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藤本香
“每次看到你的样子我心里总是砰砰直跳......对你注视再久，你也不会留意。”
暗恋一个人是怎么样的感觉呢？
甜蜜、苦涩、痛苦、挣扎，就像是没有蜂蜜的柠檬气泡水，酸涩，泡久了，柠檬片自带的苦涩也就出来了。
藤本香注视赤司征十郎多久了呢？大概从国中一年他入学的时候就不可自控地喜欢上了。
那时候的赤司征十郎，还是个温文尔雅，待人温厚的少年。稚嫩的脸庞，嘴边总是带着温柔的笑意，新生代表大会上，她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少年。
可惜他们并不在一个班级上。也许从最开始，他们就没有所谓的缘分。藤本香现在回想起来，国中三年到高一，近乎四年的时间里，他们其实从来没有交集。
一直都是她单方面的知道赤发少年的信息。学校疯传的还是一年级就进入了篮球部一军的传闻。女生之间谈论的身世不凡的贵族少爷。能干的学生会成员。接着就是他一路快速的升迁之路。她作为一个局外人，从别人那里听到了他的每一步。
她本来只是羡慕这样优秀的少年。慕强是人的本性，优秀的人是那样的光彩夺目，谁能不被吸引呢。
她曾好几次偶遇过少年，纯粹的擦肩而过。
训练场馆与教学楼的通道里，少年曾经眼疾手快地扶助了篮球经理快要倾倒的毛巾，他曾温柔地说着感谢的话“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引来女生的尖叫。
不少人私下喊他“赤司大人”，她私下也曾这样喊着，然后控制不动的心脏越跳越快。
据说赤司征十郎最好的朋友是绿间真太郎，因为两个人除了篮球部有交集之外，在学生会也是很合得来的搭档。
绿间真太郎是她的同班同学，也是一名非常优秀的篮球选手。果然，优秀的人会和优秀的人在一起玩呢。她曾经幼稚地想过。
托绿间真太郎的福，她喜欢的赤司君才会时不时到他们班上来，或是因为学生会的事，或是因为篮球部的事，有时好像是单纯来喊他下棋。于是，她又可以因此看到对方了。虽然绿间真太郎完全不知情。
【如果我和绿间真太郎关系比较好的话，或许就能和赤司君搭上话了】她曾经这样幻想过，可惜她和绿间真太郎也只是点头之交，一旦重新分班，对方就会忘记自己这个同班同学的存在。
幸好她在班上是个老实人，很容易被委托各种任务。曾经她也曾厌烦过别人随便使唤自己，但也庆幸自己会被人喊去当跑腿。因为她替老师送资料的时候，曾经去过一次学生会，资料当然是交接给了学生会其他人，她没法搭话，但见过两人一起下棋的身影。
“厉害，这次又是赤司君赢了。”她离开的时候听到别人这么一句感慨。
她的座位就在教学楼三楼靠窗的位置，那个位置俯瞰下去，能看到教学里背后的喷水池旁，天气好的时候，偶尔午休时间少年会在那里驻足，望着水花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他一次都没有抬头，若是有那么一次，他就会发现三楼有个女生在看他。可惜，三年的时间，一次都没有。
偶尔，学校里的白猫学长会在水池边慵懒地晒太阳，她曾见过少年温柔地抚摸着猫咪的后背，偶尔还会投喂一下。
他就像那高不可攀的明月，悬挂在天边。明明看着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为什么自己就不敢去搭话呢？不敢向他靠近，只敢偷偷地在背后注视。国中时期的藤本香一直想不明白。
每次他经过眼前，都只能偷偷地快速地看上几眼。她不敢长时间地看着，名为赤司的少年，有着可怕的敏锐度，很容易就会被察觉到。
藤本香的家就在帝光附近的商店家。那里与少年回家的路是相反的。但有过那么一次，她在回家路上看见了少年。
原来他在商店街还挺受欢迎的。汤豆腐的商店会主动邀请他进去试吃新的口味，将棋社的老爷爷会询问他要不要进去下一盘棋，和服店的女老板甚至会告诉他有新的布匹花样到了，商店街的商会甚至会问他商业发展意见。
到底为什么他会来商店街呢，不是说是名门之子吗？这个疑问一直存在在藤本香的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但她到底庆幸少年来过商店街，她的回忆里后来又多了一个美好的印象。
