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们又双叒叕偷偷扎堆开小会，朴智旻收回看夹层的视线，心底里偷偷叹气。亲故和忙内一左一右夹着自己打FM，他想偷偷蹲房门口那听听都难。
Tony非常识趣地让出地盘，高大的篮球运动员房间里堆满湖人队的周边，床头挂着他曾经穿过的球衣。
可进来的四个人都面色凝重，顾不上好奇心，各自找地方坐下后，为首的大哥拿出他的钱包。
1、2、3，1、2、3，1、2、3。
金南俊终究是忍不住摁下金硕珍数钞票的手：“哥，别数了，我们就剩下30美元。”3张汉密尔顿，没有更多的了。
闵玧其像是想起来什么掏掏口袋，昨天带忙内们洗衣服买冰淇淋剩的钢蹦在被褥上打转，聚成小小的星群。
30美元加210美分，不能再多了。
金硕珍把床上的钢蹦捞到手里，压着绿色的钞票，他把钱放回钱包的动作像慢镜头，问：“经纪人哥怎么说？”
“公司周转不过来，让我们忍耐一下。”金南俊苦笑，经纪人的嘴脸他不想描述，公司的法人卡掌握在对方手里，说不给就是不给。
30美元能买什么？50克装的糙米0.6美元一包，能买50包。210美分能买什么？一瓶2L的牛奶。极致压缩后也只够他们7个人有饭可吃，而距离他们回NH的日子，还有一个星期。
连保证弟弟们不饿着都做不到了。
毫不客气盘腿坐到Tony床中间的闵玧其永远一针见血：“他们想要你联系那位怒那。”
金南俊的喉结动了动，视线扫过正对面的人，郑号锡转开眼，94两个像是死对头狭路相逢一般，默契地一左一右撇开头。
金硕珍福至心灵，看了眼闵玧其，这就是他昨天拒绝跟那位模特小姐互换联络方式的原因。
闵玧其和忙内们的奇遇记经过PD宣传连远在NH的方时赫都惊动了，奈何有人不解风情，掏出平时对粉丝的态度，亲切友好拒绝私聊，连后续人家要送来Nick Young 签名球衣的事都是PD代为对接。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不该夸他有职业道德。
事到如今，已是生死存亡之际，到底是坚持原则不屈不挠，还是能屈能伸权宜之策。
小小的房间里倒入水泥，四个人凝固成雕像，杵在原地，像是毫无干系的作品，互不打扰。
郑号锡的目光从金硕珍游移到金南俊再到闵玧其，聊天框里躺着的信息他早已写好，就等着他们下定决心。
金南俊死死盯着自己脚尖，一些东西压低了他的头颅，他不想让哥哥们看见他通红的眼睛。他清楚洪知雅绝对会伸出援手，不会怀疑他一丝一毫，可事情本不至于如此的。
一只，两只，三只手，纷纷拍上金南俊后背、肩膀，熟悉的嗓音混着街道呼啸而过的马达声回响在耳边：“我来跟知雅姐说。”
*
「heelheight9.8：地址发给我，今晚7点见」
LA的黄昏像杯渐变鸡尾酒，七点整的天光仍眷恋着大地，行人稀少的大街上，三个身影在路沿石缩成鹌鹑。
白色短T，外套上休闲西装虽薄但可挡风。黑色铅笔裤，难能可贵得一个洞都没有。干净的球鞋不带泥印子，全靠刷子大力出奇迹。
去超市购物少不了要会做饭的人，要搬食物，要和对方熟悉，而金南俊作为队长要稳住PD和弟弟们，左挑右选，年纪最大的三个哥下午五点就开始进行换装大战。
翻箱倒柜凑了这么一套打扮，再摘掉所有首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学生，只是结果歪了一下成不良高中生。
好歹是个学生，金硕珍安慰自己。
森林人的大轮胎一溜烟碾过水泥路，三分钟后粗犷高大的SUV倒进他们面前的车位。车门打开的瞬间，清新温暖的橘子香味冲淡了街角的垃圾酸腐。
驾驶座上的女人一跃而下，她的动作敏捷地像只鹿，棒球外套下摆扫过车门时掀起小片银色旋风，马丁靴在人行道敲出西海岸独有的随性节奏。
