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七八年以后,六道骸告诉我,他对我的初印象是一个娇气,迟钝,幼稚的平民,后来是一个娇气,迟钝,幼稚的大空。
那时候我已经组建了自己的势力,是一个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中立组织,脚踏里表世界的两条大船。除了雾守的位置悬空未定,我的其他追随者有的是当年在火车上救下的孩子,有的是后来结识的朋友。总体上是一个欣欣向荣的家族。
面对雾的指责,我说嗯嗯,所以我什么时候可以找雾守?我真的不能每次都找彭格列免费借调了。同行还以为我养不起人,开不起薪水呢。
蓝色长发青年露出一个严酷暧昧的笑容,说那你就试试吧,来一个我杀一个,你应该也不需要弱者当你的守护者对吧。就当帮你面试了。
我:“……”
-
回到六道骸尚且是凤梨头短发的那一年。
他曾经两次在火车相关的场景见过有希子,一次是布达佩斯的深夜,一次是并盛的JR站台。而后者其实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绑架案。
他来日本的目的是占据十代目泽田纲吉的身体,为此,他不惜伤害泽田的部下,迫使他出手。他当然清楚泽田的人际关系里最重要的人是他的妈妈和幼驯染。可惜,前者活动范围狭窄,有reborn保护不好下手。
当他得知那个幼驯染为了探亲,买了一张开往东京的JR车票,六道骸窥见命运的网中一丝胜利的可能。
这也导致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初中生在检票口外拥抱,一个说最好的朋友抱一下怎么了,一个脸上全是红晕,迟疑地把手搭在女孩朋友的肩胛骨。
所以,吸引未来黑手党教父的,就是这种砂糖和香辛料组成的女孩子吗?
怪不得他为数不多记得的童谣说,男孩是零碎收集品,蜗牛,小狗的尾巴组成的。
十代目那看不见的狗尾巴确实快要摇成螺旋桨了。
仅仅只是一个拥抱罢了,他想。
而一个声音在思维深处不置可否地笑着对他说,你有多久没被人拥抱过了,骸?
所以呢,他懒洋洋地挥手杀死了那个声音,我是什么很随便的人吗,还是病床上的癌症患儿?想发散同情心拥抱我了,我就让她抱?
绑架一共分三步,分别是:打晕,抗在肩上,从维修地下通道离开。
JR只在月台停留三分钟,列车到来预计还有30秒,他站在月台边缘,等待推行李箱的轱辘声在身后接近,预计在有希子走向敞开列车门的一刻,一手刀劈在她的后颈。
或许,他会把她横抱在怀里,六道骸心想,然后谎称她是他低血糖晕倒的女朋友。毕竟有希子是泽田纲吉的幼驯染,换句话说,等他取代了泽田,为了维持人设的前后统一,她就是他的了。
你分得清到时候拥抱的是泽田纲吉,还是篡夺他身体的六道骸吗,有希子。
他忍不住充满恶意地想。
可怜,单纯,趾高气扬的有希子。即将被他绑架当作人质的有希子,或许在被青梅竹马救出的一刻,也会啜泣地扑进少年怀中,却不知道那个时候灵魂已经换人了。
脑海中的声音再次冷嘲热讽地上线:你不是不稀罕人抱你吗,遇到女初中生就白给了?
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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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腕在列车呼啸而过之际被握住,用力地往后拽,就像那一年,他从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人体实验逃脱,双手摁住玻璃缸的边缘,用力将自己托出水面,大口呼吸一样。
六道骸踉跄一下,肩膀被扶住,避免他摔倒或者提前落入十四岁女孩的拥抱陷阱。绑架对象的脸横眉冷对地望着他,看起来很不满,偏偏又生动极了:
“你怎么回事啊,不知道火车到站不要站在黄色警戒线内吗,叫你也不听,候车不要戴耳机听音乐,告示上不是贴着吗?”
骸:“……”
剧本都帮他写好了,六道骸只好装模作样地用幻术变出白色耳机,掖了一下遮住耳朵的碎发,取下其中一只向有希子示意,露出一个伪装的温和笑容:
“不好意思,小姐,你刚才说什么?”
“哦,”她说,“说你找死,要死也不要死在我眼皮底下啦。”
骸:“……”
她的目光微妙而洞悉地扫过他的耳侧,这不应该,资料上她只是一个平民,几乎没有人能察觉骸的雾焰波动。
“我刚才在候车大厅看见你和一个男孩拥抱,”他说,“你们关系很好吗,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有希子好整以暇:“好吧,你是stalker吗?不然你盯着我看干嘛。”
骸:“???”
