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清脆，是孙悟空脑袋中招的声音，不过好在他孙悟空刀枪不入，脑袋很硬，又终于把小圣激起来，于是他开心地接住飞盘，马上又丢了回去。
此后，哮天犬只能看到飞盘天上各种刁钻角度的身影，再不能叼住实实在在的飞盘。
飞盘是狗玩具啊！狗玩具，他这个狗怎么好像还成多余的了？哮天犬心中大喊。
哮天犬憋着一肚子气，再多来两下，不用腾云，他呼口气出去狗就跟着上天了。
他左看看孙悟空口中旋转好几圈，借着力气把飞盘丢给主人，主人眼睛睁得更圆些，浑厚的法力便铺天盖地涌过去。他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不过在大脑的应急保命指令下，没有细想，而是连忙跑出战场，对波中心最危险。
也几乎是同时，他脑袋里明白刚才那不详的预感从何而来，主人和孙悟空打架，连他都不往上凑，那飞盘凑上去还能有命吗？
答案显而易见，等尘土消散后，他确定，他的飞盘也跟着灰飞烟灭了。
忍一忍，眼泪憋回去，就当飞盘因公殉职了，哮天犬心里安慰自己半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突然看面前主人走过来，一双桃花眼微光闪闪，好似抱歉，又好似关爱，他就突然下定决心。
不忍了，不忍了，忍什么，他只是一只小狗罢了，就是要大哭一场，不能和飞盘贴贴了，好歹要和主人贴贴。
见哮天犬眼泪哗啦哗啦地流，杨戬更是有些手足无措起来，除了抱着轻轻顺毛，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心中也生出些悔意，哮天犬还挺喜欢那飞盘来着，这下被自己搞坏了，免不得要伤心……
另一边孙悟空看杨戬与哮天犬一主一宠都是眼泪汪汪，抱在一起哭，只也手足无措起来，这小猴子可没看过这场面，实在是不知道该咋办。
思考纠结了半天，他觉得还是小圣更好搞定一些，再说哄好了小圣，哄好哮天犬那不就是指日可待吗？
确定好计划，他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杨戬拉到一边，“小圣，你先听俺老孙说……”
另一边扑在主人怀里哭得正好的哮天犬，突然感到脸上一凉，是冷风无情吹着自己满脸的眼泪，泪水很快被蒸发，脸面只留下微微带涩的痕迹，他的悲伤却更大了。
主人呢？
飞盘丢了，总不能主人也丢了。
这点儿距离还犯不上用“天地无极，万里追踪”，哮天犬拿手胡乱抹两把脸，一转身就看到孙悟空和杨戬正说着什么，这气儿马上就来了，好个死猴子，今天就是和他哮天犬过不去呗！
汪汪叫着跑过去，不等他说话，哪吒和金吒、木吒三兄弟走过来，“真君，大圣，哮天犬，我们烤得差不多了，一起过来吃吧！”
哮天犬动动鼻子，秉承着“狗生唯主人与美食不可辜负”的原则，决定先不和孙悟空计较，撒开蹄子跑着去吃饭了。
见金吒木吒哪吒都已经全部准备就绪，饭菜称得上一句色香味俱全，大家也都欣喜入位，孙悟空吃着烤肉，脑中忽然想起刚刚他和小圣的交谈。
他本是占据主导，把话一窝蜂吐出去，对面杨戬眼睛时不时暼一眼旁边的哮天犬，也不知道到底听进去多少。
“杨戬，俺老孙和你说话呢！”是孙悟空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听着呢。”是杨戬冷漠又乖巧的回答，看狗子的百忙之中抽空看看孙悟空，他的确是听着的，不只听着，甚至脑子里全是，他在思考。
虽然有些敷衍，好歹态度看起来端正不少，孙悟空便继续说起话来，等他终于说完，就见杨戬递来个状纸，“孙悟空，我依你说的，拟了一份，没问题就摁个手印上去。”
孙悟空狐疑地回望过去，杨戬倒是气定神闲，状纸也推到自己手中，一副公开透明，公平交易的样子。
状纸杨戬的确是递过来了，也给时间让自己考虑，但那上面的话也太官方些，他看了两眼就觉得脑壳痛。他毫不怀疑，刚才飞盘丢脑袋上他半点儿事儿没有，如果真的逐字逐句读完这状纸，脑袋指定得疼好几天。
因此他一边摁了个金光闪闪的手印，一边小声嘀咕，“这什么东西，和当年和尚念那紧箍咒一样，看两眼就心烦，听两句就头疼……”
杨戬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只无声勾起嘴角，眼中也是笑意盈盈。孙悟空把状纸递过去，也顺便抬眼去看，正看到杨戬笑得开心，他心中难免一突，那上面他没仔细看，小圣不会给他下了什么套吧？
现在回想起来，孙悟空越觉得自己中了招，饭吃起来也不香了，连忙跑到杨戬旁边，“小圣，你那状纸再让俺老孙瞅瞅。”
