围没有邻居被他打扰。
“我需要对谁负责?”阿尔法德轻飘飘地问,他漠然的态度冻结了小天狼星的怒火。
蒂雪原本不想加入他们亲人间的对话,但他们俩看上去都不打算好好说话,于是她在小天狼星的沉默中叹息着承认:“当然,你只需要对你自己,阿尔法德。”她真情实感地说,“但同样的,你也不能阻止我们顺从本心做出我们自己的选择。小天狼星会记挂你,安多米达也会,还有我,我们把你当成最重要的亲人,如果你也这么看我们,你就不能阻拦我们牵挂你,允许我们为你给我们带来的表示感谢,为失去你感到难过和惋惜,你得给我们机会跟你不留遗憾地好好告别,而不是自说自话地替我们选择。”
他们布莱克很少这么坦诚直率地倾诉对彼此的情感,就连小天狼星都有些不自在,更别说阿尔法德了,他在她真挚情感的裹挟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坚持说:“这可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钱多得花不完,找个乐子而已。”
谁也没把他的话当真。在蒂雪和小天狼星注视中,被盯得不自在的阿尔法德转身逃避,他的声音从屋里飘出来,像一片晃晃悠悠的落叶,他说:“随便你们吧。”
他们带着随时可能失去阿尔法德的沉重心情回到学校,即将到来的复活节都没能让他们开心一点。与圣诞节不同,复活节在学生们的印象里从来不是轻松的假期,各科老师会布置大量作业,这说明年终考试迫在眉睫。但意外的是小天狼星面对学校里的重重压力反而比之前显得游刃有余,他太需要别的事情分散他的注意力,除了幻影显形考试,本年最重要的一次活动就是复活节后第一个周六他们就将迎来的格兰芬多队对斯莱特林队的魁地奇决赛。第一年当队长的詹姆冲队员们放狠话,要是输给斯莱特林,他就在比赛结束那刻在魁地奇球场中间直线上升到一百英尺高空直接从扫帚上跳下去。背负着帮学院长保住魁地奇奖杯和队长性命的重任,格兰芬多队的每个队员都训练得愈发努力。
詹姆和小天狼星把精力投入到魁地奇球场,莉莉忙着完成她的魔药订单,只剩下蒂雪跟卢平有空承担起组织学习小组活动的重任,他们开始给被六年级课程难度弄得几次崩溃的小矮星彼得补课。考虑到如果彼得考试全都不及格,麦格教授就会发现他们社团成立一整年来没干正事,对它加以取缔,为了让彼得的草药学也有点希望,经过商讨他们接受了弗兰克和艾丽斯的入团申请把他们也吸纳了进来。
今年最后一场魁地奇比赛蒂雪依旧没观看,她没强迫自己为了小天狼星参加毫不感兴趣的集体活动,她情愿在别的地方为他们出一份力,比如提前布置好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来迎接晚上的庆祝会。这反而使小天狼星为她的坦率和不加掩饰感到高兴,因为他为她考虑也压根没想过提出这个请求。他们互相体谅,默契十足。
比起可怜的拉文克劳队,斯莱特林队没受詹姆太久的折磨,士气强盛的格兰芬多队速战速决,不到两个小时就结束战斗。他们喧嚷欢呼着把詹姆扛在肩膀上挤进公共休息室时,蒂雪奇怪地没在人群里发现小天狼星的身影。她担忧地向旁人询问他是否在比赛中受伤了,得到的答案却是他压根没参加比赛。这时从进门就开始寻找蒂雪的卢平和莉莉在一个用几张桌子隔绝出的一块相对僻静地方找到了她,他们迟疑地告诉她小天狼星在比赛前被麦格教授叫走后匆匆离开,他甚至没来得及跟任何人打声招呼,还是麦格通知詹姆换上替补队员上场。
蒂雪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她穿过兴高采烈的人群找到挤在格兰芬多队身旁边吹捧詹姆整场比赛表现边喝黄油啤酒的彼得,朝他要了今天早上的《预言家日报》。在掌声和欢呼声堆砌的欢声笑语中,莉莉和卢平担心的注视下,她坐在角落里一目十行地一页一页快速翻阅报纸,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阿尔法德只言片语的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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