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活的时代太迟,那位叫迪达拉的金发少年已过世许久,但我仿佛还能听见他张狂的笑声,从望良的带着笑意的声音中。
他总是和蝎争吵艺术的话题,认定彼此的错误,仿佛在茫茫人海中寻觅到知音,只不过这知音与自己看法完全相反。亦辩亦赞,亦仇亦友。
蝎死后,迪达拉在他的墓前默立许久。他死的极具美感,父与母与他,定格成了永恒。他以他的死完成了这幅艺术,他的艺术只有他能够批判鉴赏。伏笔在此刻业已注定,迪达拉也将走上相同的道路,他点燃生命,像烟火一样凉薄地绽放,成就瞬间的极美——
“醒了?”迪达拉睁开眼,正对上一双褐色的眸子。
他条件反射地闭眼。无数个支离破碎的梦境,幻象让他饱受折磨。他变成一只泄了气的气球,软趴趴地躺在地上。
那人轻笑一声,“看来你已经被调教的服服帖帖了。”
他睁开一条缝,瞥见那人红色的头发,随即继续紧闭上双眼:“喂,你是谁啊!”
“不认识我?——对,我那时在傀儡里。”蝎懒洋洋地说,眯了眯眼睛,“我是赤砂之蝎,你以后的队友——也许是,也许不是。”
迪达拉慢慢撑开眼皮,入眼是一个异常俊美——甚至说,“美丽”——的少年。他说他是赤砂之蝎?
“你不是个老爷爷了吗?你多少岁?”他不可置信地问。
蝎冷笑一声:“我是永恒的。”
“不要吵架。”宇智波鼬过来打圆场。迪达拉看到他的眼睛,没说话。
蝎嗤笑他,眼尾上扬,轻佻。
“小子,你没见过艺术。”
“艺术?你跟我谈艺术?——艺术就是爆炸!”迪达拉支棱起来,激动地说。
蝎睁大了双眼:“那我要说你对艺术是一窍不通了,小鬼,只有永恒才是艺术。”
他们争吵起来,蝎也不顾他们以后会成为队友的这个安排。毕竟是他的信念。但同样“艺术就是爆炸”这点也是迪达拉的信念。两人都不遑多让,空气里火药味越来越浓,噼里啪啦的点燃。
终归是局外人宇智波鼬打断了他们:“我们即将到达雨隐村。你想好了吗?”
蝎骤然住嘴了。他没忘记自己的任务,但又拉不下脸来,于是默默走到旁边的阴影里,弯下身子,钻回了老者的躯壳。
“......”迪达拉瞬间蔫了下来,低头说,“只能加入了吧。这算是胁迫吗?......”
“我希望你能愿意。”宇智波鼬说。他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同伴。“我们需要你。”他说。
迪达拉脸颊微微发红,他看向蝎,后者向他伸出手。
他应该愤怒的,但是他说好。
他回过神来:“我们在移动吗?”
蝎打了个响指,“对。”
迪达拉打量四周奇形怪状的墙壁,感受颠簸的移动。宇智波鼬在他发话前开了口:“不用猜了。我们在望良通灵兽的肚子里,正于地下快速移动。”
迪达拉打量着蛇的内壁构成的墙壁。他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个女人的名号,“沙蛇”,传闻中她行踪诡秘,看来是靠得这通灵兽的缘故。他在它的肚子里揣度她的脾性与言行,“她现在在哪里?”
宇智波鼬说:“在外面。”
此时距离望良加入晓组织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她躲在大蛇青行灯的鼻孔里,嘶嘶地同跟蛇言语。
蛇说好久不见。望良才想起最近的任务她都没叫上自己的老朋友。说来真是意想不到的顺利——和宇智波鼬这样强有力的搭档共事省去很多麻烦。他控制住敌人,她手起刀落。
蛇问她是不是有了新的朋友。宇智波鼬能算作她的朋友吗?她静静地没说话。
蛇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它的大脑很简单,即使可以对话也是单线条,它无法理解感情,也不懂得望良为什么不说话。它嗅到她健康的呼吸,明白自己的伙伴过上了不错的日子,这就足够了。
望良的体温渐渐降低,眼睛闭上。她放松地睡着了。
宇智波鼬一直知道望良是个威胁——这件事是望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不偏袒的讲她并没有采取任何实质上的行动,至少在这之前都没有。也许是写轮眼太过敏锐,或者是少年太过敏锐,他能够察觉她的一个眼神,一个微表情,一个不经意间的动作。
杀意。
他们都有自己的秘密,有时候彼此拿着对方的心思牵制住局面是维持可控的因子。他悄然埋下条件幻术,防备她可能突然而至的偷袭。
他很提防望良的关注,向木叶传达情报也更加谨慎。乌鸦飞走又飞回。
白蛇也爬走又爬回。
两位间谍心照不宣的生活了很久,说不清谁对组织的危害更大。
在蛇的腹腔里,他靠在肉壁上,同伴们在身旁酣睡。经过鏖战大家都十分疲惫,现在轮到他保持清醒应对突发情况。身体闲下来的时候大脑就会开始运动,他的思绪回到了过去。佐助怎么样了?他还会在半夜偷偷哭泣思念父母吗?宇智波鼬自嘲地想着:也许在日夜修炼,做梦都是杀死他这个不尽职的哥哥。
他刚叛变时毕竟才十三岁。午夜梦回村子里的生活,安闲恬淡的日常,尽管在暗部刀尖舔血也有种守护村子的正义感让他充满了干劲。他想要当火影,幻想过自己穿上火影袍对民众说: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战争!后来......
