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刚沙菲克的一通语言攻势下,小天狼星见到蒂雪醒来第一反应是难掩慌乱地对他怒目而视,以为这又是他布下的一个陷阱,可看到沙菲克脸上露出不亚于自己的惊讶,他的愤怒又转而变成对他行动大意的埋怨。
反观沙菲克就比小天狼星沉稳得多,他很快整理好表情,就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似的看向蒂雪镇定地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蒂雪?”
“一开始就没睡着。”她诚实地说。此时此刻仿佛蒂雪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她轻轻拍了拍小天狼星的手让他放松些别一直举着魔杖,发话道,“我想我们会有不少话说,大家不如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聊一聊吧。”
“那杯茶……我看着你喝下去。”当两个男人都顺从接受了蒂雪的建议给自己找了把椅子后,沙菲克慢吞吞地说,他眼神落在地面的碎片上,紧挨着蒂雪坐着的小天狼星闻言在蒂雪脑袋后面冲他翻了个白眼。
“莉莉今年刚开学时在魔药课受挫后一直练习熬制各种解药,我给她提了个小建议,为了便于携带和使用可以把各种常见药物的解药混合成全效解药,最好事先服用也能起到预防效果。”蒂雪耐心地解释,讲起莉莉时她与有荣焉,“你们知道莉莉在魔药学上的能力,她很快大获成功,而我有幸成为首位体验者。”
“你什么时候服用的解药?”沙菲克津津有味地问,他的女儿表现得远超出他的预期,黑魔法防御术课后她一直在他的视线范围里,他不记得她喝过什么奇怪的药剂,紧接着他想到了什么,“那颗糖?”
蒂雪扬了扬眉毛,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发现了她的小巧思,她眼里闪烁着得意狡黠的光芒,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酒心巧克力摊开手掌给他们展示:“托弗立维教授的福不少人都知道我爱吃糖果,今年在每节黑魔法防御术课前后我都会吃上一颗,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小习惯不是吗。”
“就算这样你还是不应该冒险喝他的茶。”小天狼星忍不住插嘴说,显然对蒂雪以身犯险的行为很不满,“谁知道他到底会在里面放什么东西,你糖里的那几滴解药的效力够不够解毒。”
“教授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真的对我下毒或者杀死我吧?所以我想顶多就是一些安眠药或者吐真剂,它们很容易解决。”蒂雪好声好气地对小天狼星解释,“况且……修复如初。”蒂雪抽出魔杖修好精美的茶杯让它漂浮着落到桌上,接着她在两人的注视下剥开糖纸把巧克力丢进茶杯里,随手拿起桌上的裁纸刀从中间切开了它,令人意外的,只有指节大小的巧克力涌出的液体很快盛满了半个杯子,她有些得意地冲小天狼星挑了挑眉,展示她的另一个小巧思。
“无痕伸展咒……怪不得弗立维教授那么喜欢你。”沙菲克赞叹道,同时他为不久前自己跟小天狼星的争论感到可笑,他用肯定的语气问蒂雪,“既然你早有准备,说明有些事你很久之前就有所了解对吗?”
蒂雪点了点头,没用他们追问就大方承认道:“六年级前的暑假里我就知道了。”
小天狼星猛地转头看她,顾不上险些闪到脖子失声道:“什么?”
没想到作为被隐瞒最深的人,反倒要她来给他们解释,不过事已至此今天总归是要把话说开了,蒂雪觉得没必要在现在计较先后顺序,于是她从头说起:“暑假里你跟詹姆去厨房找菲尔那天,我在门外听到了后半部分……最重要的那部分。”还好当时他们都没有成年不能在校外施咒,也没养成随时随地施闭耳塞听咒的习惯。
“我们听见你的脚步声的时候已经谈完了。”小天狼星紧皱眉头回想着当时的情景难以置信地说。
蒂雪从衣领中勾出一截转换器的链子,答案不言而喻。
“好姑娘!”沙菲克又忍不住称赞了一句,小天狼星转头瞪了他一眼。
现场在座的三个人都知道当天晚上在厨房里发生了什么不必再浪费时间赘述,蒂雪直截了当地讲她后续的行动:“我知道了沙菲克这个姓氏,回学校之后我找了几本书,果然如你所说对上了那个S形状的标志是沙菲克家族的纹饰。但是书上对沙菲克的介绍语焉不详,有用的内容寥寥无几。既然书上找不到太有价值的东西,我想如果霍格沃茨有谁对这些事如数家珍那一定是斯拉格霍恩教授了,我就想办法套了教授的话,他很喜欢我送的菠萝蜜饯,当我假装闲谈问起时跟我说了不少,‘格里菲斯,可怜的孩子,我本对他抱有很大的指望,真是可惜’,他这么说。”
明知道这时候最好不出声当自己不存在,但可恨的好奇心还是让小天狼星不由自主发问:“斯拉格霍恩没怀疑?”
