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借钥匙很轻松,或许是碍于朴妍珍的面子,苍蝇没有为难,很容易松口就把钥匙借给了崔惠廷。
她拿着钥匙,当着他们四个人的面,一脸得意地把钥匙抛给朴妍珍,“借到了。”
朴妍珍无动于衷,钥匙因为没有人接住,砸在桌面发出一声巨响。
她面无表情的低头看了一眼成串的钥匙,嘴角上扬,“惠廷,干得不错,看来你还是有点作用的。不过,”
她站起来,嫌弃地捏起一把钥匙,提起整串悬垂在崔惠廷眼前,慢条斯理道:“这钥匙还是你来保管吧,比较适配。嗯?”朴妍珍轻挑眉头。
崔惠廷静默,她摊开掌心,钥匙重重地砸了下来,尖锐处划得手心刺痛。
“你们在说什么?惠廷,那是什么钥匙。”李莎拉有气无力地趴在桌面上,好奇地看向崔惠廷。
没等崔惠廷回答,朴妍珍就对她笑了一下,“体育馆的钥匙,我请惠廷帮忙借的。”
“这样啊。”李莎拉闻言,不感兴趣地趴了回去。
当晚,他们推攘着尹素禧来到体育馆。
体育馆不比教室,这里空旷又偏僻,无疑加剧了朴妍珍内心的黑暗,她不再满足简单的暴力,行为上的侮辱更甚。
朴妍珍强迫浑身青紫的尹素禧趴在地面,让她一边道歉一边绕着体育馆爬一圈。
尹素禧流着泪照做。
李莎拉这个时候又有力气了,她跟着尹素禧,一路怼着她的脸部拍视频;
孙明悟跟在她的旁边,时不时踹尹素禧几脚;
全在俊漠不关心地在一旁打篮球;
朴妍珍稳坐高台,伸出五指,以尹素禧的痛哭为音乐涂抹指甲油;
至于崔惠廷,她站在朴妍珍旁边,笑着起哄。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人间地狱,不外如是。
朴妍珍感受着指尖的些许冰凉,开始喜欢这个宽阔的体育馆。
所以,她开始频繁驱使崔惠廷借钥匙。
起初,崔惠廷自是乐意为她所用,不过体育老师不是个善茬,刚开始还会以礼相待,好声好气,时间一久,便开始动手动脚。
崔惠廷很膈应,事情刚发生苗头时还会拍开他的手,玩笑似的警告几句。
但体育老师根本就不怕她,一旦察觉崔惠廷有拒绝的意图,他也跟着打太极,顾左右而言他,一会儿说领导要来,一会儿说有班级要用。
直到崔惠廷屈服,哄着他,才肯出借钥匙。
这使得崔惠廷很不耐烦,所以在朴妍珍又一次喊她去借钥匙时,她刚想开口回绝,但尹素禧的突然大声的求饶打断了她。
尹素禧捂着肚子蜷缩在地面上,大声哭喊道:“我错了,你们放过我吧。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的。”
她盯着朴妍珍,眼里迸出渴求的光。
朴妍珍闻言,立马掩嘴一笑,她来回打量尹素禧,随后看向崔惠廷,眼神意味深长,“惠廷啊,看来素禧想要替代你了呢。”
过了许久,朴妍珍突然开口,她拖着长长的语调。
“开玩笑的。”
崔惠廷呆愣地看着朴妍珍冷冰冰的眼睛,不自在地下垂目光,立即看到躺在地面狼狈凄惨的尹素禧。
拒绝的话语顺着食道滑落回去。
她打了个寒颤。
*
李莎拉最近需要禁食,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当然,拍视频的时候除外,不管是尹素禧屈辱的表情还是孙明悟暴力的行为都能给她提供绘画的灵感。
不过,最佳素材还得是崔惠廷。
所以,留意到崔惠廷挂在裙子上的钥匙一直没归还时,忍不住好奇地问出声。
“莎拉,你不知道吗?惠廷啊,她和体育老师谈恋爱了哦,我们惠廷真有手段呢。”
李莎拉头一次觉得朴妍珍幸灾乐祸的声音是如此聒噪。
她定定看着崔惠廷,“是吗?”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含糊吐出来的两个字有些发颤。
然后亲眼见到崔惠廷的目光开始不自然躲闪。
崔惠廷居然还有脸躲闪?
