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伎馆里三弦、鼓声和拖长的叫声混杂在一起,酒宴越发喧嚣,慢慢变成了胡闹。女人的细嗓门不时闪电般划破夜空。
“明天在这里等我。”
男人轻轻把手搭在松子肩膀上。
老鸨板起脸来:“喂,别碰着孩子,人家还是黄花闺女呢!”
松子僵硬的转过头去,只见光秃秃的头皮在昏黄的电灯下反着光,是那个光头大叔。
夏日祭的傍晚,艺伎馆里空荡荡的,受欢迎的艺伎们都和情人一起去逛庙会了,而松子这样打杂活的小丫头也被恩准放假半天。
穿和式浴衣时,无法给自己那宽宽的腰带在背后打结,所以女孩们都是互相帮着对方系。在宽敞的和式房间里,把绣有白色大花图案的浴衣展开,配上那些红色或粉色的廉价腰带。
桃色的晚霞浮在天空大喇叭里传来盂兰盆舞蹈的音乐声,顺着风传到了小镇的每一个角落。人们笑着、挥着手简单地打过招呼,然后擦肩而过。
松子谎称自己有东西落下了,折返回艺伎馆。
东西收拾好了,日记也烧掉了。据她所知,光头只是个人贩子而已,这几年她在闲暇之余练了练自己的能力,就算他会忍术不足为虑。
“久等了。”松子深吸一口气,抖了抖挎包,很亲昵的向大叔走去。
毕竟是第一次实战呢。
冷静。
像对待艺伎馆的客人一样。
“好久不见你都长这么高了。没想到你能从那场大火中活下来,真是幸运啊。这几年你一定过得很辛苦吧,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大叔拉住她的手:“我们走吧。”
“那以后就拜托您了,这两年过得真的很不容易,要是还在港口里就好了。”她的尾音微微颤抖:“您到这里多久了。”
“我已经到这里好几天了,想不到吧?”光头干笑了几声,显然对她的话很满意。
前面是一片黑漆漆的松林,小镇的灯火像星星一样闪耀在身后。
一路上松子都在抱怨她现在的生活,大叔心不在焉的回应着她。
“您要带我去哪里去啊?”
“离这两里,下一个镇子有车站。然后我们乘车去木叶。那是个好地方。”光头放开了她,点燃了一支烟。
“木叶?在海边吗?”她故作天真的问道,又朝他走进几步。
是佐助在的木叶啊。
以前光头大叔说过的木叶啊。
和黑天鹅港是一类地方吧,去了就没法出来了。
光头悠悠吐出一口烟气:“不是,在森林边上。你会喜欢那里的。”他右手掸着烟灰。
“那里的人怎么样?会不会很难相处?”小刀从她的袖口中滑出。
“为什么会这么想?木叶有很多年龄和你相仿的孩子,你们会相处得很好的。”
林子里传来猫头鹰咕咕的叫声。
“那真好啊——”她猛地上前一步。
松子拔出插在他肚子上的小刀,血像喷泉一样射出,蓝色的袖子一眨眼被染成鲜红。
蠢货。连个同伴也没带。难道他真因为她会傻乎乎的跟去木叶吗?
光头的嘴巴像金鱼一样一开一合,发书不知道是呼吸还是话声的“哈呜哈呜”声。
松子将刀刃对准他的脖子,全身的重量压了上去。匕首一寸寸陷进光头的脖子里,赤黑色的血汩汩涌出。
不能再回到艺伎馆了。
光头很可能把她的位置告诉了木叶的人。等到明天,木叶就会发现不对劲,开始追捕她吧。
不能去下一个镇子乘车,如果有人在那里接应就完了。只能徒步了。毕竟有那么倒霉的能力,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像之前那样隐藏能力显然是行不通了。虽然光头那种级别的家伙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能力,但如果——木叶作为默认以及支持黑天鹅港建立的势力之一有她的档案——
去雨隐村吧。那里各大忍村的势力无法触及,近来也似乎安定了许多。不管是只是暂时在那里躲避还是加入雨隐村都是不错的选择。最重要的是雨之国离这里很近,对徒步人士来说很是友好。
所以——她应该往哪边走来着?
