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IF线,假如圣诞节斯内普并没有跟踪小齐去古灵阁】
圣诞节假后的第一个月圆之夜。
斯内普持着杖尖闪烁的魔杖,近乎无声地走在地窖的走廊。他习惯在宵禁后独自巡逻,黑夜里一人前进的感觉非常好,抓到偷偷摸摸的格兰芬多并狠狠扣分的感觉更好,不过这种好运气并不是每天都有的,这需要他相当仔细地聆听,观察,并实施抓捕。
转过拐角,斯内普来到一条漫长而明亮的走廊。
墙壁上的烛火已经随着宵禁熄灭,取而代之为他照亮漆黑前路的却是月光。
银色如地毯般铺就的满地月光,亮得让他有那么一瞬恍惚。他停驻了片刻,先是怀疑地眯起双眼,一两秒钟后,斯内普确认了自己并没有看错。他迈开脚步,轻轻地踏入宛如梦境的月色中。
窗格将月光划分,斯内普慢慢地前行。走廊正中,一个纤瘦的影子沐浴在月光下,毫无此时已经宵禁的自觉,仰着脸,透过玻璃望向天边月。
夜空黑沉,晴朗无云,皎洁银亮的圆月安静地回望地上小小的少女,却并不理会此时她的任何喜怒哀乐。
是齐娅拉。
“你在这里干什么?”
斯内普的声音并不响亮,齐娅拉没有动,她慢慢地扭头看向他,一半面庞依旧被阴影笼罩,但月光也为她镶上柔和的银边。直到二人之间的距离停在一扇窗的位置,月光为他们划下一道朦胧的分隔。
她金色的双眼在月光下显得很浅,没有半分夜游被抓个正着的惊惶或恐惧。有那么一瞬间,斯内普以为她和城堡里那些徘徊游荡的幽灵属于同类。
“正式的解释是我在巡逻。”齐娅拉伸出手,平静地指了一下胸前的徽章,“当然,您也知道我会有第二个解释。”
啊,当然。斯内普在看到那枚徽章的时候就明白了,所谓的“调查行动组”,乌姆里奇为了操纵霍格沃茨而组建的小小团队,充斥着野心家和狗腿子。当然,还有齐娅拉这个异数,一个为了自己隐秘的目的而削尖脑袋挤进去的人。
斯内普微微撇了一下嘴角,冷冷地说:“你应该知道,如果我在宵禁的时候抓到有学生夜不归宿,我不会有这个耐心去听他们的第二个解释。”
“我知道,我有心理准备。”齐娅拉毫不在意地说,“您可以随意地惩罚我。对不起,教授。”
她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让斯内普有一丝恼火。
难道齐娅拉仗着自己身上的特殊就这么有恃无恐吗?她就吃准了斯内普没有什么好手段惩罚她?
斯内普暗暗深呼吸,齐娅拉却没有注意到他此刻的情绪变化。她又看向了窗外,有些怔怔地凝视着圆月。
“第二个解释是什么?”
齐娅拉有些惊讶,她侧过头来,稍稍仰起脸去看斯内普,认真地回答:“我回宿舍晚了,路过这里的时候看到月光很美,就停下来看月亮,看得忘了时间。”
“月亮有什么可看的?”斯内普蹙起眉头。
“月亮……月亮有不一样的意义。”齐娅拉笑了一下,“您觉得月亮代表什么,教授?”
混乱的回忆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斯内普回答得不假思索:“狼人,危险,疯狂,神秘。”
齐娅拉脸上的笑容淡去了。她沉默了片刻,轻轻道了歉:“对不起。”
斯内普奇怪地瞥了她一眼,为她这莫名其妙的道歉:“这又是为了什么?如果是因为夜游,你刚才已经说过一次对不起了。”
他忽然有一种古怪又没有道理的直觉,似乎齐娅拉知道他刚才想起了什么。
那怎么可能呢?尖叫棚屋那段糟糕恐怖的经历已经被邓布利多和所有当事人强行埋葬,没有其他人会知道。
“是为了让我心里好过一点。”齐娅拉说,“月亮在不同文化里代表的含义也不一样,在有的文化里面,月亮代表家,代表分离或团圆,有时候还代表永恒。”
斯内普稍一挑眉:“永恒?”
“嗯。我刚才想起一首长诗,来自于一个遥远的国家,讲述的是某个春日夜晚的月。”齐娅拉轻声重复了一遍,“是谁第一个见到了月亮?月亮又是从什么时候第一次照耀在人的身上呢?”
