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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六皇子初到扬州城

荣国府的书信刚刚抵达,朝廷邸报上面的几个大字先吸引了林如海的注意力:委派三皇子六皇子为钦差大臣,会同体仁院总裁甄应嘉,筹集钱粮,赈灾安徽并修筑黄河工事。

林如海眼皮一跳,一面拆开了荣国府送来的书信。信中内容与上一封书信几乎一致,是岳母想接黛玉进京。自打爱妻亡故,岳母就几次让二内兄写信来。细细想来,自己本就无意续弦,而黛玉年幼,没有母亲教养,着实不妙。可现如今黛玉因思念亡母大病一场,爱女心切的林如海哪里舍得女儿离开自己呢。因此一直拖着,没有答应岳母的提议。

林如海左右为难,将书信收了起来,一面进到内院去看女儿。

可就在林如海还未下决心的时候,扬州参军宋希耀就上门拜见来了。

而宋希耀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臣接到六皇子的密信,钦差殿下不日就要抵达扬州了。”

六皇子?林如海感到震惊了:六皇子水澈,作为钦差大臣,不是应该和三皇子水淳一同去金陵的吗?怎么到扬州来了?脑子里转了几个弯,开口的时候是很镇定的:“不知钦差大人到扬州来,所谓何事?”

“殿下没有明说,只是让臣来给大人带句话,殿下此次来扬州,是微服过来。”宋希耀将话带到,见林如海没有其他话要交代,便告辞离开。

林如海看着宋希耀的背影,不禁想到,这位宋希耀当初就是六皇子保举才能到扬州做参军的,而如今六皇子要微服到扬州的事情,让宋希耀来告诉自己,又是什么意思呢?

林如海很快就想到了其中关键所在:朝中人人皆知,三皇子水淳和六皇子水澈关系极好,此次二位皇子去苏州,偏偏体仁院总裁甄应嘉,是当今二皇子水泓的叔公。自从太子被废,朝中最被看好的就是二皇子水泓和三皇子水淳了。现在六皇子单独微服到扬州来,可见他们并不信任甄应嘉。

再仔细思考下去,天子分明知道这里头的人情是非,却又偏偏如此安排,说不定天子就是在考校大家。这个大家,自然包括三位皇子,苏州知府,甚至于是两江官员。这一次黄河决堤,安徽巡抚已经被摘了官帽。而接下来会如何,还真是难说的很。

林如海细细分析了一阵,目光一下子落在了前几日荣国府来的书信上。一下子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岳母家同甄家,一向往来密切。

林如海虽然想要做个纯臣,只忠于天子,可似乎事情比他以前想的还要麻烦。半夜不能入睡,听见院子里的虫鸣,林如海终于下定了决心。

于是第二日,找来贾雨村。这位贾雨村,科举出身曾经做过知府,却被上司参了一本因此革职。恰逢那时林如海为女儿寻找先生,巧合之下入了林家府上。

林如海现下已经决定送黛玉入京,将其托付于贾雨村,又修书一封于二内兄贾政,托其为贾雨村某个差事。贾雨村听见能谋个差事,哪里还会不应。反而是黛玉,听闻父亲说要送自己上京,大哭一场。

小小的人儿并不像其他小孩子那样大声哭泣,她只是无声地伏在父亲怀里哭泣。怀里孩子的肩膀间或一耸一耸,她却几乎没有听到任何抽泣声,林如海胸前衣衫被打湿了一大片,这让林如海越发难过,毕竟打心底他是不愿意将女儿送到京中去的。

等着孩子哭累了,林如海才抱着女儿同她慢慢说话:“爹也舍不得,只是如今爹的衙门里头有事情,很是紧要。玉儿也别担心,到底是你外祖母家,你外祖母以前很疼爱你母亲的,如今你去了,她自然也会很疼你的。”一面同黛玉讲些贾家的情况,见玉儿情绪越发稳定些,又说,“爹爹想着,既然是去你外祖母家中,就不必带太多丫头了,只带上雪雁、之外便是你乳母,就行了。若是人带的太多,倒是让人觉得咱们矫情了。”

黛玉听着,心中还是很不安,可她虽然年纪小却很是清楚,爹爹最疼爱的就是她了,此番让她进京,爹爹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只是听着说只带雪雁,黛玉便开口道:“爹爹,紫鸢同雪雁都是我的伴读丫头,且紫鸢姐姐年长些,比我和雪雁更周到些,不如带上紫鸢姐姐,爹爹看可行?”

听见女儿如此说,林如海这才想起,紫鸢比雪雁年长三岁,虽然读书时候的伶俐劲儿比不上雪雁,可到底年纪大些,说话做事伺候人,比雪雁要妥当许多。而且只多带一个人,也是无碍的。

“还是玉儿聪明。”林如海夸赞女儿,又告诉黛玉,只等这一回公务忙完了,他定会派人去接黛玉回来的。

黛玉听见爹爹说要派人来接自己回来,便想着,自己不过是去外祖母和舅舅家作客,只是是个远客,这么一想,那悲伤也就少了许多。

林如海这厢才送黛玉和贾雨村出门,六皇子水澈就已经带着四个随从轻装简行直奔林如海府上来了。

林如海曾经是见过水澈的,只是那时候水澈还年纪小。说起来这个六皇子,从进弘文馆读书开始,天子就多次夸赞,说他聪明伶俐文武兼修。这么些年过去了,六皇子已经出落的身形挺拔俊逸非凡了。

“大人不必如此多礼,我瞒着外头赶着到林大人的府上,是有要紧事情要劳烦林大人的。”水澈也在打量林如海,从接到差事开始,自己和三哥以及幕僚们就商议了许久,这趟差事不容易办,而眼前这个只忠于天子的林如海,说不定真的能够帮他们的大忙。

不可以‘说不定’,想到独自去金陵的三哥,水澈必须要说服林如海。

“劳烦二字,臣不敢当。殿下是钦差,殿下吩咐的差事,臣自当尽心竭力。”林如海在得知六皇子要来开始,已经分析过许多了。

但有一条,林如海觉得一定要秉持住:不参合夺嫡,用心办事。

听见林如海如此说话,水澈眼中闪过一线猜忌。

关于用林海还是林如海,因为原文:这林如海姓林名海,表字如海,本来应该写林海,可是原著下文:林如海意欲令女守制读书,、令雨村央烦林如海,转向都中去央烦贾政,等地方,都用的林如海,所以就用林如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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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六皇子初到扬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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