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甄香菱在宫中时日渐久,对于紫禁城里的单调生活,无可无不可的适应了。
随着怡嫔甄四身边一入宫就配备的掌宫嫲嫲告老,被放出宫去,在甄四的力推下,甄香菱成为了这处宫殿新任掌宫姑姑。
当然,说到底,还是怡嫔不受宠,已然被皇上抛到脑后,所以这宫殿自然不是什么好去处,没那么多人盯着争抢掌事太监,掌宫嫲嫲之类的位置。
甄香菱也不晓得,如何做好掌宫姑姑。毕竟,她一路长来,都是汉家姑娘,从没接触这些套路。只好勉为其难,按照有限的宫中经验依葫芦画瓢,再加上娴妃辉发那拉氏因与怡嫔较好,特地让自己宫中的人多多帮衬,处处提点,甄香菱倒是有惊无险接住了新差事,很快做的有模有样起来。
不过,成了掌宫姑姑之后,甄香菱自然不能如同以往一般,缩在怡嫔身边,掰着指头算日子等二十五岁放出宫去,她必须代表这宫中的大小宫女,四处走动。
就比如,皇后富察氏要整顿宫规,要求各宫节俭,省出银子来,以便皇上用充足内库去供应打仗,不用听外头文官朝臣们啰嗦。富察氏便召集各宫主位说了这个意思,她宫中的掌事姑姑再对着各宫的掌事们,布置安排各项细节。
甄香菱边听边记录,一笔从小练起的簪花小字,写的又快又好,在一众人中格外出挑。
坤宁宫掌事姑姑看在眼中,当面不动声色,背后,自然一五一十向皇后报告,还将找了个由头要来的甄香菱所写记录,一并呈上。
富察氏以指尖拂过纸面,颇为欣赏,噙着笑,问道:“这姑娘是什么来历?比怡嫔的字,仿佛都要好些。”
皇上偶然点名起兴,又抛之脑后的女子,在后宫中,没有双十之数,也有七八人之多。
富察氏起初还帮皇上记着,偶尔还要提点几句,皇上却说过:当时看着那人还好,在宫中再见,反倒疑心,朕莫非看走了眼?皇后不必记挂这等小事了。
也就是说,皇上一时兴起看上的女子,大约就像他随意看上一柄弓、一件袍子似的,过了新鲜劲儿,别人再把这东西呈到御前,皇上反倒感觉败坏兴致。
当然,也有些时候,撞上皇上心情喜悦或者闷闷无聊等特殊状态,对于点名过的物件和人,突然催促,即时就要,也是出现过的。
富察氏与皇上少年夫妻,一路走来,自然知之甚深,对于甄香菱这号人物,在掌事姑姑几句提醒下,便想了起来。
“原来算是怡嫔的远房姐妹。难得还从南边儿过来,有咱们京城姑娘们不同的风致。”
富察氏转念想起,皇上前几日,突然念叨过魏佳嫲嫲,感慨着老人家逝世的周年要到了,甄诚给御前写了一封长长的奏章,想回京祭拜一番。
皇上被勾起回忆,感叹说甄家一年来还算老实,不像贾家那般招人烦。他之前对甄家严厉了些,该施施恩才好,也算对得起魏佳嫲嫲。
施恩如何施?皇上又不想让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甄家男人,再在朝廷上得意蹦跶,富察氏当时劝道“魏佳氏四姑娘,怡嫔,皇上不妨召她几回。”
乾隆帝宣了甄四一回,便找富察氏抱怨:“这丫头捆手捆脚的,十分不好。一丝丝魏佳嫲嫲的风趣都没学到。”说罢自然就丢开手去。
如今,刚上任掌事姑姑的甄香菱进入富察氏的视野。
不如,将她荐给皇上?
富察氏特地让自己身边的掌事姑姑,去找吴君来探探,此事可行与否。
可怜的甄香菱,完全不知道上位者的打算。
她倒是近日听说,皇后认为宫中格格们有些太散漫了,需要请些命妇们来教导一二。大约,会让命妇们一旬进宫一回,给金枝玉叶们说道说道,仿佛要持续三四个月。
名单不是什么值得保密的,七传八传的,谁不知道?
有甄三这位亲王侧福晋,还有贾家的王夫人。
甄香菱想念甄三了,只要她进宫,怡嫔又是亲妹妹,带着自己,总能见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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