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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2

在很久很久以后,李政宰才明白什么叫人生中的意外惊喜。

他猛地打开家门,林杏杍就站在门口,她正端着妈妈做的煎饼,一只手还举着准备敲门。

那时的他眼神冰冷而锐利,但脑袋又耷拉着看起来狼狈不堪,脸上几乎毫无血色…

只是看到她的一瞬间还是下意识的收敛起浑身的戾气,他绕过林杏杍,低垂着眼,袖口轻轻擦过林杏杍的发尾,他清楚的知道,他配不上她。

可林杏杍的反应出乎意料,她满脸担忧地看着他。

在他即将转身离开之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温热的,软软的。

抓住他的手指尖,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他,在开口前还用力捏了捏他的手指。

“你等我一下。”

然后飞快钻进他家,紧接着又拿着盘子跑回自己家。

李政宰这会还呆呆地楞在原地,天已经全黑了,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烫。

没过几分钟,林杏杍已经从家门口出来了,她拉着他走到附近的台阶上,林杏杍先坐了下来,然后拽着李政宰也坐了下来。

“你刚刚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他摇了摇头,可林杏杍却直接用手背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生病吧?”

李政宰低下了头,淡淡道,“没有。”

哪怕心里有一万只蝴蝶在扑腾,他也要装作若无其事,只是大腿和手臂都紧贴着林杏杍,两只手紧紧搭在自己的膝盖上。

他们没有再说话,只是紧靠着坐在一起。

一直到林相植跑出来催了林杏籽三次回去吃饭,他才鼓起勇气开口。

“我不打算上大学。”

闻声,林杏杍扭头,看着他的侧脸映在灯下,倔强、固执又带着一丝骄傲和不甘,他们都无法与与这个不公平的世界妥协,只能从沼泽中挣扎爬起。

他偏过头,突然冲着林杏杍笑了,笑起来的时候还带着点少年气,伸出手揉乱了她的长发。

“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等我赚了钱,第一个买给你。”

那个女孩眼里全是对他的担忧和心痛。

他想,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更关心李政宰的情绪,他真的喜欢上了一个很好的人。

后来李政宰真的在家附近的饭店找了个周末上班的工作,他存了半年的工资,最后一半用来给林杏籽买他看中的围巾,一半都给了妈妈。

从那天起他们再也没有迟过到。

一直到他毕业,在咖啡馆找到了工作。

但每天早上六点,他还是准时出现在家门口,先送林杏籽上学,然后再去上班。

这一送又是两年。

到后来所有人都默认他们真的在谈恋爱,甚至升到高三,林相植的同班同学想追林杏杍都被他一句话怼回去了。

“我姐有男朋友,是我们家邻居,长得又高又帅!你这长相...就别想了。”

他在餐桌上拿这话开玩笑的时候,林杏杍还罕见的脸红了。

后期所有人都在卷,在韩国高考只有1%的人有机会上top3的名校。

一开始林杏杍也跟着朋友去了自习室,可那种自习室人挨着人,大部分人说是好好学习,实际就是找个地方消磨时间。

她冲李政宰抱怨以后,第二天他就给他升级成单间自习室了,房间很小,也就三四平左右,但价格和外面的大厅完全不一样。

后来她在自习室里学习,下班的李政宰就会过来,他不说话,就拿外套垫在地上靠墙坐着。

林杏杍有写日记的习惯,家里谁也不能看,除了李政宰。

有次,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就看了她的日记,六年前他第一次出现在日记上,那时候他在日记里被称做隔壁的瘦高个,后来变成了隔壁欧巴,然后她开始直呼他的名字李政宰,现在是她的日记里的那个他。

她写到:今天放学的时候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他!他好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比我高一个头,我常常要抬头才能看到他。珠妍说你男朋友又来接你啊,那时候我偷偷点了头,我看到他笑了,我想他和我想的是一样的吧!

她还写:我觉得他又瘦了,是不是在咖啡店的工作太辛苦了?他老说自己不好,却夸我哪里都好。可在我眼里,他也是啊!他哪里都好,对我最好!

