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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第一场雨

日子太过匆匆,倏忽而逝,总让人生疑是谁拨快了时间转换器,徒留怔忡回首,惊觉光阴已无声坠入回不去的渊薮。

雷古勒斯的十二岁,终究在知更鸟写生的起落与羊皮纸墨渍的蜿蜒里走到了尽头。

素描本边缘已有些许卷翘,叠起厚厚一摞飞鸟的自由形影;而假期论文的笔迹,则早早干涸,仿佛连荒于学业的债也一并偿清。

他这人素来如此,从不拖欠分毫,做事效率也高,给人一种错觉:雷古勒斯.布莱克是个乖学生。但斯莱特林绝不盛产乖孩子,没有叛逆精神的人是很难有什么作为的。

少年已过完了十三岁的生日。比往昔年长了一岁,心智也成熟了不少。不似曾经的年少轻狂,更多的是有点早熟的稳重。但少年还是少年,他依旧爱画他的画。

艺术是令人沉迷的东西。

九月一日前往国王十字车站,布莱克一家乘着专属的、光洁如镜的轿车启程。坐在车里能完美隐身,不被麻瓜察觉。摒弃那些粗劣伪装,正是纯血世家不容置疑的傲慢所在。

英国多雨的天气人尽皆知,开学这日同暑假一样,下起了雨。九月虽已归属秋天,但气温依旧高居不下。空气像裹着水的湿毛巾,闷得几乎能憋死人。

雷古勒斯与西里斯并坐于后排。车身启动的微颤传来,少年的视线直穿窗玻璃,遥遥系在那个恒久栖息于他笔尖、纸面,又贯穿了他青春时期的小小生灵上。

汽车刺耳的鸣笛撕裂空气。

他的知更鸟——那簇熟悉的灰蓝与橙黄的颜色团,如惊弓之弦,骤然振翅,融入伦敦铅灰色的天幕。

这是初次,麻瓜世界的造物,与巫师世界的少年,在命运的罅隙中擦肩。

隔着永恒的玻璃,隔着生物的语言,隔着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它从未看见他。

所以,雷古勒斯在心里苦笑,他还是留不住它啊。可他又怎能让一只鸟为他驻足呢?

怀着一种毫无意义的伤感,雷古勒斯同兄长下了汽车,又登上特快列车。

少年在明红火车中的窗边向父母挥手。而青年一上火车就立刻去找他的一众死党——那个雷古勒斯久有耳闻的詹姆斯.波特,以及兄长所在的掠夺者成员。

雨中的布莱克夫妇各撑着一把绸面黑伞,像极了两块黑云。母亲的笑容向来没有什么温度,冷硬而美丽,父亲更是如此,他只略微颔首,就如夏天列在冰格里永远化不掉的冰。

布莱克一家人不说话,但眼神能代表千言万语。他们从不说废话,但若说话,句句都能准确刺入要点。

这种氛围雷古勒斯说不上喜欢,不过是习惯了。可他始终很爱他的家人,他接受他们的不完美,因为他们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因为“布莱克”的姓氏将他们串在一起,也因为他们给了他所能给的一切,无论物质权力还是地位,他们都给了他最好的,为了培养出一个完美的、年轻的布莱克。

其实西里斯本来也不是话多的人,只是他的叛逆精神致使,让他的思想和布莱克全族都格格不入,所以他跟父母的对抗越来越多。起初是像某片海域的暗流,不定时撞击亲子之间的关系。后来暗流演变为漩涡和巨浪,席卷了整片海域,亲子关系被这浪推涌得岌岌可危。西里斯的话也越来越多,但是当然了,都是和布莱克夫妇传统观点的对峙。故而家里的争吵也越发多。

雷古勒斯弯起唇,思绪在雨天似乎扩散得格外辽远。列车在伦敦旷野飞驰,九月的秋天感不太浓,植物还未褪成土黄或是赭石红。周身树木因风而起,剧烈地摇坠,深深浅浅的绿意晕成了斑斑点点,映着他的眼。

