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妮原本想在医疗翼一直呆到圣诞节,但隔壁床新来的凯伦·阿尔德顿在得知佩妮和他一样是麻瓜出身以后,总是兴致勃勃地拉着她讨论巫师货币体系和咒语的自然拼读法,不胜其烦的佩妮赶紧提前出院。
临走前她将一整袋红辣椒味的比比多味豆都转赠给了这个胖乎乎的拉文克劳一年级学生,衷心希望他能够多吃零食少说话,早日康复。
时隔十天,佩妮重返格兰芬多寝室,莉莉、伊莎和蒂拉兴奋地召开了久违的卧谈会,连习惯早睡的珈西也忍不住加入这场深夜聊天。
没聊两句,佩妮逐渐抵挡不住困意,她强撑着听完波特四人组前几天夜游被普林格逮住,用脚镣吊在办公室里的故事后,就面带微笑进入了梦乡。
“佩妮·伊万斯!”佩妮一个激灵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讲桌旁的麦格教授板着脸,口吻中带着严厉的谴责:“为什么不认真听讲,难道你认为自己都学会了吗?”
教室里众人的视线纷纷投向佩妮,她脸上火辣辣的,紧闭双唇,尽力装出一副认真受教的乖巧模样,内心却涌起一丝难以言说的抵触和苦涩。
反正不管自己怎么努力,也照样使不出魔法,变形术对她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麦格盯着佩妮看了好一会儿,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今晚八点去四楼,帮普林格先生擦拭奖品陈列室里的银器。”
佩妮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巴,同桌的莉莉忍不住出声求情道:“可是教授,她才刚刚出院!”
麦格教授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哦对还有你,伊万斯小姐,你不允许给予她任何帮助。”
前面的波特和小天狼星回头,发出哧哧的嘲笑声。
这是佩妮在霍格沃茨第一次被罚劳动服务,傍晚和莉莉去礼堂用餐时,她垂头丧气地戳着盘子里的牛肉馅饼。
“佩妮,”莉莉放下叉子,担忧道,“出院以后你的精神一直不太好,要不要再去找庞弗雷女士看看?”
“不用。”佩妮没精打采地说:“我只是……我只是有点厌学了而已。”
莉莉吓了一跳,她至今仍然记得前两个月佩妮天天风雨无阻去图书馆报道,“厌学”这个词居然能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没等莉莉追问下去,佩妮忽然转过头,凶巴巴地说。
“你可不能告诉妈妈!”
“还有上周我住院的事,一个字都不能提。”
莉莉抿了抿嘴:“我没有说……可我们真的要瞒着妈妈吗?”
“当然了。”佩妮斩钉截铁地说。
从小到大莉莉的体质一直比佩妮好,她几乎从不流感、腹泻或是长疹子。渐渐的,佩妮也开始忍耐身体上的小病小痛,免得让伊万斯夫人觉得她比莉莉更娇气。
来霍格沃茨短短三个月不到,佩妮就晕倒了两次,如果伊万斯夫人知道了,准会责怪她没有照顾好自己。
七点五十五分,佩妮不情愿地拖动着脚步离开寝室,前去奖品陈列室接受劳动处罚。
莉莉目送佩妮爬出格兰芬多洞口后,就独自坐在壁炉前的扶手椅里,等待佩妮回来。
没过多久,莉莉身后忽然传来轻轻的喊声。
“嘿,小伊万斯!”
莉莉扭头一看,波特和小天狼星正从螺旋楼梯上走下来。波特朝莉莉扬了扬眉毛:
“我们准备去四楼找老普林格报上周的一吊之仇。要不要一块儿去?”
“我?”莉莉四周看了看,睁大眼睛指着自己,“我为什么要去?
波特三步并两步从楼梯上跳下来,凑到扶手椅前半蹲下,脸上挂着神神秘秘的笑容:
“等我和小天狼星把普林格那个老傻瓜从奖品陈列室引开,你不就可以去帮大伊万斯了吗?”
“难道你不想去?还是被麦格教授吓得不敢去?”
波特将额前的黑发随意往后拨了拨:“还以为你一直都是伊万斯的小跟屁虫呢,毕竟你总是跟在她后头……”
莉莉脸上的表情逐渐从困惑变成了愤怒,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抓起扶手椅上的靠枕,砸向了波特那张喋喋不休的脸。
波特的眼镜被软绵绵的靠枕砸得歪向一边,他浅褐色的眼睛有些发懵。
“是不是从来没有人教过你什么叫做尊重?波特!”
莉莉气势汹汹地站起身,朝女生寝室的螺旋楼梯走去了。
小天狼星抱着手臂,朝着莉莉的背影懒洋洋道:“这叫做好意,伊万斯——”
“好意?”莉莉转过身,浓密的火红色长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我只听出来他既不尊重普林格先生,不尊重麦格教授和佩妮,也不尊重我!”她丢下这句话,怒气冲冲的身影立刻消失在了女生寝室的洞口。
“她居然要我一口气尊重这么多人。”波特扶正眼镜,不可思议地说。
小天狼星笑出声:“显然是太难为你了——怎么样詹姆,继续我们的计划?”
