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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飞行课

下午的飞行课,塔塔利亚站在草坪上,瞧着自己脚边那把老掉牙的扫帚,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她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在发麻,现在还有些反胃。

霍琦女士像是一只老鹰,她叉着腰厉声道:“伸出右手,放到扫帚把上方,然后说:‘起来!’”

“起来!”身边的声音此起彼伏。

塔塔利亚偷偷环顾了一圈,德拉科的扫帚已经飞到了他的手里,多洛妮雅的扫帚打了几个滚,也勉强跳了起来,对面的格兰芬多队里,哈利和罗恩都拿到了扫帚,而纳威的的声音和手都在发颤,塔塔利亚在这一刻奇妙地与纳威共情了。

“起来!”塔塔利亚喊道。

扫帚没有动弹。

多洛妮雅在一旁关心道:“再坚定一点塔塔利亚,集中你的注意力。”

塔塔利亚小声说:“也许它明白我们并不适合彼此,还是就此放手比较好。”

“但你如果再不成功,霍琦女士就要亲自来指导你了。”多洛妮雅提醒道。

塔塔利亚心里一紧,顾不得其他,只得死死盯住扫帚,大喊:起来!”

这回扫帚慢悠悠地竖了起来,被塔塔利亚一把抓住。

“好了,我一吹口哨,你们就两腿一蹬,离开地面,要用力蹬。”霍琦女士说,“把扫帚拿稳,上升几英尺,然后身体微微前倾,垂直落回地面。听我的口哨——三——二——”

塔塔利亚握住扫帚的指尖都泛白了,她开始考虑如果装肚子疼能不能躲过一劫。然而出了别的状况,纳威坐着扫帚已经飞到了天上去,他越飞越高,越飞越高,然后重重地摔了下来。

随着“砰”地一声坠落,塔塔利亚感觉自己的心脏跟着纳威一起掉在了地上。

霍琦女士立刻上前查看,并且把纳威送去了医疗翼,塔塔利亚呆呆地站在原地,感觉两条腿在不停地打颤。

“你没事吧塔塔利亚?”多洛妮雅扶住了塔塔利亚的胳膊。

“没事。”塔塔利亚勉强笑了笑,在她发呆的时刻,德拉科捡起了纳威的记忆球飞到了天上。“我想把它放在一个什么地方,让隆巴顿去捡——放在一棵树上——怎么样?”

“拿过来!”哈利大喊,他抓起了扫帚。

“不行!”赫敏·格兰杰喊道,“霍琦女士叫我们不要动——你会给我们大家带来麻烦的。”

哈利没有理她,他骑上了扫帚。

“下来哈利。”塔塔利亚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德拉科在空中的身影看的她眼晕,她只能盯住哈利的眼睛,“太危险了!”

可哈利拂开了她的手:“马尔福在欺负纳威,塔塔利亚,你难道只会看着吗?你抡同学头的勇气哪去了?还是说你也怕了马尔福了?”

塔塔利亚僵在了原地,哈利用力蹬了一下地面,升了上去。

“所以是欺软怕硬的货吗?”一个格兰芬多冷哼了一声。

“你别胡说。”一个熟悉的声音低吼反驳,塔塔利亚讶异地看过去,居然是罗恩。

“塔塔利亚不是那种人。”罗恩说。

“你怎么替斯莱特林说话,罗恩?难道苏埃特真的是你的小女朋友吗?那你可得小心,别被她敲破了头,到时候哭哭啼啼地找你的双胞胎哥哥给你报仇。”

周围响起了一片哄笑声,罗恩的脸和头发一样红了。

“罗恩比你们勇敢多了,他是一个真正的格兰芬多,而你们充其量只是一群跳梁小丑而已。”塔塔利亚冷冷地睨了他们一眼,“刚才是谁说我欺软怕硬,只敢躲在人堆里说话吗?有本事就站出来报上名字,看看我到底是怎么欺软怕硬的。”

没有人再说话了。

哈利和德拉科的战斗持续了很久,最终以哈利抓到了记忆球被麦格教授带走告终。德拉科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波特完蛋了,他一定会被开除。”休息室里,德拉科得意洋洋地宣布。

塔塔利亚懒得搭理他,可德拉科却不依不饶:“你当时跟那个波特在说什么?你们认识?”

