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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反手盲刀

【刀花】反手盲刀

·瞎眼万花大夫x人狠话不多酷哥刀宗

·很怪,乖张的怪。

Abstract

我与她其实很简单的。她救我,我也救她,知恩便要图报,所谓江湖,不过如此。

1、

她看着窗边的位置笑了一下,好像那里有人似的。

我说:“刚去要了坛酒。喝不喝?”

然后放重了步子坐到她身边。她终于扭头看向我,这回没有笑,只轻声道:“有刀吗?”

“你要杀人还是切肉。”

“切肉。”

“我来切。”

“如果是杀人呢?”

“我来杀。”

“那我坐在这里作甚?”她还是那样轻声细气的。“把刀给我。”

我摘下挂在腰间的匕首,想了想,刀背向下递到她细白的一双手里。她却仿佛摸透了我的把戏,反手转刀,又是刀刃向下了。

“别伤着手。”我说,“这刀,快。”

她笑:“你不是一直看着我吗?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受伤。”

“嗯。你切,我看着。”

这刀够快,牛肉在她掌下如书页片片翻落,明明只是一把匕首,却有柳叶刀那般风韵,纹理似花绽开。切完肉,她在桌面上推了一下,匕首和盛着牛肉的碗都被推向我。

“给你。”

“下酒菜?”

“喝酒不吃肉,没甚滋味。”她弯着唇角,“我看你平日里已活得没甚滋味了,只一人一刀,吃食上别亏待自己。”

可你是看不见我的。我心想。你看不见我的样貌,分不清眼前的事物,甚至畏光。流矢自你耳畔呼啸,你找不到来去方向;恶犬向你狂奔,你躲不开尖牙利齿。也很难再依靠外形分辨草药,从前的你扫一眼便能分好一筐。

我找到她时她已是这样。瞎着眼,在路边替人诊病,除了穷苦人家走投无路谁会信一个瞎子看病,她又是个看着格外稚幼的,越往叛军铁蹄的地界去,愿信她的人就越少,诊金自然寥寥,吃饭都成问题。

彼时她正被三两个狼牙游兵追得走投无路,我反手一刀,血浆热乎乎地在她颈边溅成一丛赤花。她向我道谢,我收刀归鞘,望了望她饥瘦的面颊身形,觉得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从前她救我时不这样。万花谷门人惯爱的那身墨浓紫浅的服饰不见了,眼前的她只有褴褛不堪的两件单布衣裙,衣角满是泥渍。

瞳是散开的,黯淡无神。我带她离开了那片满是血腥气的土地,她牵着我的手仰面笑了一下,轻声细气的,说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我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她完全不记得我了。

2、

我要带她前往万花谷求医。对她来说应当是归返。告诉她后她显得很惊讶,问我为什么要去那里,天底下不是很多大夫吗?两湖之间、江南东道或是天子驻跸的凤翔郡,此时应当都有名医妙手可寻。

我问她医术在哪学的。她怔愣一瞬,很快接话:自是师父教的。个中内情我已记不分明,想来无甚要紧,治病救人的法门要旨还记着便好。

望着她平静的面容,我辨不清她究竟是真记不起了还是不愿记。我说万花谷有杏林名宿孙老神仙,还有大名鼎鼎的“活人不医”,如今乱世流离,万花谷远在秦岭避居青岩,向此处求医更为稳妥。

她像是被我说服,点了点头,好一会还是问道:自家身子,自家总是清楚的。瞎了就是瞎了,又有何法子可想呢?

我说这事你别管了,不是说甚“医者不自医”?让老神仙头疼去。

从广平郡一路向西南,叛军与朝廷的军队打作一团,战火绵延不绝,骨曝荒野,饿殍遍地。大路是不能走了,多是穿行乡野小路,偶尔遇到叛军游勇茬事盘问,人多则避,人少一刀杀了了事,我买的马很快,多载一个她并不妨着。

抱她下马时我在想,她实在是很轻。弱不禁风倒不至于,一阵风吹来,哪怕刮走她身上这层微薄血肉,骨头是一定会立在原地、扎进土里,结结实实地,像根木桩,沉默立着。

她是这样人。找到她时形容枯槁得比飘蓬更甚,一把骨头却笔直硬挺,强撑着不肯倒下。我拿好酒好菜喂了些时日,约莫是得了倚仗,睡得也安稳,才重又将养出些康泰气色。某次饭前我看她往臂上扎针,拦着问她哪不舒服,她说不是,近来进食时有作呕,如今日日匆忙赶路,明日的餐饭未必便有着落,我扎两针,落了腹的绝不能吐。

我收回了阻拦的手。她是这样人。

救我那日她眼疾手快施针扎我隐白、下髎、阴郄三穴止血,问我:你要死还是要活。我说要活,但我就快死了。她说是的,你就快死了,但你要活,我让你活。

后来我真的没有死。

“还不睡吗?”