雨水冲刷玻璃,车窗反射出少年一张沉静的面孔。那是青涩的五官,锐利的神色,满溢出来的傲气,以及不被人看到的、敏感的心。

他从窗边退开,拖着行李找空包厢,然后拉开门走进去,一如每次的开学季。

他坐下来偏脸看雨,将双腿优雅地叠在一起。伴着雨声,对于知更鸟的执念在淡下去。

窗外隐约的雨声里,少年闻得清泠泠的足音。他推测声音的主人定是穿带跟的鞋,而且是皮鞋。

他别过头时,瞥见了温柔的铂金色。对面的包厢有了一个人,有着铂金直发的姑娘正拖着箱子。

他们故事始于一场雨。

埃文·罗齐尔敲开了雷古勒斯所在的包厢门,少年抬眼瞧他,视线被截断。罗齐尔可以算是和他走得比较近的人。

“请进。”

虽然两人的关系还不错,但雷古勒斯始终不提他自己的事,他们最多只聊学校,他觉得他们还没有亲密到那种程度。他打算让他的艺术烂在坟墓里。

罗齐尔进来后,又跟着来了几个男生,伯斯德、弗林特和沙菲克。雷古勒斯抿唇,声音里不掺杂任何情绪,向他们一一颔首,几人也予以同样的回应。

几个年轻人分别落座。少年注意到对面的那个铂金发女生的包厢里也进了几个人。

纯血世家出身,尤其是有身份的子女无需亲自社交就有人主动来攀关系。

少女的侧脸终于在视野里清晰起来,他认出来了,她是摩.马尔福,斯莱特林四年级,卢修斯.马尔福的亲妹妹。有关于她的信息雷古勒斯只了解这么多。

她长着一张无趣的脸,肤色是和纯血小姐没有区别的苍白,像月光下的新雪,无比脆弱和娇气,一看就是大家族养出来的女儿。

雷古勒斯只觉无趣,平淡收回视线。他参与了包厢里其他人的闲聊。黑暗公爵,纯血统,辉煌。这几个关键词反复横跳在五个年轻人的对话中。他们谈起政治来像极了成人,口吻冷静又带着对于那个人思想的钦慕。

当今时局动荡,黑暗公爵的理论常出现在纯血家族的少爷小姐们的耳边,他们听父母聊这些,自己心里并没有惊起多少波澜。但和同龄人聊,那感觉就像自己变成熟了,能进入大人的世界了。这也不失为少年人们稚嫩的莽撞。

埃文·罗齐尔用魔杖尖敲了敲车窗边缘,一层防窃听的银纹在玻璃上短暂闪烁。

“我父亲上个月见到了那位大人,”他压低声音,眼睛里浮起与年龄不符的狂热,“他说,魔法部的麻瓜出身登记法案只是开始。”

“我舅舅在威森加摩投了赞成票。”伯斯德故作老成地扬起下巴,“泥巴种们早该认清自己的位置。他们连魔杖都该被收缴。”

“太温和了,”弗林特冷笑一声,“《预言家日报》还在假装中立。要我说,就该像德姆斯特朗那样公开焚烧麻瓜书籍——”他突然瞥了一眼雷古勒斯,语气微妙地收敛,“当然,布莱克家肯定更懂策略。”

雷古勒斯正凝视地面上被雨水折射出的光点,他抬眼时,睫毛在脸上投下极浅的阴影。

“我父母认为,魔法部和《预言家日报》目前的价值仅在于它的舞台性。”

“绝妙的观点。”伯斯德颔首。

沙菲克突然前倾身体,袖扣撞在桌面上发出脆响。“你们听说博克家的事了吗?那个混血女婿被除名后,他们全家立刻收到了诺特家的晚宴邀请。”他舔了舔嘴唇,“现在连法国神圣二十八族都在观望英国的风向……那位大人需要更多像我们这样的家族。”

窗外雨势渐猛,水痕扭曲了阴翳的天。雷古勒斯的目光无意识地追随一道斜飞的雨线。

他开口道,“我认为不是需要,是互惠。纯血统的复兴从来不是慈善事业。”

包厢里短暂地安静了一瞬。罗齐尔最先笑起来,伸手拍了拍雷古勒斯的肩膀,“梅林啊,雷古勒斯,你的见解总是这么独到。你决定在毕业后参与那位大人领导的事业吗?”