塔塔利亚冷笑:“在赌你们两个谁先掉下来把腿摔断,真遗憾,一个都没有。”

“我才不会掉下来,我的飞行技术是有目共睹的!”

塔塔利亚敷衍地点点头,她还在想刚刚在草坪上的事,她觉得应该跟罗恩道谢,他们已经好几天没说过话了,真没想到罗恩会替她出头,而且罗恩那么不喜欢斯莱特林。

可是想到格兰芬多六楼的休息室,她就默默打消了这个念头,决定等到吃晚饭的时候再说。

晚饭时间,趁着人还不多,塔塔利亚悄悄溜到了格兰芬多长桌,她一屁股坐在了罗恩旁边,罗恩正把一块培根塞进嘴里,看清她的脸后,吓得呛了个半死,咳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你来干嘛?”罗恩灌下了一杯南瓜汁后问。

塔塔利亚顾左右而言他:“随便转转,你们在聊什么?”她看到刚刚哈利在和罗恩聊天。

“没什么。”罗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塔塔利亚还没说话,一直沉默不语的哈利突然开口道:“塔塔利亚,对不起。”

塔塔利亚疑惑地看向他。

“我为我今天下午说的话向你道歉,我那个时候太生气了,你知道,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我以为你站在马尔福那边,毕竟你们最近走的很近。”哈利漂亮的绿眼睛里满是愧疚,“还有那件事,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会欺负别人的人,我知道你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一直想问你,可总是碰不上,总之,我很抱歉,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哦,对了。”罗恩插嘴道,“我好像听弗雷德和乔治提起过,是因为有人骂你,对吗?”

“我好像听见了我们的名字,乔治。”

“没错,弗雷德。”

两道相似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韦斯莱双胞胎来了。

他们一左一右地搭上了罗恩的肩膀。

“在说哥哥们的坏话吗小罗尼?”

“看看这是谁?”其中一个朝塔塔利亚挑了下眉,“一条小蛇。”

“这个是乔治。”塔塔利亚条件反射地想。

“我们是来恭喜你的,哈利。”弗雷德低声说,他朝哈利挤了挤眼,又朝乔治做了个手势。

下一秒,塔塔利亚就被乔治勾住了脖子,强行带离了现场。

“松手!”一直走到角落里,塔塔利亚才挣开了乔治的胳膊,“干什么?”

“弗雷德想跟我们的小弟弟亲密接触一会儿,我们就不要去扫他们的兴了吧?”乔治笑道。

“我信你个鬼。”塔塔利亚撇了撇嘴。

“怎么没带我给你的腕带?”乔治的目光落在塔塔利亚的手腕上。

“我现在又没有关禁闭。”

“你关禁闭的时候也没有带吧?”乔治的语气很是肯定。

“你怎么知道?”塔塔利亚环起了胳膊。

”好啊。”乔治摊开一只手,“腕带拿来,它可以进行魔法回溯,查看使用次数。”

塔塔利亚瞪大了眼睛,在乔治戏谑的目光中,她硬着头皮道:“你说看就看,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人与人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别狡辩了小蛇,你就是没有戴过吧。”

塔塔利亚要抓狂了:“这很重要吗?没错,我是没戴过,因为我害怕斯内普教授看见之后会让我连着切一整年的鼻涕虫!”

乔治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失望,但又立刻振奋起来:“幸好你没带小蛇,虽然有些遗憾看不到它在你身上的效果,不过现在已经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什么意思?”塔塔利亚警惕地看着他。

“腕带拿来。”

塔塔利亚犹豫了一下,从兜里摸出了腕带放进乔治的掌心。

“看好了小蛇,待会儿可别眨眼。”

塔塔利亚看着乔治没事儿人一样晃回了格兰芬多长桌,跟一个高壮的男生勾肩搭背地说笑着,同时悄悄把腕带戴到了他的手腕上,下一秒,从手腕起,男生手臂上溢散开了浓绿色的液体,像极了鼻涕虫的□□。

“韦斯莱!”男生怒吼道,他疯狂地甩着自己的胳膊,周围的人都躲的远远的。乔治哈哈大笑着,灵活地躲过了男生的攻击,还有时间朝塔塔利亚高高地挥手。

这个混蛋!所以他送自己的那个腕带一旦带上就会变成那个鬼样子吗?塔塔利亚简直无法想象自己在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变成一个塔塔利亚·鼻涕虫是一个什么场面,她一定会被斯内普教授当成真正的鼻涕虫切成块!

