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延年陆续看完七八本小说之后,九月底的测验开始了。
这一次的测验,姑且称其为延年更加熟悉的月考,只有笔试没有体测,这令他长舒了一口气。
即使题目简单到延年没有在草稿纸上扒拉一笔,他也老老实实地打算坚持到最后一秒——期间他收到了来自长谷川灼灼目光以及挤眉弄眼的暗示,介于他俩之间的距离实在堪比牛郎织女,延年只好装作没有看到。
何况他身边坐着“铁面无私”的鼬同学。
延年趴在桌子上一会儿数窗外的云朵,一会儿拨弄铅笔,一会儿把卷子翻得哗啦哗啦响,最后山口胜平老师说:“提前答卷的同学可以离开考场了!”
延年对上了老师的视线,只好起身交了卷。
他背好放在走廊里的书包,看到宇智波也走出了教室。
延年放慢了动作磨蹭了一下,等到他也收拾好书包,便蹭到宇智波身边。
“有空吗?我请你吃拉面吧。”
他的零花钱终于在昨天晚上被批准下来。
鼬犹豫了一下,最后矜持地点点头。
拉面的味道一如既往地不错,延年吃得很香,他吃面的同时观察着宇智波同学——这个观察同桌一举一动的习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鼬吃得很快,但并不粗鲁,可那一脸冷漠地,撮着面条抿一口汤的表情显然是对拉面并不热衷。
延年开始琢磨宇智波同学到底喜欢吃什么。
饭后两人溜达回家,延年才发现他们住同一个方向。
——他们的家都远离着木叶的中枢区。
一路上的沉默让延年有些尴尬。刚刚吃饭还可以自我安慰是食不言寝不语,现在的并排走着,这种沉寂让他不自觉的留意到宇智波清浅的呼吸声和身上淡淡的植物香。
延年决定打破僵局。
他挑了一个话题:“最后一道题的答案要分两种情况?”
鼬点点头。
看样子挑得并不好,延年只得换了一个:“这次的考试好像不难。”
鼬点点头。
延年觉得自己不能再用简单疑问句提问了。
“你有什么小说推荐吗?”
鼬思考片刻,他说:“《枭示抄》。”顿了顿,又补充道:“可能不是太好读,书里有很多古语。但是这是一本令人印象深刻的书。”
延年盘算多久能攒够钱。
鼬停在了巷口,他告别道:“再见。”
延年:“明天见。”
他目瞪口呆地目送宇智波同学走进一处被围起来的半封闭式领地,外门沿上悬着上红下白蒲扇模样的族徽,门牌上刻着清狷有力的字“宇智波”。
延年突然意识到,宇智波这个姓氏,似乎是一个门第大族。
测试成绩很快就出来了,延年和长谷川仰着头在红榜上寻找自己的名字。
延年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在相当醒目的位置,与宇智波鼬并列第一位次。
延年并不感到惊异,倒是长谷川一脸见鬼的表情。
“你,你这家伙。”他说不出话来。
延年继续在榜上寻找,在靠近末尾的位置,他终于看到了“第四十二位次:服部长谷川”。
“你变了!”长谷川的声音里夹杂着被背叛的愤怒。
延年:“……”
延年:“以后我可以教你功课。”
长谷川:“不需要!”他显然还在气头上。
可惜延年实在不知道怎么应对小孩子的怒火,只好默默转身回到座位上。
此时宇智波还在看书。
延年瞅了他几眼,突然道:“猜猜你第几名?”
