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骸总会时不时的说上几句沢田纲吉听不懂的话,沢田纲吉自认自己从小就不是多么聪明的人,但敏锐的直觉让他觉得重要,即使不懂,他都会认真记下。
在关于六道骸的事情上,沢田纲吉总是出乎意料的仔细,比如,偷偷记下他衣服的尺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只是情不自禁的想要对六道骸这个人,多了解一些。
年年烟火大会的场地都人声鼎沸,十分热闹,小孩们成群结队的穿梭在摆着金鱼池子、套圈圈的游戏铺子边上,结伴而行出来游玩的学生热衷于各种美味的小吃,大人们则坐在铺好的野餐垫上喝着酒水谈笑风生。
云雀恭弥素来讨厌人多的地方,沢田纲吉看着他面如寒霜的样子,心中暗自担心他突然把眼前的人都暴打一顿,“恭弥,我给你冰了葡萄,来,吃吗~”
如果眼前的金发笨蛋别再惹恼云雀的话,沢田纲吉替在场的所有人谢谢面前这个旁若无人的好师兄。
迪诺衣着发型的品味是一贯公认的——非常牛郎,不知道他是加百罗涅首领的人,说他是职业种马男或许也没人会怀疑,然而这一款却还真的受女性追捧,所以內界一直有人称加百罗涅十代目迪诺为…少妇杀手…
如果是正常状态下的话。
今日一见沢田纲吉才终于知道,为什么山本会那么惊讶于自己不知道云雀和迪诺的关系了,迪诺这一会儿,已经靠着各种有可能接触到云雀恭弥的机会,这里摸一摸,那里碰一碰,云雀也是任由他的动作,巍然不动,没有拒绝的意思。
倒是看得沢田纲吉瞠目结舌,总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有那么些少儿不宜,捏着清酒杯的手都不自在起来。
“咳,山本他们怎么还没回来,我去找找他们。”
蓝波几人围着充气的金鱼池,正卖力的套着四处逃窜的小金鱼,沢田纲吉一眼就看到了在一旁守在一旁的山本,“山本。”
“你怎么过来了。”
沢田纲吉轻咳一声,“没什么,就是看你们都不在,出来看看,狱寺他们呢。“
山本笑着打量了他一番,“去陪库洛姆她们几个买东西了,我在这里看着蓝波他们。“
“了平大哥还没到吗?“
“大哥刚刚打电话给我说是不来了。“山本拍了拍沢田纲吉的肩膀说道,”比起我们啊,还是陪大嫂比较重要,哈哈。“
沢田纲吉了然,有些遗憾的说,“里包恩也好久不回来了。”
“六道骸不来吗?“山本看着沢田纲吉问道,沢田纲吉有些无奈的往身后的柱子上靠了上去,“可能不来了吧。”那浓浓的失落都快要让山本武不忍相对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些琐事,宛如两个来参加烟火大会的普通人,和山本待在一起总是能让沢田纲吉感觉回到了少年时期,这么多年来,两人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平淡中带着令人舒适的信任感。
待到蓝波一平他们把所有的游戏摊子都玩了一遍,也该到了回去吃饭等着看烟花的时候了。
“走吧,阿纲,云雀他们等着。“
“哎…知道了…“听到这个名字沢田纲吉无精打采的应着。
“哈哈哈哈。”回应他的是山本武爽朗的笑声。
给六道骸挑和服的时候,沢田纲吉是纠结了整整两个小时,“虽然深色或许骸会喜欢,但还是穿浅色的比较精神一点?”“白色也不行,骸好像不是很喜欢白色。”“这个太花哨了。”“这个太普通。”一旁的推销员小姐想仰天长啸,遁地而走,心里已经把这位挑剔的客人扎了一万次小人。
可没想到,骸穿和服能这么好看。这是沢田纲吉的心声。
明明周围那么多人,六道骸只是独自坐在那里,沢田纲吉便移不开眼睛。
“骸。”
六道骸手上温着一壶清酒,露出一小节手臂,听到这一声抬头淡淡的看了过来,夏日的暖风轻轻吹过,随意扎起的长发微微撩动发尾,如同扫在沢田纲吉的心尖上。
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撞了一下,沢田纲吉回过神来,山本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他,“你的人来了。“
听到这句沢田纲吉脸上不知为何有些燥热,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什么我的人,山本你胡说什么呢。“
山本淡笑不语,转头对朝不远处的狱寺等人挥了挥手。
彭格列的这群人聚在一起,少有不闹腾的时候,大家都几乎是外向的人,难得如此放松,便都天南海北的胡吹扯皮起来,就算是一贯冷漠的云雀也偶尔说上几句话,六道骸今天却是出意料的安静,大多时候都是静静斜靠在一旁,慢慢喝着酒,就连平时最爱和他作对的狱寺都觉得不习惯,主动过来把话头转向六道骸,也不怕对方说出些让他暴跳如雷的话,然而今日六道骸倒是稳重了起来,从头到尾都十分和气。
不知为何,平时很快就能融于集体氛围之中的沢田纲吉,这次却有些心不在焉,余光忍不住去瞥像那某蓝色的身影。
六道骸穿着一身水蓝轻薄的浴衣,袖领处绣着淡金色的莲花暗纹,质如白玉的酒杯被捏在六道骸的手里,那杯沿上似乎还有一块淡淡的水光,六道骸嘴唇有些微湿润。
沢田纲吉觉得有些坐立难安,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将四周的喧嚣,与自己的大脑隔离开,氤氲出一块令人难以忽视,却难以自制不去靠近的色彩,似乎是感应到沢田纲吉的视线,六道骸笑着看向他,一双宛如稀世珍宝的异瞳,在橘色的暖光下璀璨夺目,沢田纲吉有些艰难的想要移开视线,却发现六道骸的衣领似乎被风吹的凌乱了一些。
这件衣服领口这么低的吗?
