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的晚上,哈利和罗恩找到塔塔利亚时,她刚从特里劳妮教授的办公室里出来。
“之前写的一篇论文观测样本有些问题,我来交修正后的版本。”塔塔利亚说。
“你居然会认真写她的论文?”罗恩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别这样,罗恩。”塔塔利亚放松地说,“最起码我还需要这门课的成绩呢。”
“你们找我有事吗?”
走到楼梯口时,塔塔利亚说,“我要往下走了。”
“有事。”哈利说,他凑到塔塔利亚面前问,“塔塔利亚,我们想问,马尔福的伤到底有没有事?”
塔塔利亚眨眨眼,奇怪地看着他,“什么叫有没有事?”
“就是严重不严重。”罗恩说,“你知道的,我们有些担心——”在塔塔利亚更加奇怪的眼神中,罗恩补充道,“海格。”
像是卸了口气般,塔塔利亚说,“你们是想知道,德拉科打算怎么处置海格吗?”
“他可没有资格处置教授。”哈利嘟囔着。
“他是没有。”塔塔利亚说,“可是他爸爸有。那天在魔药课上,他不是已经告诉你们了?马尔福先生很生气,连魔法部都知道了,他们可能会罢免海格的教书资格。”
她避开了“开除”这个词,可这并没有让哈利和罗恩的脸色好起来。
“塔塔利亚,你能不能劝劝马尔福?”哈利小声说,“至少不要开除他——”
“你疯了,哈利。”塔塔利亚打断了他,看着他急切恳求的表情,塔塔利亚无奈道,“先不说海格的确做的不对,我是说,鹰头马身有翼兽也太危险了,是不是?更何况,我开口去请德拉科为间接伤害了他的教师说话,他一定会气疯的,到时候只会变本加厉地赶走海格,再说了,这件事魔法部已经知情,即使是为了给校董事会一个交代,他们也不会轻易松口的。”
“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这么说了,以后在斯莱特林还怎么立足?”
哈利沮丧地垂下了头,过了一会儿,他才闷声说,“抱歉,塔塔利亚,是我太心急了。”
见他这样,塔塔利亚也有些于心不忍,她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劝解道,“要我说,这其实也不是一件坏事,对不对?我觉得海格的确不太适合当教授,他更适合去照顾那些动物们,这样也可以避免以后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不是吗?万一下次再有学生受伤,也许就不只是开除这么简单了。”
哈利和罗恩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末了,他叹了口气,“好吧,那我们去找海格商量——”
话没说完,就被从一旁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哈利,可算找到你了。”
他们一起往走廊里看去,三个高大的身影一起走了过来,是弗雷德,乔治,还有他们的好朋友李·乔丹。
塔塔利亚下意识地撤步,“我先走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面前,“哈利,你跑到哪去了,伍德疯狂地找你。”乔丹瞥了一眼塔塔利亚,夸张地说,“怎么还有个斯莱特林?”
“小蛇,你在这干什么?”弗雷德伸着脑袋问。
“我在和哈利还有罗恩说话。”塔塔利亚说,“怎么,这儿写了斯莱特林不能出现吗?”
“狡猾的小蛇。”弗雷德嘀咕了一句。
哈利问:“你们找我什么事?”
“不是我们找你。”
“是伍德。”
“他让我们告诉你,你该参加训练了,他害怕你经过一个暑假后把技术荒废掉。”乔治目不转睛地看着哈利说,就好像眼里只看得见他一个人。
“好吧,我知道了。”哈利点点头,“我会去训练的。”
听到这句话,三个人才勾肩搭背笑嘻嘻地离开了。
“我也要回去了。”塔塔利亚说,“总之,你们也别太担心。”
哈利胡乱应和了一声。
顺着楼梯往下走了几步后,塔塔利亚犹豫了一下,又拐了回来,哈利和罗恩还在原地窃窃私语,见塔塔利亚又突然冒头,都吓了一跳。
“你把我吓死了,塔塔利亚。”罗恩抱怨道,“我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抱歉,罗恩。”塔塔利亚毫不走心地说。
“还有什么事吗?”哈利问。
“哦,哈利,你知道的,我就是随便问问。”塔塔利亚的眼神胡乱瞟着,语气黏黏糊糊,“我是想说,乔治最近还好吗?你知道,上次在破釜酒吧,我们有点不愉快,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我想——”
她故作轻松地说,“他应该没什么事,对吧?”
“原来你们吵架了?”罗恩大呼小叫,“梅林,我还以为他最近又在抽什么疯——”
“我觉得他挺正常的,对吗?”哈利踩了罗恩一脚,语速很快地说,“你刚刚也看到了,他很正常。”
塔塔利亚迟疑着点点头,实际上,刚才是自开学以来她第一次在除礼堂之外的地方见到乔治,虽然这也让她松了口气,避免了见面的尴尬与无所适从,但她总觉得乔治是在刻意躲着她,而且还躲得那么精准。
这让塔塔利亚的心里略微有些不舒服,可很快就被她压下去了。
塔塔利亚离开后,罗恩诧异地看着哈利,“你为什么不让我说?乔治整天在休息室里念叨塔塔利亚,我晚上做梦都梦见一群塔塔利亚追着我跑,可一见到真人他又不吭声了……”
“你傻啊。”哈利恨铁不成钢地说,“乔治很明显是不想让塔塔利亚知道,如果你告诉了塔塔利亚被乔治知道,你以后是想天天抱着蜘蛛睡觉吗?”
