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文字烧
秋山澪想吃的那家在公交站附近的文字烧是日本典型的关东做法，也就说它的做法其实更受东京一带的人所接受。那并不是京都典型的食物代表。类似的吃法应该是大阪烧。只要将低筋面粉，均匀混合蔬菜、肉类和一些海鲜配料，直接放到铁板上煎熟，最后淋上酱汁、美乃滋再撒上点海苔粉及柴鱼片就可以了，当然一般是默认煎成圆形的，口感比较干脆。但是文字烧不是，虽然都是煎烤，但是文字烧是禁止将所有配料混合在一起直接煎。必须是分成两个部分，一个是混合低筋面粉、水、酱汁，另一个是将蔬菜、炸面粉块、各种配料混合。先将后者放到铁盘上煎，差不多定型弄成圆形，在中间挖个洞，然后再将前者倒入洞中，等到面糊不会流动就可以吃了。所以文字烧兼具上表面的湿润黏稠，和底层干脆的锅巴两种口味，当然文字烧的形状是可以随意弄的。
“喂，根武谷能不能不要一口气就吃完啊！文字烧要切的啊。”实渕玲央忍不住制止对面的根武谷，“还有，吃饭不要到处掉东西，你是猩猩吗？”
这话惹得众人一番笑。
“笑什么，还有小太郎，文字烧要切十字，不要像切蛋糕一样啊。”实渕玲央看了他一眼，得到的又是一番抗议，“还是小征好，吃相很优雅。”
田井中律听了露出无语的表情，“玲央姐还是跟以前一眼，跟老妈子一样。”她偏过头在秋山澪耳边窃窃私语。
秋山澪认同地点了点头，两人都得到实渕玲央的一记弹额头。“女孩子吃饭不要学对面哦。”
捂着额头的两人都不服气。
“好痛啊，玲央姐。”
“哥哥为什么连我也要打？”
赤司轻笑着看着坐在对面的秋山澪，看来已经完全脱离刚刚事件的影响了。她总算是笑了起来。不然他会对自己向少女发出邀请的行为而难受。“已经好了，快吃吧。”
秋山澪点的是麻薯干酪文字烧，带有日式传统的麻薯，这个做法很少小孩子的欢迎，赤司看到的时候忽然想起少年受惊后对实渕玲央撒娇的表现，确实很符合她孩子气的表现。
意识到赤司在看她，秋山澪嘟了一下嘴，“这可是这家店的招牌哦，特制的麻薯，赤司君该不会觉得我很孩子气吧？”
赤司失声笑了一下。秋山澪和实渕玲央这两兄妹，总是很奇异地能猜中自己的心思。他自认为并不是那么容易被猜中想法的人。真是奇怪呢，被猜中了他也不觉得恼怒。
在确定了秋山澪会去看比赛后，实渕玲央就显得异常的兴奋，训练的时候也比之前加大了运动量。按照他的说法，他要给久违来看比赛的妹妹一个完美的表现。
这太夸张了。赤司心想，却没有开口否定对方。但那个晚上，他有点后悔自己，太早开口邀请对方来看篮球比赛了。只是县预选这样级别的比赛，还不至于让洛山的两个正选下场。让玲央加入到比赛中已经是例外了。只是那时候听她说要去看藤原愁的弓道比赛，虽然只是因为要陪田井中律去看而已，但他那一瞬，心里有了个非常明确的声音，希望她能来看篮球比赛。这个愿望强烈到他甚至来不及思考，嘴里就说出了那样的一句话，“这样吗？玲央不会吃醋吗？毕竟妹妹一次都没来看过他的比赛。”
其实那一瞬间他想的是，你一次也没来看过我的比赛。
这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情感，才会有了这样的期待呢。赤司事后也没有想不明白。只是那一瞬间，内心仿佛有根刺，必须拔除掉。
只是那一晚，他就明白依照现在的比赛，他是无法上场的。比赛的时候，她只会注视着实渕玲央，她的相机里只会拍下运动员的身影。那根刺并没有因为少女答应去看篮球比赛而被拔除。
于是第二天，他跟玲央确认之后，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问了一句，“秋山是不是还不认识篮球部的成员？玲央你好像一直没有提起过。”
“的确是这样呢，总感觉根武谷和小太郎那种性格会吓到她。”实渕玲央想了一下，“不过还是让他们知道比较好吧，万一有什么事还能拜托他们。”他想到了最近洛山私底下对轻音部的质疑。
赤司笑了一下，“不愧是玲央，总是很快理解我的意思。”
“小征真是的，作为学生会会长，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他根本没细想，也许并不是因为学生会会长的职责。那是因为出自同班同学的担忧吗？赤司也说不清。
“比赛场地那个车站，旁边新开了一家文字烧，关东风味的，澪之前一直想说去试试，但前段时间比较忙好像都没去成功。”实渕玲央想了一下，“到时候就在那一起吃饭吧，小征你可以吗？”
