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死?
那不是当然吗!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好,生病、意外、老去等等,每个人都会这样,只有云雀前辈除外,那个人强得可怕,我想象不到他会被这些打败的景象。
因为实在找不到云雀前辈休息的地方,也不知道彭格列医疗部那边的联系方式,纲吉只能这样搀扶着失去意识的风纪委员长,勉强披上一件浴衣,腰间打了一个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解开的结,就这样把人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但是把人放上床褥之前,还有一个问题……
云雀前辈冲进温泉时,被水打湿的衣服还**的贴在身上,幸好头上包扎的绷带没被打湿,只是——
这样下去不行吧?人还昏迷着,这样睡着会着凉的。
所以,我要来帮云雀前辈换、
不不不不不不不。
纲吉收回了自己伸出的双手,环抱于胸前。
面前躺的可是云雀恭弥!那个并盛中看见三人以上的群聚,就要咬杀的魔鬼委员长!要是在换衣中途醒来的话,他会听我解释吗?
……
那样绝对不行吧?!会被咬杀的!!!该不会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期吧?
纲吉痛苦地抱着头,身体滚在另一边的榻榻米上,甚至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
但是,可是……
‘别露出这副没出息的样子。’
披在身后的并盛外套早已消失不见,原本洁白的衬衣染上从额角滴落的鲜血,即便这样,身形还是巍然不动的云雀恭弥站在逐渐弥散开的尘土中,微微蹙起那副好看的眉眼,对着地上惊慌的少年这么说道。
把头抵在地面上的少年睁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认命似的向云雀恭弥的前襟探去,就在指尖堪堪要触及濡湿的衣料时——
“哥哥?回来了吗?”
“!?”
被叫到的纲吉从原地炸起,映在纸门上的人影正好用五指抓住拉门的缝隙,在即将拉开之时,一道虚影先窜了出去。
“什什、什么事?”
纲吉用身体挡住屋内的景象,加快的心跳让更多的血液挤压上大脑,他抬起头对上母女俩诧异的眼神,话语间呼吸急促。
“我们只是……看见哥哥的房间开着所以——”
纲吉的视线随着小飒的动作下移,这才发现两人手中都提着不少东西。
“给,哥哥喜欢吃甜食对吧。”
沢田飒把手中的两袋特产塞入纲吉怀中。
“谢、”
“有空隙!”
沢田飒弯下身子,从纲吉放下防备的身后闪入门缝,可下一瞬间,沢田飒就像是见到了鬼一样,从房间里退了出来,还顺手关上了敞开的门缝。
“小飒你怎么了?”
沢田飒看了看正朝着自己拼命摇头的哥哥,和明显激起好奇心的奈奈妈妈,最后闭上了眼,自暴自弃地说道:
“什么都没有、”
“初中男生的房间太可怕了!妈妈你还是不要看了!”
无端背上黑锅的纲吉反而松了一口气,这时候自己房间的名声被污蔑,也比云雀前辈正躺在自己房间里的事实要好。
“是吗?”
奈奈妈妈看着明显藏着事的兄妹两,意味深长地拖着语调,她靠近明显局促不安的少年,把手中的特产塞入他的怀里,然后——
拥抱住了他。
“欢迎回来,纲君。”
小飒也抱了上去,和奈奈妈妈一起,围住了比同龄人还显得瘦小的少年,这几日徘徊在心间的惶恐不安终于散去。
手底下传来真切的体温和触感,这不是梦。
那是她珍视的、不可替代的家人。
然而被抱住的纲吉觉得怀里的特产太多了,如果不用双手抱紧点,他害怕这些东西会掉下去,所以他不得不把头低下去,埋在快从手提袋里溢出来的特产堆里。
这样才能挡住自己那副没出息的,开始逐渐湿润的脸庞。
那天,被瓦里安袭击的夜晚,没有人回应的话语,在这一刻终于能好好说出来了。
“我回来了。”
……
所以还在房间里躺着的云雀前辈呢?
