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拉的话语带着非人的丧心病狂,她的笑容狰狞可怖,咧开的嘴几乎占了半张脸,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平日里优雅端庄的歌剧演员内里居然如此暴戾狠毒。
“各位贵客……啊不,现在应该称呼各位为,待宰的羔羊和华而无实的展览品们!”薇拉捏着话筒,语气逐渐狂傲起来,“平日里天天捧着你们的臭脚,我真是受够了,今天在场的垃圾们,你们自入场时就已默认了规则,一切解释权归拍卖师——也就是我所有!”
她拍拍手,边上的侍从从下边搬上了一些拍品,那些拍品没有盖黑布,看品质成色都算不得上品,大概是贵族们随意带来的拍品。
所有贵族都没重视这拍卖会,只当做是一个社交晚宴,从带来的东西就可以看出。
薇拉捏起其中的一个金属戒指,嫌弃地啧嘴:“瞧瞧这路边狗都不看的垃圾,你猜那位先生登记时叫它什么?居然说是百年前自己祖先远洋旅游时带来的失落王族的戒指,要我看,这玩意还不如我床头的烟灰缸值钱,随便路过的铁匠铺都能打出这样的烫金。”
她依次把那些玩意都喷了一遍,顺带着拍品的主人也嗤之以鼻,我看着那些贵族的脸色阴晴不定,有趣极了。
“哦!”薇拉走到了我的拍品前,左右打量着那只缺了口的瓷碗。
我挑了下眉,居然还听得有些上头,想听这个小疯子怎么骂我的。
顺便,我也挺想知道迪奥如何形容我的那堆破铜烂铁的。
“让我看看,这拍品的主人……是西比拉小姐。”薇拉看了一眼登记表,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西比拉小姐可真是诚实之人,破碗就是破碗嘛,这样才对!”
居然没骂我,还夸我诚实,我有点失望,但也猜得到那小子会这样做。
薇拉清了清嗓子,伸出手趾高气昂地说话:“瞧瞧你们,就是如此对待我认真的委托人的,那我也不必介怀了,接下来说说拍卖规则吧。”
“首先,我们不收金币,我们交易的货币啊,是你们身上所带的一切东西。”她拉了拉自己的脖子上的蓝宝石项链,“台上这些上报拍品的底价,就是你身上的第一件物品,饰品越贵底价越高,加价呢就是继续拿所有物往上叠加。”
我看到边上的贵族们松了口气,有些不满地嘟起了嘴。
就这?那他们身上的饰品可就太多了,对我太不公平。
“别急啊,怎么松了口气呢?”薇拉注意到神色放松的贵族们,细细的眉头皱起,不开心地跺了跺脚,“如果身上的饰品用完了怎么办呢,那么——还有你的衣服啊!”
全场哗然,薇拉终于又大笑了起来:“如果你什么都不剩了,可以脱下一件衣服作为加价!越里越值钱!代理人属于个人带来的,他们身上的也算作一件,衣服不愿意怎么办?那就拿你的权利来博弈吧!”
“哦,我听到了有人说‘不参加不就行了吗’,怎么会有如此天真可爱的人呢?”薇拉比了个竖起耳朵的动作,绘声绘色地模仿说辞,“在场的‘展示品’们,可是都上交了拍品哦,当然,你们不会在意这不值钱的小东西,所以为了让大家积极参与,我们准备了几个有趣的活动。”
我坐在软椅上,感觉房间内有些燥热,于是举起一边的水杯喝了一口。
只是她的下一句话让我一口吐了出来,“全场的食物和饮品都被下了慢性毒素!当然,为了避免有保持身材的女孩子不吃东西,空中漂浮的玫瑰香味其实也是毒素哦!”
啊?我脸色难看地看着杯子,越来越觉得房间燥热的不对劲,空气中原本的清香也转换成呛鼻的气息。
不光热,我已经明显感觉到心跳加速,胸口发闷,似乎主办方是玩真的。
“各位的房间都有一个通风口,现在我们亲爱的工作人员已经在焚烧木炭中~如果感觉到热那就再等等哦,等下毒素激发死翘翘后就凉快了!”薇拉拿起圆桌上的一颗药丸,“这是解毒的药丸,三件拍品可兑换一个,一件拍品可让房间的通风口关闭一个回合,下个回合通风口会继续输送木炭。我们的西比拉小姐因为诚实,所以额外赠送一颗药丸!”
好家伙。我扇着风降温,毒素由温度激发,还为了威慑住在场的人,特地烧木炭逼迫人参加拍卖,毕竟一氧化碳浓度太深也会致人死亡。
简直是一个天然的修罗场。
门被叩响,从下方的缝隙处递来了一个盘子,里面放着一颗药丸。
我不通药理,把弄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在这里,我跟他们一样,属于笼中囚徒,我对替身的操控仅仅只有很小部分,一旦失误便会让世界线错乱,如果附身在同时间的他人身上,这具身体也依旧只会呆在房间里,一直到死亡。
很久没有遇到如此困境了,我笑了一下,到底还是没用药丸,我想留着给迪奥。
有挑战才有意思。
“你们到底有什么意图!”终于有人忍不住暴怒出声。
“我们?”薇拉转了转眼珠子,“当然是看垃圾太多了,想亲自上场来打扫一下。”
她拉出桌子上的一个卷轴,正色念出上面的字句:
“史密斯家族,私自贩卖药品,琼斯家族,走私军火,布朗家族,私通敌国……”
在场的众人全都变了脸色,整个场子都被薇拉的话语压制住。
这每一件,都是砍头的死罪!