我回头望了一下,柴堆已暗,只有几点零碎火星犹在。马拴在树边,她坐在树下,拥着我的披风,瑟缩得像只小鸽子。

“你先睡。我再练练刀。”

我走回去吹亮火星,重燃柴火,她动了一下,轻声道:“从前也有一个刀客似你这般,嗜刀如命。”

“从前是多久以前?”

“记不清了。我给很多人治过病,那刀客大约是其中之一罢。”

“他人好么?你记这样久。”

她没忍住笑了,摇一摇头:“不算好。都没给诊金呢,血未干透,连夜走的。”

“那他人不行。”我说,“治病不给钱,算很差劲的。”

“许是有苦衷也未可知。行走江湖,总有些人与事不得已,没奈何的。”

她阖眼靠着树干,像是睡了。我走入黑暗反手拔刀,慢慢练将起来。没有星月的密林中,只有身后火堆是唯一光亮,屏息沉气,耳畔似能听见哔剥火声中她轻缓呼吸,飞虫逐光,绕着火堆踟蹰不前。

错步矮身,一刀挥出。如此重复千百遍,一如年少时崖边观潮练刀,宗主说刀者,百兵之霸,一刀既出,再无转圜,是以挥刀前务必问心问己,生平不得志,尽在刀锋下。

我想我如今做的,当未违逆宗主教诲。无论杀人还是救人,不必问人,问己足矣。

回到树下,马都站着睡了,柴堆几已尽熄。我为她理了理滑落的披风,她竟醒着——抑或是没睡——在披风下牵住我的手,轻声细气的:“该睡了罢。”

我将横刀立在身侧,坐到她旁边,“嗯。睡了。”

“刀练得好吗?”

“嗯。挺好的。”

“明日早起呢。”

“嗯。早起。”

3、

我把斗笠给她了。她近来会在眼周敷一种药,渡河时风沙扑面,砂砾随水汽拍打,生疼。我在斗笠边缘挂一层纱,戴到她头上,多少能遮些风。

她说与师父分别是在常山郡,之后的事便记不清了。叛军年初打下常山,围城时城中缺粮少食,城破三日,几无活口,听说很是凄惨。我问她当初为何进城,她沉思片刻,摇了摇头,说自己实在记不清了。

其实她不说我也能猜到,万花谷门人擅医,乱世流离,这帮医者自有仁心,欲以岐黄之术解生灵倒悬之苦,战乱爆发后多半入世,她会出现在常山郡并不奇怪。围城之战历来惨烈,她如今不记得,未必不是好事。

河的对面是山。时局动荡,落草为寇的数也数不清,翻山时路遇歹人剪径,我将她护在身后,反手拔刀,慢慢闭上眼睛。

我的刀很少护人,杀人倒很快的。这次也一样,敢来近身的通通掉了脑袋,只是一想到身后还护着一个她,挥刀格挡时不免思虑,连带着腾挪不及,受了点伤。她为我包扎伤口,细白手指微一用力便扯下长长一块棉布。我知道她不止医术好,功夫颇不错的,可看她形容,这一层竟似也忘却了。

也许她是找不到用武的理由了。我心想。从前她会用一支打穴的判官笔,遇到茬架闹事的,只消挥一挥手,无人敢撄其锋。现下有我在她身边,不用武便不用罢。

照理说行走江湖刀剑无眼、生死有命,偏我运气好,那天正巧昏倒在她药庐前。一睁眼便是她沉静面目,神情有十分专注,像望着什么永恒的东西。

她说你要死还是要活。

我说要活,但我就快死了。

她施针连封我三处穴位止血,说是的,你就快死了。但你要活,我让你活。

身子阵阵发冷,我并不能真正转动头脑去想什么,只知道她说了句了不得的话。我说我得活着。她说你如今失血太多,我会给你新血,但你九成会死。

是吗?我冷得浑身打颤。请姑娘随意罢,横竖是我个人性命,不妨着姑娘。

闭眼前最后一个瞬间,是她拿了根细长竹管朝我走来。等我清醒,看到她小臂缠着绷带,唇色不复嫣红,有些苍白黯淡。

血是你的。我喃喃。你是我见过最胆大的大夫。

她微笑了笑:你也是我见过运气最好的刀客,只一成,照样活了。

那是个晴得不能再晴的清晨,她坐在窗边,乍明天光透过她整个身形,看起来像尊神祇。我在药庐里歇了一天,看她里里外外忙进忙出,忙着治病救人、忙着采药晾晒,前来求医的人络绎不绝,我想她说得对,我运气当真很好,不然也不会误打误撞碰上她。

尔后仇家追至,我不愿牵连无辜,连夜跑了。现下想想,走得也是过分匆忙,诊金都没留下一银半钱。治病不给钱,我真是个差劲的人。

“今夜还练刀吗?”