罗恩的表情僵住了,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吐了,那一刻,罗恩对哈利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感激。
————
下午第一节课是卢平教授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在教工休息室上实践课,他们要击退一只博格特。
卢平教授是一个看上去很虚弱的人,但是比塔塔利亚在开学晚宴上见到时要好多了。他脸上总是挂着笑意,出人意料的温柔,哪怕是面对皮皮鬼的捣乱和编排,他也只是用了一个小小的咒语赶走它。
他们轮流上前击退博格特,塔塔利亚站在靠后的地方,见识到了各种恶心又恐怖的生物。
大多数都是格兰芬多的学生们在挥舞着魔杖,他们时不时地发出兴奋或者恐惧的尖叫,脸上带着击退博格特后喜悦的红光。斯莱特林们则默不作声地看着,像是一群围观的群众,他们大多数都不愿意把自己惧怕的东西展示在大众面前。
我的博格特会变成什么呢?塔塔利亚想,蜘蛛?老鼠?还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东西?
“你要去试试吗?”多洛妮雅小声问。
“算了吧。”塔塔利亚说,“我看看就可以了。”
可是快下课的时候,卢平教授扫视了一圈,叫了她的名字。
“塔塔利亚,”他微笑着说,“你要来试试吗?”
周围的同学都朝她看了过来。塔塔利亚有些愕然,她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了卢平教授的面前。
“记得我刚教过的吗?”像是怕她没有认真听一样,卢平教授提醒道,“滑稽滑稽。”
“我知道了,教授。”
“准备好了吗?”卢平教授问,他侧身闪到了一边去,那个正剧烈抖动的衣柜完全暴露在了塔塔利亚的面前。
柜门把手在咔咔作响,塔塔利亚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就在里面有什么东西要破门而出之际,塔塔利亚猛地躲开了。里面的人影扑到了刚才站在塔塔利亚旁边的凯蒂·贝尔面前,“噗”地一声变成了一只扑腾着翅膀的蝙蝠。
伴随着凯蒂惊恐的尖叫,卢平教授上前一步举起了魔杖。
“滑稽滑稽。”
随着他的魔杖一甩,博格特重新回到了衣柜里。
“抱歉,教授。”塔塔利亚有些难堪,她的右手紧紧地攥着魔杖,“我想我还没有准备好。”
“没关系。”卢平依旧微笑着,他在塔塔利亚的后背上轻轻推了一把,让她回到自己的朋友身边去。
这件事像是一个小插曲,没有人再提起它了。下课后,他们照旧回到地窖休息,写作业,去礼堂吃饭,德拉科喋喋不休地嘲笑着卢平教授的旧袍子,多洛妮雅也一直跟她分享自己新买的香水。
只有塔塔利亚一直心不在焉,她的思维还停留在下午的黑魔法防御术课上。她不知道卢平教授为什么要点她出来,可糟糕的是,无论是什么原因,她都搞砸了。她知道自己为什么害怕,因为当她直面那个衣柜的时候,她模模糊糊地好像知道自己最害怕看见的是什么了。
塔塔利亚在晚上宵禁后又来到了下午上课的教工休息室,她轻轻拧了一下门,没有上锁,于是她蹑手蹑脚地溜了进去。
房间里漆黑一片,塔塔利亚小声说,“荧光闪烁。”
魔杖照亮了面前的一片区域,可是还不够,她又挥舞着魔杖点亮了墙壁上的一盏灯,虽然还有些昏暗,但是也够用了,她又顺手给门上来了一个无声无息。
塔塔利亚看到了休息室里靠着墙的大衣柜,它静静地矗立着,像是一只蛰伏的怪物,只待有人上前,便将其一口吞下。
塔塔利亚慢慢走了过去,她的时间不多,必须在费尔奇从上面巡视完下来之前离开。她深吸了一口气,一边在心里默念着“滑稽滑稽”,一边站到了衣柜前。
衣柜开始抖动起来,它剧烈地摇晃着,突然,衣柜门朝外打开,阿尔特奈斯从里面走了出来。
“爸爸?”
塔塔利亚一怔,她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紧接着,面前又出现了一团黑影,阿尔特奈斯怀里抱着一个襁褓,顺从地匍匐在黑影的脚边,仰着头跟黑影说着什么,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别,别这样……”塔塔利亚小声哀求着,她颤抖起来,想要上前把阿尔特奈斯扶起来,手指穿过了他佝偻的背影,塔塔利亚这才想起来,面前的只是幻象。
“滑稽滑稽。”
她念出咒语,牙齿磕碰在一起,声音破碎的不成样子,可是博格特没有变化,塔塔利亚只念出了咒语,她没有想到什么滑稽可笑的东西。
“滑稽滑稽。”
她一遍遍地重复着,努力去想一些有趣的事物,可博格特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当面前的阿尔特奈斯恭顺地低头去亲吻黑影散落在脚边的黑袍时,塔塔利亚疯了似的扑上前去,魔杖穿过黑影,它被打散了那么一瞬间,又立刻恢复了原状。
“滑稽滑稽!”
身边突然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眼前的阿尔特奈斯扭曲着身体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烟花弹,发出“簌簌”的声音,在空中炸开了朵小小的烟花。塔塔利亚还没回过神,来人拉起她就往外跑,很快头顶就隐隐约约传来了费尔奇指挥洛丽丝夫人下楼的声音,他们匆忙钻进了一个空教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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