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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写作

暴风雨洗刷后的城市,透着一股被强行漂白的、虚弱的洁净。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惨白的光斑,像一块块尚未愈合的、新揭开的痂。那晚雨檐下哭泣的男孩和永梦腰腹间洇出的暗红,如同两枚烧红的烙铁,在我混沌的脑域里烫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它们没有带来救赎的启示,反而搅动起更深沉的泥沼。

胃部的钝痛成了常驻的房客。冰箱里那盒凝固的白粥,像一块耻辱的纪念碑。我没有扔掉它,也没有加热它。只是任由它立在那里,在空荡的冷藏格里,无声地散发着冰冷的、朴素的米香,与角落里霉菌的气息进行着无休止的、沉默的对抗。口袋里的处方笺,边缘被体温和无数次无意识的揉捏磨得发软,那几行冰冷的指令(白粥,微波炉,一分钟)和右下角那点可疑的深褐,成了我指尖最熟悉的纹路。

空白稿纸的“观看感”愈发沉重。不是永梦的目光,而是那晚男孩惊恐的泪眼和永梦新渗出的血,共同构成了新的、无形的审判者。他们悬停在我的意识上空,沉默地俯视着这片空白的战场。写什么?继续描摹停尸房的尸骸和撒盐的伤口?在见识了真实的、在风雨中颤抖的绝望和另一个深渊里沉默流血的“共犯”之后,那些曾经赖以生存的、灰暗的呓语,突然显得如此……矫饰。

太宰治借直治之口控诉:“我们是为了恋爱和革命而生的!”

而我呢?我为了什么而生?为了在烟灰和酒精里将自己溶解成一滩无人认领的污迹?为了在编辑的退稿信和一堵薄墙隔开的非人嘶吼中,确认自己的“失格”?

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恶心和微弱躁动的情绪,在胸腔里翻腾。像有什么东西在腐烂的冻土下,被那粒冰冷的米和那抹刺目的血,强行唤醒了微弱的脉动。

我烦躁地推开面前的稿纸,抓起一支笔。不是写作,是发泄。笔尖带着一种自毁的狠劲,在空白的纸页上胡乱地划拉着,留下狂乱的、毫无意义的墨线,如同痉挛的神经。墨水很快渗透纸张,在背面形成扭曲的阴影。

划着划着,笔尖失控般戳破了纸面。一个丑陋的洞。

就在这个破洞的边缘,视线无意中扫到之前被血珠晕染模糊的旧稿——那句“世界是巨大的停尸房”。

停尸房……停尸房……那晚缩在雨檐下,抱着湿透兔子玩偶、在寒风中像一片凋零叶子般颤抖的小小身影,倏然撞入脑海。他不是尸骸。他是活的,会冷,会痛,会发出惊恐的、破碎的哭泣。他的绝望是滚烫的,带着新鲜的咸涩泪水,而非我笔下那种经过文学提纯的、冰冷的灰烬。

笔尖停住了。

一种奇异的冲动攫住了我。不是构思故事,而是……记录。

记录那晚在窗帘缝隙中窥见的一个碎片,一个与我的深渊截然不同、却又在某个瞬间产生诡异共振的碎片。无关乎文学性,无关乎编辑的口味,只关乎那真实的、被风雨撕扯的颤抖和另一道身影沉默流血的介入。

我翻过被划破的纸页,在相对干净的背面,

笔尖带着一种近乎颤抖的迟疑,

落下第一行字:

“雨是冷的铁钉,把男孩钉在夜的入口。他抱着湿透的兔子,像抱着自己最后一块温暖的脏器。兔子的一只眼睛掉了,空洞的窟窿里灌满了雨水和恐惧。”

文字像从结了冰的血管里艰难挤出的血滴,粘稠而滞涩。没有华丽的比喻,只有冰冷的触感和具象的细节。我写他光着的脚丫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冻得发青,像两块失去生命的树瘤。写他压抑的哽咽如何被狂风撕碎,又被他自己用兔子玩偶死死堵回喉咙,变成更令人窒息的、小动物濒死般的呜咽。

然后,他出现了。

我继续写:

“男人从光的缺口里走出来,没带伞。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像一柄斜插进雨幕的、沉默的剑。他停了一下,看着那团颤抖的湿冷,眼神像在验看一件刚从泥泞战场上拖回的、破损的兵器。然后,他脱下外套——那动作带着一种剥离自身甲胄的决绝——用干燥的、残留着消毒水和体温的布,将男孩连同他冰冷的绝望一起裹住。抱起他时,男人左侧腰腹的布料下,有新鲜的红色在白色绷带上迅速洇开,像雪地里绽开的、不合时宜的花。”

笔尖在这里停顿了很久。消毒水?我无法确定那气息,只能写下模糊的猜测。那洇开的红色,却无比清晰地烙印在视网膜上。我写他抱起男孩走向那辆自行车,在雨幕中切开两道短暂的光痕,如同在绝望的深潭里投下两颗转瞬即逝的信号弹。

“引擎声淹没在雨声里。红色的尾灯熄灭,像最后两滴冷却的血,坠入无边的墨色。入口处只剩下一小滩被体温短暂融化、又迅速冻结的水渍,证明过某种微小的抵抗和……掠夺?他从风雨手里,抢回了一块湿冷的绝望。”

写到这里,胸腔里那股翻腾的恶心感奇异地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虚脱的平静,和一种……陌生的、微弱的战栗。这不是小说,更像是一篇扭曲的、带着锈味的现场报告。没有我惯常的灰暗结论,只有冰冷的观察和那抹挥之不去的、刺目的红。

我放下笔,看着纸面上那几段突兀的文字。它们像几块棱角分明的、沾着泥泞和血痂的碎砖,粗暴地嵌在原本属于虚构的空白里。丑陋,真实,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野蛮的生命力。

隔壁传来极其轻微的关门声。他回来了。带着一夜的风雨和腰腹间可能再次裂开的伤口。

我的目光落在稿纸上“掠夺”那个词上。他掠夺了什么?从风雨手里抢回一块湿冷的绝望?那他自己呢?他流着血去抢夺,消耗的又是什么?是那本就不多的、用以维持自身在CR与怪物搏斗的体温?还是……别的、更无形的东西?

一种从未有过的、冰冷的“好奇”,如同毒蛇般悄然抬起头。不是对他秘密的窥探欲,而是对他行为逻辑本身的费解。一个自身伤口不断崩裂的人,为何还要将手伸向另一片冰冷的绝望?这种行为本身,是否也是一种更深邃的、更隐蔽的……自毁!就像我用烟酒麻痹自己,他用拯救他人来撕裂自己?

这个念头让我指尖发冷。我猛地将那张写满冰冷记录的稿纸揉成一团,像要掐死那条刚抬头的毒蛇。纸团被我狠狠掷向墙角,撞在堆积的空酒罐上,发出一声空洞的闷响。

然而,那几行字,那雨夜中颤抖的小小身影,那沉默的“剑”和洇开的血花……却如同鬼魅,顽固地盘踞在意识的角落,挥之不去。它们不再仅仅是外部的景象,而是成了某种侵入性的、带着铁锈味的“素材”,在我腐烂的创作土壤里,扎下了第一根疼痛的根须。

此刻,在这溃烂的月光照不到的角落,一支沾着锈迹的笔,正用它笨拙而疼痛的方式,试图从深渊的边缘,打捞起一块冰冷的、真实的碎片。不是为了救赎,或许只是为了理解——理解那束光为何要在自身溃烂的同时,执意去点燃另一簇微弱的火苗。哪怕那燃烧,只会让它的伤口,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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