我擦着刀上血痕:“练。”

“伤口倘若裂开,好得更慢。”

她将包扎的棉布用力打了个结,疼得我眼前一黑。我说我不练了。她这才微笑了笑,说那很好。

夜里宿在一间破庙,屋顶塌了一半,月光似海潮流泻。她拥着披风睡了,我坐在她身边等了一会,听她吐息渐缓,拿上横刀出了门。

伤口真的会裂开,我知道。是以我仅仅阖眼拔刀,掂量着手感,简单试了试新招式。我不想让她担心。回到庙里,她像先前无数个夜晚那样在披风下牵住我的手,我忽然反应过来,我不在她身边时她大约从未安睡。只因她阖着眼,我才理所当然地以为着什么。

“你一点都看不到了吗。”我低声。

“近来抹了些药,能辨出明暗了。”

“那你能看到我吗?”

“要是走在光里,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

“只有影子?”

“我知道那是你。”她在我掌心轻轻捏了捏,“这个,也是你。”

4、

我在山里找到一个水潭,连着瀑布,是活水。直接用山泉冲洗未免太凉,她却执意要下水,我坐在潭边想了想,终于想起她已很久没有洗澡。我是没什么所谓,但她既然在意,我顿时觉得自己也有必要洗一洗。

我在潭边生了堆火,将她换下的衣服在水里搓了搓,放在边上烤干。自己赤条条地走进水里,看她在瀑布边慢慢理着长发,如墨发丝落满肩背。山泉不住冲洗着她,一身白净。

等她洗完,我将半干不干的衣服递过去,她全无避忌,从瀑布边站起来,像朵舒展的栀子。她要晾头发,我就在潭边用青石一点点磨我的刀,近来杀人太多,刀刃有些钝。

很久没人说话。我往横刀上沥着水,水声哗然。她很细致地将打结的发丝以指梳开,日头暖洋洋地照着,湿漉漉的水汽盈满身周。

“你会打穴吗?”我说。漫不经心的。“用判官笔。”

“我的笔丢了。”

我立刻想起年初的常山围城。

“再买一支。”

“那样趁手的笔,再买不到了。”

是买不到,还是不想买?我没问出口。她心中比我清楚。

这水潭委实单调得很,偏我与她久坐多时,仿佛看尽了世上风光。我想她也很清楚的,再往西走几日便是长安地界,战事多舛,似眼前这般平静时光怕是难觅了。

拍马下山,路边竟有个茶水摊。我买了点吃的,一转身发现有个莽汉正直勾勾盯着她,眼都瞪得溜圆。顺着望过去,原是她长发还未干透,洇湿了背脊衣衫。

“你看你妈呢。”我反手拔刀,新磨的刀刃霎时抵住那人咽喉,“滚蛋。”

我从来不是个脾气很好的人。甚至有些时候算很差的。那人吓得屁滚尿流,一溜烟跑了。我翻身上马,听到她竟然在笑。

“那就是个小混混。”我说。“眼珠子该挖了。”

她笑:“你动手倒快。”

“是我的刀快。”

她还是笑,靠在我怀里,一呼一吸间全是她身上那湿漉漉的热气。

我已尽量绕开了府郡,走小路不走官道,走山野不走城镇,快马加鞭,还是在蓝田附近路遇叛军。其实我不大关心朝廷那些破事,天子轮流做,今日到哪家,又与我何干。我并非救国救民的大侠,也没这个本事,如今乱世流离,即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只是因为事到了眼前,不拔刀良心不安。

但倘若他们生事,我也不会避。拦路的叛军问我要钱,我说没有,他们便恼怒起来,仗着手中刀兵要来搜身讨要钱财。我一刀一个全杀了,趁追兵未至,带着她从大路快马疾行,想要快速穿过蓝田,进入秦岭。走到一半就走不动了,叛军于路口设卡盘查,前面全是逃难的流民,从路口这过一遭,半数身家都得被扒下来。

这本不是我该管的事,我又不是官府。我看到两名少女被叛军抓着头发带走了,她们的亲人在后面大声哭喊,叛军大约是嫌烦,乱刀全杀了。又有一名儒生打扮的男子指着他们破口大骂,也被叛军一刀结果,枭首示众。满地血腥。孩童们吓得哇哇大哭,大人也少有不垂泪的,人命不过草芥飘蓬,随时会被践踏。

我再没看他们,四处张望着出路,只一心想走。我必须带她离开这里。她却攥着我的衣角,声音少有的发颤:“……杀了他们。”