“是吗。”李莎拉喃喃着,平静地移开视线。
躺在沙发上的时候,李莎拉恍惚了一瞬,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自从知晓崔惠廷和别人的事后便一直浑浑噩噩,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她跪在地面上,抱着垃圾桶干呕。
玩具脏了!脏了!脏了!脏了!......
恶心,下贱的婊/子,婊/子,婊/子,崔惠廷你这个婊/子!
“啊啊啊啊啊.....”李莎拉怒吼着,歇斯底里地摔砸着画室里的一切。
等情绪稳定下来时,天光微亮。
一晚上的发泄足以让李莎拉恢复平静。
她麻木地坐在地面,抬头呆呆地看着透过纱帘的晨曦,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
只是个廉价的玩具而已。
“早啊,莎拉,昨天你说要提前走的时候我还蛮担心的,是生病了吗?那会儿你的脸色不太好。”
李莎拉听着朴妍珍虚伪的话语,扯了下嘴角,敷衍的笑了一下。
傍晚,朴妍珍照例留下尹素禧。
李莎拉盯着崔惠廷脸上刺眼的笑容,徒然滋生一股破坏欲。
目光轻移,便是哭喊个不停的尹素禧。
原先令人兴奋的痛哼不再具有吸引力。
如果这哭声是崔惠廷发出的就好了。
伴随着崔惠廷得意洋洋的笑声,李莎拉逐渐失去耐心。
指尖点点手机,她歪头,抄起一旁加热好的直发器,走向尹素禧。
李莎拉瞟了崔惠廷一眼,粗暴地抓住尹素禧的手臂,拿着滚烫的直发器按了上去。
惨叫与几声惊呼一同响起。
她盯着崔惠廷因为紧张而过分掐紧的指尖露出恶劣的笑容,她举起直发器,定定盯着崔惠廷的眼睛,“怎么?不行吗?”
崔惠廷是个怂货,她果然没有说什么。
*
李莎拉就是个疯子,崔惠廷终于意识到这一点。
怎么会有人想到把直发器按在皮肤上?
李莎拉突然间残忍骇人的行为让崔惠廷受到不小的惊吓,当天晚上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害怕李莎拉的残忍与疯狂,也害怕事情被揭发,波及到她。
一边惊忧,一边忍不住回想这件事。
李莎拉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是在杀鸡儆猴吗?
她担惊受怕一夜。
不过事实证明,崔惠廷想多了。
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一切无事发生。
不过也是,尹素禧还能让聋哑的母亲陪她受罪吗?
