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和狱寺的决斗几乎耗光了我所有力气,浑身肌肉还泛着酸痛,连抬手都觉得费劲。纲太郎看到我这副蔫蔫的样子,很干脆地取消了原定的死气操控训练,让我好好休息。
reborn也有事外出了,久违的悠闲独处时光,我相当雀跃,翻出了前不久刚买的RPG游戏碟,拿来几袋薯片,坐在地毯上,举起游戏手柄跃跃欲试。
但刚准备撕开薯片包装,我的指尖就顿住了——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总是忙忙碌碌的,已经好几天没和网上的好朋友聊天了。
那是个比我还要怕寂寞的孩子,我一直没上线,他肯定又在担心我吧?
这么想着,我把游戏碟塞回盒子里,踮着脚跑到书桌前打开电脑。
点进置顶的对话框,刚发送出消息,对面几乎是秒回,连输入框的“正在输入”都没来得及消失。
{ 金枪鱼:在吗,阿真?
四芒星:嗯!我在,纲君。
四芒星:修行还顺利吗?几天没看到你上论坛,我有些担心。
金枪鱼:顺利的!就是最近事情太多,没顾上上线,抱歉让你担心啦。
金枪鱼:带我修行的老师(就是另一个世界的我)比我的家庭教师温柔很多,并且很擅长鼓励式教育,一直在夸奖我……这种体验对我来说很新奇呢。
四芒星:这样啊,毕竟是另一个纲君,肯定也很温柔。
四芒星:但我也发自内心地觉得,纲君值得所有夸奖哦。
金枪鱼:哈哈哈,谢谢你阿真。
金枪鱼:那阿真最近还顺利吗?上周你说有高年级学生勒索你,他们没再来找你麻烦吧?
四芒星:嗯,勒索我的人已经被发小教训过了,应该不会再来了。
四芒星:对了,我发现了纲君应该会喜欢的漫画喔,这就把链接转给你。
……}
这个ID叫“四芒星”的人就是我在网上最亲密的朋友,在纲太郎他们出现前,我所有的秘密、烦恼,所有琐碎的日常小事,都是和他说的。
纲太郎和reborn的事我也告诉了他,当然瞒下了黑手党家族和hitman的部分,先不说阿真知道后还愿不愿意跟我做朋友,网管说不定就会先把我举报查封了吧?
我们是两年前在一个大众社交论坛上认识的。当时论坛搞了个“漂流瓶”活动,每个用户只能投放和打捞各一个瓶子。
那是个睡不着的深夜,我盯着天花板发呆,心里默念“要是能遇到一个理解我的人就好了”。
就那样祈祷着,然后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活动页面,刚好就捞到了他投放的瓶子。
瓶子里只写着短短几行自言自语,却让我眼眶发涩:
我们一样笨拙,一样懦弱,一样被人嘲笑“废柴”;一样放学路上只有自己的影子,一样回到家后面对空荡荡的房间。
没用的,迷茫的,一无是处的。
被嘲笑,被欺凌,形单影只的。
比起那个已经是成熟大人的“纲太郎”先生,其实我觉得,阿真才更像是另一个自己。
于是我们加了联系方式,越聊越投缘,几乎无话不谈。
我们会熬夜聊到凌晨,分享彼此喜欢的漫画和游戏;会在对方难过时,敲下一大段安慰的话;看待事物的角度也总是不谋而合,各种想法都有呼应,总是默契得过分,年龄也相近,简直像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熟悉之后,我们觉得总叫网名太生分,就互相交换了真名里的一个字——他叫我“纲君”,我叫他“阿真”。虽然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但我们都觉得,彼此是世界上最了解对方的人。
{ 金枪鱼:呜,最近开始上化学课了,什么元素周期表、化学方程式听起来好繁琐,作业也不怎么会做……
四芒星:我也是……但纲君现在不是有两位老师吗,他们应该可以辅导你写作业吧?}
聊到这里,我突然觉得心酸,在屏幕前苦涩地笑了。
首先,reborn蔑视我的智商。
他只会扔给我一大堆试卷资料,然后拿各种武器威胁着我、逼我自己用功,却吝啬地连一道题都不愿给我讲。
再者,纲太郎先生——成熟的家族首领,尊贵的教父大人——教我打架时的身姿帅气又娴熟,一招一式都感觉威力无比,面对国中的作业却毫无招架之力。
“……呜,不要用那种‘你明明是个大人了,却还不会做初一的作业吗’的眼神看我啦!”
“我的首领课程学得还是很好的,处理工作也完全没问题!并且高中的其他成绩也都很好!除了文化课……”
在辅导我做作业的时候,向来端庄可靠的纲太郎第一次露出了焦头烂额的破防模样,手指在草稿纸上漫无目的地划来划去,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不是某一科不擅长,而是全科目的完犊子。不愧是我啊。
“!也不要摆出‘沢田纲吉果然都是笨蛋吗’的绝望眼神啊!那、那个,至少我们在打架上还是很有天赋的!”
