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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夜逸】前朝曲-匆匆(上)

6

那次出游过后,两个孩子算是彻底熟络了起来。

步夜那年不常来,但在府中却常向父亲提起那位小花使。将军常年不在苍阳城中,因而将军府邸建得与花神庙差不多大。花神庙中还有那个心性单纯的小花神,将军府中可就只有他一个孩子了。

父亲难得回来,要处理不少公务,没什么时间陪他。兄长步谦身子不好,在别院学习兵法,步夜偶尔去闹腾两下便也歇了。父亲为他而请的教书先生与习武先生长时间盯着他背书习武,如此往复,步夜干脆跑到父亲书房,请他把自己与几位先生一同送去花神庙。

这么个离谱的请求,将军居然真的批准了。

他还似笑非笑地对自家儿子说,有可能的话,把小花使拐回府吃顿年夜饭。年关将近,将军府不缺这几口。

花神庙的后院就这么热闹起来了。

步夜随先生学习,就拉着谢行逸也背那四书五经;步夜在庙外空地练长枪,就把谢行逸也带出来锻炼放风,甚至教他一些剑术。谢行逸未学过这些,但天资尚可,几周下来精气神都好了不少。

一次,小花使去为一位含怨而亡的魂灵进行超度,回来的路途遥远,他在马车上歪头睡着了,嘴里还念叨着些什么。随行僧人还担心他是否障气入体了,凑近一听才发觉他在念着“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一时间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哭笑不得。

一月过后便是新年。谢行逸于人间无亲无故,没吃过顿真正意义上的年夜饭,受步夜一邀请便答应了。

步夜牵着人满大街地买年货,这个鞭炮那个同心结,美其名曰“来了就别走了,陪我放烟花守岁”,除夕那日临走前还帮谢行逸把他房间门的对联给贴上了。

将军难得回京过年,年夜饭却与寻常人家办的差不多,一大家子其乐融融,推杯换盏。

唯一有些拘谨的便是谢行逸,他不擅长这种场面,天界的宴会不会频繁地敬酒。步夜看出了他的窘迫,等人吃饱后就借着孩子的身份把他带下了桌。兄长年纪比自己大了不少,步夜无能为力,只能向他投去遗憾的目光。

两个孩子在小院中逛了一圈又一圈。

从天井中望向夜空,能看见细细的月亮与层层叠叠的青瓦。浅浅水塘中有被步夜喂得更胖的锦鲤,旁边是以石砌成的假山和种植在褐色陶盆中的松树。

步夜带谢行逸一一看过,向他讲述曾在院中发生的趣事,比如他把松枝给折了下来,当成扫把横扫半天后被父亲拿着它抽了两下;再比如爬枇杷树时摘了没成熟的果子,一口下去又苦又涩,整张脸直接变成戏子用的哭脸面具的模样,逗得他兄长笑得失了君子风度……谢行逸听着,偶尔说他一两句不是,面上却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或许这才是他未曾体验过的人间寻常亲情吧。

两人又在院子里说了好些话,到最后二人玩累了,干脆在游廊尽头的亭中歇息。气氛刚沉寂时,步夜就看到远处的兄长正端着一盘点心向他们走来。

“我在院中没找到人,猜到你们来这里了。”步谦将点心放在二人中间,“来,尝尝,刚蒸好的桂花糕,用的是今年刚摘的桂花。”

此人面若冠玉,皮肤白净,一双丹凤眼,眼尾还有颗小痣。他半散着发,一小簇发丝被辫成了辫子,还未树冠,却已有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文人气质。

谢行逸点了点步夜的肩头,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我要叫他什么?”步夜回头看了眼刚坐下的兄长,回道:“他是我哥步谦,谦虚的谦,比我大六岁。嗯……你也叫他兄长?”

步谦注意到了两个孩子的举动,朝他们一笑:“府中的守岁宴大抵比不上天界,恐招待不周,请花使见谅。”

谢行逸与步夜一齐回头。谢行逸忙摆手道:“没有,很热闹,我很喜欢。”

又是一阵无话,冬日连蝉鸣都没有,寂寞得很。

这次倒是谢行逸先开了口。他扫过二人相似的眉眼,道:“你们兄弟俩的名字,倒是都不太像出身武将世家。”

步谦回答:“倒也算不上什么世家。宁朝重文,我刚生下来,身子就不大好,父亲本打算让我考科举从文的。”

“后来呢?”

