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不想吃泡菜的Navi拗不过两人，最终还是点了附近的韩国料理，匆匆忙忙吃了一顿后就收拾起来，继续晚上的练习
Navi和权志龙东永裴主攻的方向不一样，在两人跳舞的时候她掏出了USB，去到了练舞室隔壁的作曲室
这周新的歌曲还没交，纵然有存歌也不能一直吃老本，她也要做好自己该做的，向杨贤硕证明自己的能力
戴上耳机，yg的电脑设备确实比她家里的先进，处理器的速度要快上几倍。她手指在键盘上敲击，调出编曲的页面，导入自己预先储存的文件
权志龙和东永裴也将精力专注投入舞蹈练习。
练习室里的音乐一遍遍地响起又暂停，镜子前的身影交替移动，汗水打湿了衣服，体力也一点点被榨干
一直到晚上十点，外头的天早已沉了下去，整栋楼静悄悄的，走廊里连灯都没亮，黑得像张合不拢的幕布
练习室里最后一段音轨播放完，空气里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
三人终于停下来，像同时按下了暂停键
......
吱嘎一声，作曲室的门开了
“还在写歌啊？”
门口的家伙一口懒洋洋的小奶音，带着一身刚练完舞还没散去的热气，“十点了，再晚一点门就要锁了。”
Navi摘下耳机，下意识偏头去看他。可能是刚练习完就冲了个澡，平时炸起来的小卷毛此刻温顺地垂落，黑色带着潮意的发丝贴在皮肤上，一直延伸到了脖颈两侧
头发，好像有点长了。Navi心想
...
他半倚着门，对上她投来的视线歪了歪头，垂落在一侧的手指屈起、象征性地敲了敲门
“干嘛？我有敲门啊。”
“没事。”
她伸了个懒腰，将文件保存并导入优盘，随后站起身走到门口，一只胳膊随意地搭上了权志龙的肩膀
他也没躲，就那样任她靠着
两人一起关了作曲室的灯，灯光熄灭的瞬间，走廊里只剩下昏暗的安全指示灯。他们并肩而行，身影贴在墙上，像一幅被拉长的小人书
1.
最后选择搭乘回家的交通是巴士，这是小孩们在能承担的经济范围内最划算的选择
夜里的巴士比白天要安静许多，车厢里只坐着零星几人
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Navi靠着玻璃坐着，额头轻触窗面，随着车辆的颠簸微微震动
她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夜景，城市的灯光像一道道流光从她眼底滑过，又迅速被甩在身后
永裴坐在中间闭目小憩，即便消耗体力练习到现在，他的坐姿也仍然端正，和他左侧的权志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训练结束的小狮子有些脱力，靠在竹马结实的臂膀上，脑袋随着颠簸的巴士一点一点，琥珀色的眼睛半眯不眯，似乎有些昏昏欲睡
从YG出来那会儿还兴致勃勃地讨论今天练习的细节和Navi那段“单杠咬人事件”，但现在车速平稳，他们也安静下来，像电池用尽的三只小兽，默契地各自留在安静的泡泡里
...
广播响起：“议政府站已到站，请下车的旅客有序排队下车。”
东永裴睁开眼，轻声说了句：“我到了。”
他起身，提起放在身旁的背包，朝Navi点点头，又顺手拍了拍志龙的后背
“明天见。”他走下车前扭头朝他们招了招手。
“明天见，哈......”Navi打了个哈欠，上挑的凤眼浑圆。被拍醒的权志龙慢吞吞坐起来，听到他说话，懒散地抬起手挥了挥
两双在阴影里亮亮的眼睛格外水润，让东永裴联想到了每次回家、邻居家里的那两只小动物。
狗狗不管多晚都会起来迎接他，尾巴摇得飞快，还要把毛茸茸的脑袋蹭到他手心；猫猫则永远慵懒地趴在窗沿上，心情好的时候喵两声，大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看他一眼
呵......东永裴在心里轻笑一声。可能是跟他们呆久了，自己的想象也被这两个大艺术家带着丰富了许多
车门“叮”地一声关上，东永裴的身影被留在站台边，慢慢倒退远去
Navi收回目光。
车厢恢复了安静
权志龙坐到了她旁边，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学着她打了个哈欠：“你明天是不是早上还有课？”
“是啊。”她闭着眼回他，“你也有吧？”
“嗯……但我应该会迟到。”他说得很坦然
看着小家伙把迟到说的这么理直气壮，Navi瘪瘪嘴，好心道：“要不要我明天早上来你家楼下喊你？”
两人都居住在龙山区，一方在梨泰院，一方在汉南洞靠梨泰院一侧，彼此之间距离不过五分钟
——一起上学......吗
他忽然意识到，这似乎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有人提议和他一起上学，一起从YG搭公交回梨泰院。就连永裴，也总是在议政府站提前下车
夜里十一点之后，剩下的往往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虽然已经习惯了，但是......如果答应的话，是不是从此以后上学回家的路上，就不是自己一个人了呢？
琥珀色的眼睛轻轻一亮。他假装认真思考了片刻，而后坏笑着看向还在等他回答的Navi：“是不是努娜你自己一个人害怕？我没关系的，我都可以啊——”
“那算了。”
Navi语气干脆利落，对着傻眼的小狮子眨了眨眼，“你要是也没有很想要的话，就别勉强自己啦。”
“可是——”
“好累好累，志龙你也闭眼再休息一会吧，离龙山区还有些距离呢......”
...