炸毛了一会儿,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神情终于又平静下来:
“不用担心,阿纲,以后你会遇到很多很多非常厉害的人,也有很多头脑特别聪明的家伙——无论有什么样的难题,他们都会陪着你一起解决。”
他顿了顿,眼神里带着点神秘的笑意:“而且啊,头脑最好、最可靠的那个人,已经在你身边了。”
我当时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他指的是谁。直到月考后,我对着桌面上分数触目惊心的各科试卷,陷入了关于人类终极哲学的沉思,被旁边的京子担忧地关心着,狱寺突然走了过来。
“十代目,午安!”他咧着大大的笑容,挠了挠后脑勺,语气里满是轻松,“没想到这边的课程这么简单啊,我上课都没怎么听,居然也都会。”
说着,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沓试卷,递到我面前——每张试卷上都画满了红圈圈,鲜红的“100分”刺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
我终于领悟了一切。
“怎么了,十代目?”狱寺注意到我的神情变化,立刻担忧地凑了过来,伸出没戴饰品戒指的手,贴在了我的额头上。
他的手心还带着刚揣在口袋里的温度,暖暖的,动作是与外表不符的轻柔。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这就送您去医务室!”
“……对不起,狱寺君,我现在处于一种失败者的嫉妒当中。”
我变成了死鱼眼,扯出一个落寞又倔强的笑容:
“长得这么好看,又擅长运动;人气高得离谱,智商高得更离谱。在你的光芒下,我有点点道心破碎了。”
“哎?您是在夸奖我吗?”
狱寺眨了眨漂亮的碧绿色眼睛,露出了坦率热烈到有点傻气的笑容,
“属下非常荣幸!以后我会更努力的,绝对不让十代目蒙羞!”
“并且,嫉妒什么的……完全没必要呀!”
他突然握住我的手,眼睛里亮闪闪的,语气真诚得没有半点杂质:
“我的一切都是十代目您的——您不擅长的事,让您烦恼的事,都交给我来解决吧!这本来就是‘左右手’的职责所在啊。”
“狱寺君……”
虽然我还没搞懂左右手是指什么,但心里还是暖暖的,鼻子有点发酸。
从此往后,我不会做的题就都去问狱寺君了。
他的解题思路往往比老师都更灵活简便,讲解起来也条理清晰、通俗易懂,在我心里的形象逐渐变得无比高大——学霸狱寺,我的超人!
在狱寺的辅导下,我终于搞懂了之前一直不会的二元一次方程,莫名地很有成就感,放学后特意去书店买了最新一期的《Jump》奖励自己。
又突然想喝橘子汽水,就拐进了一家附近的便利店,却在收银台后面看到了熟悉的银发身影。
“收您五百日元,找您二十。”狱寺君手上的动作相当利落,却连眼神都没怎么抬,浑身散发着初见时那种生人勿近的可怕气场,感觉结账的客人都有些胆战心惊。
“狱寺君?”我非常惊喜,“好巧啊,你是在这里打工吗?”
“十代目?!”
刚才还冷冷皱着眉的狱寺一看到我,瞬间像变了个人:嘴角直接咧到耳根,笑得热情又烂漫,把旁边的店员和客人都吓了一跳。
“您辛苦了!怎么会来这里?要是想来买东西,跟我说一声就好,我应该去接您的!”
他说着,就想把收银台里的零钱都收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下班。
我连忙摆手:“我只是路过买点喝的,没想到狱寺君正好在这里打工。”
看着他身上的便利店制服,我又忍不住感叹:“真厉害啊,一个人独自生活,还打工养活自己,狱寺君真的很独立和坚强啊。”
“对了,狱寺君现在住在哪里呀?”我突然心血来潮,鼓起勇气问道。
“这个时间你应该快下班了吧?如果方便的话,我想等你一起回家……可以吗?”
“当然!不胜荣幸!”狱寺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星星,“而且怎么能让十代目等我!我和老板说一声,现在就下班护送您回家!”
……怎么就成护送了?
我刚想纠正,狱寺君就转身就对老板换上了恶人颜,毫不客气地说今天要提前下班。
他变脸速度快得像翻书,让我有些忍俊不禁。
这时,很自然地,我想起了纲太郎之前跟我说的话:
“隼人他啊,是在很孤独、很残酷的环境里长大的。不够强横就会被欺负,弱小就无法存活,所以才养成了这样凶狠又尖锐的性格。”
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热茶,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眼神飘向窗外,像是在回忆很久以前的事。
“但他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温柔哦。”
“心思细腻,也是非常敏感的人。所以多关心他吧,阿纲,他其实很怕被人丢下的。”
纲太郎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温柔和怀念,柔软的语气背后似乎藏着沉甸甸的羁绊——在他的世界里,他和狱寺肯定一起经历过好多故事吧?