周围是密密的针叶林,枝丫层层叠叠的,连月光都很难透进来。
“……”
无语。
真的很无语。
还能怎么办?
继续走呗,难不成呆在这里?
她在包里放了食物、水、药品和全部的积蓄。
晚霞完全消失,树林里偶尔能听见猫头鹰咕咕咕的叫声。还有——这是——金属碰撞的声音和叫喊声?
又是忍者。难道木叶已经开始动手了吗?
松子紧紧握住刀,藏在灌木丛边。
声音越来越近。
几个黑影在极速逼近,似乎在追逐着谁。
“宇智波君?”
她没看错,为首的正是佐助。他身着白衣,在黑黝黝的树林里格外显眼。
在他身后,是几个戴着狐狸面具的人。他们间的距离渐渐缩短,其中一个面具人开始结印。
“风遁.风切之术——”
什么也没发生。
面具人迟疑了一下,他又试着结了一次印。
还是什么也没发生。
他的同伴纷纷向他望去:“飓,这是怎么回事?”
“前辈,我明明凝聚了查克拉——”
在战斗中分神可是大忌。短短几秒,足够佐助反攻了。
松子也加入了战局。虽然她的体术相当拉垮,但她在暗处的优势以及能力足矣打得面具人措手不及了。
佐助深深看了她一眼,并不抵触她的插手。他很快就明白了她的能力,开始使用体术。
“我记得你是叫松子吧。”佐助看着她的袖子,皱起眉:“你受伤了?”
松子低头一看,果然袖子的边缘沾上了血:“没有,那是别人的血。”
男孩的脸颊和手臂上有一些刀伤,皮肤上渗出丝丝鲜血。
“你才是受伤了呢。”松子打开挎包拿出棉签和碘酒:“坐下来。”
佐助没有动,定定的看着她。
是不信任她吗?松子暗暗叹了口气:“我给你消毒。如果放着伤口不管会发炎的。”
佐助坐了下来,任由松子用蘸了碘酒的棉签擦拭他的伤口。
他比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长高了,眼神也更加犀利。一枚咒印赫然印在他的颈脖上。他穿着纯白和服、深蓝色裤子。胸间敞开,露出陶瓷般的肌肤。深灰护臂覆盖他的前臂一直延伸至手掌。腰间系着紫色绳腰带,固定着一把剑。
压抑许久的感情一丝丝沁了出来。
是久别重逢的欣喜?是因佐助安然无恙的安心?是对伸出援手的保护者的信赖?还是——
“好了。”松子站起身。她不禁庆幸天色很暗,佐助看不清她的表情。
“……谢谢你。”
“这是应该的,反倒是我应该谢谢你吧,谢谢你上次帮了我。”
“他叫飓吧。”松子蹲下,拾起飓的刀揭开他的面具,一张孩子气的脸露了出来。“他死了吗?”
“他只是晕过去了。”佐助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这样啊。”刀锋闪着冷冷的银光,贯入了那人的胸口。松子确认他死掉后,又把所有人挨个捅了个遍。
佐助没有多问,对她的行为也不阻止。
“额——他们为什么会追杀你?”松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把头发撩到脑后。经历了战斗后,她的长发披散下来,像斗篷般罩住少女纤细的身躯。
“想杀我的人很多,恰巧和他们碰上了而已。”佐助没有正面回答她。
“我送你离开这里。”
“那就麻烦你了。”
“召唤术。”伴随着扬起的烟雾,佐助扶着松子,以防她滑下蛇背。少女的腰身纤细,佐助甚至觉得他手中除了那根长长硬硬的红色腰带,再也不剩什么。
也是,她一直很瘦。在几个月前背她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夏日的空气中,和着森林中散发出的青苔和落叶的气息。脚下是蛇鳞滑动的沙沙声,头顶是重重叠叠的枝丫。银河在枝丫撑起的天幕上闪着朦朦胧胧的光。
巨大的烟火从针叶林上的夜空闪现,然后“啪”的一声散开。红的和蓝的烟火,在暗夜中射向四方,转瞬即消弭于无。
“是附近的镇子在放烟花呢。”
“嗯,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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