“后来?我不喜科举场上死板的道理,干脆随父亲学兵法去了,日后指挥前方也并非不可。”

“从文也好,从武也好,步家讲究忠君报国。”

谢行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步谦倒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开口道:“对了,可否请花使与我借一步说话?——阿夜,点心你先拿着吃,在这等我。”

步夜一只手翻开一块糕点,另一只手抓住了起身的谢行逸的衣袖:“兄长不必到旁处去。命格之事,我自己也很好奇。”

这下不仅是谢行逸,连步谦也愣住了。步夜松开手中袖子,不在乎道:“你们不和我说,不代表我听不见。命格太凶,刚出生就把亲生母亲给克死了,以后说不定还会连累整个将军府——大概是这么说的吧。”

步谦却是急了:“都是哪些人在胡说——”

“倒也不必追究了。趋利避害,人之本能罢了。”步夜轻叹,“我猜父亲也是有些顾虑的,不然也不会把我送到花神庙了。花使大抵也能看出来我命格如何吧,给我讲讲?”

步谦还在坚持:“这不妥。”

步夜对上他的视线:“可兄长,我有知道的权利,我不想不明不白地为命格背下那么多。”

在这场无声的目光对峙间,步谦逐渐败下阵来,向谢行逸道:“那便请花使……也说与他听吧。拜托您了。”

谢行逸托着下巴斟酌了半晌,随后抬头撞上步夜的目光。他移开视线,挑着部分消息讲了出来:“确实是命格凶。倒不是命格孤煞,只是你目前尚不能压住这么凶的命格,才会使你和身边人有些倒霉。若说克人,那还远不及。”虽然第一次见面就把自己弄得满身水。

“命格大凶之人一般都是将军,若逢上乱世末年,杀孽就会很重,会影响死后的往生。”谢行逸认真道,“六根不净,易生执念,若有夙愿未偿,死后需要超度才能去往阴间。”

“若说与现实有什么关联,那便是……”

谢行逸沉默半刻,转身不去迎任何视线,启唇道:“难长寿,姻缘薄。”

或许对大多数人来说这是无法接受的事情。谁愿意当个孤独终老——不,甚至活不到老的短命鬼呢?若说生活实在没有盼头,那有这样的人生似乎也不错,可步夜有父亲有兄长,不愁吃穿,现在还有知交好友,正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何接受?谢行逸不敢回头看步夜的表情,却听得他蓦地笑了一声。

谢行逸诧异转头,看见步夜正对自己笑得人畜无害:“我当是什么呢。以后我若真做了将军,那本就难长寿,姻缘更是不敢想。”

步夜儿时磕磕碰碰多,用兵器也常伤己。花使由神明所创,福禄深厚,可压制大凶命格。这是父亲送他来的原因。

但这就有些奇怪了,父亲是守着边关的将军,通身的威势直压人几分,那是尸山血海中所淬炼出来的,自然不会因为两三句命理就把儿子送过去,这背后一定还有什么被谢行逸所隐瞒了。他不愿说,那自己也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

更漏声渐歇,一簇烟花呼啸着蹿了出去,在空中绽开,绚烂了夜空,心事重重的几人才注意到新年将至。远方的钟声响起,穿过万千繁华直扣心灵,是新的一年了。

步夜先开了口:“谢行逸,兄长,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步夜侧头看看二位:“不说刚才那些了,走,我们去放烟花。”

那些无法控制的天命就随他去吧。少年合该醉卧于春光,饮一盏轻狂。

那一夜以吃完的点心与欢笑为告终。多年后的步夜回忆起那个晚上,还是会露出怀念的笑容。

7

往后几年似乎都如水一般流过。将军回边关天泉,步夜长留花神庙。

那是步夜十四岁时的一个冬日。谢行逸易受风寒,傍晚时分就洗漱好上了床读书。步夜拿着枕头进来的时候天已全黑,小花使就坐在榻上翻着新的书册。

“无才?怎么过来了。”谢行逸放下书,抬头望他。

“怕你冷,”步夜笑笑,“留我一晚?”

谢行逸不明所以,但还是让他褪去鞋袜和外衣坐上了床,分他半条被子一同暖着。外面隐约有点喧闹声,谢行逸出声问道:“发生什么了吗?”

步夜闭着眼没去看他:“冬日干燥,偏院走水了。”

“……火势多大,现在如何?”

“不怎么大,扑得及时。没扑灭的话我也不会在这了。”步夜低低地笑了声。

谢行逸从这话中揪出些不对劲来。思及步夜的命格,他小心翼翼开口:“你,怕火。”

这几乎是个肯定句。

平日炉子里的火烧的旺,步夜的神情都会滞一瞬,这次可是实打实的控制不住的火。

步夜应了声,嗓音很闷。两人在满室寂静中沉默着,直到外面再听不见一点动静。

谢行逸:“外面的事应当平了。”

步夜:“料想也是,一盏烛台的火不至于让天煞孤星丧命吧。”

谢行逸:“你不是天煞孤星。”

步夜没作声。半晌他才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怕火吗?”

