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人不如求己，罗思源放弃屏幕粉行为，还好自己家人给力，第二天一早还真发过来一串号码。
【妈：要偷偷给人家买礼物填信息？看好你哦，儿子】
罗思源心想这都什么跟什么。
本来是想发个短信过去问问，贸然打个电话过去万一人家有什么事，但是罗思源又觉得以黄垚钦的性格，估计看到短信的同时把他手机号也拉黑了……
最后还是在临近中午的时候打了个电话过去。
响了六七声才有人接，听声音闷闷的，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刚睡醒。
“喂？”
罗思源有点紧张，太久没用这么原始的方式和人沟通了。“我是罗思源……”
对方愣了一下，但也没有如预期那样没礼貌地挂断了电话。
“……有事？”
“呃……你才起吗？”
黄垚钦拿开手机，十一点没错，来电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是沪市，听声音也是罗思源。
“嗯，怎么了。”
罗思源听着觉得好像不是什么大问题，跟他兜圈子。“起这么晚，昨晚在直播吗？”
黄垚钦本身也有不小的起床气，要不是十分钟前他自然醒，现在早就想挂掉电话了。“直播间被封了，这几天没播，你到底要干嘛？”
“被封了？为什么？”
“官方封的，不知道。”
“啊……那……你不是签约了嘛，是不是找负责人沟通一下就行了？”
那边足足有十秒没说话，罗思源确认三次电话是通常的。“喂？你还在吗？”
接着是一连串收拾东西的声音，像是刚从床上起来。
“你看新闻了吧？”
黄垚钦从床上起来，慢悠悠走到客厅，又躺在沙发里，电话挂在后台开始点外卖。
“看了。”
“我没有做那种事。”
“我知道。”
黄垚钦在纠结麻辣烫和卤肉饭，刚起来胃口很一般，看什么都不是很想吃。罗思源打电话过来正好缓解这种无聊情绪，所以一直没挂掉。
“被封嘛……之前他们跟我说过签合同来着，我没答应。”
“你不是已经签约了吗？”
“公会的其他合同，分成和奖金什么的，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没同意就给我使绊子呗，好几个没同意的都被他们整了。”
“所以趁这个机会拉我下去，现在他们自己装死，我又没法回应，回应的话岂不是坐实他们了，我毕竟还有一半合同在上面。”
星空的合同一向很坑人，奈何流量大，还是很多战队和主播最后会选择星空。这点罗思源深有体会，经理当时也是据理力争才勉强拿下一个双方都满意的合同。
个体户想单打独斗肯定更费劲。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再等几天，现在证据很多他们不可能不出来，我手里也有相关的证明。”
“那你很被动。”拖得越久其实对黄垚钦越不利。
黄垚钦叹了一口气。“是啊，寄人篱下是得这样，不然我背着一身债务更不好找工作了。”
罗思源能想到，黄垚钦有的时候倔得很，八成因为这事本来就得罪不少人。“你还要续约？”
黄垚钦终于点好外卖，没其他事可分心，对罗思源的态度就差了几分。“不是续约，我现在还在合约里呢，那么多钱你来给我？”
“……”
最后扯了几句被黄垚钦一笔带过，稀里糊涂地挂了电话。
罗思源懊恼，打都打了，不应该多问几句才对？譬如心情怎样，吃得好不好一类的，怎么被他带着挂了电话就结束了。
不过好消息是黄垚钦看起来还好，不至于差劲到一蹶不振。
罗思源也不知道怎么，自己从来都把他当那种心智不成熟的毛头小子，生怕他冲动做事。
仔细想想黄垚钦根本就不是这种人，他从来没有不过脑子做什么事，很多时候都比他冷静。除了……
想到这里罗思源又暗暗叹气，当年自己才是不过脑子，怎么会认为黄垚钦是出于冲动才跟他告白的。他就那么轻易逃避了黄垚钦准备已久的告白，后果不言而喻。
自己有的时候真的挺不是人的。罗思源自嘲。
＊
黄垚钦这段时间只能被迫休息，时间说不准，除了上面还有许多同行也在施加压力。
运气霉了是喝口凉水都塞牙的程度。他想过拒绝以后势必会被人下套，但没想过来这么狠。
罗思源这点说得很对，现在他很被动，无论是什么方面他都不占优势。尽管自己手头有当时的录音和其他证据，也不能做出头鸟，不知道其他人手里还有什么牌。
他也想过两败俱伤的结局，彻底沦为包身工四处打工，年轻嘛，不干这行还不是可以找点别的事做。
