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那一年的“情人节”吗?
哪一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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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多鸟儿聚在山上悲鸣,野狗等着吃掉他的身体。他身形瘦削佝偻,也不像罗马公民们形容的那样伟岸高大,这不经令人怀疑,‘复活’是否只是一种搬弄是非的谎言。”
修女抱着我,她在读手上的书。汽车的橡胶轮胎驶过大使馆外的街道,新世界的化工产品与旧时代的砖石互相摩擦,大批工人走进工厂,教堂越发破败狭窄的门如同产道。
喜鹊好奇地自窗户外面探出头,它睁着这一物种特有的黑色眼睛,如耶稣受刑那日一样的漠不关心。
我走到窗户边上,听见楼底下两个学生在谈话。
其中一个说:“我已经不是毛头小子了,你不用担心......”
“我从不信你们这群男生的鬼话,什么不会怀孕......”
修女卷起烟草,黄色的眼睛无神又干涩地看着我。她吸了一口烟,雾气从她的鼻子、嘴巴里冒出来。我好奇地凑近她的脸,想看看耳道会不会也有烟雾。
“嘟——嘟——”汽车在楼底下响着,又或者是邮轮?
修女的皮肤发黏,一层油膏覆盖其上。我说,发生了这件事,就是这样,她已死去。
喜鹊便说,“发生了这件事,他已死去,我不必为他哭泣。”
于是,在众为耶稣哭泣之鸟群里,喜鹊独独成为一种噩兆。
而在葬礼之中,我成为一位“喜兆”。
情人节是我第二任母亲的葬礼,我向邓布利多告假,回到北爱尔兰。莱昂尼达斯认为我顾念旧情,一直站在林荫道上等着我。
他开一辆深红色轿车,车头有些丑陋,像一只粗野的猪。他跟玛莎一样会抽烟,两根尖锐的手指中间夹着雨林那边的香.烟,看见我之后就把燃烧的烟扔在地上——他捻灭那个东西了吗?
我有点焦虑地盯着地上的枯树枝,一种道德伴生的精神压力令我开始幻想火灾到来时的情景。我想起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特里劳妮对我说的——金星特别亮。
我希望火灾不会发生,最好别发生在我的地盘上。甚至因为这种预言带来的忧患,我甚至想要不要给犹他州放一场火。
我们坐在车上,莱昂毫无意义地按响喇叭,我们肩并着肩,前往修复好的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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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的时间到了,贝拉注意到派瑞特还没有回来。好一会,她甚至觉得对方消失在一片林荫道里,这是派瑞特曾经对她允诺过的。
她说,“贝拉,我们之间会创造一种真正的爱,一种联系。”
不,或许她说的是:“好吧,我向你让渡一种权利;同时,贝拉,你也得给我一点什么。”
派瑞特的脸藏在虚无的梦境中,甚至与虚无融化为一体。她的脸缓慢扭曲,最终被一条跃起的鱼所覆盖。那只嘴唇受渔线牵制的可悲动物对她说:“你永远不可靠近那扇门。”
她的身影在林荫道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树影将她吞没了。
天更晚了,晚饭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贝拉开始想,究竟是什么能够引诱派瑞特在那里逗留这么久?她不回家,能在林子里做什么呢?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琢磨着站起身,走上林荫道。
当她走上林荫道的时候,派瑞特就停下来,野兽追随野兽的足迹,进入人类无法前往的自然规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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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昂尼达斯站在湖边抽烟,他的左脸因为年轻时背叛格林德沃而留下的伤疤在嘴唇上留下浅浅的凹槽,这令他吐出来的烟雾有着奇异的造型,像一只喜鹊或者有缺陷的动物。
湖水是从北面的溪流带来的,地下的那一部分变成农场的井水。土地由盘根错节的芦苇根形成,在腐殖土上又长出新的芦苇。层层叠叠,像是一张又一张不同时代的面具。
上一个时代是疾病的时代,奎格一家因神秘的传染病而丧生;这一代又成为恐惧的一代,因为布莱克将“门”放在了这里。
“门”非门,而是一个通道,或者说,就是“门”。
芦苇丛里还长着一种黄颜色的小花,花枝又硬又直。莱昂尼达斯上手捻了捻,发现这应该是某种木本植物。这在短寿的芦苇家族里,倒是一种异质了。
这段的枝条被他扔到层层芦苇的后面,不知道有没有落入湖水中。
他又在想那扇门。
无人能够接近那扇门,因为它只为“派瑞特”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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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肋骨隐隐发热,而玛莎的坟头上,长出一颗奇异的树。
它有着尖刺、苍白色树干和细瘦的枝条。树的躯干上有一个浅浅的坑洞,像一个人痛苦的面容。只不过,那种痛苦不是对于某个事件产生的情绪反馈,而是痛苦本身,即肉/体折磨中产生的本能痛苦。
就像是有人拿起锤子狠狠砸中自己的脚上小拇指。
我拿起魔杖,那棵树便动了动。
“嗨。”我说,“情人节快乐,‘恋人’。”
“情人节......”那张脸上的嘴唇动了动,吐出一块晶莹的骨头,一块又一块。我和旁白盯着地上很快堆起来的小骨头,最后把它拼成一只手的摸样。接着,它又吐出一颗绿色宝石戒指和一颗黑曜石戒指。
我盯着这两个,拿走了黑色的那只。
于是,骨头手便带上绿色的,重新爬进痛苦之脸的口中。而那颗黑曜石戒指,则令我的左手感受到一股钻心的疼痛。
-是诅咒。
旁白说。
‘不,这才是跨越生死的力量。’
我渴望地盯着左手,魔力一遍又一遍地冲刷那颗漆黑如同死亡的宝石,没有任何反应。
-里德尔动了我们的东西!