念到末尾,薇拉合上了卷轴,微笑道:“各位,如果觉得这些有意思的话,我们不介意将这些公之于众,我觉得,各位应该不希望这样。”
“所以,各位如果想继续做好看的展览品,那么就积极参与,出去之后,请每人上缴100万金币作为封口费,且谨言慎行,别再做龌龊之事,如果不从……那明天全家可能都要上刑场咯!”
好啊,原来主办方是将所有有罪之人都聚集了起来,想要当众处刑吗。
说是什么清理垃圾,但我却觉得,一定有幕后黑手在上面看着这场闹剧,他只是想看那些金贵的上层人士出丑,而并非大义。
人群中,带着斗篷的迪奥抬头跟我对望。
我伸出大拇指,表示我很好,不必担心。
隔间里的贵族们犹如展览柜里的展品,楼下铁笼里的代理人们是待宰的羔羊,我兀自站在玻璃窗前,抱臂看着台中癫笑的薇拉。
有意思。我摸摸唇角,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中压抑许久的疯狂终于有处可释。
这简直就是我的乐园啊。
“那么——”薇拉一锤定音,“拍卖,正式开始!”
我活动着手腕,拉着椅子坐在玻璃窗边,看着周围的贵族们丑态百出。
薇拉先拍的是贵族们带来的拍品,那些平时矜贵不已的贵族们争先恐后的脱下饰品,有些桀骜的贵族们不愿委屈自己,于是扯着电话指使楼下的随从脱下衣服来提价。
当然,目的不为那些破烂拍品,而是为了尽早凑齐三件拍品获得解药。
我注意到场所的每个角落都立着摄影机,只一眼便能确认,那是主办方为了止住贵族们的嘴,留下丑照来独善自身。
我特意留心了下乔斯达伯爵的隔间,他面目平静,丝毫不像其他贵族那样满头大汗或是焦躁不安,刚才卷轴上似乎也没有他的罪证,这主办方算是有些良心,不随意坑害有德之人。
拍品才过几件,会场内已经一片惨烈,下面的随从没有人权,无法反抗主人,有些人已经□□,只能缩在角落拿盘子遮挡。
“妈的,给我脱!”
“老爷,我真的没有啦。”
“我压三块金表!我不能死在这里!”
“这个我势在必得,别跟我抢!平时就跟我不对付,你就等死吧!”
“我向上帝发誓,你绝对会裸/奔街头!”
……
妙啊,我不禁赞叹,主办方真是请各位看了场大戏,这样让贵族捉襟见肘的场面可不多见。
我接上与迪奥的电话,迪奥那头十分吵闹。
他挡住话筒问我:“还不出手吗?”
我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出手?不用,我们的目的是艾哲红石。”
“你看出来了?”迪奥轻蔑一哼,话筒对面的他呼吸有些急促,似乎是毒素在隐隐作祟,“我以为你那么笨,一定看不出来的。”
“那你可小看我了,我可是女巫呢。”我拉着电话线叩了叩门,从下方把药丸推了出去,“我把药丸给你送去,你先吃。”
迪奥没跟我客气,他向来惜命,这性命攸关的事情不反驳倒也免了我的口舌。
我看着他把药丸吞下,重新抓起电话与我沟通:“拍品过半了,不如你跟我说说,你看出来了什么吧。”
“考验我?”我勾着电话线不断缠绕,掀起嘴角,“也是,毕竟你还只是个未经世事的孩子,这种靡乱荒唐的事情确认下也是没错的。”
那头的迪奥不说话了,我在上面看的分明,他的脸黑了一瞬,作势要挂断电话弃我不顾。
卧槽不行啊,他不接电话就不会给我举牌子,不给举牌子我就没法搞药,他现在拿捏着我的小命啊。
我不能在这薨了!
我连忙软下声音哄劝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别这样,我装一下嘛……”
“呵。你也知道命在我手上?”
“……”我不语,迪奥那么机敏,一定早就发现了这规则中的漏洞。
看似发号施令居高临下的贵族,他们的命脉其实都掌握在下面那些所谓的仆人之手。
认知里,下人无法反抗上位者的发号施令,但在这里,贵族只是困在死亡里的普通人,他们唯一与外界的联系就是那电话机。
如果有聪明人仔细观察,那么就可以发现,只要不听不闻,无视发令,就可以保住在这一环节里的底裤。
甚至,可以掌握他们的生死。
聪明人属于极少数的,有人注意到这一漏洞,故作接电话的模样,虽说可以在下面那一锅粥的局面里蒙混过去,却躲不掉位于上面的我们。
“拍品快没了。”迪奥说。
看到台上的拍品越来越少,我知道,得加入这场荒诞的竞争了。
“当然,这才是主角该登场的时候。”我睨着眸子,胜券在握,“毕竟这主办方千辛万苦的设这么个场地又把我请来,可不能让他的心血浪费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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