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间的警惕心并没有因为来者不是忍者而放松。他冰冷的眼神略过来者,投向了隐藏在更暗处的人,粗略的感知了下情况,虽然人数有五六人之上,有实力的却堪堪只有一人。
他刚从战场下来,甚至没有和兄长报备一声,收到她留的讯息就急匆匆的赶到这儿来。与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交战是他做好的最坏的打算。为了女子而一而再再而三的抛弃理智可不是他的作风,即便那人是阿篱。
脸上留着两措小胡子的中年人见扉间还在防备着,连忙将自己来的目的透露出来,他对躲在扉间背后的阿篱说:“阿篱小姐,这和我们先前约定好的不一样啊,难道你是想要反悔吗?村里人和你弟、弟可都在等你回来呢。”
扉间皱起眉,他知道阿篱隐瞒了事情,再想到这帮人刻意以村民和弟弟要求,心底隐隐有了什么猜测,他回头看向面色苍白的阿篱,问:“你到底答应了他们什么事。”
阿篱没有回答,对上扉间那对狭长的暗红色眼眸,她咬着下唇隐忍的摇了摇头。然后她起身,因为过于的颤抖而站不住脚使她不由自主挽住扉间。
像是被炽热烫铁灼伤到一样,她立刻松开扉间,走向那群人。
在她心里,扉间是多么让人安心的存在啊,她多怕再待在扉间身边,哪怕是闻到一点儿属于他的气息,她都会放纵自己沉溺,会忍不住将一切全盘托出。
但是这是不行的,她不能给扉间添任何麻烦。
扉间为了战争之事,已经忙的够不可开交了。所以,她只是小小的撒个谎,会被神原谅的吧?
“他们是来接我的,我的村子里最近要举行一场祭祀,他们只是需要我去主持这场祭祀。”她眼神躲闪,刻意转移话题,“我听说和宇智波一族的战争快结束了,所以当那个时候来临,你来这里接我好不好。”
扉间用那双狭长的眼睛注视着她。
他太了解阿篱了。
无论是说谎时躲闪的眼神,还是难过时总会用笑容来掩饰。他都太了解了。
明明那么伤心了,为什么还要笑出来。
那张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真让人不爽。
但是他还是什么都没说,阿篱是摆明了不想要他插手这件事,那他还能怎么办。
他沉沉的应了声。
#
阿篱被带回了村落。他们在森林中七转八弯,沿着一条小河顺流而上,不知走了多久,穿过一座山洞后终于回到了这儿。她不知道那群人是怎么知道离开村的道路的,就连她也是在误打误撞之下才寻到一条小路。然后村外的世界成了她的秘密基地,每当在村里遇到什么憋屈的事,她总会单独跑出村独处。
然而现在走的这条路不是她惯走的小道,村里的人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任何关于外面的世界的丝毫消息。他们之所以隐蔽起来,就是厌倦了外面的纷纷扰扰和战争。
那么,知道这条路的人,会是谁呢?
她被围在中间,前后左右都有人看守,在她极力抗拒之下才没有被绳子绑住双手,以犯人的姿态回村。虽然这个情景也不太好受罢了。
一进村门口,那些怀带着恶意和轻蔑的视线肆意嘲笑她。即便村民压低了声音,还是遮不住带着歹毒的诅咒流出。
阿篱脸上挂着笑,对这些流言碎语仿佛没有听到,她还是笑嘻嘻的和村民们打招呼。
“阿伯你们家今年稻谷收入怎么样呀。”
“亚美姨,我来的时候看见你孩子在泥里打滚诶。”
……
她表露出极大的善意,被打招呼的人们却只是尴尬的一笑而过,没有接话也。
阿篱一点也不在意。
在众多眼目之下,看管阿篱的那群人相信她是不会有逃跑的机会的。因此他们欢呼任务达成,各自回家干活去了。
他们全是村里数一数二健壮的青年,是为了防止她潜逃而挑选出来的勇士。
他们被冠称为勇士,而她却被全村的人唾弃。
明明她不是犯人,也没有犯下什么错,真是讽刺。
沿边的风景越来越眼熟,阿篱最终走到了自己的家。她久站在门口,没有那股勇气去敲开自家的门。
她这一生没有做过对不起任何的事,却唯独不敢和父母相处,怎么弄的好像她真的有罪一样。
她叹出了回到村里的第一口气。
村里最不缺的或许就是小孩子了,他们结群成对的从路中跑过,嬉笑声欢闹声可不热闹,而这股热闹在看见阿篱后更是爆发的不可收拾。
他们还专门过来戏弄她:
“你们看,胆小鬼回来了!”