“这种事情我其实遇见过两三次,”她继续说,“都是我们的同龄人,很年轻,也没什么自觉,控制不住自己的火…”
她顿了一下,把疑似[火炎]的词汇小声替换成:“…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看起来更可疑了),就冲过来和我贴贴。真是的,reborn说大空都是潜在魅…我是说…是阿纲,不是我,总之是潜在未成年魅魔的时候我还不相信…”
骸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反握住她的手:“还有人跟踪你吗,泽田纲吉为什么不宰了他们?”
她的目光好奇地在他身上扫了一圈:“你是阿纲的朋友吗,不然怎么知道他的名字?那你先自杀吧。”
骸:“……”
半晌,他强迫自己松开搭在她手腕上的清瘦指节:“你刚才为什么要拉我呢,说不定,我站得离列车那么近,就是为了自杀呢?”
他很想触碰她温暖的面颊,但是那看起来就太像对初中女孩感兴趣的变态了,也忌惮她说出更难听的话辱骂他。六道骸垂下眼,盯紧面前的防滑地砖,拢住了他眼底锋利的眸光:
“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地握住我的手,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在说什么,”她看起来简直莫名其妙,“火车快擦肩而过的时候,我怎么可能想一篇200字小作文出来。倒不如说,我就在想,[我想拉住你],只是这样罢了。”
“……”
有希子当天顺利地搭乘15:33的JR动车,到达了她的外婆家,没有遇上延误或者铁路工人罢工,只是在开始时遇到一个买了票又不上车的,奇异又隽美的少年罢了。
-
再后来,她口中那个奇怪的男孩子输给了她的幼驯染泽田纲吉,并且坚持认为全都是她的错。骸不过就是说了一句“霸占你的身体后,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车站接有希子回家”。
骸甚至火上浇油地问了句“她喜欢糖炒栗子,还是焦糖海盐爆米花”?
好的,然后他就被泽田纲吉打进了墙里。
“你在害怕什么,”骸轻笑着捂住肺部,“她会认不出你吗?还是她会拥抱我?”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有希子会混淆我们,”彭格列冷静地说道,“我怕她会发现你玩的小把戏,然后说出很难听的话攻击你,然后骸就会恼羞成怒到伤害有希子。你不应该碰她,骸。”
六道骸:“……”
六道骸在一个冬季的深夜,挣脱了复仇者押解他回监狱的黑色锁铐,接着因为旧伤未愈栽在一帮绑架犯的手里,和他一起关在车厢的都是有火焰天赋的孩子。
说老实话,那个年轻大空被丢进隔壁的时候,他有些幸灾乐祸,心想你们这些火焰天赋等级的顶层,堪称里世界的隐形皇室也有吃苦头的一天。你的家族成员是废物吗,连公主都能弄丢?
她有着一头似曾相识的,阳光吻过的蜂蜜色卷发(俗称金褐色),脸埋在臂弯里一动不动。出于昏迷中的自卫,散发强烈的火炎,就像一颗燃烧的□□(或者掉下来砸穿铁皮火车顶的星星,六道骸的恋爱脑人格如是说)。
当她最终抬起头的时候,六道骸看到一张镇定剂效果还没褪去,瞳孔涣散,连自己头部受伤都发现不了的迷茫的脸:
“泽田纲吉是谁?”
她问。
六道骸:“……”
他一下子就和药物引发的记忆混乱联系在一起,反应非常快,调整自己的措辞:“不知道,我不认识泽田纲吉。”
有希子:“……?”
但他还是忍不住多嘴问一句:“你的彭格列王子呢,他就这么心大到把你弄丢了?不要的公主可以送给我,谢谢。”
女孩子的目光缓慢地扫视周围,原本这里应该是运输奶牛的车厢,用铁栏杆分割成一间间。收拾得还算干净,因为是冬天没什么异味,地上铺着干稻草。她完全没接受过表情管理训练,想什么都放在脸上,抽搐着捂住头:
“我们在舞厅吗,为什么全是五颜六色的光。能不能关个灯啊,我是个什么公主,KTV公主?彭格列是KTV王子的花名吗?”