洪知雅摘下墨镜的刹那，落日恰好坠入她的眼底，如同夜色中最耀眼的星辰，熠熠生辉。
郑号锡迎了上去，金硕珍踏出脚步，闵玧其藏在阴影里，扯住了唯一的哥的衣角。
模糊不清的话语在身后传来，金硕珍努力侧了耳朵也只听到了部分：“……是那天的篮球场的那位……”
什么什么篮球场？金硕珍疑惑回过头看闵玧其，缓冲一秒意识到闵玧其话语里的含义，使用他优秀的肢体语言比划着，你们那天偶遇的那位篮球场怒那？听我们歌的那位？夸你的那位？
闵玧其点头的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他赌气不去看交谈着的两人，又控制不了自己竖起的耳朵，脑子里滴滴哒哒跑过的音符找不到应到的位置。
为什么？为什么昨天在篮球场上，她只字未提与南俊的相识？为什么她不曾透露，自己就是南俊口中那位怒那？
“好久不见，号锡。”洪知雅揉郑号锡头发的力度像在撸猫，“你怎么比你们的MV里瘦了那么多？”
郑号锡再把头垂低了些，他不是诉苦的性子，只好拿上镜胖十斤搪塞过去：“知雅姐好久不见，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成员，硕珍哥和玧其哥。”
即使在称呼中礼貌疏离，金硕珍的话语依然透露出诚挚的感激：“感谢你，洪知雅xi，您给予我们的帮助我们将永远铭记在心。”
“不用这么客气，这不是什么大事。”落落大方的女士接过话，“作为东道主，我本该好好接待你们的。”
当洪知雅转头望来时，闵玧其忽然发现她唇下有颗小小的痣，像混音台过载提醒的指示灯：“其次我也得和Suga xi说声抱歉，那天没有告诉你，我其实认识号锡和南俊。”
金硕珍用胳膊肘捅了捅闵玧其，有位朋友装酷插着裤口袋差点没被他捅出个狗吃屎：“不，没事，我不是重要的人物。”
等下，闵玧其？！郑号锡和金硕珍瞳孔地震。还有，你的敬语呢？
平时灵巧的舌头突然失了功能，反应过来的闵玧其硬是撑着再挤出一句：“那天的场合也不适合提到这件事。”然后被自己蠢到忍不住捂了脸，裤口袋扣下的毛边碎料把他指甲缝塞出黑色的月牙。
哇哦，Rapper～洪知雅扬眉，没多说什么，把人招呼上车，油门一踩呼啸着往超市奔去。
路途不远但曲折，坐到副驾的郑号锡伸手戳了戳后视镜上随着转弯晃动的斑比玩偶，然后被塞了个同款抱枕。
闵玧其缩在后排角落，面前是洪知雅搭在座位上的西装外套，车里弥漫着橘子淡淡的香味，分不清是车载香薰还是香水的味道。
他不经意抬眼看向后视镜，窗外的霓虹灯在司机的瞳孔里明明灭灭。
烟花一样，瞬息即逝，留不住。
*
超市的冷白光将货架切割成迷宫，闵玧其撑着膝盖，专注地寻找着性价比更高的的酱料。
身后传来购物车轱辘的急刹，阔别不久的气味先行一步攀上闵玧其的鼻子，他侧身，一进超市就兵分四路的其中一路出现。
“劳驾。”洪知雅一手把手机屏竖在他眼前，一手指向货架最顶部，“能不能帮我拿这罐蓝色的？在那里，太高了我拿不到。”
闵玧其视线从屏幕挪到货架上，问：“是那罐吗？”五层货架的位置他也是勉强够得到。
他踮脚时左肩发出微不可闻的咯吱声，蓝罐的酱料瓶在他即将触及时又远了一寸。突然袭来的刺痛让左手僵在半空，闵玧其若无其事换右手拿下来。
“哦～谢谢谢谢～非常感谢～”洪知雅接过酱料瓶放进推车里，小心得像是捧着奥布莱恩杯那样。
闵玧其轻轻地瞟了一眼价格标签，不动声色询问：“这种牌子味道怎么样？能做些什么好吃的？”
洪知雅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后回答：“我妈妈用来做过冷面和凉拌萝卜，很美味。”
“还有别的吗？”