这点不用担心,发现病人失踪的彭格列医疗部反应很快,当沢田一家站在门口互相拥抱,氛围其乐融融的时候,他们就藏在拐角。
目送云雀前辈被医疗部带走的纲吉,感到十分庆幸,起码他不用去做生死两难的抉择了。
叮铃铃——
“你好,沢田家。”
“欸,学校停课?……是、是是,十分抱歉之前不在家里,感谢贵校一直尝试联系我们。”
“你问纲君?那个孩子没事,一切都很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什么事都没有,明天就复学是吗。”
“好的,我知道了,有劳您费心了。”
奈奈挂断了电话,向二楼喊去。
“纲君,学校那边那边来电话了,明天回去上课哦。”
“好的,我知道了!”
楼上传来了少年的回应,然而她的儿子并没有在自己的房间里,自那个电话铃声响起,他就一直藏在二楼台阶的拐角处,偷听着楼下的对话。
即便里包恩和纲吉说过,之前学校里发生的炸弹案事件,他会安排搞定的,但此时此刻纲吉才放下心来,并开始对自己偷听的行径开始感到脸红。
“喂,在这里鬼鬼祟祟的,你在干什么呢?”
穿黑西服的小婴儿突然从天花板上倒挂下来,出现在少年眼前。
“唔啊啊啊啊?!里包恩?!”
“不要用这么吓人的方式出现啊!”
全程目睹了纲吉行径的里包恩,看破不说破,他对自己学生之间糟糕的信赖关系,心知肚明。
“今天好像还能休息一天啊。”
小婴儿就这么站在地面上,抬头微笑地看着纲吉。
“你、你想打什么主意?”
纲吉抬起双手在身前做了一个防备的动作,他对里包恩的话里话外都抱着十足的戒备。
“我只是在想,难得一天的休息,而且还经历了这么多事,现在终于有了伙伴的纲吉君,为什么不叫那些友人来家里做客呢?”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提议,对纲吉来说甚至是充满诱惑的。
可是这个小婴儿,真的不会借此又搞出些什么情况吗?
纲吉把头颅从手臂后面探出来一点,狐疑地打量着下方的小婴儿。
“不要这里扭扭捏捏的,作为彭格列未来的首领,给我去好好去增进和下属之间的感情!”
小婴儿毫不犹豫地跳起来,往纲吉的膝窝踹了一脚。
“好痛!果然你没打什么好主意、”
“哥哥的朋友要来家里?”
走廊另一侧的房门突然打开,把纲吉叫到一半的抱怨咽了回去。
“是、是这样的来着?”
纲吉还维持着抱着一只脚的姿势,强忍着疼痛,最后这样面容扭曲的回应道。
“哦~”
小飒语气莫名地拖着调子,脸上的镜片反着白光,最后渐隐在重新闭合的门后。
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的纲吉,压低嗓音,对着地上的小婴儿这么说着。
“听好了!大家来家里做客的时候,你绝对不要搞些奇怪的事情!黑手党的事情也禁止提起!”
“好啊。”
小婴儿答应得意外的干脆,但纲吉还是充满不信任感地看了他几眼,甚至在想要不要把聚会的目的地改成外面,比如游戏厅之类的。
但是今天是工作日……
这样的话,不管怎么看,都是些偷跑出来打游戏的学生啊!
再加上自己的那些伙伴们充满优势的身高,被围在中间的自己不更像是被威胁,然后充当钱包的受害者同学A了吗!?
纲吉抱住头,努力把那些糟糕的景象从脑海里摇走。
果然还是家里吧,至于邀请的人选,纲吉心里已经有数了,可以的话,把大家都叫过来促进一下感情吧!
“大哥打扰了,我——”
“哦!沢田吗?这边正在极限地做俯卧撑,你要不要一起?”
“我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事,再见大哥。”
纲吉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刚从瓦里安的特训里解放的他,还不想这么快的回到另一个地狱里去。
结果,能顺利联系上,且飞快答应的对象只有山本君和狱寺君。
原本纲吉还想联系骸,只是把指尖抵在的数字键上时,他才发觉自己根本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
但这样的结果也不坏,趁此机会,还能努力缓解一下山本君和狱寺君之间的紧张关系,向着友好和睦的朋友氛围加油吧!哦!