“一代一代的人生活在世间,生老病死,周而复始,只有月亮年年不变,不知是在等待什么人,只有月亮永恒地照耀,还有江水永恒地流淌。”
说完之后,齐娅拉忽然笑了一下,好像是在嘲笑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对不起,我又在对您说一些奇怪的话了。我的精神……不太正常,抱歉,教授,您没有必要去理解。就当我喝了胡话饮料吧。”
斯内普的心被捏了一下,他其实有那么一丝被齐娅拉所描述的长诗吸引,或许是因为那确实美丽又深邃的思辨,又或许只是因为月光下谈论着诗歌的齐娅拉说起话来轻轻慢慢的,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奇异魅力。
“伤春悲秋的事情等你回到宿舍再去想吧。”斯内普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语气也一如既往地严厉,没有泄露此刻他的情绪半分,“现在,立刻回公共休息室,不要让我看到你再在外面晃悠。”
齐娅拉微微低下头:“好的,晚安,教授。”
她平稳地转过身去,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在离开这条银亮的走廊前,齐娅拉最后一次回过头,她望了一眼斯内普,张开口,嘴唇微动地念了一句什么。
斯内普没有听见,因为她或许根本就没有发出声音。说完之后,齐娅拉抿起嘴唇,遥遥地对着他笑了。
似是道别。
回到办公室,斯内普有些烦躁地把自己甩进办公靠背椅。角落一支崭新的架子上,一只蓬松雪白的猫头鹰拍拍翅膀,似乎蠢蠢欲动地想要起飞垂降,扑到斯内普脸上。
这个礼物似乎是永远送不出去了,斯内普想。他一定是昏了头,竟然会想着买一只猫头鹰送给一个满身谜团又危险至极的学生,就因为他认为这个学生一心求死,而一只宠物说不定能把她锚定在人世间。
齐娅拉·洛,齐娅拉·洛。斯内普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让它从自己咽喉滚到舌尖,而滚过的每一寸都发烫。他已经太久没有这样关注一个人,探究一个人,用尽每一个机会去理解、分析、洞察,甚至调用他为数不多的同理心去试图共情。
这是因为齐娅拉·洛非常重要,斯内普这样告诉自己不安的感性。她是个疑似死后复生的幽魂,掌握了黑魔王的秘密,可以眼睛都不眨地使用不可饶恕咒,更重要的是,他已经答应了邓布利多要好好看住她,并且从她身上挖出更多的情报。
所以他才会对齐娅拉·洛投入超出正常限度的关注,所以他的视线才会时时刻刻追逐着她,追逐着她的喜怒哀乐。
一切都是合理的,符合逻辑的、他应该这么做,因为齐娅拉·洛是他的责任。
斯内普闭上双眼,齐娅拉在月光下的微笑始终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想起齐娅拉的问题,“月亮代表什么”?月亮代表危险,疯狂,神秘,就像是齐娅拉,没错,齐娅拉·洛就像是天上的那一轮月,那么遥远,那么迷离,藏着仿佛无穷无尽的秘密,含着无穷无尽的哀愁,总是遥遥地注视着他,带着静谧的微笑。
圣诞节假的时候,齐娅拉离开了霍格沃茨。斯内普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她必然是有不可告人的事情要在校外进行。从他收集到的情报来看,齐娅拉的行动轨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除了平安夜那天她去了一趟对角巷,其余时间她都待在住处闭门不出。
只是返校之后,她的手臂上又多了几道疑似烫伤的瘢痕。
雪白的猫头鹰正是斯内普在平安夜那天买的。他发誓自己只是偶然看到了这只猫头鹰,它在商店的橱窗里摇头摆尾,扑扇翅膀,眼巴巴地对着窗外的他看,一双和猫酷似的金色眼睛瞪得溜溜圆。
齐娅拉的眼睛也是金色的,像是封存万年的琥珀,斯内普走进店铺的时候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他这是在做什么?