“当然。”这是他本来就打算好的。周末的时间，他不想只是简单打个招呼而已。
在少女向他打听，周末的篮球比赛在哪里的时候。在他报出地址那一刻，少女立即轻轻“啊”了一声，“那边有家文字烧，我一直想去试试来着，不知道周末哥哥能不能一起去试试呢。”
轻轻说着自己愿望的秋山澪没有意识到，一旁听着的少年已经为她这一句话做好了计划。
“秋山同学做的腌柠檬比我们社团经理准备的好吃太多了。”话题不知不觉就变成了今天他们赞不绝口的腌柠檬了。
一旁的根武谷也停下了吃饭，赞同地说到，“要不你就加入篮球部，成为经理吧，反正你哥哥也在。”这样他就有口服了。
秋山澪摇着头拒绝了。
“别擅自拉别人的妹妹进入社团啊，再说，澪的手可是用来弹贝斯的，可不是给你们这群大老粗做饭的！”玲央皱着眉反对。
而本该最反对的田井中律已经被呛到了。“澪，水！水！”一旁的田井中律尝试吃了一口自己点的文字烧，瞬间被辣到了。
“给，都说这家的明太子是辛辣的，你非要尝。”秋山澪无奈道，顺手将一旁的水倒给了田井中律。然后她发现坐在对面的赤司的水杯也差不多空了，就顺手给对方倒满了。
赤司怔愣了一下，看着她转头又笑着去跟田井中律说话。仿佛刚刚那个动作只是自己的错觉。在他小时候，也无数次有过这样的一幕。他的母亲虽然在外面一直表现得很知性端庄优雅，但是在家里总爱自己研究一下日常菜，还很爱撒娇。他和父亲就仿佛是母亲的试菜员一样。吃饭的时候，也不坐在现在那个长长的，把人与人距离拉开的饭桌，而是一张小圆桌。他们三个人就如同普通的平凡的家人一般，围着那张小圆桌。母亲总是会给被烫到的他随手倒杯水，笑着提醒他要小心啊。然后继续追着问父亲这次的味道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而一向面目表情的父亲这时候就会尽力想着措辞去形容，因为母亲不满足于听到“不错”两个字。
这样的光景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几乎是赤司情绪波动的一瞬间，对面原本笑着的秋山澪就注意到了。她从来都是一个心思非常敏感的女孩。她看了赤司一会，“怎么了？赤司君？是不符合你的口味吗？”她疑惑到。
“没有，只是有点烫。”赤司歪了下脑袋，笑着给她回应。
糟糕，刚刚那个动作，一瞬间让她觉得好像猫咪在歪头看着自己，而且，还是异色瞳的猫咪。秋山澪内心尖叫。
少女若有所思，“赤司君，难道你是猫舌头？”她略微睁大双眼，有点好奇。
只见对面的赤司轻轻“啊”了一声，声音压低，“被你发现了呢。”然后食指放到嘴边，“嘘”了一声，意味着要向其他人保密。
那一瞬间，明明非常吵闹的环境，秋山澪脑海里仿佛听到世界安静下来的声音，脑袋像是被迷惑了一样，像是无尽夏在夜里寂静地开放那瞬间，花瓣展开的声音那般静谧，又像是飞机划过天际，留下一条虚线，轻轻花开纸张的声音，刺耳而又轰隆。她眼中只剩下眼前笑着的要她保密的少年，耳朵开始发烫。
她下意识地低头避开对方的视线，利用刘海遮住双眼，匆忙地吃了一口文字烧来掩饰自己的无措。“啊，烫。”却猝不及防，被一直加热着的文字烧烫了一下。
在她身边的田井中律反应过来之前，一直目不转睛看着她的赤司已经直起身子，伸手越过铁盘，拿起她的水杯递了过去，略显无奈地看着少女双手接过水杯，含了一口水来缓解。
原本还在吵吵闹闹的实渕玲央和田井中律才反应过来，问她有没有事，得到的是她摇头的回应。而叶山小太郎和根武谷似乎压根没有察觉刚刚发生了什么，还在拿着菜单要加菜。
只有赤司征十郎，坐在对面的他很清楚地看到女孩微微仰头喝水时，微涨地被烫得发红得双唇。
就喜欢这种小暧昧的阶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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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文字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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