纲吉这样在心里打着气,直到他打开大门,发现两位提前到选手在门口用肢体互相推搡着对方,面上却对纲吉露出一副灿烂笑颜时。
纲吉才意识到,这种仅存在于脑海中的理想关系,还前路漫长。
“哦~厚厚厚,欢迎~你们就是哥哥的朋友吗?”
纲吉一脸受到了惊吓地转过头去,发现自家妹妹像个电视剧里的大小姐一样,从楼梯款款走下,掐着诡异的语调,向门口开始比拼谁先进门的两人摆了摆手以示欢迎。
“请~寒舍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用超市打折的冲剂果汁就行了吧。”
和客气的语气截然相反,招待的东西相当刻薄!
“小飒你、”
“哥哥不带着朋友上去吗?”
“是。”
妹妹审视中又带着点锐利的目光,让纲吉拉上嘴巴,转头拉过挤在门框里的两人。
山本像是故地重游一般,转动着头颅打量着沢田家里的陈设。
“哇,好怀念啊,阿纲的家里,感觉一点都没有变过。”
“山本君你是第一次来我家吧?”
山本留意到还在楼梯边站着的沢田飒,笑了笑没有接下去。
“请放心十代目!比起那个睡懵了在说胡话的家伙,我才是最了解十代目的人!当然,现在起也会把十代目家里的布局和陈设,一并记入脑海!”
“这个不用了!太可怕了!”
纲吉大声反驳着,把这两人赶鸭子上架一般,往自己的房间方向推搡着过去,生怕在小飒面前多逗留一秒,就会被质疑自己交到的朋友是否正常。
和里包恩一起坐在餐厅里的奈奈妈妈也看见了他们,向两人笑了笑欢迎他们的到来。
“那个呐,里包恩。”
“怎么了妈妈?”
“谢谢你,从此你来了之后,我第一次看见那个孩子在他人面前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只是做了一名家庭教师应该做的而已,妈妈。”
“……真是赖皮。”
奈奈妈妈连忙举起手向里包恩解释着说道,
“啊,不是,我说的是自己,绝对不是指里包恩你。”
“我是个不合格的母亲,就算是到现在,也只是一味地把问题推给你去负责解决而已。”
里包恩不知道奈奈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种话,只是继续保持一副聆听的样子,等她说下去。
“也许只是我多心了,之前的温泉旅行券,还有学校的停课通知……纲他,真的没事吗?”
“请放心妈妈。”
“我是纲的家庭教师,保障学生的安全也在我的义务范围内。”
“是吗……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里包恩。”
餐椅上的女人长舒了一口气,自己那些莫名的担忧而稍稍悬浮起来的心,在得到了对方的保证后,终于安定下来。
“那两个孩子就继续拜托你了,里包恩。”
坐在软垫的上的小婴儿把手中的报纸收了起来,抬头扬起一个微笑,对这句话并没有做出回应。
“你看,那边就是我的房间、”
还没等纲吉指明房间的方向,被推在前面的山本先自然而然地走了过去,熟稔地搭上了其房间主人的门把手才反应过来,把手放了下去。
“抱歉抱歉,身体擅自动起来了。”
“没事。”
纲吉走了过去,握起山本和狱寺的双手,一起打开了房门。
“刚才忘说了,现在再说一遍吧!”
“欢迎来到我的家!”
少年率先走进了房门,站在房间的空地上,张开手臂欢迎自己的朋友们。
“……”
但是对面的二人对此没有一点反应。
纲吉僵住了。
难不成刚才自己的话太挫了?!还是这样的举动太幼稚了?
我这个笨蛋!
不要让人看出来,第一次有朋友来自己家里,自己其实超兴奋又激动的心情啊!
