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死了。”
电话虫睁着眼睛，我在精神病院，不确定在海军本部的波鲁萨利诺是否能收到这条讯息。
电话虫说波鲁萨利诺收到了。
“好啊，到时候你的恶魔军团手办都是我的了。”
——是波鲁萨利诺会说的话。
我松了一口气，但这口气没松多久，毕竟我不能让我的恶魔军团手办都落在波鲁萨利诺手里。
“……”
“……你要不要找个关系好的人救你？”
罗西南迪脸上的神色比他的妆容颜色还复杂。
对了，忘了介绍，罗西南迪，海军本部中佐，隶属于情报部，我在精神病院遇到了他。
罗西南迪跟我一样是金发，与低调的我不同，罗西南迪披着黑羽大氅，头戴红色兜帽，兜帽抽绳两端是扑克牌的红桃形状，穿着可以说很夸张，更夸张的是他的妆容，浓重的眼影配上恐怖的红唇，就算在化装舞会上也是视觉焦点。
“救不救无所谓。”
我摇了摇头，一脸严肃面对罗西南迪夸张的小丑妆，认真道，“我不能让波鲁萨利诺继承我的恶魔军团手办。”
我体质比玻璃人还脆弱，死亡比明天可能先要到来，我早已习惯把每一天当作生命中最后一天度过，对世界没什么留恋，唯一放不下的只有《海洋战士索拉》联名的恶魔军团手办。
恶魔军团手办需要开盲盒才能获得，开到一个很难，开到一整套更是难上加难，有钱不够，还要有运气。
波鲁萨利诺是全世界唯一一个开到「隐形黑」手办的幸运之神，而我就没有那么幸运，有生之年开不到「隐形黑」，我拿着病危通知书向鲁萨利诺卖惨。
波鲁萨利诺并不吃道德绑架这套，波鲁萨利诺拿走我的病危通知书垫他的拉面，他唆了一口拉面，金黄色的汤汁溅到了白纸黑字的病危通知书上。
波鲁萨利诺总拿我的病危通知书垫拉面，不是垫拉面就是垫其他食物，避免工作台被弄脏。
我惦记波鲁萨利诺的隐形黑，再加上波鲁萨利诺总给我治「少爷病」，我避不开波鲁萨利诺的阳谋，时常看波鲁萨利诺不顺眼，算算波鲁萨利诺从我这拿走的病危通知书，日积月累加起来的打印费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向波鲁萨利诺要这笔钱。
波鲁萨利诺在喝奶茶，说没钱，把奶茶附赠的盲盒丢给我抵打印费。
盲盒是《海洋战士索拉》联名手办，或许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我终于开到了「隐形黑」。
感天动地。
有了「隐形黑」，我集齐了一整套恶魔军团手办。
如果死期将至，我的愿望是集齐恶魔军团手办；集齐恶魔军团手办后，我的愿望是把游乐场的项目玩个遍，和贝加班克还有战桃丸，看在波鲁萨利诺给我带来好运气的份上，再加上一个波鲁萨利诺。
如果有幸没死，我的愿望是推行【光源计划】，让每一个想要守护的人拥有力量，在面对无法打败的强敌时，用「闪光」创造「奇迹」。
我不是【光源计划】第一个「光源」，却是【光源计划】身体素质最弱的「光源」，我多活一秒，就多提供一份「最弱适应数据」，我能承受的别人也能承受，届时，会有越来越多的「光源」，守护这个世界上的「弱小」与「善良」。
【光源计划】好虽好，但就是太费钱了，而当我看到别的光源的能源是可乐、咖啡、牛奶之类的时，我捂着胸口波鲁萨利诺为什么唯独把我的能源设定为钱。
波鲁萨利诺这个只坑我的，说相信我的实力。
我满腔闷气竟在喉咙里哑火。
身为一个天才科学家，就算不用波鲁萨利诺的「闪光」，我也有自己的科技手段打败强敌。
波鲁萨利诺的变相夸赞我后丢给我一个电话虫，说不想用花钱用闪光能力就给他打电话。