而且是那般亲昵和珍视对方;是一提到这个名字,就会温柔笑出来的存在。
……狱寺隼人,对沢田纲吉来说,到底是多么重要的人啊?
现在的我还没法完全懂那种感情,但看到银发少年正手忙脚乱地收拾书包,时不时回头冲我咧嘴笑的样子,总觉得胸口暖暖的,也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回家的路上,我主动询问起狱寺君的事——问他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东西,什么时候来的日本。
与穿着风格一样,他感兴趣的元素都很潮流又前卫,比如带着铆钉的饰品、关于超自然现象的纪录片,连手机壁纸都是UFO的照片。
或许和头脑很聪明有关,他对超自然、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现象相当感兴趣,聊到这些还掏出手机给我看他存的资料。
讲得情绪激动的时候,狱寺还会手舞足蹈地比划,眼睛里满是兴奋和好奇,这时候才像这个年纪的普通少年。
他对我几乎是有问必答,但当我提到“你在意大利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他的眼神突然暗了暗,莫名有些落寞;手指无意识地攥了攥衣角,声音也低了点: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普通的生活而已。”
我立刻意识到自己问错了话题,赶紧指着远处的樱花树转移注意力:
“你看那棵樱花树!虽然现在没开花,但盛开后肯定特别好看,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赏花啊!”
狱寺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起来,翡翠宝石般的眼睛又重新恢复了光彩:“好啊!到时候我会提前查好花期,陪十代目一起来看。”
走着走着,我们路过一个卖鲷鱼烧的小摊——甜甜的红豆香混着烤酥皮的香气,顺着风飘过来,我肚子立刻咕咕”叫了。摊主是个老爷爷,正拿着小铲子翻动着铁板上的鲷鱼烧,金黄的外壳烤得滋滋响,看起来就好吃。
“我请你吃鲷鱼烧吧!”我拉着狱寺走到小摊前,“放学后就去打工,狱寺君应该也还没来得及好好吃晚餐吧?而且今天多亏你辅导我的功课了,就当是我的谢礼!”
狱寺隼人立刻拼命摇头:“那本来就是属下应该做的!而且怎么能让十代目您破费,还是我来付——”
“我想请你吃啊,难道不可以吗?”
我先给自己要了一个经典的红豆味,然后转头看向他:“狱寺君喜欢什么口味的鲷鱼烧?告诉我吧,我想多了解一点关于你的事。”
“当、当然可以……”狱寺的脸颊不知为什么有些泛红,他的目光有些闪躲,却还是好好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对这些没什么偏好,跟十代目一样就好。”
“好呀。”
接过老爷爷递来的还冒着热气的鲷鱼烧,我把其中一个拿给狱寺,自己也咬了一大口——
酥皮脆得掉渣,红豆沙绵绵软软的,甜而不腻,热气顺着喉咙滑下去,整个人都暖融融的,我忍不住弯起了眼睛。
“有人一起吃,食物果然会变得更美味啊。”我一边嚼着鲷鱼烧,一边小声说:“虽然京子他们对我也很好,可我一直没有能一起吃东西、一起回家的同龄朋友……总是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吃午餐,有时候会觉得有点孤单呢。”
“所以,狱寺君,”我转头看向他,认认真真地说:“谢谢你来日本,谢谢你愿意跟我做朋友——你是我在身边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喔。”
虽然黑手党、家族、首领这些东西,我现在还搞不懂,甚至有点害怕;但能遇见和认识狱寺隼人,还是让我发自内心觉得幸运。
结果狱寺却突然红了眼眶,吸了吸鼻子,声音都哽咽起来:“十代目,我何德何能……以后我每天都陪您上下学,中午也陪您一起吃午餐,绝对不让您再一个人!”
“真的吗?!”我眼睛一亮,但立即又有点担心,“可是你还要打工,会不会太辛苦了?要是累的话,不用勉强的。”
“不辛苦!”
狱寺立刻挺直腰板,眼神坚定地握紧拳头,“这是左右手的职责!而且能陪在十代目身边,我非常幸福!”
“喂喂,我是在担心你的身体,不是在跟你说职责啦!”
我无奈地戳了戳他的胳膊,他却笑得更开心了。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两个人的影子靠在一起,再也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了。
tsuna(纲吉),tuna(金枪鱼)
就像纲吉和正一的相遇是八兆亿分之一的奇迹,这也是八兆亿分之一的提前相遇、纲君叫他“阿真”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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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金枪鱼和鲷鱼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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