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乱成一锅粥趁热正在喝的我眼睁睁瞅着那辆肇事车一骑绝尘而去,风沙四起,只留下凌乱在原地的一群人。我看看身后同样茫然四顾的同伴们,忽然感觉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我们似乎被对方明晃晃地摆了一道啊。”阿布德尔先生喃喃。
“他究竟有什么企图?既像是个发神经的司机,又像是迪奥派来的替身使者。”花京院同学似乎竭力想分析出点什么,但却因为眼前的情况有点太超过而有些失语。不过让我比较想笑的还是承太郎一脸还没反应过来的震惊表情。难得一见,难得一见。
“有没有可能,他既是个神经司机,又是追杀我们的家伙呢?”我说,伸手把jojo微张着的嘴轻轻合上,捍卫他的酷哥人设。“也许发神经正是一种行动策略。不过这种就是典型的戏精型路怒症,开两记左直拳治一治就行了。”
“还是谨慎为好。”花京院同学提醒道。“如果对方是想用反复激怒的方式把我们引入陷阱,那就不妙了。”
“你们说的对!”波鲁那雷夫一下子激动起来。“必须得追上去把他抓住问清楚,不然我心里绝对会不舒服不痛快!”咦,我俩表述的和你理解的真的是一个意思吗。“况且还有撞卡车的仇没报,快去追!”
于是,水都没喝一口的我莫名其妙被拽上车开始新一轮追逐赛。我感觉我像大逃杀版赫拉,金苹果吃不上一口热乎的。不过更满头雾水的应该是刚刚被胖揍一顿的路人们。我回头,从后窗望着僵硬在原地的他们仨,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在白发苍苍时,向孩子们讲述某日在路边闲散喝茶,忽然三个彪形大汉冲上去拦堵围殴然后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果断跑路了的无厘头故事。真是汗颜。
现在,伟大的世界赛车冠军阿兰·普罗斯特远程附体于亲爱的法国同胞身上,波鲁那雷夫咬牙切齿,简直要把油门蹬穿。他的头发好像被火气烧得乱了毛,强迫症看得怪心痒,好想搂两把捋顺。奇怪的是,前面那辆惹是生非的小车明明看上去平平无奇,却怎么追都追不上。在这种刹不住车的情况下,操控替身破坏对方车辆容易演变成highway to hell。阿布德尔先生和乔斯达先生紧张地讨论着现在的情况。我不语,只是一味地思考怎么弄死这个(哔)。正仔细研究路线图的花京院同学用手臂碰碰我。
“奇怪,地图显示这段路应该和铁轨并排。”他把地图指给我看。“但是附近似乎并没有铁轨。”
我翻看地图的背面。“出版日期很新,应该不是勘探过时。不对劲,我们是不是应该停下来?”
“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马上就要赶上他了!”波鲁那雷夫调整速度准备别车。“混蛋!我一定要在那个弯道把他抓住!”
四驱车像冲向对家的英格兰队醉汉球迷般直闯过去,整个车厢震动有如欧洲杯看台。这个架势总让我感觉哪里不太对劲。请上帝务必保佑欧罗巴。
上帝出差不在家。车子过了弯道,眼前的景象如同开场便踢了个烂球——死路一条。道路消失了,眼前是万丈悬崖。波鲁那雷夫一阵急刹,堪堪于崖边勉强卡出前轮。前方只剩一座看上去比本团司机的发型还要毛躁混乱的腐朽吊桥。众人惊魂未定间,风呼啸而过,像有欠揍的小安吉拉在旁边猛吹苏格兰破音儿风笛。
“那辆车不见了!去哪儿了!”乔斯达先生抓着座椅扶手四下查看。
一声剧烈的撞击回答了他的问题。那辆鬼车出现在后面,显然是要把我们撞下悬崖。前有深渊,后有路怒,摔下去就算不死大概也要半残。我对死亡向来包容友好,但自觉做不了一个伶牙俐齿的阳光失能人。等一下,驾驶座上的波鲁那雷夫怎么开始解安全带了,这时候就不要发挥法兰西传统艺能了啊!
事态如此紧急。在狭小空间里,我艰难地直起身,挤进前排,一把攮开波鲁那雷夫的脑袋,伸出右手紧紧控制住方向盘,语速飞快地告诉他如果脚松开油门的话现在就送你回老家。早在很久以前,伟大的街头斗士杰森·陶德就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们,炫酷有如蝙蝠车,没有四个轮子也是插翅难飞(诶,那一版蝙蝠车究竟能不能飞来着)。就在对方再次后退拉开距离,准备加大马力冲过来的瞬间,我呼唤自己的替身。
“谁愿永生!”