洪知雅眨眨眼，非常理直气壮地回答：“因为我不会做饭，并不能给你很好的答案，不过我认为这个可以拌全世界。”
不会做饭吗？闵玧其扫了眼洪知雅的推车，三文鱼罐头、全麦吐司、无糖麦片，车里躺着的都是各色食品工厂的包装产品，超市自行打包的新鲜蔬菜肉类全部没有。
洪知雅同样好奇看了眼闵玧其的推车，十磅的米一包、泡菜一罐、糖蒜几包、年糕几包、冷面几包、鱼肠几包。当然少不了他们的活命水重要成分，星巴克速溶咖啡粉三大包。
“怎么没有肉类和蔬菜？”洪知雅听说过这几个孩子的饭量，“拍摄节目和作词作曲，你们的工作繁重，确保这几天营养充足最为重要。”
看来是不仅不会做饭，连菜都不用买，确实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闵玧其再取了一罐洪知雅推荐的酱料放了自己车里才说：“生鲜区八点半开始打折，硕珍哥和号锡已经在排队了。”
闵玧其推着车子跟在洪知雅身后，及肩的短发扫着棒球外套的衣领，有些他分辨不出含义的字母随着步伐的起伏在发丝间若隐若现。
八点半一到，生鲜区一片水深火热，金硕珍和郑号锡挣扎在抢购牛肉的人群里，远在异国他乡都要为喂饱七头狼努力奋斗。
洪知雅站在外围无声感慨，转过头问闵玧其：“你要加入吗？”
冷藏冰柜的白雾漫过闵玧其手腕，他正专心致志挑选着白菜，左肩突然再次背叛意志。
吞掉濒死的呻吟，闵玧其余光瞥见身后的洪知雅似乎抬了手，想要揉捏左肩的动作马上停住：“不，不用，我分到的任务没有抢肉。”
“那我去那边转转，等下柜台见。”洪知雅留下话，转身往超市另一头走去。
九点多采购结束，排队结账的人流像极了沙丁鱼鱼群，满满当当都是人。三个男生先出去负责收拾，洪知雅殿后结账，刷卡姿势帅气堪比女警掏枪。
最终POS机吐出的收据足有半米长，幸好超市允许他们把推车推到停车场，不然搬运都得好几趟。
妥善解决吃饭问题，大家伙都有了好心情，洪知雅一手转动方向盘一手切换着电台寻找满意的歌，熟悉的副歌忽然充斥了车厢。
「就算是谁阻挡我，我也要走我的路，人生只有一次！
Leggo！Leggo！Leggo！Leggo！」
“哪个电台那么有品味？！！”后座的金硕珍马上反应过来，“这不是我们闵PD写的——！”
惨叫和嬉笑此起彼伏，月光映照着回程，车子驶过几个红绿灯，转个弯就回到出发地。
一个影子早已在那里拉成长条，狐獴金南俊期盼已久，他本要把弟弟们都带下来问候洪知雅，被金硕珍一个短讯禁止了。
车子停稳，后备箱打开，一人几袋搬下车来，闵玧其从洪知雅手上接过最后一个大包。不知道是谁塞太里面得人爬进去扒拉出来，洪知雅翻两下认出里面是他们挑的东西，被她载回家可不好。
金南俊感谢的鞠躬没有被制止，洪知雅在他起身后才说：“南俊，下次我希望你亲自来找我。”
引擎再起轰鸣，车辆尾灯在道路上划出暗红弧线，闵玧其拿着东西走在最后，手中重量似乎不对劲。
放下来翻看，并不是他们买的各类糕点和零食，还有——运动胶布、镇痛贴和沙隆巴斯喷雾。闵玧其若有感悟般回了头，SUV远去的黝黑轮廓已融化在夜色中。
新部门好忙好忙……不过能远离癫公一切都是值得的[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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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十三、怒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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