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早点把东西给我不就好了吗?!”蚊蝇盘旋的小巷内,编着鱼骨辫的粉发少年愤愤地伸出脚,踹向了倒在地上不断呻/吟的男人,接着弯腰拿起了被男人紧攥在手心里的崭新手机。
“太好了!有了这个东西,说不定BOSS会多跟我说说话了!”
还没来得及将手机收起来,背后突然传来了微弱的脚步声,有人正在往这个隐秘的角落靠近,少年警惕地站在原地,朝着声响传来的方向侧过身。
从这个方向看去,可以看到右侧小巷尽头那一堵细长红砖砌成的墙面,厚重的历史使它变得沟壑纵横,各色凌乱的涂鸦密密麻麻的遍布了整面墙。
路口分左右两侧,男孩站在左侧巷道内,拐角正中间的路口上方,阳光施舍般,向这片脏污的角落投下几缕稀薄光线,光线下,有人小心翼翼的探出了脑袋,金光在那人的头顶呈现成了一个柔和光环的圆形光晕。
少年警惕的目光与少女湖水般清透的绿眼睛碰撞到了一起。
那是个面容看起来14-15岁的女孩,栗色的羊毛卷发因为她歪头的动作而在空中荡出了一道波浪般的弧线,小巧的面颊上燃烧着鲜艳的红晕,仿佛沾着露水的苹果。
对方看到了倒在他身后不断发出疼痛呻/吟的男人,再看向他时,眼里却迸发出异样的光芒,她躲在拐角,乍一看显得有些害羞,仿佛一朵迟开的花,躲在绿叶后面不敢露脸。
芙尔图娜站在光与影的交界,把面前的一切尽收眼底。
站在狭窄巷道内的少年本人有着一头少见的粉色头发,一绺刘海在颊边晃荡,他的眼睛像琥珀剔透,又像烧化了的松脂,透着暖暖润润的光泽,身上穿着大胆前卫的紫色开胸露脐毛衣,下半身是同色的长裤。
四目相对,他的脸色从一开始的戒备变得放松,又仿佛很不适应她直白欣赏的目光,长着可爱雀斑的少年在她的注视下,脸颊渐渐转成了绯红色,两眼四处乱瞟,避开了她的视线。
“Ciao,我是芙尔图娜·西蒙。”芙尔图娜走上前,目光掠过倒在地上的扒手,惊讶于看起来身材纤细的少年竟然能打翻比他高了一个个头的男人。
“你…好?”少年好像有些紧张,低着头不太敢看她,手脚不知该往哪里放的样子。
“这个家伙刚刚从广场那抢走了我新买的手机,”芙尔图娜指了指男孩手里攥着的手机,“我追了过来,差点追丢了。还好有你,是你拦下他的吗?”
威尼卡·托比欧飞快的抬头瞄了一眼面前明媚靓丽的少女,对方看着他的眼神温柔中带着欣赏与感激,是充满了善意的眼神,让他想张嘴否认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双唇张张合合,点头又摇头。
看到少年点头后又摇头否认,十分讷讷拘谨的样子,芙尔图娜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有再向他靠近,保持着礼貌的,能让对方感到自在的社交距离,诚恳地夸赞着这个勇敢的,称得上是见义勇为的少年:“Come sei gentile!sei meravigliosa...”
刚夸完几句,少年的耳根就肉眼可见的红透了。
从小到大从未听到过如此直白的赞美的威尼卡·托比欧,感到脸颊的温度开始不断升温,脑内嗡一下的炸开,心跳开始不由自主地加快。
女孩诚恳又热情的话语让他整个人都要化成了一团火焰,自内到外的燃烧起来,恍惚间他听到了BOSS呼唤他的铃声,“我...我的老板在叫我了,我需要去工作了...”
说完一把把手机塞到了她的怀里,随即抓起地上的一块砖头,嘴里一边发出了奇怪的“嘟噜噜噜噜”的声音,一边自言自语着扭头跑远了。
‘啊...他好腼腆啊...是我吓到他了吗?还是他不太习惯跟女孩子说话?所以假装有人给他打电话跑走了?这样子看起来真的好可爱啊,跟受到惊吓的小鹿一样……’
芙尔图娜甚至都没来得及问对方的姓名,她低头检查了一下手机,确认完好无损后又看了眼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扒手先生,随后拨打了报警电话。
她只记得是从科尔索大道旁追过来的,但是现在具体的方位并不清楚,折腾了好一会儿,两个看起来懒懒散散的警员才跟朱塞佩从巷子口走了进来。
“芙尔图娜!你还好吗?有受伤吗?”朱塞佩着急的抓着她的手,从上到下把她端详了一遍,紧张地问。
买完Gelato回来找遍了四周都没有看到芙尔图娜的身影,心知她不会不打声招呼就突然消失不见的朱塞佩马上去了警局报了案,正好警局接到了报警电话,他便跟着一起过来了。
“抱歉朱塞佩,让你担心了...”芙尔图娜简单的把事情经过解释了一遍。
结果出警的两个警员听完也没有任何表示,看起来就只是过来走个形式,他们甚至都没有把那个扒手给拷进局子里的打算。
“除非有人证,不然没人能证明这个人抢了你的东西,嘿,小姑娘,或许你需要一杯热可可冷静一下?”