他突然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一切都已经消失了。
只有眼前的人是实的:望良。她走路没有声音,然而存在感不容置喙,正是她的到来把宇智波鼬从回忆中拖拽出来。
她从蛇头回来,靠近他轻声说道:“快要回到雨隐村了。”
对于望良来说,过往的事情中没有什么让人特别想要珍惜的内容,所以她很少被回忆拉扯。但宇智波鼬不一样,他曾经很痛苦也很幸福。
安静的空气有些潮湿,他昏沉的呼吸着空气。吐出一个“嗯”。
他们聊过战争,聊过背叛的经历和血洗的哀愁。但她不知道他对弟弟的深爱,他也不知道她对舅舅的仰慕。
现在不是聊这些的好时候。
他没来由感到惊讶:难道他们已经不知不觉的交了心?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想要了解她的过往,想要了解她的人生,想要知道她的未来。她神秘又轻狂,不可一世,相信自己能拥有一切。
她驾驶着白蛇在沙漠中掀起惊涛骇浪,穿越地理的界限,越过人山人海,回到潮湿的雨隐村。迪达拉加入了组织,他良好的接受了遥远宏大的使命,在护额上刻下划痕。蝎和自己的队友站在一起,宇智波鼬和望良站在一起。佩恩身居正中,演说后,目光扫过众人,停留在后两人身上。一个人来自木叶村,拥有最可怕的瞳术,一个人来自风隐村,一身野兽的坚毅。
望良有一种可怕的预感:她的平淡的生活即将结束。
——这次的会议并不仅仅是为了欢迎新人,佩恩要对木叶村发起进攻,剑指九尾。
最强的尾兽,和最强的村落。
散会后她找到佩恩。
“第一次正式抓捕尾兽的行动,选择这么艰巨的任务吗?”她问,“我不是在推诿,我的意思是,能预想到有极大可能性失败。”
佩恩回答道:“这不是一个发展的行为。这是一场政治行动。”
“原谅我。我并不了解木叶村现在的局势。”望良说。
“晓组织是时候向忍界宣布自己的存在了。”佩恩说,“我们需要吸引更多人加入,为了伟大,更伟大的蓝图。”
佩恩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角色。直到生命的最后人们才知道他的过往,他与老师的纠缠,他的良知与善意。团藏曾经尝试把他收为己用,就像利用少年的宇智波鼬,但是以失败告终。
佩恩了解木叶村的根系,望良后来猜测到,他想趁着中忍考试的契机,创造混乱的政局,助长混乱的思想,进而打乱五国的局势。一步棋,步步连环的走势,望良与大蛇丸的关系更加促成诡谲的状况。多么精妙的一步,我简直都要怀疑他料事如神——料到她与大蛇丸的纠葛,料到木叶将要遭到的巨大的创伤。
“大蛇丸一直想要宇智波鼬的身体,这次中忍考试,他会把目光放在宇智波佐助身上。”佩恩说,“宇智波鼬屠杀全族,唯独放过了年幼的弟弟,说明在他的心中,他甚至胜过家族所有人。守住宇智波佐助,不要让大蛇丸得到他。”
佩恩一向想的比常人更加全面,正因如此他才能收获他们的忠诚。迪达拉对于飞鸟的偏爱,蝎想要工作坊的请求......他一一满足,全部照料。更何况宇智波鼬的唯一羁绊。
“宇智波鼬加入晓组织,是因为憎恶族人。”佩恩问望良道,“那么你呢?你找到当初加入组织时,在寻觅的东西了吗?”
望良没有说话。
她走出高塔。
大风吹起她的袍子,吹乱她的头发。
——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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