银色斗篷划过脸颊,我死死把控住方向盘,等待替身发动后对方车辆轮胎消失的那个时机。不消数秒,后方传来金属底盘摩擦山崖路面的声音,拖出一串刺耳尖啸,显然是驾驶失灵。很好,现在正是本人的回合!我猛地一扭方向盘,车尾狠狠甩了过去,砰的一声撞上对方奄奄一息的车体。机械角斗大致如此,极似以血肉雕刻血肉的畅快感。那辆车躲闪不及,霎时间滑出悬崖边缘,半截车身悬在空中。我想操控方向盘再次进行撞击,但如此狭小的山崖之上,已没有太多的操作余地。电光石火之间,白金之星骤然现身,哐哐两拳砸向对面,铁皮撕裂的巨响回荡在山崖间。那辆车如折翼之鸟般坠入深渊,山谷间隆隆回音,最后是一阵巨大的爆裂声。我长出一口气,解脱般跌回座位。
jojo从后座贴近我。
“两记左直拳,正如你建议的那样。”他在我耳边说。
啊,耳朵有一点点热。
大家一起下车查看情况。山谷间火色烈烈,这个温度应该能烤到外焦里嫩,令人心安。
“没有使用替身攻击的迹象,看样子只是个怪人。”乔斯达先生说。“但是,凯瑟琳,以后这种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就贸然行动的事情可不能再做了。稍有差池都是致命的。”
“虽然危险,不过也可以说是险中求胜。”花京院同学走到我身边。“这样一来,前往国境线的路途应该不会有其他麻烦了吧。”
“可是我想不明白,那辆车是什么时候跑到我们后面的呢?”安困惑地说。
“这一点都不奇怪!”
带着沙沙噪点的古怪声音突兀响起,汽车无线电在说话(诶!)。“这就是我替身的能力,乔斯达!”
情况不妙,我默默退后几步。乔斯达先生眼神锐利。“对方知道我的名字,说明是来追我们的替身使者!”
“可是刚刚那辆车已经摔得粉碎了!”波鲁那雷夫护住吓得脸色惨白的安,目光扫向悬崖边。在我们身后,仍有滚滚浓烟萦绕而上,裹挟着皮革味和烧焦的残骸气息。
“不,或许车本身就是替身。就像「力量」船本身就是替身。”jojo的声音比平时更冷。
无线电中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没错,命运之轮!这就是我替身的暗示!”
“‘命运之轮’,象征变化和不可预测性……”阿布德尔先生面色严峻。“这一路上,对方确实神出鬼没。”
话音未落,地面忽然开始猛烈震动,山崖如地震般开始轰鸣,如同踩在某种活物的脊背上。它在蠕动,在翻滚,急欲啃咬地下的一切。脚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拔地而起。
“KK,小心!”花京院同学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他猛地将我推开。躲闪之间,刚才我站立的地方猝然炸开,岩石滚滚间,那辆本已落崖的车竟然从地下直钻出来。不会是冲我来的吧!我警铃大作,下意识看向那辆车的底座处——四个车轮居然还在车轴上,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大感谢大感谢!”我从地上爬起来,扶起花京院同学。“那辆车应该就是替身吧,而且可以自动再生。”
“真是糟糕……”花京院同学的目光在那辆怪物车上停留片刻,又迅速转向我。“KK,你能交换事实把那辆车直接消除吗?这样应该就没有再生的可能了。”
“那倒是没问题啦。”我拍拍身上的灰尘。“比起消除一艘船存在的事实,车的价值相对要小一点。”
“但是如果对方的能力是能操控所有车辆呢?”jojo说。“刚刚他也在我们的车子上叫嚣了吧?如果他反而利用我们的车呢?”
来不及多加讨论,那辆车破烂不堪的车体此时在复原,在膨胀,如同某种异形即将钻破苍白人皮,即将露出扭曲阴变的嘴脸。暗红的金属表面裂开,车顶和车门如树木抽枝般长出无数尖刺。一如美杜莎的蛇发翻滚。在钢铁的扭曲间,最终蜕变成一个呼呼喘气的金属怪物,猛地向前冲来。
“你是想和我比力气吗?”jojo冷冷开口,连一点躲闪的势头也没有。
“等等,承太郎!”乔斯达先生一声厉喝。“先别和他交手!要弄清楚他的替身能力!”