李政宰看到这些日记的时候,林杏杍还脸红着扑到她怀里不让他看,可他手长脚长,林杏杍就是跳起来也够不到他伸直的手。

她两只手都趴到他肩膀上去抢日记,那是他们第一次拥抱…

凌晨,封闭的自习室里。

刚刚还在打闹的两人突然从某一刻开始沉默,他伸直的手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放了下来,虚环住她的腰肢。

她的脸也慢慢贴紧他温热结实的胸膛,腰上的手臂也在逐渐收紧。

寂静无声的空气里,只有两人的心跳声,林杏杍不敢抬头,她能感觉到李政宰的呼吸就喷撒在她头顶,两人的身体紧贴。

一直到自习室最后的一抹灯光熄灭,现在只剩下他们这一间屋子还亮着灯。

五分钟后,最后的这盏灯光也随着断电的瞬间熄灭。

她的发丝缠绕在他的脖颈。

黑暗中,他没有办法忍耐自己内心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手几次不受控制的想抬起碰碰她的脸,又怕吓到林杏籽,只能反复抬起又停在虚空之中。

“李政宰,很晚了…”

林杏籽不敢动弹,心砰砰狂跳,咖啡香气铺满整个鼻腔,他的身体很硬,又板板正正,热气一阵阵袭来,她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低声提醒起李政宰,自习室要关门了。

他的衣摆下角被轻轻拽了两下,李政宰不动声色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隐隐约约的林杏杍也知道刚刚是什么东西在戳自己,她把整张脸都埋进了他的臂弯不肯起身。

李政宰闭着眼睛,喉结不停地上下滚动,但怎么也没松开怀抱。

那天回家的时候,趁着夜黑两人都很庆幸,还好天黑,她/他看不见自己的脸红。

……

高考很快结束,林杏籽被延世大学王牌学科,经济学录取…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林杏杍激动地跑到他上班的咖啡厅。

李政宰用结算的工资带她到首尔市中心的一家高级餐厅去吃饭庆祝。

可林杏杍想的却是,他怎么还不告白?

林杏籽不是傻,她知道他们俩的关系绝对不是单纯的友谊,她只是一直在等李政宰告白。

可第一年、第二年、到现在她都毕业了,马上要去新学校报道了,他还没有告白!

现在她真的要怀疑李政宰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了,难道真的是因为周围人的默认,她才自大的以为他会告白吗?

这样昂贵的餐厅,李政宰不是第一次来,他小时候是这里的常客,林杏杍却真的是第一次来。

原来高级餐厅里的音乐是外国人现场演奏的,原来这种餐厅的一瓶酒就是爸爸几个月的工资,原来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她叫不出名字的品牌。

坐在柔软舒适的椅子上林杏杍却完全高兴不起来,如果李政宰不喜欢她,那他现在在干什么,是取笑她吗?笑她会喜欢上他。

对面的李政宰将切好的牛排推到她面前,浓郁的汤汁顺着鲜红的肉块淌下,她跟着鼻子一酸,瞬间红了眼睛,只能仓促地低下头。

一直默默注视着她的李政宰很快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他起身坐到她旁边,整个身体笼罩下来,彻底挡住周围八卦的视线,一只手顺着下巴摸上去,他摸到了冰凉的泪水。

但林杏杍下意识后仰,很快退出他的掌心。

他的手无错的停在半空中,一时间有些慌张。

“怎么了?不开心吗?怎么哭了呢?”

林杏杍飞快抬起手背擦掉眼泪,声音还哽着,“没有…”

看着面前切好的牛排,还有一脸担忧的李政宰,林杏籽深吸了一口气,一只手抓住他的脖颈,把他勾到自己跟前。

睫毛上还带着泪珠,红着鼻头,可怜巴巴的模样,轻轻抿了抿唇才慢慢开口道,“李政宰,你喜欢我吗?”

他怎么会不喜欢她?

可是...可是她要读大学了,还是韩国sky之一的延世大学。

他现在还只是咖啡店店员...是个废物…

这么久才能带她来吃一顿昂贵的法餐…

她这么优秀,是学校代表,是现代高中校花,是他们这个小巷子第一个高材生,她有光明的未来。

而他,只是一个没用的负担,他还有这样的家庭,他会把她从云端拖到泥潭中。

可他真的很自私,他没有开口说过喜欢她,却霸占着她身旁的位置…

每一个想告白的学弟都被他劝退,他让所有人都默认他是她的男朋友,他切断了她周围所有和异性有关的联系,甚至连午夜做梦也没有放过她…

他就是下贱、卑鄙、低俗、放荡、不知廉耻。

她是天上月,而他只是地上偷月亮的一滩泥水,月亮在某一刻的倒影中属于他,但他无法永远拥有她。

他的沉默和闪躲彻底击垮了林杏杍…

手慢慢卸了力,一点点从李政宰身上抽离,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真是可笑。

为什么勇敢的从来都只有她?