很快,他就如同现在一样给自己找到了行动的依据:这是为了让齐娅拉不要再轻易寻死,他在一枚一枚地往她的生命天平另一端添加砝码。因为现如今,在“死亡”的另一侧,砝码只有孤零零的一枚——那是斯内普他自己。他不愿意做这单独一根悬吊她生命重量的细线,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时会因为意外而崩断,所以他开始亲手给她系上新的加固绳索。
莫名的烦躁萦绕在斯内普心头。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片刻后,他从抽屉里抽出一只未封口的信封,信封内的信纸上早就写好了内容,那是他迟迟没有和猫头鹰一起寄出去的信。斯内普将信纸撕碎,重新找了一张纸,匆匆又写了一行字。
他要尽快把这只猫头鹰送出去。
雪白的猫头鹰站立在斯内普的肩头,圆滚滚的身体磨蹭着他的脑袋,不安分地左右晃悠,随着他的步伐换着爪子站立。斯内普感觉到猛禽的锐爪在他搏动的颈动脉近旁轻轻敲打,生命本能的不安让他加快脚步,攀上猫头鹰棚的小小塔楼。
随着门被推开,猫头鹰棚内响起一阵此起彼落的喧响,猫头鹰们精神奕奕地纷纷扭头看向门口,一只只圆溜溜的眼睛紧盯住斯内普的动作,而他肩头那只雪白猫头鹰也警觉起来,它展开双翼,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大,幼稚地威慑着同类们。
斯内普向前走了两步,地上铺着稻草,里面夹杂着各种猫头鹰们捕回来的猎物残渣。随着他走过,脚边稻草内突然猛地窜出一团灰影,霎时,一只刚从窗口扑进来的猫头鹰啸叫一声,直扑斯内普的脚边。随着一声凄厉的“吱吱”,那只藏匿奔逃的老鼠咽了气。
肩头上,雪白猫头鹰不满地叫了一声。斯内普向后退了一步,月光洒入,地板上的猫头鹰专心地吃着老鼠,它原本带回来的信件被扔在稻草上,泛着不太正常的白光。
斯内普微微低下头,观察起那封信件。
那是一封麻瓜的商务函,因为它用的不是羊皮纸,而是麻瓜常用的那种白到令人眼睛疼的复印纸信封。信封上,印刷的铅字端正地列着:
霍格沃茨
齐娅拉·洛女士收
斯内普缓慢地蹲了下来,他抽出魔杖,对准地上的这封信。此刻斯内普的脑中正审慎地进行抉择,他确信自己有能力在齐娅拉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提前看到这封信的内容,唯一阻碍他这么做的理由是那么一点微末的道德感。
他竟然还有道德,斯内普在意识到这点后不禁开始耻笑自己。早在少年时期他就已经把道德都抛弃了,西弗勒斯·斯内普和“正人君子”这个词从来挨不上边,他刚才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令人作呕的惺惺作态,和那个掐尖了嗓子说话伪装和善的乌姆里奇没有任何区别。
在使用魔法拆开信件时,斯内普的心中闪过这么一个模糊的念头——他在乎的并不是自己的道德底线,他在乎的是另一种层面上的道德,他在齐娅拉眼中的道德。
他为什么要在乎自己在齐娅拉眼中的形象?!
斯内普已经非常完美地打开了信封,当他捏住信纸上端时,在看信件内容的前一秒,他问自己:今晚,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为了齐娅拉·洛,这是唯一的答案。他无法自欺欺人,但他必须要知道自己为何要为了齐娅拉·洛做到这一步。
斯内普是个擅长洞察人心的人,当他将这个能力用在自己身上时,他发现得出结论却异常困难。
今夜他已经问了太多次有关齐娅拉·洛的问题了。
斯内普抽出信纸,展平,当他阅读了短短两三行后,他手背上的青筋突然凸起,雪白猫头鹰吓得飞了起来,因为斯内普猛地站直,快步走到了窗边,借着月光,迅速地从头将这封信又读了一遍。
【齐娅拉·洛女士:
展信佳。
我已收到您今日寄来的第十四版遗书,对您在遗书中新增的条款,我将在此信中进行确认,待您回信确认无误,或是在3日后没有收到您亲笔回信的情况下,我将为您今日更新的遗书进行公证,在您过世后依照遗嘱内容执行。
今日遗书中新增的条款如下:
1、若3日内没有收到您的亲笔回信,我将为您寄出您封存于我处的信件和包裹,收信人为阿不思·邓布利多先生。
2、我将为您把提前制作完成的墓碑埋到您位于小汉格顿的房产处。
无论您是否能看到这封回信,祝您如愿抵达期望的终点。
作为您的律师,与您合作的几年十分愉快。】
斯内普猛地将信纸塞到他的长袍口袋中,他疾步离开猫头鹰棚屋,以几乎是飞一般的速度往下冲——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该死!为什么地窖在那么远的地方!