阿布德尔先生略一挥手,数道火墙自地面熊熊升起,将我们和敌人隔绝开来。那辆车并没停下冲击,但速度稍微放慢。趁着这个空档,我们转头向狭长山道跑去。
机械怪物的车轮上骤然生成滚刺,如同钢铁螳螂,似乎要强行挤进山道。要换作平时我肯定要大赞一把:机械生物体,酷毙了!但现在,我只想把他揍至再起不能。如果有其他神在观看我们,这位神最好知道:要是今天真的死在这里,我也没自信成为一个阳光的女鬼。本人必将化身新的公路怪谈,向所有经过这条道路的人追魂索命。出于人口流动的考虑,命运最好站在我们这边。
“可恶!”乔斯达先生抬头望向上方的陡崖。“姑且试一试花京院的方法,把它引到上坡,拉开和我们那辆车的距离。在敌人冲上来悬空的瞬间,凯瑟琳,你负责发动能力把那辆车子消除!”
我短促地应了一声,朝另一边的山崖跑去。那辆车好像迟疑了一下,似乎在权衡先往哪边攻击。谁愿永生伸手把我拽上崖体。我攀住岩壁,冷静一下头脑,清清嗓子。
“‘命运之轮’,是吗?像个路边修车厂的名字,还是说其实是废铁回收厂?COME—ON——L-O-S-E-R!H-I-T-M-E——IF-YOU-DAREEEE——!”
正如同我强调过的,所谓路怒,重点不在于你说了什么,而在于用大嗓门进一步激怒对方——因为只要对方先动手揍你,你再揍他就不能叫互殴啦,只能叫自卫。我亲爱的老妈曾在一次M25实战中如是教导。那辆车立刻转变方向,向我疾驰而来。山道距离太短,对方冲刺的速度快得超出预想,谁愿永生在我头顶发出尖锐爆鸣。有某种湿润的东西轻轻缠上我的腰,把我托向坡顶。就在我脚跟刚站稳的瞬间,金属野兽自坡壁直冲而上。
我闭上眼,旅途中的公路冷笑话随替身能力发动尽数消散。在这个时序偏转的时刻,那辆轰鸣如雷、刺光飞旋的车子在空气中发出一声轻响,化作灰烬,被风吹走了。一种巨大的荒诞感横亘在空气中。我和悬空的男人四目对视。他脸上满是震惊,显然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在银色战车和白金之星裹挟风声隔绝我的视线前,缠绕在腰上的法皇之绿把我拉向后方,拉开安全距离。魔术师之红的火光瞬时环绕战局,建起一道火色的斗兽场。好吧,说是斗兽,这次好像也只是单纯的围殴。
事实证明,阿布德尔先生完全不需要担心对方从夹击中逃跑。我抱着膝盖坐在原地,默默观看一位倒霉鬼在银色战车剑尖和白金之星拳头上反复旋转三分钟。这个时候要是能喝冰可乐就好了。我眯起眼望望正午的日光默默想。花京院同学和jojo从崖壁上爬上来,到我身边坐下。
“这个人只有手腕粗壮,其他地方都很瘦弱,是虚张声势呢。”花京院同学笑笑。
“嗯……感觉他要碎掉了啊。”我评价道。“碎掉的话不能用来烧骨瓷。”
Jojo看了我一眼。“还在气头上?要多揍他几拳消气吗?”
“不是因为他啦。”我遗憾地说。“我刚刚是用‘这一路讲了公路冷笑话’的事实交换的那辆车消解的事实……你们还记得我讲了什么笑话吗?不记得了吧?”
两个人都绞尽脑汁了一番,摇摇头。
“我的公路冷笑话多好啊,唉,唉。”我忍不住长吁短叹。“真怪了,当时下意识就交换出去了。亏我构思好久耶。而且刚刚讲的那个是唯一一个还算被jojo夸奖了一下的吧……结果就只有我记得了,好忧伤。”
山崖下传来鸣笛的声音。我们站起来凑到崖边去看。乔斯达先生从车窗探出头来。
“虽然后保险杠碎了,但好像还能开!”他朝我们喊。“快下来,我们要抓紧开过国境!后面的旅程还长着呢!”
“有了!”我又兴高采烈起来。“很好,既然如此,一会儿上车以后,就让区区在下凯瑟琳·卡特把本人的公路冷笑话集从头到尾重新讲一遍好了!哇,天才啊,我现在就想到一个:在一条堵车堵死了的路上,一台无线电问另一台无线电,‘你在发什么电?’另一台无线电说,我没有发电,我在发呆……哈哈哈!是不是很有意思!”
咦,为什么大家都一脸有苦说不出的表情。不管了,艺术源自生活,而生活多么美好。抓紧时间,一起尽情欢笑吧。
按照之前的规划,好像应该更新番外了……(沉思)
这两天试着用twine制作本作的游戏化and填隔壁的游戏坑,但是果然还是有一点点难。祝福大家面对一切代码和线程都能够游刃有余(苦涩)
最后,依旧感谢大家的支持!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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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Chapter20:关于公路的冷笑话大赏这件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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