他往后一仰,靠着床板:“我幼时就特别倒霉,被人劫走都快练成家常便饭了,不学好武术早晚死路上。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次命悬一线的时候见到烈焰横空,以为努力活着这么久,还是会因为而命格交代在那儿。”

衾被之下,谢行逸紧握着步夜的手,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步夜回握了一下就抽出手,随即用胳膊一撑躺在了床上背对着他,俨然一副困倦的样子:“让你忧心了。没什么大事,困了就歇息吧。”

谢行逸静了片刻。似乎过了很久,他并着步夜躺了下去,掖好被子,侧身顺势一搂,轻轻从后面拥住对方。

步夜对命格总是说得释然又轻松,把自己伪装得很好,只有特定情况下才会露出那么点端倪。他也是痛苦的,是在旁人的议论下成长的,或许还会把母亲的离世和兄长的病弱怪在自己头上。魇住他的不是火,也不是命格,而是无法控制的未来,无法追回的过去。谢行逸理解,可他能做的只有陪伴与压制。

谢行逸的胳膊温凉,轻柔地覆在他的腰身上。步夜翻了个身,直视着谢行逸的双瞳。烛火未剪,谢行逸水红色的眼中似是那日火光跳跃,又似水波荡漾抚平万物。步夜凝视着那双眸子,许久,他回抱了对方。

此时两人挨得极近,呼吸几乎都扑在对方脸上。谢行逸看不清步夜的眼中的情绪,却莫名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过了许久,久到能听到谢行逸熟睡时均匀的呼吸声,步夜依然没有困意。

面前这人的睡颜祥和,一双眉稍微有点儿蹙。步夜闭上眼,脑海中却再次浮现出那片炼狱火海。他轻轻握了下谢行逸的手,感受着对方的温度,对方身上的皂角香混合着在寺庙内浸染上的沉香,令人心安。

步夜定了定神,火海不知何时消散,变为了谢行逸写满笑意的红色眼瞳。

他莫名其妙地轻笑一下,未松开谢行逸的手,沉沉睡去。

那日一夜安眠。火光不再成为少年的梦魇,只余挚友相伴身侧。

春日折柳放纸鸢,夏日嬉水捕流萤。秋日剪纸赏银杏,冬日观雪辞旧年。不知不觉,四季流转又几岁。小小少年长高了个子,在父兄的荫庇下无忧成长。

步夜自己习长枪,但谢行逸使不动,早便让他改用剑了。不过谢行逸学是出于兴趣,倒也没指望着用这个来做些什么。

他的肉身是用神力塑的。由于花神神力在秋冬季节匮乏,谢行逸身体还是不大行。师父见此,便教他一种独特的打法。不需要一击斩杀,只需要在躲避过程中一点点击溃敌人。谢行逸听得好奇,随他学了不少剑法,时不时还与步夜来一场切磋。

偶尔谢行逸会去寻些古籍研究祈福之术,天界与人间毕竟有些差别,曾经学习的那些对他来说远不够。步夜也帮着他寻,两人时常在街上一逛就是半天,再说说笑笑并肩回去。

譬如谢行逸十二岁那年和步夜一同上街,因淘到一本古老的书册而欣喜。

看谢行逸爱不释手的样子,十六岁的步夜笑叹:“是翻到了什么才高兴成这样?”

谢行逸把书放在胸前护着:“是一支祈福舞。上面讲的并不完备,我大概还需要几年才能把它吃透。”

他吐出一口气:“到时候便能轻松一些。我给你跳跳,驱凶气。”

步夜笑着应允,转头与他对视。那一瞬间谢行逸目光一滞,心里莫名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连接下来要说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他说不上来怎么形容,只能捧着书悄悄移开视线。

为什么我的心会跳得这么快呢,他想。

谢行逸不知何时还对制衣用剪起了兴趣。步夜给他引荐师傅,无事时还会亲自教他剪携手小人。纸人的面上没有表情,谢行逸却无端觉得那是在笑,一如他与步夜。

剪纸技术提升,新年时的窗花就不再从外买了。步夜会去集市上购置一沓红纸,在大年三十前与谢行逸一同剪了贴窗户上。到后来剪得太多,步夜便让哥哥送给他的好友们。步谦正拿着毛笔写对联,无奈道:“这么多,把他们家贴满都够了。”

步夜捧着一大堆样式各异的窗花自己也笑:“那就给符晓姐姐,没事玩玩也是好的。”

“就你嘴贫。”步谦还是收下了。

符晓是步谦的好友,虽然对方父母一直有着把女儿嫁过来的心思。她也擅长算卦,因而与谢行逸很有共同话题。步夜不动声色地笑笑,转身离开。

苍阳城东南角的银杏林自是常去的。谢行逸在那儿还找了株银杏幼苗带回庙里,拿个陶盆养着,与院落的古银杏形成一大一小的鲜明对比。

那段日子,真可谓是青葱岁月,似水流年。

猜猜步谦是谁。后期他剧情还是蛮多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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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夜逸】前朝曲-匆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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