学生们被吵醒,潘西·帕金森困倦又恐慌地告诉他,今夜齐娅拉根本就没有回过宿舍。现在是凌晨十二点,斯内普感觉他的心在坠入熟悉的深渊,他让学生们回去继续睡觉,他去抓夜游未归的齐娅拉,然后转过身,走向霍格沃茨之外,走向能够幻影移形的地方。
小汉格顿,他低声念着这个地名,这个曾在齐娅拉的信中出现过的地名。没错,他应该早点发现的,她在两年前就去这个地方踩过点了,还给他寄来了松枝作为纪念品,简直就像是自杀预告。如今,那个圣诞旅游景点要成为她为自己选定的埋骨之地,偏偏就在今天,就在她若无其事地与他谈论月亮与永恒的今日,在他反复诘问自己,齐娅拉究竟代表什么的今日。
她是他的学生,是他的责任,是他需要拯救的一条性命,是他生命中一轮正在坠落的月亮。
小汉格顿如**一般寂静。
斯内普推开里德尔宅已经腐朽败坏的前院院门时,绝望感漫上心头。宅子里没有任何动静,一片黑暗中,没有人的声音,也没有昭示着生命的气息。
一楼,一个陌生的男人死在前厅,身上没有伤痕,但周围有着魔咒击中的痕迹。斯内普越过他,紧绷着走上楼梯。二楼,月光从一扇打开的门内倾泻而出,照亮了一条拖弋而出的蛇尾——那是一条死蛇,因为它已经毫无动静了。但在蛇尾旁,一只苍白的手垂在地板上,指尖蔓延出一滩晶亮的血。
会是陷阱吗?或许,斯内普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他握紧魔杖,屏住呼吸,来到了能看清房间内景象的位置。
少女倚坐在门边,她微微垂着头,闭着双眼,面色恬静。她的一只手松松地握着魔杖,另一只手搭在膝头,前臂印着两个清晰的血洞——蛇咬伤。
那条粗壮的蛇死在她的脚边,一半身体被切断了,另一半已经不可辨认,因为它被焚烧得焦黑,成了一地散落的灰烬渣滓。
在房间的另一端,一个小扶手椅内,一个丑陋的婴儿无力地颤动了一下。它浑身蜕皮,四肢尽断,心口的位置仿佛被无比锋利的刀刃贯穿,淌着怪异的脓液。
“救……”婴儿嘶哑地呼唤他,“西……弗勒……”
斯内普向婴儿发射了一道昏迷咒。
齐娅拉一动不动,月光下,她仿若只是稍微歇息一下,在这里打个盹,过一会儿就会醒过来,用金色的眼睛望向他,羞赧地露出些许真实的情绪。
斯内普在她身旁蹲了下来,伸出手指,有些颤抖地贴上她残余着温热的脖颈。搏动,他乞求着,他想摸到颈动脉的搏动,就像是迷宫那时,她还会挣扎着被他亲手拉回这个人间,尽管痛苦,尽管厌倦,也要为了他继续活下去。
是的,为了他,如此卑劣的想法,此时斯内普竟然紧紧抓住这样一个念头,近乎荒谬地要求着——为了他,活下来!
少女的身体瘦削又轻盈,在他怀里自然地后仰,斯内普揽住她的肩膀,捧起她淌血的手臂,他紧紧扎住了她的上臂,阻隔带毒的血液循环到身体的别处。魔杖杖尖对准血洞,斯内普念诵起他能想到的所有止血咒语,将毒血集中到她的手掌。很快,血洞凝固了,但她仍未醒来,胸口的起伏微弱到近乎于无。
“齐娅拉。”斯内普低声呼唤,“齐娅拉,醒一醒。”
她睡着,安静,放松。曾经那些痛苦与疯狂已经从她身上远去,她如愿以偿了,她终于亲手完成了所谓的“赋予生命价值”的事,也终于要走向永恒的安眠,再也不必为人生的意义奔跑,再也不必满足他人的期待,也再也不必去爱一个永远不会回应自己的人,不必饱受那在阴影中孤独恋慕的煎熬。
但是,但是——
但是他不接受,他不想她就这样死去!
她不是亲口承认自己是为了他的性命和幸福而活着吗,为什么要罔顾他的意愿,自说自话地抛下他选择死亡——
他可以回应她的感情!他可以正视自己的想法!他能够承担她生命的重量!
是的,他一直在为自己找借口,是的,他其实早就被打动了,被他的学生,被一个一心求死的疯子,被这么炽热地爱着他的人——斯内普对齐娅拉的感情早就超越了正常的师生,他早就开始投入过多的精力和情绪在她的身上,还始终欺骗自己这只是因为大义,因为责任!
责任,他对哈利波特的关注和保护也是因为责任!但他在这两个人身上根本就是持有双重标准!