她斗不过朴妍珍这一帮人的。
日子正常的流转,崔惠廷逐渐习惯李莎拉的疯,就在她以为就要这样陪着她们俩疯到毕业的时候。
又一个受害者出现了。
朴妍珍盯上文东恩。
崔惠廷看着文东恩漂亮的五官与丰满的身材,撇撇嘴。
全在俊这个人渣的眼光真的是始终如一。
但文东恩在某些方面不同于尹素禧,也不同于她。
她很硬气。
她会反驳朴妍珍暴力前的借口,一点也不给她面子。
当然,后果也是被教训得格外惨。
她真的很有骨气,崔惠廷不得不承认。
所以欺凌起来格外有成就感。
但文东恩不是默不作声的人,她也会反抗。
只不过她的力气不可能比得过孙明悟。
她的拼死挣扎,孙明悟两只手就能钳制。
不过让崔惠廷没想到的是,文东恩居然会闹到警察局。
苍蝇给她报信的时候,崔惠廷才真正感到心慌。
她把这件事告诉李莎拉他们,结果没一个人当回事。
李莎拉关注点居然是问是不是体育老师打过来的。
其他三人还有心思笑。
搞半天,只有她慌得不行。
当然,结果证明,她们有不慌的资本。
朴妍珍动用家里的关系,这件事被隐瞒下来。
原本惊慌不已的妈妈当即相信警方的说辞,没好气的扯着她回洗衣店帮忙。
这件事不了了之,除了文东恩,没有人受到处罚。
在这之后,文东恩再没有先前的硬气。
朴妍珍开始用对待尹素禧的方式同样对待文东恩。
崔惠廷也是有点生文东恩的气,她除了辖制过她而外,没做过其它暴力的事,为什么也要牵扯上她。
所以,在文东恩祈求有人能帮她的时候,她嘲笑着把钥匙串甩在她的面前,“你别浪费力气了,你再怎么大喊大叫,也不会有人察觉到,因为体育老师把钥匙给我们了。”
在朴妍珍喊文东恩跳舞助兴的时候,她兴致勃勃提供音乐。
在这段扭曲纠葛的、充满暴力与血腥的关系里,她逐渐认为她和朴妍珍她们没什么区别。
她们是一个层次的人,一个层次的烂人。
直到那一天,尹素禧死亡的消息传来。
尹素禧死了,从废弃的教学楼顶跳下来的。
警方给出的答复是自杀。
但在前不久,同朴妍珍她俩逛街时,崔惠廷见过她。
当时李莎拉和朴妍珍相互挽着,商量着去哪儿吃晚饭。而她所有的目光都被李莎拉背着的香奈儿黑色挎包吸引。
然后一抬头,迎面撞上与朴妍珍穿着同样裙子的尹素禧。
崔惠廷难得抓到一个可以嘲笑朴妍珍的机会,所以马上高兴的起哄道:“哇,情侣装。”
李莎拉更狠一点,直接把朴妍珍和尹素禧说成闺蜜,还录着视频。
视频里的朴妍珍有点不自在,没有往常的趾高气扬,在尹素禧逃走后,说了一句,“我一定会杀了那个贱人。”
隔了没多久,尹素禧死亡。
尹素禧的时间永远停留在了18岁,这个风华正茂的年纪。
最初崔惠廷有些惊慌与害怕,毕竟这是一条人命,还是因为她们才造成的人命。那几天里,她整宿整宿睡不着,一闭眼就是尹素禧脑浆迸裂的场景。
但没过几天,她便恢复寻常,那丁点微不足道的愧疚再不见踪迹。
校方把这件事压了下来,也禁止同学传播,而作为罪魁祸首的她们,没有受到一点责罚。
朴妍珍和李莎拉等人没有受到这件事的丝毫影响,他们照旧霸凌文东恩,一起说说笑笑,讨论18岁的成人礼在哪里举办。
崔惠廷在一旁看着这一切,没有出声,也插不上话。
作为主犯的她们尚且如此,她这个从犯又有什么理由害怕呢?
一条生命换不来任何公平。
直到这时,崔惠廷才真正意识到,有钱才是真正的公平。
所以毕业后,她也没有同朴妍珍李莎拉她们切割,依旧在群里活跃聊天,试图与她们绑在一条船上。
好在李莎拉即使出国后,也没有忘记她,经常会在群里搭理她的茬,才让这段关系断断续续连接。
出社会后,崔惠廷才意识到阶级的天堑究竟有多大。
她如愿当上空姐,在纸醉金迷里,再一次迷上全在俊。
即使深知他是个人渣。
但这是崔惠廷能接触到的,最有可能让她实现阶级跨越的人。
17年里,为了维持光鲜亮丽的外表,她兢兢业业,把所有的工资都砸了进去;她以朴妍珍李莎拉的只言片语为目标,做梦都想体验一番那种上层人士的感觉。
崔惠廷本以为迟早有一天,她会打动全在俊,成为他的妻子。
直到文东恩再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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