我对波鲁萨利诺的夸赞很是受用，收下了电话虫，至于用不用——我可是天才科学家，波鲁萨利诺这样强的人我都打败过，虽然用的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式。
我没有输给棘手的对手。
是的，我没有，我在一场恶战后倒下了，我没有输，我只是生病了。
我生病了，梦见了波鲁萨利诺，波鲁萨利诺这次没有拿着我的病危通知书垫拉面，我的病危通知书——应该是病危通知书吧？一份要波鲁萨利诺签字的文件皱巴巴的，黑色的字糊糊的，像有很多很多面汤滴在了上面。
波鲁萨利诺，你哭了。
我醒来后告诉波鲁萨利诺我的梦，波鲁萨利诺弹了我一个脑瓜崩，说我堕落到幻想精神胜利，难怪是做梦。
是梦吗？
梦里看到的画面太真实了，我怀疑是见闻色看到的未来，但如果我这么说，波鲁萨利诺肯定“啧啧”两声，说我不想承认打不过他的事实。
明明那次是我赢了。
身为一个天才科学家，我才不会跟波鲁萨利诺斤斤计较，只要我再打败一次波鲁萨利诺，并且用录像贝录下波鲁萨利诺落败的结局。
但是，在我录下波鲁萨利诺落败的视频之前，波鲁萨利诺先录下了我的黑历史。
在一次端掉黑心研究院的任务中，我不小心中了消极气体，被波鲁萨利诺录了下来，视频里我哇哇大哭，哭着说死前舍不得波鲁萨利诺。
我简直没有比这还要黑历史的东西了。
我多次偷视频失败，甚至让被我策反的CP特工去偷，波鲁萨利诺把CP特工送回到我面前，笑着让我不用急，他会在我的葬礼上播放我想销毁的视频。
绝不能给波鲁萨利诺播放我黑历史的机会。
“我才不会死。”
我对罗西南迪说，无论是恶魔手办还是视频，我都不会让波鲁萨利诺得逞。
罗西南迪动了动嘴唇，没有再说什么，让我跟着他。
我还在琢磨和波鲁萨利诺的通话，我向波鲁萨利诺传递精神病院的情报，结果只有胡乱说的“我要死了”被听到。
我抬头看罗西南迪，想了想，拿出最开始罗西南迪给我的纸条。
【我是一个死人】
【这里没有树、鱼、鸟，更没有小木屋】
【你不是「罗西南迪的妹妹」，请确保你清楚知道自己是谁】
【不要害怕，跟着带红色帽子的人，你会安全离开】
【请确保你跟着的人带「红色帽子」，或者你跟着的人能看到「红色的东西」】
【「它」不喜欢红色】
【如果我提出要你放血的建议，快远离我】
【不要追问，不要思考，不要回应】
【永远记住神是不存在的！！！】
【神是不存在的！！！】
【不存在的！！！】
我懒得看后面重复的话，把纸条踹回了口袋。
罗西南迪，于海圆历1509年在一次卧底任务中殉职，我能在精神病院看到罗西南迪，是因为「它」的存在。
罗西南迪说，「它」不是一个好东西，「它」是神秘与恐怖的聚合体，越是了解，越能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力，像是恶魔果实能力者掉进了大海，因为「它」的存在，有关情报无法传递出去。
如何让其他人也知道「它」的存在？
我实验多次，也就胡乱说的“我要死了”能传给波鲁萨利诺，罗西南迪警告我不要再问，尽快离开精神病院抵达安全的地方。
“等等，我想到了一个传递情报的方法。”我让罗西南迪不用担心，罗西南迪身为一个鬼居然还要担心人类的存亡问题，真是难为他了。
我还是把电话打给了波鲁萨利诺。
所谓情报传递，有直接传递和进阶传递，如果直接传递「它」不让，那加密通话不就好了？
“波鲁萨利诺你还记得吗？最近我看的那本狗血言情小说……”
身为一个天才科学家，其实我很怕黑，晚上要开着灯才敢睡觉，波鲁萨利诺教了我一个方法，让我晚上睡觉前看狗血言情小说。
——只要把你害怕的东西代入小说里的主角，你就不会害怕了。
我把「它」代入我最近看到狗血言情小说里的主角，向波鲁萨利诺传递我在精神病院打探到的消息，波鲁萨利诺不愧是晚上跟我一起看小说的人，立刻能领会我在说什么。
