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扭头看到了一脸紧张攥紧小拳头的黑发孩子，笑了一下，顺势敲了敲门，又按了下门铃，喊道：“喂，鸣人，在吗？”
只听见门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兵荒马乱，隐隐还能听见还留有少年人朝气蓬勃的嗓音微有些着急。
“哦哦，卡卡西三三。”
门一下被推开，露出一颗金色的脑袋，鸣人看清了银发男人熟悉的月牙眼，一看起来就更逼近大叔气味的金发青年惊慌道：“卡卡西老师，你来啦。”
卡卡西笑着举手打招呼“嘿，哪路多。”顺手提了一下展示手中红色和果子的伴手礼，不过鸣人很显然没有太注意这点，低头惊呼道：“明焕，你也来啦。”
在高大银发男人背后的小小黑发孩子看起来毫不起眼，一脸倔强，看到金发青年注意到他后，微点了点头，一张小脸凝固得很严肃的样子。
在鸣人较为热烈（划掉）僵硬的连连邀请声下，宇智波明焕顺势进了屋，在玄关处脱掉了鞋子，扭头看到两个大人比较僵硬的客套话，他一点点捂住了胸口。
这样子……真的好吗
明焕失魂落魄地想着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明明他们是很亲密的师生才对…还是说他太小，有的东西他还不是很懂……
宇智波明焕低垂着眸，忽然张头四处望了望。
右手边，墙壁边上，放置着一个深棕红色的柜子，漆像是刚新刷上的，饱满而油亮，头顶的吊挂的灯光不似一般的电灯泡般明亮白炽，而是晕晕的油光在漆柜上反射着昏黄的色泽。
右手边直通着一架与柜子同色调的油漆的红松楼梯，通上二层楼。新刷上的漆微微反射着一圈光亮的晕。贴在墙面的壁纸是偏黄的小米色，上面还绣着繁杂的金纹，底部设计成层次分明的木杠形棕黑似树皮的壁纸。和鸣人先前公寓上破旧开角脱落墙皮的墙壁完全不一样。
同时，宇智波明焕微微扭过头，眼中的光芒越来越黯淡。
门，在右手侧也被设计成两个层次感，中间有一道木杠横着切过颜色有些模糊的玻璃，暗暗得好似混成一团墨迹，就是外面看不进来里面也看不进来，很明显就是装饰作用。
右手边的空比左手边大得太多了，这应该是右侧楼梯的作用，在右侧甚至除了柜子楼梯还放了个绘着细细金色花纹的白炽灯筑成圆筒的形状，左边就只能再挂一副画了。
这个家很大，刚装修的都很新，比以前他去过的鸣人的那间又小又脏又臭的房间好好一万倍，但就是感觉……
黑发男孩的眼神突然有些迷茫
哪里变得奇奇怪怪了
尤其是……
宇智波明焕眯起眼睛
他刚才怎么好像从装饰的玻璃上看到了一团更黑的影过去
身旁的两位大人客套了一会儿，终于有了不一样的动作。
卡卡西拿起刚才放在玄关柜子上的火影斗笠，黑色的忍者鞋也没有来得及脱：“好了，鸣人，我也得走了，还有很多文件没处理呢。”
金发拥有着湛蓝眸的青年眉挑起，嘴角微动了一下，作势要拉住银发男人：“难、难道不再喝一杯茶吗？雏田也很想见卡卡西老师你。”
卡卡西微微笑道：“不用了，鸣人，雏田怀孕了还在休息吧，我就不先打扰了。还有……”
银发男人的火影斗笠低下，暗暗压低了声音说：“只是有个孩子想见你和你说说话而已啊。”
宇智波明焕一恍神，他透过门缝看见卡卡西俏皮似地冲他眨了眨眼睛，瞳底隐约有流光闪过，恍似明亮的流星。
鸣人听到卡卡西一说，微微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门咔嚓一声地关上，那一团跳动的银色发丝彻底消失不见。
转过身来，倒射进湛蓝色瞳孔中，微微绷紧了身体，看见他转向身来看向他，稍稍缩着小脑袋的黑发男孩。
“嘿，明焕。”
鸣人微微弯下身来，眯起湛蓝的眼睛，像当初那个少年一样有着充斥着活力的声音。
“要不要进来坐坐。”
*
“咻——”
黑发男孩坐在沙发上，两条白白的小腿在空中晃啊晃，他认真地喝了一口茶，肚子里似乎有了一团暖融融的热流交叉着冲涌，同时他肚子里有一团浓黑的墨汁缓缓地搅动，他心里五味杂昧地想起卡卡西刚才临走前的动作。
内心突然莫名地多了些感动般的感激