不止声音发颤,身子也打颤。抖得像是害了冷,不能自已。

“杀了他们……”

我想我已大概明白常山之战究竟发生了什么。比眼前境况再惨烈千百倍也就是了。而她孤身一人,又是怎样活下来的?她口中的师父,是否已死在了战火之中?这些问句一瞬闪过脑海,又被我一瞬抛之脑后。

我已拔刀。

阖上眼睛听声辨位,手起刀落,人头滚地。我收刀归鞘返身上马,带着她冲开人群,杀这几个设卡盘查的小兵不难,甩掉后面的追兵才难。她紧紧抱住我的腰,问我那些人都死了吗?我说是的,我全杀了。

她声音闷闷的:那我们也会死的。其实我早该死了。

没有人生来该死。我说。活着,总会好的。

5、

天黑以前,我终于甩开追兵,进入到秦岭深处。马跑得口吐白沫,我解开笼辔还它自由,剩下的路只能靠腿走,都是山路,马匹不管用了。万花谷在秦岭深处青岩之中,可具体在哪,我没去过,也不知道。

但一直走总能找到的。左右已至秦岭山脉,叛军不会擅入,我就带着她慢慢走,慢慢也就到了。

这样想着,我跌坐在地上,头脑一阵眩晕。我已累得说不出一句话。也许再多杀一个人,我的横刀就会断。她抓着我的手喊我的名字,我想告诉她不要走,就留在我身边,天色渐渐暗了,没有光,她看不见我的影子。可直到第二天醒来我也没说出口,她也真的没走,和衣呆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认路。”她站起来,“我们走罢。”

我愣愣跟着走出去十来步才明了她话里的意思。她认得通往万花谷的路。她想起来了。那么当初那个没给诊金就连夜跑了的刀宗弟子,她一定也想起来了。

我追上去走在前头,她牵住我的手,告诉我前面不远会有一条小河,河上有桥,却不能走,非得跳过去才好。我说倘我非得过桥呢?她让我试试,果然走到一半就一脚踩空掉进河里,半边身子都湿了。我干脆站在水里将她抱去对岸,她过了河却没等我,溜溜达达地径自走了。

“这里我很熟的。”她说,“闭着眼睛都能走。”

明明就要到家了,她却没有一点笑模样。我不知道这算不算那帮读书人说的近乡情怯。进到万花谷里,我终于明白何为世外桃源。山明水秀,花海深林,确实安逸。名声在外的“活人不医”便是她师兄,仔细查看了她双目后对我说:能治,但必须换眼。从外头抓些罪大恶极的囚犯挖眼来用固然可行,但这对新眼睛九成会死,只一成好活。

我有些惊奇,心想这两人不愧是师出同门,说的话都这样相似。

“她给过我她的血,我并没有死。那么我把眼睛给她,哪怕只一成,也一定能活。”

她师兄听了比我还要惊奇。看了我的横刀一眼,道:“你是刀宗弟子?没了眼睛,你还能用刀?”

我说我可以。

广平郡重逢,看到她的一瞬间我就决定了,她必须要有眼睛。只要能治好眼疾,拿谁的眼睛都可以,比如我的,就可以。

刀客可以盲,医者不能瞎。望闻问切,没了眼睛怎么望?所以从重逢那天开始我夜夜苦练反手盲刀,我想我这双眼睛就是为她准备的。若说先前尚有憾恨,如今盲刀既成,我再无遗憾,眼睛而已,给她便是。

“别告诉她。”我最后看了一眼跟随我多年的横刀,风风雨雨,刀鞘都旧了。“她会生气的。”

她师兄说:“我正想告诉你这事。她一生气我们没人敢惹。”

我一想到她生气的样子心里也有点怕。但换眼是大事,这些都是细枝末节。

“何时换眼?”

“明日。”

“明日?……好,就明日。”

我还想最后看一眼她,可当我阖眼,她的模样很清晰地出现在我头脑中,我一下子觉得这样就很好了。

我有我的横刀,和一些永恒。

6、

她换眼之后且将养了些时日,我掐着数,拆绷带这日一人一刀,独自出谷。

身后忽然阵阵蹄声。

“你要去哪?”

她拦在我面前,我听到马儿一声嘶鸣。

“桃源之外,皆是乱世。我去往乱世里。”

“好!那你陪着我,我亦往乱世里。”

“你才出世,又要入世?”

“你不也是?”

“那不一样,我本就是乱世人。你愿信一个盲眼刀客?”

“你也曾信一个盲眼大夫。”她笑着,“而且我信你,更信你的刀。夜夜听你练刀,刀风不会骗人。”

我伸出手,她用力牵住,手掌柔软温热,像只小小的白鸽。

我有我的横刀,和一些永恒。

横刀在我手里,永恒就在眼前。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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