然而另一边的山本武正一脸出神地看着自己的五指,反复着张开又握紧的手势,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上一秒,和房间主人的手重合的那一瞬间。
而狱寺更是一脸说不出感动还是痛苦地把手心紧握再胸口,并发誓这一辈子都忘不了,这只手他——
“不,你还是去洗吧狱寺君。”
狱寺睁大眼睛,看向站在房间中央的少年。
“刚才的心里话,狱寺君你都说出来了。”
反而是听到的人更觉得的不好意思,纲吉紧捏着卫衣的下摆,转头看向自己书桌上的台灯。
“总、总之一起来打游戏吧!”
像是想起什么的纲吉,打开了开关,往自己的书桌快步走去,拉开抽屉往里面翻找着自己珍藏的游戏碟,最后干脆全部收拢在怀里,在地面上铺开。
“山本君、狱寺君你们想玩什么游戏?”
“阿纲,我觉得这个比较有意思!”
山本从中挑选出了棒球防守战游戏,游戏包装盒的右下角备注着‘最大游玩人数2人’。
“十代目你看看这个怎么样?”
狱寺两眼亮晶晶地从游戏盒底层,抽出一个射击感染丧尸病毒的棒球员游戏,右下角备注着‘最大游玩人数2人’。
“……”
我……什么时候买过这种游戏?
正当纲吉这样想着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有规律的轻叩声。
“哥哥,我进来了。”
谢天谢地,看来小飒放弃那种奇怪的说话方式了,纲吉庆幸着,赶紧迈过中间堆放的游戏碟,为小飒开门。
沢田飒托着圆盘,一脸笑吟吟地把上面放着的三杯果汁,依次摆放在纲吉他们面前。
特别是最后给到狱寺的时候,动作可以说是十分强硬地把果汁推到狱寺手中,并说:
“请。”
‘那杯饮料里绝对加了什么不妙的东西!’
在场所有人都这么想,除了纲吉。
‘我的妹妹才不会干这么坏心眼的事。’
所以纲吉也看向被这杯饮料逼向悬崖边的狱寺,真切的眼神成为了最后一根稻草。
狱寺闭上眼,带着一股英勇赴死的信念感,把这杯饮料一饮而尽,之后便告辞,并速度极快地冲向了厕所。
完成了这一切的沢田飒推了推眼镜,然后便离开了……
这怎么可能?
这是哥哥第一次带朋友来家里啊,万一结交到一些奇怪的人怎么办?特别是刚才那个银发不良。
本该离开的沢田飒把耳朵贴在门面上,窃听着里面的动静。
不知道为什么,家里单薄的房门在这时候隔音效果特别好,只能透过底下的缝隙才能隐约听清几个字,沢田飒皱紧眉头把身体更压了下去,然后——
“山本君要不要来躺一下我的膝盖?”
……哈?!
贴在门缝上的沢田飒几乎要把自己的镜片瞪碎。
这是在干什么?那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傻高个寸头是什么东西?明明连我都没枕过哥哥的膝枕!
绝对不能让这两人独处的情况继续下去!
立刻清楚情况的沢田飒奔下楼梯,冲击厨房里灌了一瓶水后,敲响了厕所的门。
“是十代目吗?请不用担心!我马上、”
“是我。”
“啧。”
听到厕所门里清晰的咂舌声,沢田飒的脑门上暴起几个井状的青筋在突突跳动着。
真是令人火大啊!这家伙!!!
沢田飒干脆自己拧动了卫生间的门把手,不管里面慌乱的声音,强硬地把手中的水瓶塞了进去。
“赶紧喝了!然后和那个傻大个一起滚回去!”
“谁会走啊?!而且你该不会在里面下毒了吧?!”
“那你就不要喝啊!蠢货!”
“你这个家伙!为什么要阻碍我和十代目!?”
“……”
门外的声音停止了。
又来了,这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狱寺厌恶地看着手背连接着小臂处,冒出一大片鸡皮疙瘩。
“我倒是想问问你是怎么回事?”
“那天,有可疑的人在追你对吧?而且还带着枪。”
“我不知道你是带着什么目的接近哥哥的,我们就只是个普通的家庭而已,想要拉近关系借机勒索的话,只会让失望而已,我还是奉劝你换一个、”
“开什么玩笑?!”