精神病院「不可说」的情报就这么顺利传递出去了。
我挂了电话，挂电话之前，我让波鲁萨利诺为我准备庆功的大餐。
“你……怎么了？”我看向罗西南迪，罗西南迪一个鬼，脸居然白里透红，而且是白色的粉底液都掩盖不住的红，我的见闻色极好，轻而易举听到了罗西南迪心里让他的脸胀红的话。
掐腰红眼、区区两根——
“……”
我没想到罗西南迪混迹情报部竟然纯洁得像一张白纸。
“你难道没看过「颜色」小说？”我最开始确实用狗血言情小说加密通话，但我传递的情报实在太多，于是又在里面混进了「颜色」小说混淆「它」的视听。
我从小到大和科学与医疗接触，对那些露骨的描述丝毫不起波澜，罗西南迪如此大的反应让我意外，甚至有一种污染纯洁花朵的罪恶感。
罗西南迪脸红得快，去得也快，他的脸刷地一下变回了白色，比之前更白。
地面在震动，罗西南迪说「它」生气了。
因为我传递出了情报，「它」要把我扣下不让走。
我表示无所谓，反正我打探到的情报都传递出去了，就算「它」反应过来被我钻了空子，也对我没什么影响。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我问罗西南迪哪个房间有食物，我去抢一点，罗西南迪说没有。
“如果你不嫌弃，我会做一点饭。”罗西南迪说。
罗西南迪岂止会做一点饭，简直太会做饭了，我吃着罗西南迪做的热腾腾的饭菜，对他的厨艺赞不绝口。
要知道我可是一个对食物很挑剔的人，世界上能被我夸好吃的食物不多，罗西南迪做的饭便是其中一个。
罗西南迪是一个腼腆的人，做了鬼也保持着腼腆这一特质，罗西南迪腼腆地低下头，他不禁回忆起他生前的事。
罗西南迪在家里排行第二，上有一个哥哥，下有一个妹妹，我听得认真，一时间没注意自己金色的头发变成了红色，罗西南迪第一时间发现了我的变化，面露惊恐把我唤醒。
“放心，我没有被同化污染。”我的意识一直清醒，我告诉罗西南迪，我的头发会变成红色因为药效过了，我其实并不是男孩。
不知为何，罗西南迪得知我的真实性别后情绪波动得更加厉害，罗西南迪催促我赶快离开，不要再管「它」的情报。
【离开！！！】
【快离开！！！】
尽管罗西南迪急得厉害，但在「它」的地盘上，想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即便拥有光速也不行。
精神病院所在的岛屿有特殊的磁场，任何生物在岛上待满三天便永远无法离开，「它」以自身的秘密为诱饵把我困在了岛上超过三天，我已经无法离开岛屿。
罗西南迪说他有办法送我出去，办法有些危险，而且不保证百分百成功。
“等等，这是——”罗西南迪看到我脖子上挂着的黄金电话虫，改变了主意。
屠魔令，一项能无差别毁灭一片地区人和事务的指令，如果对岛屿使用屠魔令，那么困住人的磁场就不复存在。
“黄金电话虫能发动屠魔令。”罗西南迪要我按下黄金电话虫。
我没动。
我挑了挑眉，因为知道「它」的存在，罗西南迪很悲观，罗西南迪说「它」的「克星」——露娜利亚一族已经灭族时，不用见闻色，我肉眼可见罗西南迪的悲观，好似波鲁萨利诺录下的视频里被消极气体影响下的我。
罗西南迪虽然悲观，但即便是变成了鬼，变成了「它」的一部分，谈及战国元帅、罹患珀铅病的男孩、他的妹妹……罗西南迪散发的想要守护的决心强烈，像闪闪发光的太阳，像每一个接受【光源计划】、想要守护这个世界上的「弱小」与「善良」的「光源」。
「它」的力量是何等的令人恐惧，而罗西南迪一个鬼魂，强撑着意识被占领，找到了能限制「它」的地方。
披着精神病院壳子的研究院，曾经这里囚禁了大量的露娜利亚，露娜利亚自毁式反抗，种族在爆炸中灭绝。
