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又在下雨,从念禾出生那一天起,这个国家就一直再下雨。
念禾蹲在门前的台阶上,看着屋檐滴落的雨水在地上砸出一个又一个泥坑。她的白发被雨水打湿,一缕一缕地贴在脸上,像极了母亲以前养的那只病恹恹的猫。
屋子里很暗,只有一盏油灯在风中摇曳。她能闻到木头腐烂的味道,还有母亲身上那股永远散不去的铁锈味——那是血的味道。
远处传来脚步声,念禾抬起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穿过雨幕走来。那人的护额上刻着一道闪电,是云隐村的忍者。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抠着台阶上的青苔,直到指尖传来刺痛。
小念禾看清楚他的脸后,朝屋里喊道,“妈妈,有人来了。”
母亲从厨房走出来,她的和服已经洗得发白,袖口处还沾着早上的血迹。念禾看到母亲的手在颤抖,但她还是对着那个忍者露出了笑容。
"大人,请进。"母亲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念禾想要跟进去,却被母亲拦在门外。"念禾,去院子里玩。"母亲说,她的眼睛里有种念禾看不懂的东西。
雨越下越大,念禾蹲在窗台下,听着屋里传来的声音。床板在吱呀作响,母亲在压抑地啜泣,那个忍者发出粗重的喘息。念禾数着屋檐滴落的雨水,一滴,两滴,三滴......
突然,屋里传来一声闷响。念禾踮起脚尖,透过窗户的缝隙往里看。她看到母亲被按在墙上,那个忍者的手掐着她的脖子。母亲的脸涨得通红,眼睛凸出来,像极了父亲养的那条金鱼。
"不要!"念禾尖叫着冲进屋里,抱住那个忍者的腿,"不要伤害妈妈!"
忍者低头看着她,眼神突然变得古怪。他松开母亲,蹲下身打量着念禾。"这是你女儿?"他问。
母亲扑过来把念禾护在身后,"大人,她才四岁......"
"不小了。"忍者伸手摸了摸念禾的白发,"这头发真漂亮,像雪一样。"
念禾感觉到母亲的身体在发抖,她的手心全是冷汗。那个忍者的目光让她想起森林里的狼,她曾经见过一只狼撕碎了一只兔子,就是这样的眼神。
"大人,让我陪您吧,我不会再反抗了。"母亲的声音在发抖,"一个孩子有什么值得您看的......"
忍者松开了手,跟着母亲进了最里边的屋子。念禾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这一次,她听得很清楚,母亲在哭,在求饶,在痛苦地呻吟。
雨声渐渐小了,念禾蹲在门口,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圈。她画了一个又一个,直到地上全是歪歪扭扭的圆圈。天快黑的时候,那个忍者终于出来了。他扔下几枚硬币,硬币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念禾脚边。
"快点长大。"他说。
念禾抬起头,看到母亲站在门口。她的和服被撕破了,脖子上有一圈青紫的掐痕。母亲走过来,把硬币捡起来塞进念禾手里。
"不要长大。"母亲说,她的声音很轻,"永远不要长大。"
日子一天天过去,雨依然在下。
念禾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个这样的夜晚了。她坐在屋角的草席上,看着又一个陌生的男人走进来。这次是个砂隐的忍者,脸上有道狰狞的疤痕。
"这是你女儿?"男人打量着念禾,眼神让她想起那些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的野狗。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把念禾拉到身后。但男人一把推开母亲,蹲下身捏住念禾的下巴。
"转过去。"他说。
念禾机械地转过身,她能感觉到男人的手顺着她的后背往下滑。母亲扑过来想要阻止,却被男人一脚踢开。
"别动!"男人吼道,"不然我就让她转过来。"
母亲瘫坐在地上,眼泪无声地流下来。念禾听到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还有男人粗重的呼吸。她闭上眼睛,数着墙上斑驳的霉点。
一个,两个,三个......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成了她的习惯。每当有男人来的时候,她就数着墙上的霉点,数着屋顶漏下的雨滴,数着母亲压抑的啜泣声。
渐渐地,男人们不再满足于此。他们让念禾转过身来,强迫她睁开眼睛。
"看着。"他们说,"好好看着。"
念禾看着母亲被按在榻榻米上,看着那些男人的手在她身上游走,看着母亲痛苦地扭动身体。她想起父亲临走前说的话:"念禾要保护好妈妈。"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有时候,来的不止一个人。他们会轮流折磨母亲,直到她昏死过去。念禾就坐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却仿佛什么都看不见。
母亲总是说:"不要长大。"
可念禾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她学会了在男人来的时候保持安静,学会了在他们离开后给母亲擦洗身体,学会了用那些硬币去买食物和药。
只是,她再也数不清墙上的霉点了。那些霉点在她眼里变得模糊,就像母亲的脸,就像这个永远在下雨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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