门内突然传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狱寺把拳头抵在门板上,管她什么身份不明的异生物!?被质疑自己对十代目的忠心这点,更让他无法接受。
“听好了,女人!”
“我不知道你在误会些什么?你的想法对我来说也无所谓,但是怀疑我会迫害十代目?别开玩笑了!”
“只有这点,给我好好刻进你那个比草履虫还小的大脑里!”
“十代目是我发誓要追随一生的大人!知道了吗?!喂!”
但是厕所门外并无任何回应,沢田飒缄默着,终于理解了一件事。
这家伙,是中二病啊。
常见于初中生,属于这个年龄段高发的一种症状,通常这类症状的人会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超自然能力,背负着特殊使命,还会陷入一种旁人无法理解的角色扮演中……
结论很明显,现在在厕所里的那个人,脑子和他的肠胃一起坏掉了。
沢田飒不禁捂住自己额头长叹了一口气,感觉和这种人认真的自己才是那个笨蛋。
“……我知道了,总之你绝对不会加害哥哥对吧?”
“哈——?你说什么?加害十代目?!你竟然还有胆量再说一次?!”
感觉里面的人真的会提着裤子冲出来之前,沢田飒先按住了门把手。
“抱歉。”
门里的动静安静了一瞬。
“……你说什么?”
“我·说·对不起!虽然你应该知道了,那杯饮料是我搞的鬼,但是现在……先向你道歉。”
“好恶心。”
门内的人毫不领情,气得沢田飒往无辜地门上踹了一脚。
“你倒是好了吗!?楼上那个家伙正躺在哥哥膝上呢!快一点、”
沢田飒话还没说完,厕所门先一步被人打开,门页擦着她的额头,重重地拍在另一边的空墙上。
银发不良手里捏着喝了一半的水瓶,塑料的瓶身在手中咯吱作响,原本俊美的眉目此时被另一种狰狞的表情所取代。
“那个家伙竟敢让十代目膝枕?!”
狱寺说完便冲向了纲吉的房间,沢田飒也被这阵仗吓得愣了一下,急忙追了上去。
“你这个厚颜无耻的棒球笨蛋!让十代目做什么呢?!!!”
狱寺冲开房门看到就是这副场景。
棕发少年倚在身后的床垫上,头靠向自己一侧的肩头,窗外的风轻轻拂过垂下的额发,露出底下闭合的双眼,呼吸缓和悠长,单手搭在膝上那人的肩膀上,小指正被对方用五指攥在手心里,气氛说不出的和睦协调。
至于下面那坨东西,狱寺看都不想细看,直接走过去,一脚揣上对方心窝,把他从尊敬不可侵犯的十代目身上踢下来。
然后狱寺大手一揽,扣住纲吉肩头,把被这动静惊醒,还带着点迷糊的少年摁在自己膝上。
一瞬间纲吉的视野天地反转,连接自己身体与头的脖颈发出了不妙的声响。
“十代目!比起这种毫无敬意的家伙,还是享用我的膝枕吧!”
“我说你啊……”
被踹到一边的山本,捂着自己胸口站了起来,脸上瞬间压下的怒意,连天生自带的笑颜都无法遮挡。
“一次、又一次,总是这样的这样出现,妨碍我和阿纲在一起,你也差不多可以了吧?”
“你才是,夹在我和十代目之间,太碍事了,能够扶持十代目,并为他献上忠诚的人只要我就够了!你说是吧?十代目!”
狱寺视线向下看去,却发现被询问人正口吐白沫,在他的膝上抽搐着。
“十代目——!!!”
“阿纲——!!!”
灵魂险些游走的纲吉,被两人殷切的呼唤召了回来,一睁眼就是被夹在中间的场景。
“这是……地狱吗?”
纲吉的身躯随着左右两边的争执左右晃动着,没错,就像幼稚园里那只被孩童抢夺的泰迪熊。
也许这是自己目前为止的人生当中,最受欢迎的时刻了……不对啊!为什么这两人的关系反而越差了?!
“拜托了!你们好好相处吧!”