“why?”她不理解,“我的手机上有留下他的指纹,这难道不能当做硬性证据吗?”
“我们的警力是有限的,姑娘…”其中一个警察懒散的对她说,边上的另一个警察甚至觉得无聊开始踢地上的石子,嘴里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嘟囔:“真会给我们添麻烦。”
芙尔图娜见状皱了皱眉,1911年,美国就已经采纳指纹作为孤证,只要报案都会受理,再不济也会上门寻访,毕竟总有人会想要选民的票,警方不受理还能投诉。
而现在,意大利警方竟然因为觉得“麻烦”而不肯立案处理案件,连笔录都不打算做。
抢劫罪在其他国家都算是侵犯财产罪中,危害性最大、性质最严重的犯罪,最低起步都可判三年以上,加上她现在的法定年龄还是未成年人,在纽约抢劫未成年人都属于情节严重的恶劣案件了,而现在,竟然有警察会跟她说不予立案别添麻烦,这是什么荒谬国情?
她还想说些什么,朱塞佩却先一步拦下了她,“她是我的表妹,来这儿留学的,如果你们不准备受理或者做出惩处表态,那么我一会儿会带着她去大使馆寻求帮助,相信你们也不想跟大使馆打交道?”
面前警员的脸色微露不快,朱塞佩又掏出了两万里拉塞给了对方,拿到钱的两个人面色好转了一点,这才笑着点了点头,“好吧,这个蠢货也确实需要得到教训。”
等警员原地做好问询笔录,把地上的人押到警车里带走后,芙尔图娜的眉头还是紧锁着。
‘普通市民想要立案竟然需要公然贿/赂才能被受理…’
“是不是吓到你了芙尔图娜?”朱塞佩抱了抱她,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没有,很谢谢你朱塞佩表哥,多亏了你。我只是...只是有点不理解。这边的警察都是这样吗?还是我们遇到了个例?”
“别在意那两个家伙,芙尔图娜。这些蛀虫,老是这样,花着我们纳税人的钱,却不办实事,”他面露不满,眼里闪过无奈和些许嘲讽,“这些人,他们每天总是关注怎么打扮自己,在办公室喝咖啡看报纸摸鱼,连旅游景点那些敲诈勒索的人也搞不定,只是在检查餐厅卫生时稍微靠谱一点,但那也只是为了更好的收/贿而已。”
竟然不是个例!虽然前世她就知道意大利这个地方很离谱,黑手党横行,但她没想到现实会比她以往所知的更加离谱!
毕竟上辈子她的国家,警方都以保护民众为己任,对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一般来说,这些警员们遇到事情都是能推就推,能躲懒就躲,很多时候人们遇到不公平的事情只能去寻求势力更大的Mafia的帮助。不过这可不是好主意。”
在提到了Mafia后,朱塞佩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帮派分子的人情可不好欠,除非走投无路,不然大家都不想跟白手套扯上关系。普通人欠了他们的人情,可能一辈子都要为对方所驱使,跟成为了他们的外围人员没两样。”
看到她的表情有些吃惊,朱塞佩又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过,有时候只要花点小钱。像这次,能花点小钱解决的问题,还算是比较好的情况。”
“这种情况很频繁吗?这里的Mafia也很多吗?”
“别担心mio caro,一般来说,帮派也有帮派的规矩,他们不会过多的跟普通人产生交集,如果在路上,遇到那些人,躲远点就好。至于那些不办事的饭桶,其实这里的人已经习惯了,多数情况下,你肯掏点钱的话就能解决大部分问题。”
‘懂了,这可能就是普通人的生存之道吧,灵活有效。’
朱塞佩牵着她往广场方向走,因为孔多蒂和科尔索大道人很多,他们当时把踏板车放在了专门的停车区域,现在需要步行过去。
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朱塞佩担心她会留下心理阴影,决定先带她回家。
路过一处街角,芙尔图娜感觉到背后有一股灼热的视线,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跟着自己,她扭头张望,只来得及看见一缕粉色极快地缩回墙角后。
“等等…朱塞佩…”
…………
威尼卡·托比欧蹲在墙角,捂着依旧发烫的面颊,回想起刚才在巷子内与BOSS的谈话:
【“事情就是这样,BOSS,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好像误会了是我帮助了她…”
“那个女孩让你感到困扰了吗?如果是那样,干脆杀掉她吧,托比欧。”
“不...也不是困扰...好吧确实有一点,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她,BOSS,除了您以外,从来都没有人那么热情直白的夸过我...我该怎么做呢BOSS?”