沙菲克发出一声嗤笑,小天狼星没好气地问:“你又有何高见?”他想起什么似的瞥了一眼蒂雪,又不情不愿地补充了一个称呼,“先生。”
“用一些无足轻重的陈年往事换他喜欢的东西他高兴还来不及,他只会觉得蒂雪上道了。”要不是看在蒂雪的面子上沙菲克跟这个头脑简单的格兰芬多简直没话讲。
蒂雪无奈地看着他们,带着明显的息事宁人的口气接着说:“为了避免斯拉格霍恩教授太过主观——我们都知道这极有可能——我还请阿莉亚德帮我问了她的父母,得到了另一个答案。”
“嚯,赛尔温,希望我的老朋友吉恩没说我什么坏话,”沙菲克说,语气里却听不出几分对老朋友的怀念。
“没有阿尔法德说得多。”蒂雪让他放心,她抿了抿嘴看向小天狼星,“去年圣诞节你坚持让我留在学校,更加印证了我的想法。平安夜晚上,我从镜子里隐约听到你又说起这个名字,你不会无缘无故提起,我猜就像我想到询问阿莉亚德一样,你问了阿尔法德,从他那里有所收获,所以跟你一起去做客的时候,我也偷偷问了他。于是三个方面结合起来,我得出了一个沙菲克的大致形象。”
“所以……你今年理所当然地认出了他,”小天狼星把头往办公桌对面一摆,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脸上却忍不住露出些自嘲的笑容,“格里菲斯·沙菲克。”蒂雪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要不是气氛不合适,冲着蒂雪这番精妙的举动和布莱克现在难看的表情,沙菲克真想起立鼓掌。
“当然,哪怕无限接近于事实,迄今为止以上也全都是我们的推测。”蒂雪冷静地看向那个本应是她最亲近最熟悉的人,“我需要证实。”
沙菲克欣然起身,冲蒂雪伸出手,小天狼星哪怕情绪不佳也还是习惯性地往蒂雪身前挡了一下,沙菲克不耐烦地斜了他一眼,对蒂雪说:“把转换器给我。”
听到他说出“转换器”时,蒂雪心里已经有了确切的答案,她安抚地拍了拍小天狼星的胳膊,摘下几乎从不离身的转换器放进男人的手里,他们看着他带上转换器站到办公室最里面的角落里,眨眼间消失在原地从他们身后出现,又回到办公桌后面。
他把转换器递回给蒂雪问道:“足够了吗?”
蒂雪点点头,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们的疑问我解答完了,轮到我问问题了吗?”看到沙菲克抬了抬下巴意有所指地向小天狼星看过去,蒂雪叹了口气,说道,“请为彼此节约些时间吧,先生,别让我离开这间办公室后还要把听到的话再复述一遍。”她表达的意思很明确,她不会对小天狼星有所隐瞒。
“如果你坚持的话。”沙菲克妥协了,尽管不太赞同她的做法,但考虑到自己多年来的行径,要是能给女儿留下个好印象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十几年来他几次三番设想着再出现在蒂雪面前时的场景,她会作何反应,又会问他什么问题,他早在无数次演练中准备好周全的答案。
今天自从进入这个办公室以来蒂雪表现得冷静自持,此时她的呼吸却由于激动微微颤抖,连带着眼眶酸涩而湿润,从小到大有太多她以为这辈子都得不到解答的疑问,在厨房外听到小天狼星和菲尔的对话后的一年多来这些疑问对她的折磨尤甚。现如今父亲站在自己的面前,她终于,她终于有触摸真相的机会。那么多问题争先恐后地堵在嘴边让她的喉咙沙哑哽咽,可如果只有一个发问的机会,如果只能得到一个答案,她最想知道的自始至终都只有:“妈妈的死是什么原因?”
总习惯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沙菲克短暂地晃了晃神,旋即他的内心燃起一股灼热的骄傲和愧疚——这是他和雅米娜的女儿,在他们的缺席中、在他虽然隐秘关注但不曾全然了解的时候,她怀着一刻也不曾忘记的对父母的爱,成长得那么聪明、那么机敏、那么正直。他知道此前准备周密的那一套“意外”的说辞派不上用场了。
他的喉结滚动着却发不出声音,一切的谎言和避重就轻在女儿闪着泪光的希冀和恳求中都难以启齿,他只能实话实说,尽管他曾经打算用生命向她隐瞒这段羞耻的、绝望的往事——
“因为黑魔王想要你妈妈那面看到未来的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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