但属于露娜利亚的气息还残留在岛屿上。
靠着露娜莉亚残留的气息，罗西南迪得以继续保持意识与「它」对峙，如果对岛屿发动屠魔令，抹去的不止是磁场，还有露娜利亚残留的气息。
世界上唯一仅存的、能对抗「它」的火星碎。
罗西南迪绝不会让我发动屠魔令，就算要送我出去，以罗西南迪的性格，他会选择牺牲他自己为代价。
我盯着罗西南迪，「罗西南迪」猜到了我在怀疑他，说如果我怀疑他是「它」可以检验身份。
我没有拒绝，朝罗西南迪伸手：
“给我500亿贝利。”
“500亿贝利，给我我就发动屠魔令。”
罗西南迪懵了，或者说「它」懵了，「它」懵了好一会，最终眨了眨眼睛。
“别按！还有时间，在这之前我尽快送你出去。”
罗西南迪制止了我按黄金电话虫的手，我和罗西南迪都知道，我在岛上的时间超过三天，已经没有时间出去。如果罗西南迪有送我出去的办法，必定需要付出代价。
我盯着罗西南迪的眼睛，他漆黑却清澈的眼睛里倒影出我的红色头发，我还不确定他现在是否是「罗西南迪」。
“给我500亿贝利。”我又说。
罗西南迪面露窘迫，许是钱都捐出去做了慈善，多年来没攒下钱，如果罗西南迪有500亿贝利，就不会拿命去争夺一枚恶魔果实。
“对不起……”罗西南迪沉默许久后开口，他抬头，问，“你还过得好吗？”
我还过得好吗？
我想罗西南迪是舍不得我，毕竟我无论在哪都很受欢迎，马林梵多的人都很喜欢我。
罗西南迪把我送出去，估计是无法再见到我了。
“我过得很好啊……”
我回忆道，这些年波鲁萨利诺带我把世界美食都吃了个遍，世界各地都玩了个遍，如果生命只剩下最后一天，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在波鲁萨利诺的婚礼上给他当花童。
对了，我还没有给波鲁萨利诺份子钱。
从小到大我闯了不少祸，其中大部分是波鲁萨利诺给我收拾的烂摊子，根据我两的情分，我应该给波鲁萨利诺包个500亿贝利的大红包。
不过根据我的现实情况，我想给波鲁萨利诺500亿贝利的份子钱抹个零也不过分吧——50亿贝利的份子钱，世界上去哪找我这样的好朋友？
如果我撑不到波鲁萨利诺结婚的那天，看在50亿贝利的份子钱上，波鲁萨利诺应该不会在我的葬礼上播放我的黑历史吧？
在罗西南迪停滞的目光下，我在地上画起了魔法阵。
“不要小瞧这个魔法阵。”我对罗西南迪说。
魔法阵是我从某个宗教组织里学来的，那个组织的人用魔法阵召唤「撒旦」，「撒旦」能实现召唤者的愿望，如果我成功召唤出「撒旦」，我就让「撒旦」送我50亿贝利。
罗西南迪对我的召唤行为表示担忧，罗西南迪担心「撒旦」和《渔夫与魔鬼》故事里的魔鬼一样，是个危险的家伙。
“那不正好？让「撒旦」跟「它」打一架。”如果打不赢给我50亿贝利也行。
我画好了召唤魔法阵。
要是成功了，说明人类就有希望；要是不成功，说明魔法什么的果然不可信。
该念咒了。
考虑到罗西南迪的担忧，以及愿望的难度，我决定采用既安全又容易实现的咒语。
“钱来，”
“钱来，”
“钱从四面八方来……”
零的碎片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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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合（零）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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