鼬撇了他一眼,不说话。
延年编了一个不算太离谱的谎话:“第四名。”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第一名。”他笑了起来。
鼬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似乎知道他在胡说八道。
他的确知道延年在开玩笑,那个红榜是他帮助年级主任南野秀一老师排名并誊写的。
令他吃惊的是延年的卷子,无论是书写、还是答题过程,都完成得特别漂亮。
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天天上课看闲书的学生。
鼬偷偷看了延年一眼。
然而很快在延年结束《枭示录》的阅读后,他悠闲的读书时光就结束了。
他们现在开始学习无属性的初级忍术,即E级忍术了。
山口胜平教他们的第一个忍术是变化术。
撇开结印,施法的第一步需要感受查克拉,感受查克拉如何从“核”里生成并在筋脉里游走。
或许因为延年是意志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无论如何他也无法想象怎么去感应类似于内力的“查克拉”,而一节课后,延年尴尬地发现就只剩他一个人无法感应到了。
在隐隐挫败的同时他感到一丝诡异的庆幸,是不是这样就能与忍者之路彻底断了缘分。
这个答案首先被长谷川否定了。
他跳出来用凶狠的眼神瞪着那些嘲笑延年的孩子。“放学后我教你。”他小声对延年说。
他是第一批能初步控制查克拉的学生。
延年张张嘴,拒绝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
他们表示感激的方法同样充满了默契——
“我请你吃拉面。”
“我想吃拉面。”
很玄幻的是,延年一直没有办法去感应所谓的“查克拉”。
即便山口胜平老师多次私下辅导,但对此也无可奈何。他只好叫延年在暂且在体术上多花功夫,譬如如何跑得更快,闪避更灵巧,手里剑飞得更准。
延年暗地里十分感激山口胜平老师没有做家访。
他没有料到打破僵局的契机在一个月后的体测里。
十一月的体测的形式非同寻常。学校集中了整个一年级三个班的四十八位同学,在后山的山脚区域进行一场大混战。
各班同学以平时体测成绩分为两人一组,每人身上携带一条红巾,不限手段抢夺别组的红巾,最终累计数量排名。
体测倒数第一的延年自然而然与第一名的宇智波鼬分在了一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真是孽缘。
延年一边埋头整理腰包,里面有手里剑、苦无、绷带若干,一边有些担心地撇了宇智波一眼。
他很担心会给宇智波拖后腿。
延年把红巾打了一个又一个死结。
鼬把分发下来的红巾随意地系在手腕上。
“不用紧张。”鼬看着神情异常紧绷的延年,想了想,又补充道:“交给我就好。”
延年对自己情不自禁、油然而生的安全感感到一阵失语。
南野秀一老师吹响了口哨,二十四个小组陆陆续续跃进森林。
体测开始了。
延年紧跟在鼬的身后,他们快速地在树间穿梭——说紧跟未免有些勉强,延年脚步慌乱,十分吃力地盯着鼬的移动轨迹。
相比之下他发现宇智波的身姿灵巧从容,那么轻巧地、不着痕迹地点在树干上,宛若飘飞的树叶,却快得像风。
鼬突然停在了一棵树上,他矮了矮身子,把自己隐藏在树叶里。
延年停在了他附近。他朝下望去,一个面生的红发女孩正立在树前,手持苦无,机警地环顾四周。
延年的第一个念头是:有埋伏。
他对宇智波比划着。
鼬毫无意外,他点头,继而看着他,用唇语说:“呆在这里。”
延年颔首。
鼬俯身跃下,近乎在一眨眼间就逼近了那个女孩。太快了,女孩甚至没有来得及防守,就被鼬一刀划断了红巾。
随之从另一颗树上跃下的“姗姗来迟”的同伴呆了一瞬。随之他猛冲过来,红发女孩也结印喝道:“分/身术”。
延年心里咯噔一下,宇智波被三个人缠住了。
但他下一秒就瞪大了眼,当头一个照面,宇智波就从容地取到了另一个人的红巾,然后飞快地一跃上树消失在树林里。
甚至没有用任何忍术。
就像是,就像是他能完全预判对手的行动,不,完全称不上对手。
那两个失魂落魄的倒霉蛋在原地呆愣着,红发女孩喃喃道:“他就是宇智波鼬吗?”
“对呀对呀。”延年默默回答。
宇智波鼬的天才之名早在年级,甚至可以说是学校里都传开了。在延年和长谷川穿过叽叽喳喳的走廊去上厕所时,宇智波鼬无疑是沿途男生讨论群、女生讨论群、包括老师讨论群里的高频词汇,不过延年并没有发现他的同桌有多长三头六臂什么的。
但与背地里的热切讨论不同,像是稍稍靠近一点,就会被宇智波过分炽热的光芒刺伤了似的,大家都默契地、心照不宣地“无视”掉了宇智波,延年从来只在学校看到他独来独往、但绝对说不上落寞的身影。
然后延年发现,他似乎被“传说中的”宇智波抛下了,他叫他呆在这里(藏在这颗树上)——时限似乎是持续到考试结束。
明摆的“吃软饭”的行径让延年感到一丝难堪。不过他很快就决定当一个让人省心的包袱,调整姿势舒舒服服地倚在树上,等着南野秀一老师再次吹哨。
可惜事情并没有如延年所料那般顺利。
延年数着时间,考试时间过了大半,他“终于”被发现了。
不如说是跟一个似乎在赶路的小组迎面撞上,三个人都吓了一个跟斗,六目相对,延年露出一个饱满的笑容,随后落荒而逃。
如果问延年最擅长什么,那一定是跑步了。晚饭后他喜欢在木叶村里开发跑酷路线,把能踩的地方基本踩了个遍,而适用于这种情况,我们也可以称之为逃命。
但此时即便他拼上了半条命,仅堪堪与后面的人保持着三步之遥——一个微妙的距离,虽然对方追不上他,他也无法摆脱。
延年并没有慌不择路,而是绕着与宇智波分离的地方兜着圈子。
跑了接近三圈,延年的体力快撑不住了,他绝望地发现对方并没有放弃的想法。
延年头也不回对他们吼道:“就为了一根红巾,在我身上浪费的时间不如去找别人!”
