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一直没醒过来。”护士忧心忡忡地牵着蜜的手,把她带进病房中:“他也是宇智波,你认识他吗?”
“……佐助……”
躺在床上的小男孩脸色惨白,本来生机勃勃的黑色短发,此时也无力地垂在枕头上。在这之前,蜜和佐助只是互相见过几次的族人。蜜醒来后,精力都用来防范般若,没有兴趣仔细把医院的病人都认识一遍。此时看到佐助,水做的小姑娘找到了主心骨,抓着佐助露在被子外的手又哭起来。
护士劝了几句,也知道孩子此时是劝不住的,就叹了口气把门关上走了。此时病房内只剩了低声啜泣的蜜,和呼吸均匀、人事不知的佐助。
蜜刚刚得知还有族人活着,本来稍稍放松了些心神,一个陌生的面具人却在此时陡然闯入了蜜的视野范围,直奔佐助的病房而来!面具人在树枝和房顶间纵跃,只消片刻就跑近了!
蜜一时只想带着佐助去找医护,她跳起来拖着一动不动的小男孩拼命往门的方向走。佐助虽小,蜜却更小,蜜高估了自己的力量,情急之下两人一起滚在地上,佐助从床上狠狠地掉下来,头磕在地上,人压在蜜身上。床头上放药的托盘被带倒在地,发出‘咣’的一声响。
近了……近了!这是也是要杀他们的坏人吗?!
蜜无助地两手抓住佐助的的胳膊,然而人小力气小,怎么都拖不快。更近了……来不及了!
此时蜜才突然想到,她没法带着佐助出去,但可以呼救喊其他人进来啊!她大声喊起来:“救命!救命!”
然而此时已经晚了,比医护更快到的是窗外的面具人。他戴着白鬼面具,面具上凶恶的獠牙外翻,看起来比般若更可怕。短短数天就从蜜罐子变成泪缸子的蜜此时又想要大哭起来,只是还没来得及哭出声,就发现白鬼到了窗外却并不动手,只蹲在树上,定定地看着病房内滚成一团的两人。
护士一路小跑进来,只见两个孩子已经爬到了门边,毫无知觉的佐助被蜜拖成长长的一条瘫在地上,像是一只伸手伸腿的猫,小姑娘则一脸惊恐。护士扫视了病房也没见有什么异样,赶紧把在地上滚成一团的两个孩子分开,将额头明显肿了一块的佐助塞回病床,有些头疼地问:“怎么了?蜜小朋友?”
“……有坏人……”蜜圆圆的猫眼里蕴了两泡泪,长长的两把小刷子眨着泪,讷讷地说。
护士看着这张精致可爱的小脸,也发不出脾气来,只把蜜也抱到佐助旁边,两个小小的孩子放在一张病床上绰绰有余。她耐心地把蜜哄好了,又温声交代:“蜜有个重要的任务,你旁边的佐助受了很严重的精神伤害,蜜能好好照顾他,把他从幻术里唤醒吗?”
“……嗯。”蜜眨着眼,看着女护士。
“他现在身体很虚弱,一定不能让他的身体受伤了哦。蜜在医院很安全,如果害怕的话就喊护士姐姐可以吗?姐姐一定会第一时间来救蜜的。”
“嗯!”蜜用力地点头。
“真是乖孩子,蜜要加油哦,你一定可以让佐助早点醒来的。”女护士摸了摸蜜的头,再次带上门出去了。
女护士轻灵的脚步声渐渐远了,蜜听到她在走廊里跟同事们唏嘘:【蓝眼睛的小姑娘竟然也是宇智波,真是个可怜孩子。她被吓坏了,总觉得灭族的坏人还在旁边。】
【宇智波鼬真是罪大恶极!】有护士义愤填膺地拍桌。【虽然不常见到,但是宇智波还有那么多可爱的小孩子,怎么下得了手!】
【唯一的好消息是现在两个孩子能互相扶持了吧,要是真的只剩一个,孤零零的也太可怜了……】
长吁短叹的声音渐渐停息,蜜‘看’着窗外树上蹲着的白鬼。护士已经走了,白鬼只在中途换了几个姿势,似乎并不像要动手。她按捺下心头的恐惧和疑惑,专心地照顾起佐助。医生来为佐助检查,她就忙前忙后地递医疗器具。有重大任务在身后,蜜的时间倒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到了晚上,蜜回忆着妈妈照顾自己的样子,笨拙地给佐助擦了脸和手,又顺手把佐助的脚也擦了。擦完才想起来洗脸、洗脚的毛巾应该分开……于是心虚地去找护士索要新的毛巾。刚到医务站,般若和狐狸就踏着夜色飞速移动到了白鬼旁边。
【我奉三代之命监视和保护宇智波佐助,】白鬼冷静道:【二位根忍有何贵干?】
蜜在心里默默记下了‘根忍’这个名词。
般若接话:【任务失误。在宇智波佐助醒来之前,我们要杀死那个蓝眼睛的宇智波杂种。】
【我会向三代汇报此事。但二位请暂且停手,如果宇智波佐助醒来后,知道最后一名族人在医院被杀……恐怕叛逃的宇智波鼬不会陪你们演戏。】白鬼说话毫不客气。
