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交流
除开上次少女害羞起来，不小心跟自己打闹起来，差点扑到他怀里，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么冷静的情况下，主动触碰自己，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虽然只是轻轻点了下他的额头，稍瞬即逝，但这个位置，一般的人根本无法触碰到，一般也没有人敢这样做。
跟他关系再好的朋友，其实也很少和他有肢体接触。帝光时期，奇迹的时代聚在一起的时候，大辉和凉太会打闹有肢体接触，哲也会被五月抱住，敦会被摸头，只有他和真太郎，两个人鲜少和别人发生这样的接触。他最好关系的是真太郎，但两人也从未有过肢体接触。
至于其他人，那就更加没有可能了。他的父亲从来只有领导般的问话，家里的佣人更只会毕恭毕敬。
一切的感觉都是很新鲜的、陌生的、难以控制的。
赤司征十郎略微睁大双眼，看着眼前的女孩。他根本想不到女孩会突然做出这样的行为，他完全没有防备，一切反应都是真实的，来不及考虑的，在女孩害羞地缩回手的那一刻，他伸手抓住了女孩纤细的手。心跳得异常快，他脑子甚至在想此刻自己的心跳到了多少呢。
他就那样紧紧地握着，没有放开。女孩自以为比较大的手在少年的手里，显得异常地小、纤弱。他就那样看着秋山澪，不言不语，直到女孩受不了害羞起来，红色从耳朵漫延到脸上，她低着头开始挣扎，想要男孩松开。
她心虚地看了周围的人一圈，发现没人留意到他们，才松了口气，弱弱地哀求到“抱歉，赤司君，我不是故意的......”就是鬼迷心窍，冲动了，“我只是不想你皱着眉而已。”着急的秋山丝毫没有意识到，她这个解释透露了太多心思给赤司。这一句话让他心跳得更快了，他掩饰性地喝了一口冰咖啡，试图也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切有点超出他的预料了。
她到底是和那个故人谈了什么呀，有像是开窍了一般，太超乎他预料了，他以为，至少还要再几个月，至少还要再经历些什么，才会有现在这样的举动。
早在她挣扎的时候，赤司征十郎就松开了她的手，那一瞬间虽然他只是本能按照自己想法想要拉住女孩，但是他很快意识到了这会让她更加害羞心虚。果不其然，女孩这一刻低着头双手捂着脸，头发遮住了脸庞。看样子一时半会缓不过来。
“抱歉。”他不敢再做出什么举动，怕又惊吓到眼前的少女。【看着像是兔子。】赤司走神地想到，兔子洗脸的时候就会这样，双手搓自己的脸。他看着少女试图让自己降温的动作，【真是糟糕，太可爱了】。
他摩挲了一下手，女孩细腻的皮肤，被空调吹得带着凉意的体温仿佛还停留在他手上。凉意......因为人多，店里的空调开得很低，她就坐在空调下，再吹下去，怕是要感冒。
他终究是个极其理性的人，“秋山，回去的电车快到站了，我们回去吧。”他拿起书包，先站起来等女孩。
秋山澪没想这么多，只是拿起书包，跟上了眼前的少年。看他有意不提刚刚自己的举动，她悄悄放心了下来，幸好赤司君没有追问到底，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刚刚的举动。【我到底在干什么啊，真是的】她提醒自己要注意好言行。
两人沉默着，害羞着，走进了同一节车厢。
窗外的电线杆一根又一根地飞快地倒退着，夕阳落在了窗子里，斜斜地为归家之人照亮黄昏时刻。
车厢里的人此刻已不少，大都是学生。挨着聊天的，靠在一起看手机的，小声地讨论着。虽然刚开始没有位置坐，但车厢内部的空间还算宽绰。但经过一个站后，电车内涌上来了大量的打工人，一个个都黑着脸，满身怨气，人挤人的挤占了全部空间，争取早点到家休息。秋山澪和赤司征十郎从被人群挤着到了车厢与车厢的连接处。
因为人流量大了起来，秋山澪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差点被人挤散，是少年一路护着她走到了连接处，又用身体将她困小小的空间里，如同上次在饮水机那样。
不同的是，这一次少年是正面面对着少女，手撑在女生旁边，俨然一副“壁咚”的样子，但却为她隔开了人流，也隔开了其他人的视线。
只是这个姿势，不可避免的，又让秋山澪脸红了起来。
赤司征十郎一开始没有意识到这个近距离面对面的姿势有什么问题，他以为是人太多了女孩呼吸不过来，还低头靠近她安慰到，“再忍忍，还有两个站就到站了。”
秋山澪耳朵简直要发烫了，她不敢直面赤司少年，只能偏过头不去看他，微微侧着身体，轻轻点头。
这个动作让赤司本还想说什么的动作一顿，他终于也意识到了什么，难得的耳朵红了起来，也撇过头不敢直面女生。