她曾经偷偷去找几个商店街的老板打听少年的消息，只不过是非常委婉而已。从他们口中，她知道了少年其实很爱吃汤豆腐，却对里面的裙带菜没辙。
为此，她曾观察过少年在学校饭堂的点餐，确实是经常点汤豆腐，但是奇怪的是，面对裙带菜，他总是一如既往地吃完，并没有厌恶的样子。
后来她想是因为那位叫紫原敦的高大个子。她取菜的时候，有一次大胆地从篮球部那一张桌子路过。这是她最大胆，也是最靠近少年的一次。明明她和朋友的位置不需要从他身边经过，但她硬是绕路了。
她看见少年皱着眉，叹气，“紫原，不要挑食。”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从不在众人面前挑食吧。
那一天她心跳得非常快。她既希望在座位上的绿间同学能跟她打招呼，这样她就能停留下来跟篮球部的少年说话，跟赤司君打招呼。但她又害怕，因为她太紧张了，端着饭菜的手一直在微微发抖。如果被喊出，她怕自己会发不出来任何声音。
事实证明，一切不过是自己多想罢了。既没有人喊住她，更没有人和她打招呼。其实，想也知道，她是个非常普通平凡的人，毫无存在感。她在那群天才眼里，不过是个成绩平平，没有任何特点的国中生而已。因为自卑，所以她从来不敢向那耀眼的他搭话，连靠近都要小心翼翼。
“只敢远观，从不敢靠近。”她苦笑着看着秋山澪。
今天是约定的日子，没有出意外，秋山澪如同藤本香所预料的一样，来车站的咖啡馆见面了。这是当然的，拿出了赤司的事情，但凡有好感的女生都不会想错过吧。
“虽然藤本同学是这样说自己，但是你能考上洛山，不是证明你自身也是个非常优秀的人吗？”秋山澪从她口中，知道了不少赤司的事情。但她此时，感到动容的无关于赤司征十郎，而是眼前这个戴着黑框眼镜，留着长长刘海的藤本香。
为什么能考上洛山呢？大概是因为到了国三的时候。赤司征十郎改变了。
她印象中那个温柔亲切，待人平和的赤司征十郎不见了。虽然周围的人并没有怎么察觉的样子，但是一直注视着他的藤本香敏锐地发现少年的气场变化了。
她曾经见过篮球部的少年们，在黄昏的时候一起吃冰棒回家；也曾见过少年们放学后的肆意打闹；更是见证过他们的国中篮球比赛三连冠。从默契配合，打闹着开着玩笑的比赛，到后面严肃沉默，不言不语的比赛。
国三时候，她就再也看不见篮球部的人一起在饭堂吃饭了，也看不见他们在天台一起给那个青峰和黄濑同学补习了。
篮球部出现了裂痕。好像是因为篮球监督病倒了之后，他们就更加不在意篮球训练了。
“反正能赢就行。”
“越来越无聊啊，篮球比赛。”
她曾经听过篮球部的天才们这样抱怨到。也许赤司君的变化也与此有关吧。但她什么都做不到，无能为力，连打探的勇气也没有。原本就只敢远观的她，开始畏惧这个“胜利至上”的赤司征十郎，他那金色的异色瞳，眼光非常的锐利，没有了温柔气场的他，让她连背后偷看的勇气也没了。
像是为了逃避这样沉重的气氛一样，她开始找别的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早放学回家做家务也好，学习也好，她从暗恋的酸涩中，从喜欢的人变了这样的打击中，慢慢走出来了。
她留意到起早贪黑的父亲，鬓角的黑发已经微微发白；母亲眼角的细纹好像比以前多了；家里店铺的白墙有了黑斑......现实接踵而来，她要为自己打算了。
“也许是喜欢的人太优秀了，不知不觉中，我也在努力追赶着他的脚步。”藤本香喝了一口咖啡，“秋山同学知道吗？国中的时候，我跟他最靠近的一次，是大考前的一次校内模拟考，他依旧是第一名，而我是进步最快的一名，于是我们的名字并排了。仅此而已。”
没等秋山澪说话，她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以为我的青春就这样结束了，但没想到，赤司同学居然放弃了东京这么多豪强学校，来到了京都，有时候我会以为上天也会眷顾我的，但是其实被眷顾的人其实是你吧，赤司同学如果不来洛山，你们就不会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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