波特做了个“当然”的手势,将金红相间的靠枕放回扶手椅。他有些庆幸小伊万斯还没把她姐姐的功力学个十成十,如果砸到他脸上的不是靠枕而是拳头,他的鼻子估计又得遭遇不幸了。
佩妮对公共休息室发生的这场小风波浑然不知,她正用拇指和食指捏着一块看不出颜色的脏抹布,累死累活地擦着柜子里的奖杯。
奖品陈列室比格兰芬多休息室冷清许多,瘦骨嶙峋的普林格先生穿着件粗麻长袍,背着手站在一旁,灯泡似的圆眼睛盯着佩妮的一举一动。
擦到一半,奖品陈列室外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佩妮不由得往门外张望了一下。
“不许分心!”普林格用一种沙哑的声音斥责佩妮,“准是该死的皮皮鬼,让我去好好教训教训它。”
他从旁边拿起一根长长的铁钎子,弓着背冲出了奖品陈列室,走廊上随即一阵鸡飞狗跳,吼叫声渐渐远去了。
佩妮无趣地转过头,继续用抹布擦着水晶玻璃柜里的一个个奖杯。没了普林格的监督,佩妮的动作明显马虎起来。飞快地擦洗完剩下奖杯和雕像后,佩妮将脏抹布扔回一旁的桌上,等待普林格先生回来验收。
普林格迟迟未归,无事可做的佩妮只好在奖品陈列室里来回溜达,在一堆奖章和绶带之间,她的手指划过霍格沃茨历年来的男女学生会主席名单,眼里闪过一丝渴望。
佩妮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学生会主席,佩戴着胸章站在万众瞩目的台上,莉莉崇敬地看着她,妈妈爸爸激动得拼命鼓掌,无数人投来艳羡和嫉妒的目光……
但很快,佩妮就从美梦中清醒过来,她站在冰冷阴森的奖品陈列室里,胸前全是打扫卫生时沾染上的灰尘。
等待了快半个小时,佩妮忍无可忍,气呼呼地走出门,准备上楼回格兰芬多休息室了。
月光透过半圆形的窗户照进城堡,四楼走廊站着一排整整齐齐的盔甲士兵,看不清面目。佩妮不由得有些怯懦,她刚想快步走过,一个苍老的声音忽地响起:
“孩子。你能过来一下吗?”
佩妮的心猛地一跳,她惊诧望去,左边走廊尽头的巨幅肖像上,身着白色长袍的老人正在笑眯眯地伸手唤她:
“那边的孩子,我有一个小忙需要你的帮助。”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佩妮面带警惕地探着上身慢慢走过去。
“我的名字是奥雷留斯,已经记不清在霍格沃茨呆了多久了。看见我左手边这块红色的帷幕了吗?”
肖像老人似乎有些苦恼地说:“它在这挂了快十年,就像一条使我安眠的被褥。可前几天被皮皮鬼用手杖戳破了下摆。我想请求你帮我将它修补好,可以吗?”
佩妮松了一口气,在距离肖像五英尺的地方站定,瞟了眼旁边的帷幕,上面确实有个一拃宽的破洞。
“一个‘恢复如初’就可以了。”佩妮无意识地做了相应的挥杖动作。
下一秒她立即反应过来,将手缩回袍袖,兴致缺缺地说:
“不过不巧,我没有带魔杖,您还是明天叫别人来吧。”
“魔杖?不,我们不需要魔杖,只需要针线将它缝合起来。”
“什么?”佩妮感觉自己可能没有听清。
“您是说,针和线?”
“没错,”奥雷留斯抚了抚细长的胡须,“我不想要一块完好无缺的帷幕,我想要的是破损之后又修复好的帷幕。”
……
“精神错乱。”佩妮总结道,而后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朝肖像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奥雷留斯似乎没有听见佩妮粗俗的无心之语,肖像里的他依旧面容和蔼,笑起来的脸像树皮一样皱。几乎没有头发,长长的眉毛垂下来,胡须是银白色的。身上穿着一件到小腿的垂坠长袍,袍底露出两根骨瘦如柴的小腿。
垂垂老矣的奥雷留斯赤着脚踩在橄榄林里,背后隐约有一座白色大理石筑成的柱式庭院。肖像里清冷的月光下,只有他一个人站在那儿。
“呃……”佩妮觉得眼前的老人独自在肖像里神神叨叨,有些可怕又有些可怜,正犹豫要不要答应他,突然间,一阵古怪的味道闯进佩妮的鼻子。
没等佩妮仔细嗅,她的衬衫后领突然被一只如同铁钳般的大手猛地揪起,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一倾。佩妮下意识转头,迎面而来的却是普林格那对突兀的、黑洞洞的圆眼睛,几乎紧贴着她的脸颊,近得能感受到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
“是不是你?蠢姑娘?”
普林格的面孔扭曲到了极致,散发着恶臭的诡异液体顺着他的额头缓缓流淌,一路留下黏稠的痕迹,还有不少棕色液体在他的皱纹沟壑里积聚。他的嘶哑而充满怒气,几乎是在咆哮:
“是你故意让那两个该死的坏小子来引开我,然后趁机溜走,是不是?!”
“什么?”佩妮的双脚在空中踢蹬着,声音里充满着困惑和愤怒,“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所有奖杯我都擦干净了——”
“闭上你的嘴!”普林格怒喝,眼球圆滚得几乎要从眼眶地弹出来,又大又扁的鼻孔剧烈翕张,喷出粗重的气息。
“是啊,可怜的老普林格,一个笑柄!霍格沃茨最好欺负的人,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群邪恶的小坏蛋一直在背后辱骂我,诅咒我!”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好好瞧着吧,我今天非要把你吊起来不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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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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