旁白尖叫,
-他弄得是我们的戒指,是我送给你的戒指,这个王八蛋!
‘那他就得把这个戒指赔给我了。’我说。我把石头撬下来,戒指就挂在树枝上。
‘多可怜的场景啊。’我对旁白说,‘这简直就像是一场悲剧的结尾。’
-喜欢金属与发光物的乌鸦会带走它。
门会带走另一部分。
莱昂尼达斯曾经好奇地问过我,那个所谓的“门”,或者说,被我称之为巫师们魔力尽头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我对他说,那是一种“大功业”。
他现在不知道不要紧,我的左手边永远是他。
那一会,莱昂尼达斯的瞳孔紧缩,并非因为兴奋,而是因为紧张与恐惧。在权力高/潮的间歇,我的这位表亲隐约窥见我灵魂的本质。又从这本质外罩着的镜面里看见他自身落后恶劣之处。紧接着的,就是恐惧与异化的精神崇拜。
我捧着他的脸,将紧张时剧烈跳动的心脏转化为崇拜的狂喜的河流。当我作为“人”的时候,我们在一起长大,我仁慈地放过他一条生路,避免他堕落成为邪恶的坏小孩。那么,他便应该感念我这份恩情,一直一直回报我。
在莱昂尼达斯——或者说,尤瑟夫家族这种短暂又脆弱的生物和生命集合体中,我投注了前所未有的注意力。于是,他们也应该信我,由我牵引他们的血脉前行。
我们回去的时候还是坐在车上,莱昂尼达斯说,尤瑟夫家的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徒相爱了,他让她的父母分开他们,但是失败了。
她打伤她的父母,接着又在情人面前暴露拥有魔力的事实。于是,那个□□徒便抛下她,回到自己的家庭里去了。
莱昂尼达斯在和我说话的时候,仍然采用“情人”这个称呼。我想起来,在他年轻的时候,美国还没诞生出“男友”和“女友”这种称呼。
我又想起邓布利多,在他年轻的时候,童工在英国还是合法的。
“我听说,□□的创始人娶了几十个妻子。”我坐在副驾驶座调侃,“还是天使拿着长矛逼迫他放弃对婚姻的忠诚的。”
“像这种教会。”莱昂把车窗打开,“几乎所有的教会,统治者都并非他们的信仰,而是与信众相同的人。于是,人的**就会混杂在神的旨意中。”
“那你呢?”我问他,从后视镜里,我看见自己笑眯眯的脸。我闭上眼睛,轻声说,“莱昂,你会篡改我的话语吗?”
他的手指握紧方向盘,看上去很紧张。我睁开眼,转头看向他。这时候,他也在看我,嘴唇动了动。
我问他要不要抽烟。说完,就点燃一根压在他的嘴唇上。我凑近他的耳朵,轻声说,“你应该明白你的一切属于谁,莱昂。”
“是我让那个女孩魔力失控了。”
我又笑起来,摸了摸他可爱的头发,就像摸一只受到惊吓的羊羔。我说,他是受到**的蛊惑,‘猿’都是这样,这是哺乳动物的劣根性,我能够理解他,原谅他。
因为我是一个仁慈的,温柔的好神灵。
“我距离你太近了,以至于你开始觉得,我和你没有什么区别了。”
“莱昂,你变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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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的最终,最具声望的代表莱昂尼达斯·尤瑟夫声称,乐园需要一位“副”管理员。
“它”希望看见一位年轻人。
表哥身为人,那么快抛弃人的话,还是太没有人性。再加上,他真的非常非常喜欢派派(旁白再次发出尖叫),在心灵里,他们两个的距离是无限接近的。于是,他像所有人类一样产生一种幻觉——我可以让它发生改变。
但是派派最擅长让人内斗了。它鼓动莱昂,利用衰老恐惧,让他开始警惕所有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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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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