“我们要不要邀请她一起玩呀?”
“我爸说了,不要和这种人一起玩,会被传染病毒的。”
……
明明还只是孩子,但是从嘴里吐出的语言一点也不童真。
正当阿篱想要逗逗这群孩子的时候,家里的门帘被掀开了。一只布满老茧的粗糙老手先是揭开帘子,还没看见手的主人,就听见他带着笑意和屋内的人说:“我去给我们的儿子买……”结果他探出头来,看见站在门口的阿篱,怔住了,连挂在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许久,他才反应过来,僵硬的和女儿说:“阿篱,你回来了……”像是为了掩饰尴尬,他高声嚷道,摆出了一副严父的态度:“你是怎么回事,你身为最重要的祭品,你怎么还能到处乱跑,要是触犯了神明怎么办!?”
“……”阿篱垂下头,屋檐投下的阴影遮住了她的表情,却依旧能感觉到她的悲哀,那不仅仅是被亲人抛弃的失落,“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待在家里的。”
神明和英雄都是不存在的。
……
她出生在一个隐蔽的村落,是一个远离战火纷飞的好地方。村民淳朴敦厚,衣食无忧。世人称这儿为桃源乡。
其实并不然。
桃源乡里有个不成文的习俗,每年鬼节都要从村民里未成年的孩子里挑选一个成为祭品,来供奉所谓的神,以祈祷新一年依旧平安。或许是与世无争的原因,这里的文化程度相当的低下,村民已经无知到不可理喻的程度。
他们迷信,疯狂的相信神明会带来奇迹。
而阿篱本在七岁那年就该死去了——
清早,年幼的阿篱还未从睡眠中苏醒,就被母亲从被窝里拽起来,温柔的被伺候着洗漱穿衣。上好的布料裁剪出来的衣服穿到身上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有什么不一样了,她兴奋的询问着母亲:“今天事什么好日子吗!”
母亲强颜欢笑道:“是啊,今天是和神明近距离接触的日子,等下你可要好好表现哦。”
阿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还小,读不懂母亲笑容背后的深意,只是为今天能穿上漂亮的衣服而感到开心。她原地转了个圈,牵起裙摆问母亲:“娘,我好看吗?”
“当然漂亮了,你可是我的女儿啊。”母亲这么说着,语气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阿篱被母亲这么一夸,得意的小尾巴都翘了起来。她继续说:“等下见了神明,我想告诉他,请让他快快让我长大成人,然后这样我就可以帮娘一起干活啦。”
“……”篱娘悄悄抹去眼边的泪水,觉得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情绪,她只说:“我去给你准备早点,去门口玩会儿吧。”
她本以为阿篱会和以往一样在门口玩过家家,但是没想到这么一小会的时间,孩子就不见了。
阿篱真的是乖乖的杵在门口玩泥巴,如果当时姐姐没来的话。
姐姐就是负责主持祭祀的人,她温柔善良有勇有谋,并且是最纯洁无垢的女子,如同她的气质一般可远观不可亵玩。阿篱最喜欢姐姐了,喜欢到姐姐就是全世界。
她的姐姐偷偷的将她带到了远离村落的大森林里,给她一大袋食物,并与她做了个约定:“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只要你在这儿躲上一阵子不被我找到的话,那就算你赢啦,到时候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
虽然满心疑惑,但是因为是最喜欢的姐姐说的话,就绝对没错,她听话的待在那儿了。饿了吃点袋子里的干粮,渴了在小溪掬一捧清水,白天的日子她试着爬树钻洞,学着山猴摘果子,以天为铺以地为盖,所幸夜晚的天气也不是多么寒冷,枕着麋鹿的绒毛也能安然入睡。
但是不知道过了几天,姐姐还是没有找到她。
当她回到村里时,她面临的却不是姐姐温暖的怀抱,只有姐姐冰冷的残骸。
姐姐替她成为了祭品。
自那时候起,村里的人将她视为耻辱,身为村里人却成为逃兵,更多的却是来自失去孩子的父母的怨气——如果你没有逃走的话,死的就不会是你的姐姐了,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啊?废物。
奇怪、奇怪、太奇怪了。
为什么没有人试着去反抗这不像话的传统呢?
只因为是流传下来的习俗所以必须去遵守吗?
年幼的她抽泣着,悲鸣着,沉痛思念自己的姐姐。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