李政宰还低着头,她看不清他的神色,林杏杍开始收拾放在角落的帆布包,她有自己的骄傲,林杏籽可以喜欢他,也可以不喜欢。

包里的红色围巾被扔到李政宰身上,她起身准备离开,但在站起身的那一刹,李政宰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抬起头,手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颤抖,眼皮也跟着抖动,刚想开口,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只能用尽全力把她搂在怀里,开口时声音已经哑到不行,但还是低声乞求道:“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他好怕,好怕林杏籽真的抛下他一个人。

看着他黯淡无神的样子,林杏籽还是心软了,帆布包被他接过去,两人沉默着吃完了这顿昂贵的晚餐。

这是第一次回家的时候林杏杍没有贴着李政宰走,两人中间还能再塞下一个人。

走到拐角的楼梯,李政宰终于鼓起勇气拉住了林杏杍,他试探着,一点点靠近,抬起她撇到一边的头。

她还气鼓鼓的不愿意看他。

她又要哭了。

他只会让她伤心...

他一边贪恋拥抱的温度,一边又唾弃自己的无耻,可他无论无如何也做不到放手。

第一次,李政宰在林杏杍面前没有了任何隐瞒,他就像**身体坦诚相见一样紧张,贴着她的耳朵,颤声道:

“对不起...我李政宰就是一个胆小、自私、卑劣的小人。我喜欢你,不是,我爱你。从一次见到你就开始了,我只想给你最好的,而不是和一个咖啡店的小店员在一起...”

他声音越发低哑,双臂也也搂的越来越紧,热气呼在她的耳畔,林杏杍抬起头,他整个眼底都布满了血丝,只听他继续喃喃道:

“我不敢奢求你会喜欢我,这三年已经是我最开心的时光了,只是站在你的身旁,拥有一个所谓的‘男朋友’的身份,哪怕这些都是假的,我也很开心。你要好好学习,缺钱就来找我,我虽然还只是个小店员,但还是存了一点钱的。”

李政宰在说什么?

他凭什么替她做决定?

他怎么好意思表白心意以后一副交代后事的模样?

这时候又装作一副好哥哥的模样,自私的人不是他吗?

为什么这次不自私?

为什么要选择放弃呢?

在他眼里,林杏杍这个人只会因为他有钱才会和他在一起吗?

她用力推开了李政宰。

他没有防备甚至往后退了两步,面前的女孩气到整张脸都红了起来,那双干净明亮的眼眸也染上了几分愠色。

但李政宰的手还没有松开,林杏杍低头,视线落在他紧握的手腕上,眉毛都拧在一起,咬了咬牙。

然后坚定的抬起头,用力,把李政宰拽到跟前。

她踮起脚,亲了上去。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片柔软就贴了上来…

只是轻轻一吻,几乎花了她目前所有的勇气。

他瞪大了眼睛,明显有些慌乱,面前的女孩脸还是红红的,她紧闭着双眼,好像很紧张。

大概也就两三秒,她就想跑,她是真的很紧张,她都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大胆,居然敢主动亲他。

可她刚放下脚,李政宰就追过来了…

林杏籽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就撞进了那双漆黑无比的眼眸中,他像是确认了什么,眼睛几乎没有挪开过,只是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慢慢俯下身。

“唔...”

一瞬间,铺天盖地的全是他的气息,他不像林杏杍那么青涩,只会一动不动的紧贴着,哪怕这也是李政宰的初吻,但男人好像就是在这方面有着出乎意料的天赋。

他反复在她的唇上碾压,撕咬,林杏杍只能不断后退,最后被他按在墙壁上。

这次真的不想思考,只有掠夺,扫荡,他再次顺从自己的内心,本能的,靠近她。

浅尝舔舐已经不能满足他了,林杏杍这时候根本没有力气反抗,他一个接一个的吻过来,一边接吻一边发出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

一只手钻进大衣里,隔着一层毛衣,在她的腰肢反复磨蹭,另一只手捧着她的下巴,微微后撤,盯着她的眼睛。

“张嘴。”

林杏杍下意识的啊了一声,刚好方便了他撬开她的牙关,继续索取。

舌尖不停地拉扯搅拌,勾的她站都站不住,只能攀附在他身上。

在林杏杍真的喘不上气的时候,他又转移阵地,拨开她的长发,不停地徘徊在脖颈周围,恍惚之间,陌生的潮涌般的快感逐渐淹没了她整个神智。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们还在不停的轻吻,他用一个个温柔的吻慢慢把林杏杍安抚回神,他牵起她的手,吻在她的手上,低垂着眼睛,遮住了那双晦涩不明的眼眸,“对不起。”

他要很努力,也许是时候换个工作了。

他要赚多钱。

他要跪下来感谢天上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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