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放弃须佐能乎的那天，宇智波泉奈并没有太痛苦。
那时他的哥哥已经因为万花筒的副作用逐渐失去光明，他在那一刻意识到须佐能乎……万花筒写轮眼无法带给宇智波胜利。
究竟是要短暂性的胜利然后迎来黑暗，还是抛弃眼前巨大的力量为未来做铺垫？
宇智波泉奈选择了后者，他不顾宇智波火核的劝阻，瞒着哥使用了禁术。
那是一卷名字都被时间磨灭了的忍术，将两名宇智波连接起来，自此之后你可见即我所见，我可知即你所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共享能力，形同一人。
条件是两人都要拥有一双万花筒写轮眼，而作为使用禁术的代价……施术的两人将失去须佐能乎，终生。
万花筒得来何等不易，而人心又是何等难测，没人会愿意为了这种忍术失去须佐能乎，也没人愿意被别人读取所知所想。
“我愿意。”
比他小上几岁的少女毛遂自荐，跪坐在宇智波泉奈面前。
“泉奈大人，我愿意为了您，只为了您奉献一双微不足道的双眼。”
宇智波泉奈望着这名往日都不曾注意到的族人，他说“抬起头来。”
少女安静的抬头，五官娇美，可她的神色却与娇美扯不上关系，像是冰雪中生出来的人。
泉奈微微叹了口气“这件事只有火核知道，你是她唯一的侄女，是从他那里听来的吧？”
“是。”
“为何会愿意？”
“我是因为您开启了万花筒写轮眼，就在一个月前。对我来说，您是我的明灯与启光。我对您无关男女之情，但我愿意为了您奉献所有。所以……”少女的头缓缓叩下，额头贴到了手背上“请您考虑一下。”
宇智波泉奈记得自己一个月前受了重伤，他回到族中时已经神志不清，离死就差一步了。
“请您……考虑一下。”
那少女的声音再次传来，宇智波泉奈这次沉默了很久，才说“我记得你是叫……”
“雪之下，我叫宇智波雪之下！”少女激动的抬起头，冰雪的表情裂开一道缝，露出些属于少女的活力来。
“你付出这双眼睛是为了宇智波吗？”他问。
“不，是为了您。”她的声音坚定有力“只为了宇智波泉奈。”
宇智波泉奈勾起唇角，招了招手“上前来，雪之下。”
“是！”
…………
久违的梦到了往事，宇智波泉奈撸了一把散落的额发起床洗漱，扉间出门了，大概是去上班。
昨晚闹得不太愉快，扉间此时想必也不愿意见他，他也同样。
冲了一杯咖啡坐去阳台，宇智波泉奈终于有空去想昨夜发生的事。
梦中那个被哥杀死……大概是杀死了的少年并非宇智波的人，不是他那个时候的，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候的。那就可能是未来的，看体型和面孔在十六岁上下，那梦中的场景最短也是在十六年后的事。
如果这样算十六年后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都死了吗？大哥也死了但复活了？
不对，宇智波泉奈摇头打翻了自己的猜测，不对，这个不是重点，时间不是重点，他该想的是他们的话。
昨晚他刻意主动问扉间关于‘无限月读’的问题，就是为了防备扉间问他。在那种情况下他撒谎会被扉间察觉到。
‘月读’这个名字是宇智波幻术的统称，在宇智波内，只有顶尖且自成一个小空间的幻术才能拥有这个名字，相当于是一种荣耀。
那么‘无限’呢？他所能想到的就是没有尽头，可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没有尽头的事物，唯一的可行性就是始、终一点，形成一个闭环，如此便可称之为‘无限’。
这样一来‘无限月读’就能够理解，没有出路的幻术，自成一个空间。
宇智波泉奈突兀的想到了天空上的月亮，他当时那颜色有点古怪，太像写轮眼的颜色了……联想到大哥口中的‘梦想世界’，他隐隐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浮现。
梦中的大哥说话有条有理，主张人的两面性无法剥夺任意一面，若是强行剥夺那人就不是人了。这话宇智波泉奈听着有点耳熟，像是以前大哥说过的梦想的进化版。可现实中两面性存在就一定会存在战争与和平的五五分可能性，想要达到绝对平衡是不可能的……那么……
——除了真正的梦想世界以外，皆是如此。
宇智波泉奈神色一定，这句话若是换作普通人谈话间说出口，大概就是‘除了做梦有可能’这种意思，可放在大哥的口中就太突兀了。