看着说完就闭眼装睡的女孩——
权志龙的嘴撇得老高，低着头嘟囔了一句：“我都说可以了诶……”
小奶音软软的，带着点委屈巴巴的鼻音，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无助
但是要叫他反悔说“求求努娜陪我一起上学吧”，他又说不出口。这个年纪的小孩是这样的，总是会突然生出一股叛逆感——俗称要面子
他不再说话了，整个人沉浸在一种“被冷落”的悲伤气氛里，手插着口袋，像个被人遗弃的小狮子
而一路上，他真的一句话都没再说。
哪怕从公交站下来时，Navi说了句“好快，你刚才有闭眼休息吗”来挑起话题，他也只是瘪着嘴跟在她身后，连头都不抬，把生闷气三个字挂在脸上
...
2.
月亮高悬夜空，皎洁如洗，无暇如白玉
他踢开细碎的石子，抬眼悄悄去瞥前面的人，却只看见她翘起的发尾，和背在身后的手心
很近，他能闻到她独有的洗发水味道，在空气的稀释下变得淡化、却一点都不平淡。
她的每一步都很懒散，抬着头背着手，像是一只吧哒吧哒走的大白鹅，即便是十一点多的夜晚，也丝毫不见慌乱，像是在巡视自己的地盘那样从容
风吹动，两侧的树丛随风摇曳
窸窸窣窣的声响在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中也显得好笑起来
平日里像极了鬼影、会把他吓得加快脚步的事物——此刻在身边人的陪伴下，好像也变得没那么吓人了
......
一路并不远，不说话就让路程走得格外快
走到梨泰院和汉南洞的分岔口时，他脚步顿了顿，却没有转身的意思
明明家就在这附近，他却固执地不提、不问。
他在等，等Navi开口一句“你怎么还不回家”，然后他就能摆出一副“因为我要送你回家啊”的帅气姿态，顺便让她为刚才的冷酷自责三秒。
——但Navi什么也没问。
不仅没问，甚至也不说话，一路安安静静地走着，脚步不快不慢，像是根本没发现他的小情绪
权志龙感觉自己的委屈值已经快要突破天际了，一路低着头生闷气，脑袋上的卷毛都耷拉了些。
他知道，自己其实不该这么小气，和朋友闹别扭。可情绪来得突然，像是压了一整天的疲惫忽然找到了出口——理智在一遍遍练习中被消耗殆尽，孩子气的敏感和多愁善感占了上风
——是我没开口，她又不是会读心术。
他在心里替她辩解
可她是努娜啊——
委屈又涌了上来，内心深处的声音嘀咕。她肯定是故意的，坏透了！
他抿了抿嘴，按住翻涌的思绪。他知道这不是耍性子的理由，她没道理承担自己的情绪
但是就像心里想的那样，她是努娜，是朋友，是音乐上的同好——是那个在他面前总能包容他任性、读懂他眼神的人；那个会用直球把他所有小心思拆穿的人
只有在她面前，自己就算很吵闹、恶劣的小性子都会被包容。她会对自己的许多行为持乐观看法，也愿意去耐心开导自己，倾听他的烦恼
于是越相处，他就越忍不住去试探更多——像是一个背着宝藏的小偷，试探性地把那些重要的、闪闪发亮的心思放到天秤上试重量
一点，再一点......
然而天秤始终保持着平衡，还笑着说：你下次想放什么，换个漂亮点的袋子吧
所以，他会期待更多……这也算正常吧？
终于，在走到某个巷口的时候，Navi突然停下了脚步
心脏怦怦直跳，让他一时之间有些头晕眼花，仿佛多走一步都要累得瘫倒在路边。心里只剩下一句
——啊，到了。
他也停下，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结果还没来得及酝酿好语气，就被她一只手轻轻按住了脑袋。
“好啦，抬个头试试？”
手心轻轻压在他头顶，像是按住了一只偷偷想逃的小狗。
权志龙呆住了
再反应过来时，视线终于绕过她落在眼前那熟悉的入口——
......这不是梨泰院吗？
“你——”
他嘴巴张了张，整个人像被点燃的小炮仗，炸得满脸通红，“你、你不是回汉南洞吗？！”
“嗯哼。”Navi无辜地点点头，手指从他脑袋上收回来，“但是我想了想，还是先送小朋友回家更重要一些。”
“好啦，任务完成，那我就先回去咯——”
她眉眼轻弯，作势转身要走。权志龙却忽然伸手一把扯住她的衣角，像是下了很大决心那样张了张嘴，却只憋出一句：“那个……那个……”
嘿嘿，臭小子。
她故作姿态轻咳一声，转头看他，“怎么啦又，大少爷。”
被套路的猫猫眼神飘忽，不一会露在外面的脸颊就开始泛红，连带着在黑发间的耳尖也开始染上粉意
他抓了抓脑袋，一口小奶音试探道：“明天……你能不能——就是那个，一起上学？”
Navi不紧不慢，叉腰看着他：“那你应该说什么？”
黑色的碎发遮住他可怜巴巴的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闪烁，片刻后叹了口气
“......求求你了，努娜。”
YESSSSS！！！！
Navi欢呼一声，两侧的发尾随着动作一跳一跳的，像是两只软趴趴的耳朵
爽———
压着臭小子叫努娜就是爽！
权志龙被她调侃得有些不好意思，干脆撇开脸不说话了
在内心庆祝完的Navi却忽然迈步往前走，权志龙一惊：“欸？你去哪？”
难道是不愿意吗......
“笨蛋，还不领路去。”她回头冲他扬了扬眉：
“来和你一起上学，总要知道你住在哪里吧？”
权志龙愣住了。
等反应过来后，嘴角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耳朵却还是红红的
“知道啦......你要跟着我一点，不要走丢了。”
这下换作他像一只大白鹅一样——吧哒吧哒走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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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夜晚的街道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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