六道骸:“……”
好的,这就是里世界崇拜的包容一切的大空。天赋赋予她感知火焰属性的能力,她的平民小脑袋自动合理化成光污染。
“你的脸为什么看起来被切成一块儿一块的?”有希子问。
“因为我们之间有铁丝网。”骸好心回答她。
她思索了一下,纤细的手指伸进金属网洞,很快融化出一个供她穿过的入口,来到骸的单间:“这样好多了。”
“你有没有想过,”他干巴巴地说,“你应该熔解的是门锁,玩火的女孩。”
“嘘,”她居然还敢呵斥他,“不要说出来,我妈妈说了,小时候玩火,长大了尿床。”
“好的,妈宝女,”看在她捏断了他手铐的面子上,六道骸决定带她一起走,“你去找暖水瓶和食物,我看见墙上挂着两件军绿色棉大衣。跳下铁轨我们要走很长时间,才会抵达附近的城镇,冬天的布达佩斯温度在-10度。”
“我忘了,你怎么会怕冷,对吧,自己就会生火的大空。”他酸溜溜地说。
“提醒我一下,我叫什么名字。”她说。
“你叫有希子,”骸道,“我只告诉你一遍,我的名字是六道骸,忘记的话我就会杀死你。”
“我早就知道你叫六道骸,”她飞快地说,“我只是在考考你。”
“有希子,”骸露出轻巧的笑容,“这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却是我第一次告诉你我的名字。既然你没有撞坏脑袋,提醒一下我,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她看起来很努力,头疼地捏了捏鼻梁:“好像也是在站台。”
“嗯嗯。加油。”
“我阻止你被卷进火车铁轨,”她一锤定音,“所以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应该当我的守护者,免费给我打工二十年。”
她的天炎呼啦一下冲过来,像金色藤蔓缠住骸的手腕,看起来很满意主人通过一些模棱两可的道德推卸,错误的推理过程,得出了正确的结论。
或者说正确而免费的雇佣契约。
六道骸是一个自由的雾焰使用者,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屈服给一个平民大空女孩,而且还是打败他的泽田纲吉的幼驯染。冷笑一声:
“你是不是被彭格列宠坏了,以为全世界都会顺着你?”
有希子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听起来很熟悉,我好像记得我有一个彭格列青梅竹马,嘶——”
“快别想了,”六道骸赶紧阻止她,“你这不是又头疼了吗,千万不要勉强自己,我们聊回劳务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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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骸不再信任她的野外生存能力,指挥有希子在一个草料木箱上乖乖坐好,自己去收集棉大衣,压缩饼干和灌满保温杯的热水,拽了拽发呆女孩的发尾:
“走吧。”
她指了指走廊两侧的牢笼中半昏睡的孩子:“他们呢?”
“他们的体力支撑不了跳火车和徒步半个晚上,”六道骸没什么表情地说,“放弃吧,不要做多余的事情,让我送你回家。”
“你难道不想回家吗,有希子?”他噙着甜美的笑意,“或者你太无聊了,不想回家,想跟我去欧洲大陆流浪?我会保护你的,就像任何一个雾守护和顺从他的大空。”
“你自己一个人浪吧,”有希子思考了一会儿,坚定地跳下木箱,“我不走。”
骸:“………”
“你再给我说一遍?”
“你听力是不是不太好,”有希子彬彬有礼地骂人,“现在想起来,初次见面的时候,你好像也不在听音乐。耳背就不要藏着了,我可以提高声量的。”
“我不走,”有希子坚定地说,“虽然我知道留下是一切麻烦和混乱的开始,但是我选择顺从我内心的火焰。我的天炎说它舍不得这片光污染的歌舞厅,它要我留下来当DJ。”
“我要把被绑架的孩子送回他们父母的身边。”她的眼底闪烁着金色的鎏金一样的光泽,“然后我才能回家当妈宝女。没有一个母亲应该失去她的孩子。既不是我的母亲,也不是其他人的母亲。”
“如果我逃跑的话,我再也无法心安理得地面对我母亲的脸了,我的火焰也会背叛我,从此无法发挥作用。”
“这才是我被赋予这份力量的理由。”
而六道骸的雾焰在对他歌唱:
恭喜你,你虽然拒绝了一个伟大的大空,但是另一个大空自己送上了门,愿意屈尊降贵地占有你。而且这两个大空很有可能结婚,你甚至可以轮流给他们打工。
投降吧,六道骸内心的雾诱骗。
于是六道骸转身干脆地离开:“那你自己留下吧。”
他的手再一次被握住,准确地说是被天炎绑住:
“你去哪。”
独断专横的女孩子说:“你怎么能走呢,你可是我的副手!”
“就在刚才,我想起了一切,”她的眼底闪耀着精打细算的光芒,“我确实有一个彭格列的青梅竹马。”
骸紧张地身躯僵住。
“我们是大约十年前认识的,不幸的是他很快被一个老头封印了火焰,我感受到了他的痛苦。在我的印象里,他和他父亲的关系微妙而紧张,而且他也有一个银发的脾气暴躁的副手。”
“他,就是彭格列未来的十代目继承人。”
“没错,”有希子满意地笑了,“他就是Xanxus!我们完全可以向他求助,里应外合连夜解救这群孩子。我也不需要跳火车了,要知道我的体力真的不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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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好的,我看上你是我眼瞎,泽田纲吉也眼瞎
恐怖故事之上中下写不完,要1234了
可是我的初衷只是瓢X爹啊(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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