“值得。”他听到身后幸灾乐祸的声音。
延年堪堪停住了脚步,消失许久的宇智波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俩站在一个树上,前有乌央乌央的来犯,后有两个追兵。
延年算是明白了:他们被设计包围了。
他忍不住问宇智波:“你是抢了多少人?”
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就算在这种时候,他的眼睛仍旧没有泛起一点波澜,安安静静地像是平湖。
“呆在这里。”他重复着似曾相似的台词。
延年点头。
内里不可名状的怒火却一路烧上了天灵盖,他的脸“噌”得红了。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对力量的渴望,延年避开鼬的视线,从包里掏出了手里剑防身。
鼬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使出了第一个忍术:“影分/身术。”
鼬二静静地站在了延年身边,鼬大则朝着虎视眈眈的众人再次结印:“火遁·火球之术!”
延年浑身鸡皮疙瘩起立致敬,在此时此刻,他双眼看着从鼬嘴里喷出的火焰朝四面八方涌出,带着灼灼的热浪逼得众人后退。
那团火像是烧掉了什么冗杂之物,带着对火焰本能的敬畏和惊叹,这个神奇诡秘的忍者世界终于在延年面前揭露了一个小小的角。
背后阴风吹过,延年转身,看见鼬二手里剑划过一道漂亮的弧度,“噌”得一声,一枚苦无应声落地。
偷袭他的人已经淹没在了人群中。
延年的脸色变得难看极了,但奇怪的是,一贯把生命放在第一位的他并没有感到害怕。可能是因为身边的鼬二,也可能是忘记了,他紧盯着与众人缠斗、身处战场最危险位置的鼬。
——那些人的手上都没有缠红巾,他们是蓄意集结在一起,想要把东西抢回来。
令延年松口气的是那群人会的忍术似乎只有基础的分/身术。鼬无疑是最为显眼的,他穿梭在人群中如在行云流水的舞蹈,显然其体术已经达到另一个层次了。
然而变故的发生如此猝不及防,他听到有人喝道:“疾·手里剑!”
紧接着在鼬的另一个方向有人喝道:“手里剑!”
宛若一个早有约定的暗号,所有人在一瞬间默契围成了圈,他们不仅封住了鼬的退路,还投掷出若干苦无、手里剑。
延年目眦俱裂,心说不就是长得比你漂亮么、这是什么深仇大恨非得把人扎成骷髅眼儿!
他看着宇智波面对从四面八方来的手里剑的虚影,似乎是呆愣住了,所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延年第一个念头是阻挡住威胁最大的来自背后的疾手里剑,就像鼬二刚刚做的那样。
可是那枚经过忍法加成的手里剑太快了。
延年没有意识到他此刻是何如清楚地捕捉到那枚手里剑的运动轨迹,他不假思索的举起右手,朝来路上狠狠掷去。
右手、右臂、连着右胸的地方都微微发热,一股温热的暖流窜入四肢百骸。
对方的攻击太快了。
那就必须要更快!
“噌”得一声,剑身碰撞轻鸣。
然而鼬大还是被无数手里剑扎成了筛子,他最后朝延年的方向看去。
延年的心跳漏了一拍。
清远的哨声回荡在山谷里,考试结束了。
延年看着场中的鼬大嘭得变成了一缕白烟。随之——他脑中也嘭得一声炸开锅。
从头到尾都站在延年身边的真身鼬骗过了所有人,他看着延年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想要恭喜上杉能顺利使用查克拉的祝词被鼬憋了回去,他难得流露出关切:“你没事吧。”
回答他的是延年越来越红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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