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见过如此乱世。”
“便是遍寻史书,看春秋战国的烽火,看魏晋南北的狼烟,也不及这千年的乱世。”
“涝,旱,蝗,大饥,人相食。”
史书的卷轴在忍者家族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何况族长的孩子来翻阅。
啪!
卷轴掉落在地。
他垂眸,他的双手微颤。
握成拳的手中是薄茧。
任谁也想不出这是一双三岁孩子的手。
史料模糊到了极点,这个没有太史公的世界让人类千年的历史成为了传说。
大名,贵族,忍者,平民。
好畸形的制度,这个没有孔夫子的世界让人类浑浑噩噩了千年。
轻啐一口,他捡起卷轴,默默塞回它原来的位置。
他在床榻前跪坐下来,小小的孩子一瞬不瞬地看着病弱的母亲。
“阿玄今天的训练完成了吗?”
母亲的声音柔和甜美,带着微不可查的气音,越发飘渺起来。
“嗯。”
他微微点头。
假话。
他在档案室里泡了一天,哪来的时间训练。
也许很快就有人告诉父亲了,但他还不知道父亲今天没工夫搭理他。
“泉奈今天听话吗?”
母亲似乎要坚持不住了,但还是温和地注视着第三个儿子。
“他很乖,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泉奈是他的弟弟,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今年不到一岁。
母亲眉眼弯弯,想再问几句,却猛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要把肺咳了出来。
他默默将母亲扶起来,拍了拍她的背,然后将一杯水给她慢慢喂下去。
母亲喝了两口,然后脱力地滑回了被褥中。
他为母亲掖好被子,站起身来。
“母亲,他们都很好,您好好睡吧,一切有我。”
和文德皇后一个病症,而他无能为力。
连续几年的怀孕生子,已经榨干了她最后的生命。
接下来只有等待,等待那一口薄棺。
母亲的薄棺还未到来,先到来的是另一个亲人的薄棺。
年仅五岁的斑身上带着鲜血,浑身是萦绕不去的煞气,一个蝌蚪在他眼中疯狂旋转。
——是宇智波玄看一次想吐槽一次的写轮眼,他对眼睛变色(shai)和出现蝌蚪这种事好奇死了,可惜他还没开眼。
不过现在不是发表疑惑的时候。
他敏锐地意识到二哥开眼了,事情大发了。
“大哥……大哥他!”
斑踉跄了几步,宇智波玄忙扶住二哥,结果两个小孩一起踉跄,场面倒有些滑稽。
“别急,二哥,慢慢说。”他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听着斑断断续续的述说,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年幼的斑才刚开始出任务,刚出任务就被迫面临死别,还是至亲的死别。
宇智波炎今年八岁,总角的年纪却早早拿起武器,手染鲜血。
同样他也是他们的大哥,会笑着抱住他们,会教导他们,长兄如父。
在几个孩子幼小的认知中,父亲田岛更像一个符号,只有在必要的时候出现,引导他们向正确的方向而行,平时几乎见不到人影,见到时也严肃极了。
反而是这个长兄,小小年纪承担了大大的责任。
然而,这个在面对敌人时凌厉,面对家人时温和的男孩闭着眼,躺在木棺中,了无生气。
白色寿衣下的身体瘦削而冰冷,平时倒不知他如此瘦小。
宇智波田岛站在一旁,面无表情。
宇智波斑紧紧拽着宇智波玄的手,泪水无声流下。
泉奈太小,没有带过来。两岁的四弟宇智波哲也懵懵懂懂地瞪大眼,没来由地为这气氛打了个冷战,本就站不稳的他啪叽一声糊在斑的腿上。
再就是几位长老,一些族人。
——当宇智波玄再次回忆那天的场景,这些人的面容竟已经模糊起来。
这日是个晴天,春日的晴天,远远的日头斜照着,就要落下,让宇智波玄体会不到一丝温暖。
他眯着眼望向红彤彤的太阳,这太阳越发可怖起来。
本就安静的环境越发寂静,世界似乎在离他远去。
就连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他也没有听清。
他张口欲问,却发现整个世界晃动起来,恐怖的太阳一跳一跳,越跳越远,越跳越远。
他慌张地伸出手去,没来得及捞住太阳,天地就陡然一暗。
在他失去意识前,是一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阿玄”。
啊,是二哥的声音。
他仿佛回到了前生。
长安的街道热闹繁华,行人来往如梭,阳光灿烂,万物生辉。
小贩的吆喝声,车马声,人声,汇聚在一起。
看不清面容的女子挽着他,似乎在高兴地说些什么。
他微笑,时不时附和一声。
梦中的他思索半天,只依稀记起这姑娘似乎姓郑。
场景忽然一变,他坐在廊前,看着总角的孩童笑闹着。
最大的孩子笑着向他扑来,两个小揪揪可爱极了。
“耶耶——!”
他还没来得及接住这孩子,场景又发生了变化。
他策马扬鞭,意气风发,耳边回荡着尖细的声音。
“……封荣王为征讨元帅……钦此!”