沢田纲吉心里想着,当听到六道骸的笑声就在自己耳旁响起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六道骸的身边,手正准备帮他拢一拢衣领。
一旁的山本武假装没有看见的移开视线。
“风…风大,衣服穿好。”沢田纲吉只能硬着头皮尴尬的说道,“别着凉了。”
“噗。”笑的人是迪诺,金发的男人几乎是要靠在云雀恭弥身上,“师弟,你这理由也太敷衍了吧。”
沢田纲吉忽然抓住六道骸的手臂,不想搭理迪诺,“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寂寞的夜里,有几只独自孤鸣的蝉还在卖力的叫着。
“彭格列,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六道骸看着这片四周无人的山丘,从这里可以俯瞰到下方一片灯光暖聚的人群,倒有些别样的意境。
沢田纲吉撩了撩领口,大脑有一瞬间当机,说实在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突然拉着六道骸离席,这会儿倒是有些不知道什么才好,尴尬的笑了一笑,“可能是酒喝多了,有点热,想透透风。“
又连忙说道,“这里待会儿看烟花的时候,视野可好了,我以前来这里发现的。”
“以前?“
沢田纲吉想了想,似乎是很远的记忆了,不是突然想起,自己也快要忘了。
“那时候我还小,和班里的同学一起来这里,我没什么朋友,就被他们丢下了,就自己一个在附近散步,就找到这里。”
“话说还是那次,到了最后老师他们找不到我,是山本找到的我,然后就莫名其妙成了朋友。”沢田纲吉笑了笑,边回忆边的解释道。
然后他就一个坐在山头一个人看完了所有烟花,但烟花真的很美,当空中升起那壮丽的烟火时,其他的事情似乎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忽然响起往事,沢田纲吉心中刚刚那点不自在散去了不少,第二次来这里,自己倒不是一个人了。
“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些转瞬即逝的东西。”六道骸看着山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问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愣了愣,看着六道骸美好的侧脸脱口而出,“因为真的很美。”
六道骸转头看向他,紫色的长发在空中柔软的飘动着。
忽然一声哨响冲破天际,巨大的烟火在空中绽放开来,那一瞬间的余辉的引入六道骸的眼中,如同潜伏在黑夜中孤寂的精灵,仿佛可以将眼前的人,刻到日本那些的美丽妖怪的图腾上,这突如其来的冲击似是要在沢田纲吉脑中炸出一道花来,他的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接踵而至的烟火不断在空中绽放开来,沢田纲吉也无心去看一眼,烟火爆裂的声音震的沢田纲吉耳鸣,却又好像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声音,只留眼前的人,近乎温柔的看着他。
双唇相触的瞬间,沢田纲吉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惊慌失措的去看六道骸的表情,对方甚至无声的笑着,带着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冷静,仿佛意料之中的看着自己的窘迫。沢田纲吉却像是青春萌动,初尝禁果的鲁莽少年,心跳的像是要从嗓子口蹦出来,紧张的说不出一句话,感觉到眼前人的态度乖顺,不似拒绝,又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亲近的荷尔蒙,带着有些饥渴的傻气凑过去,作势又要亲上去。
“彭格列,该回去了。”如泉水般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语气中是淡漠的疏离。
沢田纲吉想要靠近的身体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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