甚至悲观地计算了一下要还多少违约金，东拼西凑说不定真能补上。
罗思源的电话慰问他是真没想到，正巧也是碰上自己还在郁闷期，加上时间敏感，好多朋友也没和他联系，所以没功夫和罗思源闹脾气。挂断电话之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存了进去。
第二天罗思源就又打了过来，这次是下午，黄垚钦还在睡午觉。
没有工作和其他娱乐项目之后，黄垚钦每日除了吃就是睡，偶尔起来看看电视，连王者都懒得打。
“怎么了？”如果是唠嗑，他是闲着没事，但不至于闲到做罗思源的陪聊。
“我可以帮你解约。”
黄垚钦怀疑自己没睡醒，也有可能是罗思源没睡醒。“疯了吧大白天的。”
“我说真的，黄垚钦。”
几年过去了他听到罗思源念自己大名的时候心头还是忍不住一颤。
“我没要你帮。”
那边急切的声音被一盆冷水泼了下去，罗思源知道自己这样做确实很唐突，要不是摆明了身份，被当成电信诈骗也不为过。
“我知道。”他平静下来，“我想帮你，可以吗？”
黄垚钦没说话，仿佛在思考刚才这番话的真实性。他知道罗思源一向比较负责，有的时候还爱多管闲事，这点好坏参半。
做普通朋友的话，他一定认为罗思源是个很不错的朋友，有求必应。
但是放在自己身上，忍不住骂罗思源是渣男。什么关系啊就要主动来帮忙做这些？以前就喜欢做一些让他误会的事，现在还是。
黄垚钦不认为他们关系好到能让罗思源蹚浑水的地步，他也做不到这么不要脸。
“你为什么帮我啊？我们也不熟吧。”
罗思源心一紧。
现在也确实是，不太熟。
“我也有事想找你帮忙，我们算扯平？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面说。”
黄垚钦在床上翻了个身，十分无所谓道：“我现在每天最多的就是时间。”
罗思源想到他的处境，恐怕只能每天待在家里混日子，他比黄垚钦还着急。“……那行，明天下午可以吗？在上次我们见面那里楼下的咖啡店。”
黄垚钦心里暗骂，又选那么远的位置。
他没拒绝，从内心深处来说他还是想知道罗思源在搞什么的。千万违约金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他各项存款再到处借钱都不一定补得齐。
另一方面，罗思源岂不是要成为自己的债主？他更不愿意了。
＊
罗思源的时间观念很强，黄垚钦过去的时候看到他桌上的饮料已经喝了小半杯。
旁边还有个穿着正装的。
黄垚钦本来想问他怎么今天不训练，看到还有外人就没寒暄，等着罗思源介绍。
“这是夏律师。”
黄垚钦挑眉，还挺正式的，律师都带了。
“不是我们战队的，之前他帮我打过好多合同纠纷的案子。”
黄垚钦对罗思源办事的能力还是信得过的，找的人应该也靠谱，简单和夏律师握过手之后就坐到对面，开始谈正事。
“你准备要我怎么做？直接解约？你没看过我的合同吧？”
“当然不是，你的合同是你的**，当然你肯拿出来肯定对我们更有利……起诉的话我们的目的是把违约金降到最低……”
罗思源显然和律师已经沟通过，大概梳理了现在的问题和拟定的方案。对于财产管理上的东西，黄垚钦不是很清楚，听得有些晕。
但有一点他很明确，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那你要我帮你什么忙？目前来看，这些和你没什么关系，而且我也帮不到你什么。”
罗思源和旁边的夏律师交换了一下眼神，夏律师没有先开口，还是罗思源说话。“如果你帮不到我就不会找你了。”
“嗯哼。”
夏律师从黑色文件袋里掏出另一份文件，上面的甲方乙方换了名字，变成了罗思源和黄垚钦。黄垚钦伸手拿过来，翻开第一页看到中间的字，仿佛五雷轰顶。
“你要我，和你结婚？”
他翻来覆去又看了几页，确信这是结婚的协议没错。“你家里的催婚任务这么紧张？”还有一点疑问就是，其实这也轮不上自己。
“这也是一方面。”罗思源依旧那副胜券在握的口吻，黄垚钦能理解，毕竟现在的他也没什么话语权，“我也有财产需要通过这种方式转移。”
一旦涉及到钱，黄垚钦就理解了，大家都是守财奴，有什么奇怪的。
“你也可以找别人。”黄垚钦说。
“我觉得当你的伴侣兼债主，更加稳妥。”
黄垚钦认为这是很难听的实话，他俩都算公众人物，这种事情还是得找个信得过的，最好两边都有把柄在的。