般若焦灼地捶了一下树干:【这杂种一定看见我们了!我旁边这个蠢货还动手把她移到了外面!不杀掉她,她一定会告诉宇智波佐助的!】
狐狸着急地反驳:【前辈,我已经用了幻术处理掉了她的记忆,不会出问题的!请一定放心!而且她一直背对我们,没可能知道我们的存在的!】
——幻术处理掉记忆?蜜站在医务站,呆愣愣地听着三人的对话。可是她自己反复回忆,也只能让那晚的记忆更清晰而已。血……爸爸妈妈……纱绘、明美、美智子……还有小小的秀树……不知不觉,蜜又泪流满面。
外面的对话在继续。
【住嘴!要不是你这个蠢货,现在怎么会这么麻烦!对一个宇智波用幻术,你在逗我吗?!】
狐狸顿时偃旗息鼓,只敢委屈地小声吐槽:【是宇智波,可是没有写轮眼啊……】
般若不理狐狸,只恨声道:【本来只剩下一个宇智波佐助,写轮眼的血脉融入木叶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给他留了一个,一公一母正好配对!等他们长大,用不了两年就会像蟑螂一样生得满地都是小蟑螂!邪恶的宇智波又会卷土重来!为了木叶的和平,这个杂种必须死!】
白鬼只道:【两位慎言,忍者不该泄露任务情报。不管那位大人是如何吩咐根忍的,三代只命令我对宇智波佐助负责。另外听你们的说辞……你们应该还没向那位大人汇报此事?如果是为了木叶的和平,你们就应该尽快汇报才是。否则三代和宇智波鼬的交易一旦破裂,木叶要面对的是S级叛忍的报复。】
般若和狐狸都是一颤:【可恶……如此,只能向团藏大人报告了……】
般若无奈地带着狐狸走了,而白鬼继续蹲在树干上。
医务站里,女护士取来了新毛巾,看见蜜好端端的又哭起来,没脾气地把小姑娘拢在怀里:“哭吧哭吧……我们的蜜受委屈了。只是哭完了也要振作呀,病房里的小佐助还没醒过来,等着你把他叫醒呢。”感情丰富的女护士说着,自己也跟着掉了两滴眼泪。
而蜜站在这割裂的世界里,一半是窗外伺机取她性命的冰冷黑暗,一半是医院内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给予的温暖。她也仿佛被切成了两半:一半在痛苦中挣扎,另一半觉得这只是一场噩梦,醒来就一切恢复如常了。
父母只教给了她幸福快乐,她要忧愁的只有衣服好不好看、甜品好不好吃,当这两个遮蔽了风雨的人离开的时候,她被世界的恶意劈头盖脸地打个措手不及。小小的、只装着快乐的脑瓜里,陡然塞进这些她理解不了的东西,她除了哭也不知道要如何反抗。
等蜜哭完,女护士抱着小姑娘来到洗漱台,正好用新毛巾给蜜擦脸。从镜子中,蜜看到了自己的眼睛:原本是如同深邃夜空的一双黝黑发亮的眼睛,此刻它们幻化成了两条流动的蓝色河流,宁静而神秘。
【杂种。】
【没有写轮眼。】
蜜回忆起般若的话,原来他一直叫着的‘杂种’说的是自己。
——我真的是杂种吗?
——族人的写轮眼开眼之后都是红色,为什么我的眼睛会变成蓝色?
这些问题在蜜的心里盘旋,但她把疑问压在心底,乖乖地跟女护士回了佐助的病房,跟佐助并排躺在一起后,女护士又耐心地把小小的蜜哄睡着。
在短暂的梦境里,蜜又看见了那条蓝色的河。它似乎近了一些,宛如梦幻般的蓝色,在无垠的虚空中缓慢地流淌与翻滚,河流在这寂静里绽放出微光,像是无数颗微小而璀璨的星星。
——
蜜的头痛没有缓解,但她渐渐适应了无论何时不断涌入的信息。在她间歇地发烧-打针-退烧中,同时在也她跟般若躲猫猫中的一个月后,佐助终于从兄长给予的痛苦幻境中醒来了。
夕阳西下,一缕橙黄的光从窗户照进病房,蜜欣喜地发现佐助睁开了眼。长久积累在胸中的恐惧、痛苦让她放声大哭,而来得到消息来探望的三代,则为他们带来了意料之中的噩耗:宇智波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三代火影在病房中和蔼地看望了两人,安慰他们不要担心以后的生活,村子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新的住所和每月的生活津贴等。佐助谢过了三代,三人就无话可说了。蜜睁着大眼睛,含着泪拽着佐助的衣服。而佐助盯着窗户,茫茫然地不知所措。
三代叹了口气,摸了摸两个小孩的头,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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