大哥从不会说假设性的话，比起假设大哥更愿意先去试验可行性。
宇智波泉奈抿了一口咖啡，醇香的液体入口微苦，他想到，这话从大哥嘴里说出来不像是假的。
大哥口中的那个‘真正的梦想世界’应当就是与千手柱间说过的‘你看不到的’计划，也就是他猜测的‘无限月读’。
循环的幻术世界随施术者而定，不会有战争，人心一眼就能看透，完全符合大哥的梦想世界。
宇智波泉奈想清楚这个就立刻开始下一个，关于梦中扉间的问题。
不是活的，有可能是活死人，也有可能那种忍术召唤出来就是这样的。
那就涉及到一点矛盾，扉间究竟是活着时被制成活死人？还是死了以后被某种忍术召唤成了那种样子？
把人制成活死人的忍术并不难，他都知道两个。但如果是后者……人已经死了再召唤出来还有意识能思考能说话，他闻所未闻。
前者扉间应当没有隐藏的必要，后者的几率要更大一些。
这点还得再挖挖，之后看看火核那边有没有什么结果。
还有关于火核让他看的那份报告，到处都是疑点。
那张损坏赔偿单，上面只标注了数额以及申请人，下面还有审核签名，以及驳回的红印章。
太模糊了，以大哥的行事风格不应当这样做才对。
首先，损坏的是什么？被损坏物品的主人是谁？
其次，损坏了他人的财产也应当与被损坏人协商解决，协商无果后请火影决策，这样就该把前因后果都附着在赔偿单后面才对。
最后，大哥损坏东西，他作为宇智波的族长应当要走族内账户支出这份钱，如此提交赔偿单上去才是正常程序。可既然大哥决定要走私人账户……为什么还要提交上去留下痕迹？这不简直是在对别人说我做的这件事有问题你们快来查我找我茬吗？
火核也一定是看出了这些矛盾，不然他不会一直将一张被驳回的赔偿单留到现在，但火核却查证无果。
宇智波泉奈非常了解自己这位哥哥的行事风格，损坏了就赔偿，除非对方主人真的惹毛了大哥，那大哥就得杀了对方，毛都不会留下。
损坏就赔偿，可大哥显然没有这么做，而是假惺惺……泉奈只能想到这么一个词，他只看到了假惺惺。他可以肯定，大哥根本没想赔偿，只是想借由这份赔偿单讽刺审核这份赔偿单的千手柱间。
那么被损坏物品的主人也就两个，千手柱间，或者千手扉间。
也只有这么两个人，真正惹毛了大哥而大哥不会动手。
大哥打不过千手柱间，火核说大哥还曾许下承诺不动千手扉间。
所以用这份赔偿单去讽刺，讽刺什么？这是他没想通的点。
应当与被损坏的那样‘固定资产’有关系。
话说回来，损坏就损坏，为何赔偿单上完标注是‘固定资产’？
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宇智波泉奈放下杯子，仰倒在了椅子里，他屈臂盖住眼睛，事情变成这样是他没有想到的。
千手桃桃那个身份很可能已经暴露了，不然他不可能那么容易从千手带出千手柱间的细胞，他知道瞒不住千手柱间，那可是能和哥在智谋上拼的不相上下的人，他这点道行还不够。
木叶那个风月所也是，如果没有千手柱间的照拂不可能存在那么久，千手柱间肯定知道那是大哥和雪之下搞出来的钱篓子，之所以一直没让那里倒闭估计是因为大哥离开了村子。大哥离开村子是在木叶六年，千手柱间说不定想利用那间风月所的资产流向确定大哥离村后的位置以及雪之下的布局……这样一来雪之下的大部分暗线肯定是瞒不住的，说起来他利用千手桃桃在千手转了那么久却没有看到千手爱媛，那可是千手暗线的扛把子，他都栽过一次跟头。如果说她死了那真是太可笑了，估计是去监视雪之下去了。
还有火核那边实验的结果不知出来了没有，如果哥的细胞真的能与千手柱间的融合，那么千手柱间能得到救治……反过来千手柱间的细胞也一定能加强大哥的身体自愈能力才对。
还有大哥曾对千手柱间说过的‘合而为一则得森罗万象’，宇智波泉奈想起梦中大哥的那只紫色的眼睛和胸口前的人脸，难道那就是合二为一后得到的产物吗？
而且梦中‘扉间’口中的那句‘不要再’真的让他好奇。这是个非常暧昧的词，‘再’说明那个场景不是第一次，三个字组合在一起更暧昧了，特别是对于扉间这种严谨的人而言。
看到大哥准备对那名少年动手时，千手扉间的反应让人深究。他蒙住了他的眼睛，可他早就见过，所以他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千手扉间和‘扉间’面对那个场景反应竟有点出乎意料的雷同。
‘扉间’几乎是一瞬间就被破了理智，惊恐和愤怒从那张面具一样的脸下倾泻，让他变的鲜活了。