雷古勒斯没有躲开,但也没有回应那个触碰。他的视线穿过众人肩膀,此时有雨珠缓缓从窗框垂落,像一只透明的知更鸟掠过玻璃。

“嗯。”他应了声。

对面的摩.马尔福的淡色似乎成了背景板。那几个女生在谈的东西雷古勒斯没有关注,但在那几张嘴开开合合,似乎因什么事被逗得翘起时,那姑娘没有张一次口。

少年耳畔略过三两聊天声和淅沥雨声,他世界的最核心从来都只有艺术和属于他的知更鸟,然后是布莱克。但如果他需要做什么二选一的选择,他还是会选择布莱克,因为那是与生俱来的观念。

艺术不是能抓得住的东西,它宛如流水,淌过指缝,只留得湿润。但布莱克的未来是他必须,也是他愿意去抓住的东西,它更直观且更容易得到,他只需要低头戴上那纯血荣耀的桂冠,献出他最虔诚的心。艺术什么的都可以另当别论,他有的是时间。

换句话说,艺术是虚拟的理想,而布莱克是现实。他是个现实的理想主义者,所以他选择带着理想走向现实。知更鸟固然诱人,但从现实的角度来看,它能有万众瞩目诱人吗?雷古勒斯打心底还是向往所谓的纯血荣耀。这是人之常情,因此再正常不过。

人总汲汲以求的东西未必是符合现实的。

车辆晃动间,雷古勒斯决定出了包厢透透风,没发现对面包厢里早已少了人。

然后,又是铂金色闯入眼帘。

少女伏在车厢走廊中大开的窗栏上,一只手伸出窗外接雨,水自她掌心纹路汇集成一股清溪,沿着手腕滑入挽起来的衬衫袖口。

摩听着他的脚步,立刻转脸来瞧。她没有梳着女孩们惯有的刘海,头发被打理得服服帖帖,露出光洁的额头。

少年停下,两人对视了一阵。摩的脸上带着散漫的笑,完全符合一个对淑女的要求,但她的笑靥仿若破茧,清和的、单纯的情绪,上扬的眉梢与唇角,以及雾霭蓝的眼。

她明明和知更鸟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那副神情却让他没来由地想到他那只雨中的鸟。

摩只是注视着他,毫无情绪地看着他。

他们没有说一句话,只有雨声缠绵不断。细密的雨脚踩在摩的手上,恍如一首又一首无言的情诗。

“近来都在下雨啊,是不是?”

少女随性说,句子没有主语。

“的确,雨天很闷。”雷古勒斯顺着她的话接下去。

他对上她的眼睛。她的睫毛颜色淡得近乎透明,在日光下呈现金色的光泽。

“事物都有两面性,”摩用讨论政治的口吻回答,“但雨水是很透亮的。”

“我同意你的观点。”

两人将各自的目光移开。很难相信两个贵族出身的少年少女居然就着天气认真地探讨了一会儿。风在他们之间携卷着潮湿的雨气,摩促狭地哆嗦一下。

她将放在外面的那只手收回来,开始推窗户。然而,这扇推拉窗由于很久没被人推开的缘故,已经起了锈。摩拉开时废了不小的劲,再推上就有些困难。

她瘦长的手指抓着窗户边缘,向内推着。窗户滋滋呀呀地发出响动,混进了雨声。

“我来吧,你松手就好。”雷古勒斯敛了敛被噪音弄乱的情绪,伸出手来推窗。

摩能看到那只手和他的皮肤一样苍白,手如其人,分明且修长。

推窗比他想的麻烦得多,少年蹙起眉。然而,窗突然砰的一声被关上了,尖锐的声音撞击着耳膜。摩在他的手覆上玻璃的几秒钟后成功解决了该死的窗户问题。准确来说是她自己弄的,因为雷古勒斯感觉他还没怎么用力。

还挺固执的。雷古勒斯想。

但摩还是冲着他笑。她笑时比雨温柔,声音比雨要脆,没有分毫的拖泥带水。

“谢谢你,布莱克先生。”

窗外是一场丝丝绒绒的雨,直到他们下车,这场雨也依旧下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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