没想到卡卡西这家伙也挺好的嘛
宇智波明焕暗暗想
要是没有他的话估计下次再见着鸣人一次都难，毕竟结婚了得多出任务，一般情况下就见不着了，再说鸣人的那些同期他更不熟，有的甚至都不给他好脸色看。
看来今后得避着点长着菠萝头的家伙走了
宇智波明焕微微抿了一口茶，暗自作下自己今后的日常计划
坐在对面的金发青年也良久地沉默着，只是一个劲地默默喝着茶。但是不用猜鸣人下句话会说大跌把有一样容易，他猜鸣人现在肯定也跟他一样尴尬到爆。
宇智波明焕沉默了，他的大脑疯狂地搜刮着需要用到的信息，如散开的纸屑般飞舞，试图打破这让鸣人不好意思说话的气氛，最好憋出大跌吧鼬的口头禅。
黑发男孩沉默了良久，如沉寂的老僧一般，过了良久，他才徐徐开口：“你刚才……为什么不拉着卡卡西一起打麻将？”
“噗——”
一口芬香的茶直接吐出来了，呛得鸣人差点说不出话，过了一会儿缓下来了他才忍不住说……
鸣人忍不住吐槽：“大跌吧友。”
……
错了
是鸣人忍不住吐槽：“不对吧明焕，两个人怎么打麻将啊大跌吧哟。”
等等，好像重点也不是这个。
黑发男孩一脸平静，如即将圆寂的老僧，解释道：“没关系，你可以拉上佐助先生和小樱，再拉着卡卡西，四个人刚好凑齐一桌麻将。”
鸣人：我%**~#
感觉有一大堆槽要吐
鸣人吐槽道：“樱现在还怀着孕呢，佐助也出村了不在身边，卡卡西老师因为顾忌着我现在和雏田结婚了所以才……”
欸？
鸣人微微睁大了眼睛
宇智波明焕如看透了红尘一般，转着手中通体朱红的佛珠，徐徐念到：“对，所以你现在才……”
声音忽然止住了
对面的已脱落为青年的金发少年也沉默
宇智波明焕渐渐垂下眸，手中想象转着的珠子没有拿稳，轰然坠落，如蝴蝶般散开飞舞，朱红的血流着。
“你不再叫Sakura酱了，是吗？”
不大的童声悄悄回转着
金发的青年没有回声
“雏田桑怀孕了，是吗？”
不大的童声又悄然升起
金发的青年不再回声
“所以卡卡西叔叔……你的老师不能再经常找你了吗？”
不大的童声久久回荡着
金发青年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头低下，双手撑着，埋在膝盖里
“那……第七班不见了，是不……”
还没说完，那个将头紧紧埋在膝盖间颤抖的金发青年猛然抬头，湛蓝的瞳边上仿佛带着一串涟涟的泪光，大吼：“第七班怎么可能不见，只是、只是……”
“我们都长大了而已啊……”鸣人低落地垂下头，声声闷吼最终化为一连串细糯的蠕声。
宇智波明焕默默地看着他，看着这个结婚成了秃头大叔，眼神中却像是有一头不屈的狮子般嘶吼地仿佛仍在少年。
不说话。
突然，他说了一声：“鸣人尼酱，你现在真的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叔了呢。”
按往常这个金发少年往往会吐槽你叫谁大叔了啊我就是单纯剪了个发型……
此时这个金发少年垂下眸，只是苦涩地弯起嘴角，像是一杯还未泡好的浓咖啡，浅浅地应了一声：
“是。”
像是放映机闪过胶片一样，过去的影片统统飞逝着，化为粉末烟消云散，只能捡起一点残渣揉搓在指肚里，或看着过去定格住的一张浓得化不开的照片摆在床头，慢慢又无趣地咀嚼着属于过去自己，青春的味道。
宇智波明焕的瞳孔瞬间如针尖般缩小
那道声音中仿佛透着一股莫大的悲哀
他将来……也会长成那样的大人吗？
不对，一定是有那里错了，一定是！！！
那么除了这个“错误”，还能有什么别的结局吗？能不能画上别的句号呢？
宇智波明焕低下眸
要是和樱桑在一起后，可能会过着鸡飞狗跳欢喜冤家的生活，虽然婚礼上樱桑表现得很文静，但实际上樱桑可是个暴力女啊，虽然会动不动打鸣人，但鸣人被打得看起来也挺开心的。
在外村流浪的佐助先生会偶尔回到村子，被鸣人和小樱邀请到他们家住，特意专门给佐助先生留一间房间住，还可以邀请卡卡西过来，四个人一起打麻将，这样第七班就还在。
要是和佐助先生在一起的话……可以两个人一起在外面旅行，两个人一起走遍忍界看遍所有风景，多美啊……回村后，还是可以跟老师卡卡西还有樱桑在一起打麻将的，这样第七班也还在。