扉间的心跳停了，肌肉紧绷，扣着他眼睛的手力气大的不得了。
他心中有一个猜测，但这个猜测太过惊骇，可如果按照这个猜测来想……
“呼……”宇智波泉奈的脑仁一跳一跳的疼，他按着眉心，恍惚间想起昨晚他对扉间诉说的过去，其实他还隐瞒了一点，如果梦中真的是未来……那极有可能就是哥变成那样的原因。
积压训练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它利用不断的痛苦叠加积压加强每个人的承受能力，但皮筋弹簧拉到一定地步都会断裂，更何况人的神经。
母亲的死，三个兄弟的死，青梅竹马的死，并肩作战同伴的人，乳母的死，父亲的死，老师的死，未婚妻的死……每个人的死亡方式与性命大哥都记得，不停的积压，就这样积压到了万花筒，大哥已经到达了极限。
正因为失去太多，大哥才将所有的希望与控制欲都落在他的身上。
宇智波泉奈清楚自己的死会将失去最后希望的大哥逼到什么程度，所以无论哥想要他做什么他都会去做。无论哥想要他成为什么样的人，他都会去努力成为。
正如哥希望他活着，他也希望哥能好好的。
他的死宛如一颗轻飘飘的稻草落在大哥的背上，本已经被压垮的大哥却被人拉住了，宇智波火核不久前曾对他说过一句话。
——“那天斑已经战败，可他要求千手柱间自杀或者杀死千手扉间，千手柱间本可以都不选，没人会指责他什么。但千手柱间选择用自己的命换斑活下去的斗志，他大概不比我们了解斑了解的少，他很清楚斑失去你是多么痛苦的事。”
千手柱间成为了大哥更深的希望，严谨点可以说是他们共同创建的这个儿时的梦想成为大哥最后的寄托。
可这里和大哥认为中的不同。
宇智波泉奈曾经听过大哥畅想未来，那是一个没有争斗的乌托邦，不可能实现的桃花源。
他从一开始就清楚不可能，有人就有争斗，不可能有那样梦一样的世界。可哥太偏执，要么就不建立，要建立就是最好的！
千手柱间建立的这里才是真正的现实，现实中的和平只能是这样，只能顾及目光所及的地方，只能用名望和权利去影响别人。
这个梦想注定无法脱离心机、算计、利用、杀戮……种种不堪入目的东西，它只能这样建立起来，并且终生无法脱离这些东西。
可宇智波泉奈很清楚，大哥根本无法忍受这样。
他的大哥是玩权谋的行家，正因为懂，所以才异常厌恶自己的梦想中掺杂这种污浊不堪的东西。可以用作手段，却绝对不能始终存在，那就是哥的观点，没有人可以改变，包括千手柱间。
所以千手柱间才拦不住决心要走的哥，因为他们都很清楚他们只有目的相同，可手段以及观点都大相径庭。
千手柱间拦不住也不能拦。
‘真正的梦想世界’已经完全代替了他，承载过去所有失去的痛苦成为了大哥新的寄托。
为此哥将会不惜动用一切手段……宇智波泉奈并非不想带着千手扉间去寻找斑，事实上他在刚刚到这里时就已经循着痕迹找过，但他没有找到。
他的大哥斩断了所有的踪迹，彻底消失了。
后来来找扉间合作是因为想要一点好处，他召回雪之下已经在打听最近年忍界不寻常的事。
可现在宇智波泉奈觉得他不能去找。
在没有搞清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前，宇智波泉奈相信若他贸然站在大哥面前让大哥先暂停正在进行的计划……大哥会杀了他。
他对此深信不疑。
想着泉奈扯扯嘴角，这话说出来扉间一定不会信，大概就连火核他们都不会信。毕竟在外人看来哥哥那么疼他，就算哥哥真的打算做什么，届时掌控在他们手中的自己也会是哥哥的缰绳。
他们大概都是这么想的，可他们就为什么都不去看看现在的千手柱间呢？
千手柱间曾经在哥心底的重量比他轻不了多少，可哥决定执行这个‘真正的梦想世界’计划时不还是干脆和千手柱间打了一架，算计千手柱间透支身体……彻彻底底把千手柱间的身体搞垮了。
对于大哥来说，计划外的不定时炸弹都是阻碍，是需要被铲除的存在。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搞清楚跟哥一切有关的过往，所有，包括‘扉间’口中的那句‘不要再……’
直到把整件事都缕清楚前，他绝对不能去见哥。
他不想死。
至少要比千手柱间活的更久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第十九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