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伤痕累累,一个裙子上都是人造血浆。回去的路上,我和泽田纲吉倒是收获了不少人的瞩目。
还有不少好心人来问我们要不要去医院或者帮忙报警,于是又少不了我一番说明情况加委婉拒绝。
泽田纲吉一路都垂着头蔫蔫的,像是在鬼屋里被吓坏了的样子。直到走到人比较少的居民区,他像是要做贼一样偷看了我几眼,然后才垂着脑袋小声的开口:“对…对了…艾德里安同学今天怎么没有带狱寺一起来?”
阳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地上,他的鞋尖局促地碾过石子,像在掩饰某种小心翼翼的窥探。
“啊,他回意大利去了。”我漫不经心的回答。
身边的人不小心踢到了脚边的易拉罐,金属撞击声惊飞了电线上的鸟儿。
隼人走得确实匆忙,据说接到了紧急任务。凌晨三点的航班,连告别都来不及。他把我从被窝里拽起来时,指尖冰凉。
“你许的愿望是什么?”他哑着嗓子问,绿眼睛在黑夜里看起来像锁住猎物的狼。
手腕处的疼痛让我有点不高兴的挣脱了他的桎梏,半张脸陷回枕头里,迷迷糊糊地嘟囔:“什么愿望……”
“你昨天在御苑樱花树下许的愿望,”他难得耐心地重复和解释,耳尖却泛起绯色,“就是…你说…和我有关的那个。”
记忆突然清晰起来,我想起了那枚被抛向高枝的许愿签。
隼人微微仰头时的喉结在月光下滚动,像一尾亟待破冰的鱼。
我写下的是——“希望狱寺隼人永远属于瑞拉·艾德里安。”
当然,这话可不能告诉他。
“那个..艾德里安同学和狱寺的关系很好吧...”泽田纲吉看着我的侧脸,神色小心翼翼的开口,像是怕自己的言辞会让我不高兴,又像是怕自己问得太直白会暴露心事。
我停下脚步,转身对他勾起唇角:“等你下次来找我,我会告诉你的。”
泽田纲吉深棕色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被我的笑容烫到般低下头。
推开家门时,人造血浆已经凝结成硬壳,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正穿着生锈的铠甲。玉子阿姨迎上来,手里还拿着几支准备插瓶的洋桔梗。
“要洗个澡吗?”她微微蹙眉上下打量了我一圈,在确定我没受伤后扶着我的手臂带我走进客厅,让我坐在她刚刚坐的椅子上。
隼人的信息就是在这个时候发到了我的手机上。
只有简短的五个字——“鬼屋好玩吗?”
配图是罗马菲乌米奇诺机场汹涌的人潮。
玉子阿姨去二楼为我放洗澡水,我则敲打着屏幕,回复了隼人一条和他发来的内容完全不相关的信息。
“好想你。”
浴缸里的热水漫过锁骨时,凝固的人造血浆开始溶解,丝丝缕缕的红色顺着水流攀上瓷壁。我盯着自己因为水温有些泛红的指尖,突然想起隼人凌晨离开时攥住我手腕的力道——像要把骨骼捏碎的偏执,又像溺水者抓住浮木的绝望。
“小姐需要浴盐吗?”
玉子阿姨的声音隔着磨砂玻璃传来,像被水汽滤过般朦胧。她总站在离门三步远的位置,那是既能及时响应又不会窥见**的精准距离。
我掬起一捧泛红的水泼在脸上,人造香精的甜腻混着铁锈味刺入鼻腔,“把玫瑰精油拿来吧。”
门外响起瓷器相碰的清脆声响。我知道她会选那瓶穆拉诺玻璃瓶装着的精油,那上面錾刻的鸢尾花纹是母亲生前最爱的款式。
当浓郁到近乎粘稠的玫瑰甜香在浴室弥漫时,我几乎错觉母亲正哼着歌谣,像小时候那样用浴巾裹住我滴水的银发。
手机在防水台上震动,屏幕蓝光刺破浴室里的雾气。
隼人的新消息很突兀:“伤口今天还要消毒。”
我对着浴室里的镜子侧身,肩胛骨处的擦伤又渗出了血丝,——这是昨夜他把我抵在玄关镜前亲吻时被上面的雕花蹭出来的伤痕。
我没有回复他的信息,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吹风机在耳边嗡嗡作响时,手机又震起来。这次是山本:“明天放学后棒球社有特别训练,要来看吗?^^”
玉子阿姨轻轻拨动着我的头发,温热的风扫过我的脸颊,我面无表情的按动手机,给他发去了一句简短的“OK”。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艾德里安庄园正在举办舞会。我斜倚在二楼的鎏金栏杆上,指尖摩挲着香槟杯沿。楼下的水晶灯垂下无数的吊坠仿佛一场光雨。
衣着光鲜的宾客们推杯换盏,空气中尽是纸醉金迷的气息。
我用眼睛搜寻一番无果后,干脆拎起礼服的裙摆,从一个没什么人知道的侧门跑出了宴会厅。
喷泉池旁的小花园里,隼人正倚在玫瑰丛旁抽烟,火星在他指间明明灭灭。
我就知道他在这里。
正要雀跃的向他跑去,身边的景物却突然开始坍塌,天旋地转之后,我掉进一个密闭的空间里。
我的面前,是一个正在倒流的巨大沙漏。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