他猛的坐起身,大口地喘着粗气。
四弟宇智波哲也疑惑地看着他,然后伸出小手,往他的头顶拍了拍。
“三哥,不哭。”
宇智波玄忙在脸上一抹,发现自己已然泪流满面。
似乎是他坐起来的动作惊醒了另一旁睡着的泉奈,泉奈汪的一声哭了出来,宇智波玄手忙脚乱地将他抱起来。
宇智波斑推门而入。
“怎么了?”他顿了顿,充满阴霾的表情似乎明媚了一些,“阿玄醒了?”
哲也抢答一般举起两只小手:“三哥哭了,把泉奈吵醒了!泉奈也哭了!”
他的两只眼睛亮晶晶的,脸上写满了“就我没哭快夸我”。
宇智波斑看向宇智波玄。
宇智波玄抓住挠向他脸的泉奈的爪子,尴尬一笑。
两个大不了多少的豆丁将两个小不了多少的豆丁哄睡。
哲也和泉奈缩在一起,睡颜静谧。
“我睡了多久?”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
宇智波玄向窗外西斜的太阳瞄了一眼——现在他对太阳有点心理阴影,不敢多看。
两人沉默下来,宇智波斑在榻榻米的边沿坐下。
宇智波玄突然有些想发笑。
他真正五岁的时候在干嘛?
在宫里疯玩。
他真正八岁的时候在干嘛?
被摁头读书,学骑射,并试图偷懒。
他对这个世界的初印象有些恐惧,但又有些轻蔑。
宇智波斑说:“母亲也走了。”
宇智波玄僵住了,神情有些恍然。
半晌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啊,是吗,我应该预料到的。”
“今天早上走的,在听说大哥的事之后。”斑似乎哽咽了一下,玄抬头去看,看到的仍是一张没有表情的脸。
斑说:“她走前一直在语无伦次地念着我们的名字。”
玄把双手架在脑后,头微微扬起:“她至死也放不下我们。”
连续两天的葬礼似乎消磨了这个家的活力和生气。
失去长子后,宇智波田岛更加忙碌了。
只有在晚饭时分才能见到他的人影。
“阿玄训练得如何了?”
宇智波玄略微低头:“最近在练习豪火球之术。”
宇智波田岛先是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又微不可查地皱起了眉。
“太慢了啊……”他的声音低极了,但在场的斑和玄都听清楚了。
宇智波斑脸色微变,隐在桌下的左手攥紧了衣服。
“父亲,不用这么急的,我可以多出些任务。”他瞥了一眼宇智波玄,“阿玄还小,让他再等几年。”
傻孩子,他们俩也只差了两岁而已。
宇智波玄心下苦笑,面上却不显。
他对这一世的父亲感官很复杂,一方面他感受到了父亲对他的关怀——这是他前世从未体会到的,另一方面又有些没来由的愤恨,为何要生下他——由奢入俭难。
见识过盛世的繁华,就再也接受不了乱世的杀伐。
思及此,他又想起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雄心壮志了。
“父亲,我想学剑。”
父亲,我想改变。
宇智波斑不理解的目光投过来。
宇智波田岛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为什么?”
“我觉得我应当擅长这个,况且我的速度很快,比起刀,剑更加合适。”
假话。
因为他前世弓马娴熟,剑法高超,如此而已。
走捷径总比重开强。
“不要耽误别的训练,有问题可以去找大长老家的二表叔——我会和他打好招呼。”
这位父亲还意外地好说话,宇智波玄眼睛一亮,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他下意识说:“谢过父亲。”
宇智波族人们大都擅长火遁和手里剑,还有部分族人会修习刀术,反倒剑术要冷门得多。
当宇智波玄拿到这一世第一把剑时,胸中涌上一股热流,激动的心情在面上不显,倒能从微微颤抖的双手中窥得一二。
“攻过来!”
大长老家二表叔不到二十岁,眉目间是肆意张扬。
是和田岛爸爸不一样的类型。
宇智波玄眼中满是战意,孩童清澈的眼神下是坚不可摧的剑。
他脚下发力,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向二表叔。
比起刺,刀更偏向于劈、砍——这在千手的刀术中更为体现,不过宇智波玄目前还不知道千手就是了。
而剑更偏向于刺、挑、勾。
他前世的师资还不错,学的都是些战场招式,前世没来得及用上,今生有预见性的将要大放异彩。
短短几秒内,宇智波玄已经攻击了不下十次,却都被这位二表叔轻而易举地挡了下来。
“小子,很不错嘛,就是杀性有点重。接下来轮到我咯。”
应该能猜到主角前世身份了,我找的历史原型是唐玄宗李隆基第六子荣王李琬,原名李嗣玄,安史之乱爆发后,他被任命为征讨元帅,征讨叛军,可惜没几天就病逝了。
第一章有些意识流,以后不是这个画风了,先交代好故事背景和人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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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开局雷击要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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