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丸基地，某个治疗室。
鸢好似在回忆一般的梦境中回游了她两年前的过去。
自从接下了那个任务，她便离开雾隐村，两年内四处打听最近的失踪事发地附近，单刀直入混入人群，最终到达大蛇丸基地，直到差点命丧当场时，看到君麻吕……
嘀、嘀。
模糊的意识中，鸢听到心电图规律运作的声音。
两个不同的人声逐渐清晰地传入她的脑海——
“不需要进一步的检查吗？”沉静又略带焦躁的情绪带出一个关心的问题。
另一位回答的语气显得分外轻松：“不要紧的，她只是连续作战疲劳过度。”
鸢尝试性地缓缓睁眼，正上方的手术灯刺眼地又把她的眼皮逼退了半拉。有人看出了她的不适，伸出一只手臂挡住那份日光一般的光线，她才得以再次慢慢睁开。
鸢的视线在伸出的手臂上游走。手臂线条紧实，稳稳当当地架在光线和她的双眼之间。她视线向左手边溯源，即便被挡住了半张脸庞，还是能隐隐约约窥见，暗红色的下眼睑和额头的印记。
视线往下张望，她看到自己的四肢和上半身都被绑了某种器械，线路连接到旁边的机器之上，似是观察身体数据的医疗工具。
另一人慢慢走至门口，“啪嗒”一声，手术灯的光亮散去。
君麻吕慢慢放下手臂，绿如翡翠的双眼直直撞进鸢的眼底。
鸢见另外走进的一人年龄比君麻吕稍大一些，身穿一身深紫色的忍者服，一双像是想把她看透的犀利眼神透过眼镜，直勾勾地盯着她。
鸢尝试活动了几个手指关节，随后一手慢慢撑起身半坐起来，左手背略微有些刺痛，她意识到自己的左手还吊着点滴。
戴眼镜的陌生人见她清醒，赶忙招呼道：“虽然没什么大碍，还是等这瓶营养液吊完再活动吧。”
鸢有些迷茫的摇晃脑袋，茫然地盯着这位陌生人。
“他是药师兜。”一旁的君麻吕看出了鸢的不解，作起了介绍。
药师兜单手叉腰，语气轻巧又无情得打了声招呼：“请多关照。”
鸢有些机敏的认出了这一声音，语气急切地确认道：“你是广播后面的……”被指认的药师兜摊手直言：“说对喽，恭喜本场试炼的第一名，可以看到我的样子。”
鸢右手蓄了阵力，眼眸转向仍在吊针的左手，君麻吕瞥见了她细微的动机，还没等她右手靠近，便一手抓住她的胳膊。
药师兜此时突然急匆匆地开口表示自己要记录实验数据，点头跟君麻吕示意，离开了治疗室。
君麻吕看出了鸢的考虑，安稳的声色里净是镇定的提醒：“鸢，这只是补充体力的药剂。”
鸢没能放弃自己的固执，纤细的胳膊力量却一丝不减，但君麻吕也不肯让步，两人一时间僵持不下。还未完全恢复的鸢没能跟他对抗到底，忍不住出声抗议：“我是能自己制药的医师，不打完这针也能自己恢复。”
君麻吕稍稍又使了阵劲，直接将她的手臂放回原处。
他似乎不知道从何讲起能打消鸢的防备，又急于让她在此处休息，只好缓缓憋出一句：“你现在这种状态，还想做什么。”
君麻吕颇有深意地盯着她，鸢撇开头躲开他的眼神，随后有些苦恼地右手扶额，喃喃发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以为两年前那场战乱，你已经死了。”
君麻吕侧坐在病床的后半位置，用问题来回答鸢的提问：“你为什么又会在这里？”他一副威胁的语气告知她的立场：“现在的状况，你最好是先回答我们的问题。雾隐村的暗部，为何来到这里？”
鸢听到这么单刀直入的问题，嘴里念叨有词：“啊，这个嘛，有些复杂，说来话长……”
鸢的手指插进自己的发丝之间，向后整理自己的头发，趁着侧身的几秒钟，她来回张望找寻着自己的忍刀。
鸢注意到了这个简易治疗室，房间内有阵阵药品的气味，她左右两边还各有一张空床，只是诊疗室内没什么人文关怀，器械到处乱放，床板也简陋冰冷，似乎全是为医者便利服务陈设的房间。
怕是能醒来就是治疗室，醒不来就是停尸间。
“长话短说。”正前方直视她的君麻吕少了些耐心。
鸢叹了口气，一脸走投无路地坦白状：“鬼灯水月失踪了，我在外找寻他的线索，谁知道休息时中了幻术，醒来时就在这里了。”
君麻吕显然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他从病床后方，向前倾了倾身子靠近鸢，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鸢嗅到了一丝微妙的危险气息，连忙补充解释：“因为那次跟辉夜一族作战时的重大失误，我已经被逐出雾隐暗部，不再是雾隐的忍者了，现在的我……”鸢说到这里，情不自禁眼神黯淡了起来，“只是想找到水月而已。”