又或者……没有跟任何人在一起，当初那个体内封印着尾兽叫嚣着自己要成为火影的金发少年终于成为了火影，当上医疗部部长的小樱为他递上火影斗笠，卡卡西笑着看着一切拿着照相机顺便给他们合影，还不忘给树上站着的黑色身影一个镜头。
宇智波明焕抿了抿嘴，眼中似乎有万花筒般的光晕连旋着转过，一片片反射着白幕上画面的树叶从眼前飘过，他低下眉，咬了咬唇，问：“呐，鸣人尼酱，为什么……”
眼前流转过的画面似乎使黑发男孩嫌恶似地狠狠皱了一下眉
黑发孩子的声音愈小：“你对我和其他人不同。”
蓝色的眼睛微微睁大，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因为、因为……啊哈哈哈，感觉明焕你跟我很像啊。”
鸣人说到这里，湛蓝色的眸微低下，记忆化为碎影和泡沫汹涌地滚着，当初那个孤独得只能坐在秋千上默默哭泣的孩子如暴雨般涌来，渐渐与记忆中望去的那个只能在众人的指骂下蜷缩起来的孩子重叠起来。
他突然哈哈大笑，挠起头来：“明焕你给我的感觉又有点像佐助……不对，明焕你听了感觉会不舒服吧，但是……”
漩涡鸣人挠头的动作忽然停下，蓝色的眼睛渐渐发起光，温柔却不炽人的灯光乍现：“明焕你给我的感觉……真的很像。”
宇智波明焕的眼里漆黑，他突然说了一句：“不对。”
“啊？”鸣人露出了呆滞的白圈。
宇智波明焕咬了咬唇，抿着嘴，低下眸小声说：“你可是人柱力啊，人柱力这种东西……可是从来都和别人不一样的。”
鸣人的表情在听了这番话更加迷惑
宇智波明焕看到了鸣人的表情，眸色黯了黯，继续小声说道：“人柱力……是村子的战略性资源，受到重视，这是理所应当的，受到其他村民的歧视，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不是吗？这并不是因为人柱力自身的背景或天赋支撑着，而是人柱力本身这种东西，就是特殊的存在。”
鸣人发着光的蓝眼睛也一瞬间黯了黯
确实，所以他才会碰见老爹时第一时间想的不是为什么他是四代目的儿子才会被欺负，而是责怪老爹把九尾封印到他身上。
“但是，我不同啊。”黑发男孩顿了顿声音。
“我本身……没有任何价值，并不是像人柱力需要高度重视和受到村民的歧视。”宇智波明焕的眸色更暗。
“即使我是战犯的儿子……那又如何？本身就没有一点作为战略资源的重视，我的弟弟……明澄，他现在能很好地跟那些村子里的人打好关系，已经足够能说明问题了，就是将来有价值……也没有必要浪费资源来监视。”
宇智波明焕的声音顿了顿，眸色低沉
“包括你现在……还有卡卡西等对我比较好的所有的人…都只是当做一个可以供心情愉悦的玩具罢了，再说我现在也受很多人讨厌，不管是什么原因。”
漩涡鸣人愣住了，一连串不可思议的话语从这个眸色黯淡的小孩口中冒出，又一连串地钻进他的耳朵里，让他下意识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明、明焕，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只是对你……”
黑发的小孩猛地从沙发上落下，手中拿着的茶具放在了桌子上，要走出门。
鸣人慌慌张张地想伸手，可是那个小孩已经站在了玄关的门口，甚至连鞋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上的，笑眯眯地对他摇手道：“鸣人尼酱，下次再见啦，我会去看你刚出生的孩子的，以及……鸣人尼酱你要给你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啊——”
鸣人愣在原地，有些说不出的话语在喉结出翻滚，很多话语在脑内一闪而过。
“博人。”
鸣人神差鬼使地吐出了这个名字：
“叫漩涡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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