“托比欧啊...我亲爱的托比欧,你是如此的可爱,值得所有的赞美。你喜欢那个女孩吗?”
“喜欢...喜欢是什么呢BOSS?像我爱着您一样吗?”从未有过相关经验的托比欧站在遍布垃圾的阴暗巷子内,琥珀般的眼睛闪过迷茫。
“噢,那是不一样的托比欧。”
“我会派人去收集那个女孩的信息,如果那真的是个普通的女孩…”电话那头低沉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后再度响起,“只要你能保证不会向她,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关于我的任何事情,我就不会干涉你。”
“托比欧,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当然了BOSS!我发誓会永远服从您!追随您!为您献上我所有的忠诚!”自有了记忆以来,托比欧就在为BOSS做事,他已经决定要把全部的人生都奉献给不曾见过面的BOSS。
“那好,想做就去做吧托比欧,多么完美的相遇——充满了“命运”的安排。如果你能再见到你说的那个可爱的女孩,我允许你去认识她,在那之后,你总有一天会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我明白了BOSS!”】
正当他陷入沉思时,下一秒,有道熟悉的嗓音从身侧传来,托比欧转过头,在女孩晶亮的绿眼睛里见到了自己不知所措的倒影。
“又见面了,Il mio cavaliere!这次,能跟我交换你的姓名了吗?”
“威尼卡...”在开口的一瞬间,托比欧想起了BOSS,咽下了还未说出口的真名,“索里特·威尼卡。”
“很高兴认识你索里特,要一起去吃个Gelato吗?”
在砰砰狂跳的耳鸣声中,托比欧鼓起勇气对她点了点头,“如果你想的话。”
mio caro 意语: 亲爱的
Come sei gentile 意语: 你人可真好/你是多么的善良
sei meravigliosa 意语: 你太棒了/你真棒
Il mio cavaliere 意语: 我的骑士
威尼卡(Vinegar)在意大利语中意为“醋”,索里特·威尼卡连起来的意思就是,平凡的醋
写着写着一直想笑,见义勇为托比欧!哈哈哈
索里特·纳索(di Solito Naso)是原作老板用过的假名。索里特在意大利语里,有平常、普通、习惯的意思,纳索则有鼻口部的意思。
托比欧,个人感觉他不太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说出真实姓名,如果我这样写,可能就有点OOC了。
他是迪亚波罗的半身,不太可能对陌生人交心,而且他答应了老板,不会对任何人说出老板的信息,虽然他不知道索里特·纳索是老板曾经用过的假名。但是他会下意识杜绝别人通过他打探到老板的可能性,所以他给了一个不那么真实的名字。
如果他真的对妹宝说了自己的真名,也会一瞬间就感到后悔的~后悔就会想杀掉妹宝了,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他现在对妹宝只是有朦胧的好感,还谈不上特别喜欢,大概就是黑暗中的人对美好事物的那种追光性的向往吧,相当于我们走在路上,有个日常生活中绝不会遇到的超级大美人走过来,很诚恳地说想跟你交朋友,然后把你从头到脚夸了一遍一样,加上托比欧的性格,他遇到妹宝就会很容易害羞和不知所措。
老板放心让托比欧跟妹宝相处,是基于妹宝确实是普通人的情况下的。好拿捏,不会产生威胁,灭口也方便(屑老板思维)
妹宝的内心:(哇~)(打倒了扒手的见义勇为的羞涩少年)(他好害羞都不敢多看我)(自言自语什么的…有…有点可爱)
托比欧:(路过小巷子)(看到了扒手拿着的新手机)(想要)(拿来吧你!)(什么?不给?)(你这个混蛋是在看不起我吗!)(把对方一顿胖揍)(愉快地抢走手机)
在这里想解释一下为什么妹宝会觉得对方是见义勇为,因为从她的视角来看,托比欧整个人就是那种很容易腼腆羞涩的青春期少年,跟他多说一句话他都会感到手足无措的那种。
扒手还倒在托比欧背后哀嚎着,她会先入为主地以为托比欧是在见义勇为也不算太奇怪,一般情况下,也很难联想到看起来羞涩的邻家少年会黑吃黑?
妹宝为什么敢自己一个人追上去,是因为她从小就靠游戏面板把跆拳道柔道等自/卫手段都刷熟练啦~她现在对意大利这个国/家还抱有比较正面的印象,她本质上就是有点迟钝的,对他人会习惯性的往善意的方面去想,论迹不论心的一种性格。(JOJO世界里的意大利)
如果不能接受的宝子们,就把这点当做是作者的私设吧。
到现在开始,意大利浮于表象的美好的另一面才开始慢慢的在妹宝的面前揭露出来,她会发现,这里不仅有美好,也有普通人不受司法保护,贫困的人在艰难求生,以及混日子事不关己不作为的警/察/和政/府人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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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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