齐娅拉·洛,月亮一般神秘疯狂的女人,他撕去她的伪装,一步一步地了解,一步一步地洞彻,越深入就越是好奇,越熟悉就越是着迷。八面玲珑,但内核却孤独怕生。强大完美,但内核却脆弱胆小。她用伪装去回应整个世界,却从不回应自己内心的渴求——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为何不去为自己争取幸福?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来爱他呢?!
他凭什么配她的爱呢?!
微微地,齐娅拉动了一下。她艰难地歪过头,本能地倚靠到最近的温暖源上,将自己靠到斯内普的怀中,斯内普急促地呼吸起来,他用掌心贴上齐娅拉的脸颊,轻轻晃了晃:“齐娅拉?”
“……嗯。”
她从胸膛深处发出一声遥远的回应,就像是自天堂抛下的绳索。
“齐娅拉,醒一醒。”斯内普都不敢用力去摇晃她的身体,“不要睡,不要睡过去。”
“……好累。”齐娅拉喃喃,双眼仍闭着,面色苍白,“我想继续睡觉。”
斯内普用力抱起齐娅拉,就像是将她从迷宫带回办公室那天一样,带着她开始在原地旋转:“现在不可以!”
幻影移形,齐娅拉紧紧瑟缩在他怀中,过程中的不适让她更加难受了,她微微张开嘴,像窒息搁浅的鱼一样呼吸,发出哽咽的泣音:“……教授,我好累。”
“我知道,但是现在不可以睡觉!”
斯内普向着霍格沃茨城堡飞奔,他感觉体力在从他的身体里流失,他紧紧咬着牙,逼迫自己跑得更快一些,再快一些。
齐娅拉的生命牢牢地悬在他的一念之间。
她的眼角沁出一滴泪,悄无声息地滑落到他的衣襟中:“……可是,真的好累。已经很累了。”
“为什么都不许我睡觉。你们都不允许……”
“为了我,不要睡。”斯内普奔向霍格沃茨的大门,看起来那么近,却怎么也达不到,怎么也达不到,“和我说话,齐娅拉,说什么都可以。”
齐娅拉的声音越来越轻:“说什么……不知道……”
“月亮!”斯内普抓住了他能想到的第一个话题,“你今晚在看月亮,看月亮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齐娅拉沉默了几秒钟,这几秒钟,斯内普的心越来越沉。
“月亮……”
她呢喃着重复,然后说了一句斯内普听不懂的话,那是她博格特的语言:“……皎皎空中孤月轮。”
“什么?”斯内普问。
大门近在咫尺,齐娅拉的唇角勾起一丝浅淡的笑容,她轻声道:“你是,皎皎空中孤月轮。我的月亮,永远的月亮,从……很久之前就,照耀着我,美丽的月亮……我永远得不到的,月亮。”
这就是月亮对于齐娅拉的意义,也是斯内普对于齐娅拉的意义。
永恒的,饱含最正向最美好感情的,也永远无法企及的梦。
“不。”斯内普用肩膀撞开霍格沃茨城堡的大门,“我不是月亮,我不是,你也不是!”
他的双臂已经酸软,双腿也沉重得难以再迈开脚步,但斯内普咬紧牙关,冲下地窖,在怀中的躯体温热散尽之前,终于将她带回到他阴暗的巢穴。
斯内普将齐娅拉平放到他的办公桌上,牛黄、解毒剂、任何可能有用的药剂和药材……他掰开她发紫的双唇,灌下所有药剂,液体顺着她的嘴角滑落,斯内普用自己的手指去擦,然后紧紧握住她发凉的手。
“齐娅拉,齐娅拉!”
她的睫毛在颤抖,金色的双眼虚虚地从眼睑后抬起,向那个一直在喋喋不休呼唤着她的人投去茫然的一瞥。
“……嗯。”她有气无力地答应,“……在的。”
“是谁在握着你的手?”
她的眼皮又在往下坠:“……你。”
“我在抓着你。你也在触碰我。”斯内普将她的手抓至自己的胸前,“你已经得到月亮了,你听到了吗?”
齐娅拉重新闭上双眼。她真的很累了,但是,在坠入新的梦境前,她因这个结论而短暂快乐了起来。
啊,她得到了她的月亮。
真好啊,她捧起了那一轮月,再也没有此时相望不相闻,掌心的温度就是月亮的温度。
月亮,原来是温热的。
感谢老狐约稿!
本篇IF线是老狐的约稿,她说想看小齐濒死被斯内普发现救回的剧情,写完之后她同意上传晋江给大家看
这条IF线还有后续,6月会出第二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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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IF线:月亮消失的那一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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