哪吒在旁边听了，也凑了脑袋过来，看看孙悟空再看看杨戬，“二哥，大圣，什么状纸，我也要瞅瞅。”
金吒看着围成一圈的三人，感觉微微有些尴尬，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瞟，手脚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耳朵更是不知道该不该听。
木吒在一旁看他大哥坐立不安，一副魂儿都要飞走的样子，拿手肘碰碰其胳膊，“大哥，你淡定一点儿，人家要是说旁人不能听的私事儿，也不会这场合说啊，人家都不在意，你旁边瞎着急什么？”
木吒一番安慰，没一句说在金吒心坎上，因此金吒听了非但没放松下来，反倒看起来更是焦虑。那边三人，杨戬、孙悟空和哪吒，细究起来，他们没一个熟的，以他的判断，目前的关系还不足以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因此这见人家几个谈起比较私密的事情，他马上觉得自己应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动”，①只是这草地开阔，也没地方遮挡两下，再说突然跑了，也很奇怪，他便一直纠结。
另一头杨戬早知道孙悟空肯定会再来，极为有求必应地把状纸再拿出来。这副大大方方的样子，倒教孙悟空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再低下头一看，那些文字在夜间美丽篝火的照耀下，一点儿没变得迷人。
哪吒也凑过来看了两眼就摆摆手，“这东西看起来费脑子，我就不看了。”
正所谓语言的魅力，如此豁达乐观的话，孙悟空听了马上狠狠赞同。哪吒说得可太有道理了，这东西拿给小猴子看，着实算超纲了，他干什么非要为难自己，再说，杨戬拟的状纸，怎么样也不会太过离谱。
孙悟空很快就自己说服了自己，那状纸也不看了，一把推给杨戬。
杨戬微微挑眉，“孙悟空，你当真不看了？可别拿我做耍，下次就不给你看了。”
“不看了，不看了，俺老孙没有下次！”孙悟空这下心情好了，食欲也来了，说话都比刚才响亮开心了。
木吒旁边一推金吒，“大哥，我就说你瞎操心，你瞧，这不是教我给说中了！”
金吒见那边三人重新做好，气氛也重新热闹起来，只也推推木吒，“你少说两句吧！”一天天的，除了埋汰他哥再没别的事儿可干一样。
被推的木吒也不生气，反倒嘿嘿笑起来，他大哥有出口成章的本事，在他面前却像个不会说话的人般。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而每当这句话说出口，他就知道自己又胜利了，他哥实在再没有别的话来说。
哪吒吃得正好，突然灵光一闪道：“这样烤也太无聊了些，我们也该创新一下！”
说着，他率先行动起来，拿过一只烤鸡腿，另一只手不知哪里找来一根藤蔓，断口处流着微微粘稠的白色液体，胡乱朝上面抹了一阵，又拿来好几瓶果汁，浇在上面，脸上还带着很天真又极有兴致的表情。
孙悟空与杨戬默契地移开视线，稍稍离远了些，哪吒这手法也太吓人了，不像是在搞创新，倒像是在做毒药，他们还是尽早离得远些，免得被波及。
有人走自然也有人来，抱着和弟弟搞好关系，多用鼓励教育的金吒，硬是拉着不情不愿、兴致缺缺的木吒凑在哪吒跟前，“哪吒，你这做的是什么呀？”
哪吒好似上头了般，又多加了东西，什么碳灰，什么蜘蛛蟑螂一类的小动物，还有一些已经看不出原样的东西，抽空瞅金吒和木吒一眼，“我在创新，你们要尝尝不？”
金吒心里一惊，接着心中马上就炸起了小烟花，哪吒主动邀请他们品尝哎，这不是在让关系亲近吗？身为大哥还要让弟弟来先迈出这一步，实在有些不妥。不过目前，当然肯定是要答应，他就顺便拉着木吒一口答应下来。
杨戬与孙悟空看着那边其乐融融的发展，均吃惊瞪大双眼，杨戬道：“看来果真是一家人，口味都比较特别。”
他话说得委婉，孙悟空却是直白，“小哪吒做的那东西，不是俺老孙开玩笑，你的哮天犬都不吃。”
哮天犬汪汪叫几声，表示孙悟空说得对。
①出自《论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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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公费旅游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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