【距离太近了，这个姿势】那一瞬间，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
幸好秋山澪的家离洛山并不远。不到十分钟她就到站下车了。虽然挤出来的时候很痛苦，但好歹从那个狭小的空间里出来了。
大部分时候，她都是和田井中律一起走路回去的。轻音部的活动结束得早，基本上五点过了没多久，她们就会相约一起回家。路上分岔口与平泽唯分开，再送琴吹紬到车站，然后她和律两人边玩闹边回家，其实走路不过半小时。
所以，她虽然知道上下班高峰期人会很多，但还是第一次亲身体验到六点多快七点的电车真正的恐怖之处。
“这个人流量也太可怕了吧。”
赤司征十郎看着整个人头发被挤得凌乱的秋山澪，还有她脸上劫后余生的表情，没忍住笑了一下，“走吧，秋山。”
“哎？赤司君也在这里下吗？”她似乎才反映过来，“我记得你家好像挺远的。”在半山的富人区之类的，她隐约听紬紬提到过。
“都到这里了，当然是把你送回家去。”难得的独处时候，他还不想就这样说再见。再说，他也不放心少女自己一个人走路回去。
“啊，没有必要这样专程下车，太耽误时间了。”秋山澪小跑跟上眼前的少年，话说，赤司君是不是长高了来着，她在身后偷偷抬头。“出车站后就只有几百米就到我家了。”
赤司没有直接回应，只是放慢了脚步等秋山澪跟上他。“其实我还是很好奇，那个所谓的故人跟秋山到底说了什么呢。”从少女的变化来看，虽然应该是一件好事，但他有点担心，毕竟帝光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不是一个人。
再也没有比两人独处的时候更好的时间点能问了。一旦回到学校，回到正常的日子，秋山澪就会和轻音部的黏在一起，机会太难找了。尤其是重新分座位后，几个人聚在了一起，他忽然发现他们连课间单独探讨问题的时间都少了。
秋山澪走在他身侧。【说了什么这个问题，那可说了太多了】她要怎么说才能将藤本同学酸涩的暗恋瞒过去呢。
“只是知道了很多赤司君国中的事情而已。”最后，她只能避开这个情感核心。
赤司闻言，脚步微微一顿，略微侧手看着秋山，“比如？”
秋山快步走了两下，转过身后退着走，“比如赤司君国中一年级刚入学的时候就当上了篮球部一军，而且还是正式选手？又二年级的时候就当上了篮球队队长，还兼任了学生会会长？再比如帝光篮球部的奇迹的时代三连冠称霸的事？”她歪着头看着赤发少年。
他就站在夕阳里，逆着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一瞬间，他似乎就站在阴影里。
【我是不是有点近视，该戴眼镜了】秋山自我怀疑。【还是说，果然是奇迹的时代里出现了什么问题，所以那一瞬间，他看起来才会那样的难过？】
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赤司语气又轻松地叹气，“秋山，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些。”
秋山澪只当是自己看错了，没有发问，“赤司君，看着那个喷水池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呢？”她转移了话题内容。
“什么？”赤司征十郎愣了一下，没想到那个所谓的故人连这个都知道，也没料到会告诉她，“没想什么，只是偶尔需要放空一下大脑而已。”
“那，赤司君喜欢猫咪？白色的小猫咪果然很可爱吧。”不然你也不会投喂它。
“硬要说的话，我还是更喜欢狗，尤其是听话的。”意识到眼前的女孩避重就轻，并不想提及那些他真正想知道的事情，但他终究还是顺着她的意思。“那只猫，偶尔会觉得它太过自由慵懒了，所以会在它休息的时候，忍不住打扰它。”
秋山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真奇怪，赤司君原来是这样性格顽劣的人吗？”这也有点可爱过头了吧。
“咧，赤司君，我今天很开心哦，知道了很多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你的事情。”秋山澪站在自家阶梯上，她家是要上阶梯才会到达小院子进入家门，地下一层其实是个车库。
“这样啊，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无论什么，只要你问的话。”少年站在阶梯下，抬头看着女孩，“下次InterHigh比赛的时候，秋山要不要来，来见见我国中的朋友，虽然现在算是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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