她放在被子下的右手轻轻拽了拽忍刀缝针冗长的钢丝线。
得亏君麻吕刚才的几个动作，她得以在活动身躯的瞬间找到自己忍刀隐藏的暗线。
君麻吕冷不丁戳穿她言语中的漏洞：“就算你现在不是暗部了，怎么会中那种程度的幻术？”
鸢渐渐收束着忍刀的暗线，做好随时能出击的准备，又一边耐心地打着说辞的补丁：“自然有我的目的，据我调查，我中幻术的地方就是近期失踪人口最频发的地方。”随后，她言语间自然流转，引导君麻吕到她准备好的鱼钩：“水月在这里吗？”
君麻吕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转头目视墙壁，又问道：“你说的以至于被赶出雾隐暗部的重大失误，又是指什么？”
房间里只剩吊瓶点滴的声音。
鸢终于敢看着眼前身体壮硕，连连逼问她的少年，此时的少年侧身对着他，她随后吐出一个词：“共犯。”
一瞬，她使出所有的力气将忍刀迅速抽到床边。左手边的吊瓶接了阵忍刀过来的风势，止不住摇晃。
君麻吕的额发被鸢的架势也震起飞舞几秒，挡住了他的侧脸，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
只是他侧身坐在病床后方，望着墙壁，一动不动，似在沉思。
“共犯……具体是？”他头都不抬继续发问。
鸢的忍刀最大的优势就是足够长的攻击距离。她拉紧一头的钢丝线，另一头的尖刃抵着君麻吕的背部衣衫。
然而这一连操作，甚至连君麻吕背部尸骨脉的血继限界都没能激发出来。
鸢将自己的武器向高空抛去，黑色顺滑的及腰头发随着忍刀的比划飞舞。
鸢单手展开自己的通灵卷轴，将忍刀反通灵收回到卷轴中。
鸢摊开手掌，声音越来越低：“因为你没杀死我。”
因为她作为先锋队却没能挡住君麻吕，甚至活下来。
站在战争的对立面，两人的命运原是本就被决定好的。如若鸢作为先锋队不能逼退君麻吕，甚至“苟活”到了最后，那么她就是无数“牺牲”的源头，是杀害同伴的“共犯”。
君麻吕终于转过身与她对视，如今的他再也不是一眼能被看穿所思所想的孩童，那双眼深不可测，像是无底的深渊一般。
鸢对刚才临场发挥的回复没有什么自信。
她对君麻吕的发问极度坦诚，只是中途巧妙地用寻找水月作为借口，撒谎自己不再为雾隐效力，掩盖了暗部交给她调查大蛇丸的任务。
但两年未见的人，是否会相信她半真半假的一面之词？
更何况君麻吕看起来已经跟大蛇丸属同一阵线，鸢甚至还没有机会知道他为何追随大蛇丸。
她把一切都大胆地做成一场豪赌。
命悬一线见到君麻吕时，他一句“好久不见”让她全然卸下防线。
那她干脆就做个疯狂的赌徒，隐藏自己真正的目的，把仅仅两次的相遇和自身性命作为赌注，抬上赌桌。
输了，就此结束，任由处置；赢了，便能取得君麻吕的信任，有机会继续深入调查大蛇丸。
鸢眼睁睁看着君麻吕一句不说地起身走向门口，留下一句“好好休息”便离开了治疗室。
君麻吕没有参与这场游戏，直接从赌局的牌桌上下场。既没有拿走鸢的性命，也没有明确给予鸢信任的信号。
“咔嗒”一声上了锁，沉重的门转而化为最牢固的监牢。
君麻吕单手揣摸着门的钥匙，低着头在治疗室的门口静静思考，直到治疗室内再没有一丝明显的动静。
他走进旁边的走廊，准备向大蛇丸大人汇报这位旧识的具体状况。还没进到大厅之内，药师兜已在路途中等待他到来。
君麻吕一反常态的被动，有些开口不善的意味问道：“需要跟你先做汇报吗？兜。”
双手抱于胸前的药师兜轻笑一声，随后直言不讳：“问完以后，没有杀了她吗？就算现在无法确认她具体的目的，那可是雾隐的暗部。”
君麻吕冷眼一撇：“已经不再是了，只是个被驱逐的落魄忍者罢了。”
兜不依不饶：“刚才那一下，真不是想杀了你吗？”
君麻吕逐一解释：“只是在收束自己的忍刀而已。以她的实力，根本杀不了我。”
兜没再多问，君麻吕越过兜的身影，走进昏暗的大厅。
希望在笔下弥补一些遗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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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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