纲吉哀嚎着,小小的房间充斥各种动静,显得分外热闹。
沢田飒原本想过去阻止这一切的,但是看到纲吉因为这副场景烦恼地皱起眉头,眼底里却浅浅地泛着笑意的时候,她选择转过身去,关上了房门。
……
沢田飒倚靠在门背上,拍了自己的脸。
怎么了?自己这个时候露出一脸落寞的表情是要怎样?
更开心一点!哥哥交到朋友了是件好事!
沢田飒这么想着,旁边视线里突然出现的小婴儿把她吓了一跳。
“唔啊!吓我一跳,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你不是和妈妈在一起吗?”
“妈妈出门采购去了哦。”
“哦,是吗,那你可不要捣乱、”
等沢田飒再次抬起眼的时候,小婴儿的手中多了把装了消音器的枪口,正黑洞洞地对着她。
好不容易在两人的争执之下,挑出了一个三人游戏的纲吉,刚把游戏盘装入游戏机中,心头突然无端一跳,让他反射性地往门口那边看去。
“狱寺君、山本君,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不,什么都没有十代目,只有旁边那家伙的脉搏声烦死了。”
旁边被挑刺的山本踩了狱寺一脚,等对方如他所愿发出一声惨叫后,山本指着狱寺说:
“阿纲,我觉得这家伙才是最吵的那个。”
“你说什么!?”
“啊啊啊,大家为什么又吵起来了?你看游戏已经开始了唷!——啊,死了。”
纲吉急忙抱起一只游戏手柄,结果手误直接进入了游戏,像素小人直接被开局攻击带去了性命。
“没关系十代目,我来救你了!”
狱寺抄起手柄,可惜对游戏操作还不熟练的他,也和纲吉一样,被紧接的下一发攻击带走了性命。
“又死了?!这个游戏的难度设定是怎么回事?太鬼畜了吧?”
“没事,阿纲!还有我!”
山本也拿到了手柄,但是他的下场也和前面两人一样,全员覆没后的游戏画面转为一片灰白,只剩下用鲜血恶意涂抹成‘You're dead’的这几个鲜红的英文字母跳跃在屏幕上闪动。
……
沢田飒是被一阵恶心的眩晕感弄醒的,脑袋里的血管好像被灌入岩浆一般在突突跳动着。
我这是怎么了?
记忆停留在从哥哥房间里走出来,关闭房门的那一刻就戛然而止了。
低血糖?昏迷?沢田飒不清楚,她抬起头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卧室,木制的地板有些冷硬,她想爬起来,却发现原本属于自己的桌椅被另一个人霸占了。
戴着黑礼帽的小婴儿正从枪托里卸下清空的弹夹,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面上的沢田飒。
沢田飒不喜欢那个小婴儿看自己的眼神,那绝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神情。
深邃而又不见光的瞳孔下,属于成人的大脑冷酷又理性地运转着,思索该如何把地面上残留着活性的蠕虫彻底消灭。
小婴儿放下了枪,从西服里抽出了那份他曾阅读过的报纸。
“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沢田飒。”
头版上写着‘并盛中学恐怖袭击案?!’的报纸,就这么打着旋落到了沢田飒面前。
“这是什么……”
沢田飒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着,无法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从这一行行黑白的字面上移开。
“4月23日傍晚,并盛中学一班级被炸弹恐怖分子袭击……”
“4月23日?”
这不是那天哥哥没有回来的傍晚吗?!
“你骗了我!!!”
沢田飒匍匐在地面上想冲过去,抓住那个高高在上的小婴儿问个明白,但是对方却十分冷静扬起头,点了点那张报纸,示意她继续读下去。
“你不好奇凶手是谁吗?”
沢田飒狠狠地剜了小婴儿一眼,平复下加快的心跳,并安慰着自己,没事的,哥哥现在好好的在家里,这才继续看了下去。
距离这起事件已经过了十来天,报纸上收集的信息都比较全面,但唯独犯人的动机和炸弹的来源不明,那位已经被收入少年监管所的犯人还是个学生,就读于绿中中学……
平整的纸面上突起几道歪曲的折痕,沢田飒的拇指蜷缩,连同纸面右下角关于嫌疑人打上黑条的头像一起,陷入掌心,成为一团螺旋的褶皱。
“认识吗?”