这下真成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黄垚钦也没细看其中的条例，直接把合同合上，本来下午他还有些困意，这下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了。
“你要多久？”他指结婚的期限，肯定不可能一辈子，都是假的谁也不愿意耽误自己。
罗思源对他这种还没开始就计算着离开的态度有点不满，不想接话，旁边的夏律师开始跟黄垚钦解释相关的步骤。
“黄先生，您的案子有点复杂，最少也要半年，如果对方拖延的话，时间还会更长。”
黄垚钦倒是有心理准备，这个律师是真有几把刷子，他之前也问过其他人，时间比这久得多。
黄垚钦有点妥协了。“那这么久的时间我都没有外出和工作？”
罗思源皱眉，怀疑这个人在过去一小时内到底有没有认真在看，重新翻开第一本文件推给他。“你住基地。”
黄垚钦下巴都快磕到茶几上。“你要买我？”
“不是我买你，是俱乐部买你。”
黄垚钦不信，自己现在什么情况他能不知道？ES确实这一年都找过自己，但最近没有消息，估计是怕了，现在他也是颗不定时炸弹。
“你解约和签ES是两件事，不冲突。唐经理本来就想买你，我已经给他看过相关材料了。”
“其他人不反对？”
“你真的和他们有关系？”
“没有！”
“那不就行了，剩下的和战队都没关系了，他们没理由拒绝你。”
夏律师把两份文件装好，一起递给黄垚钦。“这只是一份初稿，黄先生您先好好看一下，之后我们会再联系你，有什么其他要求我们再协商。”
黄垚钦明显感觉现在拿着这份文件比刚才更烫手了。
他现在可没什么选择的权利，最多只能修改一下细枝末节的东西。
“冒昧问一下，”他看向罗思源，“我是要参与你几个亿的项目吗？这么大费周章？”
罗思源示意夏律师可以先走了，夏律师识趣地先一步离开，只剩下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中间是那两份不同的文件。
结束一个卖身契，又签了个新的。
“第一，结婚是方便我做财产转移，当然我有多少钱这个没必要告诉你。第二，确实有糊弄长辈的想法，毕竟我们确实相过亲。”他特意把相亲两个字说得很重，“唯一不好的就是这是非正常的婚姻关系，我在合约里也写了，我们两个都有隐瞒的义务。”
“这你放心，我才不会乱说。”
“具体期限是多久还要商量，不过我和夏律师讨论过，至少都要一年，你的战队合约也是一年。”
“你还挺会帮我做事，什么都想好了。”
罗思源笑了笑，“那当然。”
“我现在没得选，我会好好回去看的。”黄垚钦拿上桌子上的文件，起身要走。
罗思源跟着起身，“我送你。”
这回黄垚钦没拒绝，要送就送吧，反正他也不会给油钱的。
罗思源把车停在楼下，自己没有下车。
周围环境还可以，一路上商场医院什么的都有，只是有点远。
“这几天有人会找你，你进基地了之后我们再谈。”
“嗯。”黄垚钦点了点头。
能有战队要自然是件好事，这两年给他抛橄榄枝的不是没有。最开始拒绝是因为不想见到罗思源，都是选手以后肯定会作为对手或者队友碰见；后面拒绝则是因为没有罗思源，其他战队他也不感兴趣了。
他也想得到罗思源恐怕背地里做了许多功夫才说服战队，这里面几分真假他还不好说，万一确实有这么个头铁的俱乐部呢？
至于罗思源的想法……
他自己说的都有点站不稳脚跟，黄垚钦最多信一半。
低头看着手上两份合约，黄垚钦呢喃：“这算什么，补偿？”
黄垚钦对于各项法律条款基本处于文盲水平，以前签什么合同都是有律师陪同解读，这回他不敢乱找人了，除了自己他不想有其他人知道。
第一份文件是解约星空的，言辞上都很激烈，其中后面包括了签约ES。第二份，看起来中规中矩，除了需要隐瞒婚约，其他都没什么大问题。
都在基地住，也不用担心会同居，财产也是分开算，只需要在特定的时间出席一下。
很省心省事的合约。
黄垚钦登上电脑，才发现原来邮箱里已经有了邮件，两天前就发了试训通知。
“……”一看时间，明天下午。
无论如何，事情至少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了，剩下的只有看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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