塔塔利亚出离地愤怒了。

可是……随着男生的怒吼,塔塔利亚听出来了那个声音,是下午在草坪上说她欺软怕硬的人。

是巧合吗?塔塔利亚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乔治的笑容像是七月的暖阳,灿烂,肆意,他尽情挥洒着自己的生命,无视规则,无视枷锁,校规困不住他,教授镇不住他,他永远热情,张扬,做一切他想做的事情。

某种程度上,塔塔利亚也是这样,她也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看同学不顺眼就砸烂她的头,不喜欢上课就想办法躲掉,甚至她现在不想上学了,艾吉尔都有可能直接来接她回家。可是这些事情不能带给她快乐,也不是她真正想做的。

她依靠的,是人人谈之色变的既疯狂又强大的苏埃特家族,可乔治依靠的是什么?

愣怔间,乔治已经跑回到了她面前。

“怎么样?开心吗?”乔治问她。

“为什么这么做?”塔塔利亚问。

乔治挠了挠头:“我听罗恩说了,他下午不是骂你来着?不解气吗?”

塔塔利亚看着他:“可你为什么要帮我?他是个格兰芬多,而且他们都说我是欺软怕硬。”

“可你打的又不是格兰芬多,我是说,我们前两天在奖品陈列室关禁闭的时候,正好碰上罗米·那维斯,我们从她那得知了事情的经过,虽然她大部分时间都在骂你,不得不说,她骂的可真脏,但我也要说,你打的真好,换了我,也要打的她满地找牙——如果她不是个女生的话。”

“哦对了。”乔治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我们这两天一直朝她扔臭气弹,你记得离她远些。”

塔塔利亚:“……”

怪不得那维斯周围最近总是臭味熏天,原来是他们干的。

塔塔利亚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她没好气地道:“真是谢谢你们,这下别人更会以为是我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对那维斯打击报复了。”

“是吗?那真是抱歉。”乔治做了个夸张的惊讶表情,可脸上却不见一点愧疚,全是明晃晃的笑意。

塔塔利亚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开心?”

乔治愣了一下,想了想说:“因为我总是在做开心的事吧。”

“和我说话也是开心的事吗?”塔塔利亚歪着头看他。

“是啊。”乔治点点头。

“为什么?”塔塔利亚问,“虽然我没有那些学院偏见,但我知道你们一向不喜欢斯莱特林。”

乔治没有回答,他静静地注视着塔塔利亚,仿佛时间都凝滞在了这一刻,塔塔利亚从乔治的漂亮的瞳孔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你是一个斯莱特林?”

塔塔利亚点头。

乔治伸出手挡住了塔塔利亚胸前的蛇形院徽:“现在呢?”

他看着塔塔利亚问:“现在你是谁?”

塔塔利亚一时哑口无言。

“塔塔利亚·苏埃特。”乔治替她做了回答,“你是塔塔利亚·苏埃特。”

“和塔塔利亚·苏埃特说话,我很开心。”

“可是……”塔塔利亚犹豫道,“苏埃特和韦斯莱家好像也没什么交集吧。”

这话说的着实保守了,实际上,简直是到了对对方深恶痛绝的地步。

乔治笑了起来:“是啊,那就再减去一层。”他伸出手指向塔塔利亚,“塔塔利亚。”他又指向自己,“乔治。”

“和塔塔利亚说话,我很开心,和苏埃特没有关系。”

他就那样直直地看进她的眼底,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在礼堂的角落里,在散发着食物香味和鼻涕虫味道的餐桌旁,带着能融化寒冰的炽热利刃,披荆斩棘地刺入她心里,开辟出一道小小的裂缝,透进来一束温暖的光,自此,万物开始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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