“毕竟你之前刚从一群不良手下救下他。”
里包恩对上沢田飒深陷于自我怀疑与愤怒的视线,看穿了她的想法。
“你现在在怀疑我?”
“那我为什么还要引开你和奈奈妈妈,事后又把纲好好送过来?”
里包恩跳下椅子,走到沢田飒面前,抬起那张属于小婴儿可爱的脸庞,对她这么说道:
“我现在让你知道这件事,只是想告诉你。”
“有时候做一些多余的事情,并不会给他人带来好处。”
“也许什么都不做,才是皆大欢喜……不是吗?”
里包恩说完这句话,便转身打开了房门,把沢田飒和那张报纸留在了房间里。
房间的隔音很好,就算里面传出怎样的呦哭都不会有人知晓。
“太好了!终于通过第一关了!”
纲吉双膝跪在地面上,抬高手臂做出一个欢呼的动作。
这个随便挑中的三人游戏,难度意外的硬核,但在三人后面逐渐上来的默契与努力下终于通关了!
想到这里纲吉抹了抹自己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有这样的共同的经历,狱寺君和山本君他们也一定——
纲吉转过头去,发现身后的两位友人,因为不知道什么引发的小矛盾,又重新扭打到了一起。
“哈、哈哈哈……”
纲吉的笑意逐渐凝固,最后变成了一个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
也到了该回去的时间点,纲吉把二人送到门口挥手告别时,正好有一名邮递员往信箱里投了一封信。
纲吉打开信箱,是来自海外的地址,收件人是……里包恩?
纲吉拿着这封信到家里呼唤着里包恩的名字,但是那个神出鬼没的小婴儿不知道去哪了,纲吉挠着头,打算把这封信放在餐桌上,等信的主人回来应该能一眼看到。
手指翻转到信封的背面,那里用日文的平假名写着这么几个小字。
‘打开我→’
文字的末端还画着一个小箭头指向信封的开头。
“这个是……”
纲吉看了看自己左右身后都没有人,咽下一口唾沫,终于抑制不住自己好奇心打开了信件。
单薄的信封里装着一页纸,里面的内容不多,只写了这么几行字:
‘*拉刻修斯手中的纺锤落入乱流,过去的幽魂撬开潘多拉的魔盒。’
‘曾经的愿望将会实现,而你的末路也早已既定。’
‘你将会孤身一人死去。’
末尾的留名是艾莉亚。
……
看完这封信的纲吉打了个寒颤。
“这是什么?诅咒信?”
“这个小婴儿的人缘未免也太不好了吧?”
纲吉嘀咕着,可他不知道的是,从此之后的第二天,第三天……里包恩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个擅自闯入他生活里的小婴儿,就这样失踪了。
山上的试炼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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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刻修斯:命运三女神中的第二位,她代表着生命的长度和发展轨迹。拉刻修斯用测量尺来测量人类的命运线,决定了每个人在世间的存在时间和人生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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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加更了一篇,把这个剧情节点作为'山上的试炼篇'的末尾,放下下一个篇章开头,感觉过于沉重了些,现在回想起来,发现里包恩都是幕后大BOSS一样的存在,无论是引导狱寺被仇人追杀,与纲吉产生交集,还是留意六道骸的举动,又在后面一环套一环,搭上瓦里安……你会发现所有纲吉经历的事件,其深处都有里包恩的影子,所以下一个篇章,就让里包恩休息一会吧,他也会换一副模样重新出现在纲吉他们面前,让我们下一篇再会吧!
PPS.小飒递给纲吉的果汁不是冲泡饮料,而是从超市里买来的含真果汁15%的饮料(当然这点当事人并不知道)之后纲吉还喝了口山本杯里的饮料,觉得对方的饮料更好喝(因为冲剂果汁更甜),就和山本的互换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9章 山上的试炼篇·X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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