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怎么是热的!”
“?”
“还有针也好烫!啊!我的后背!你是要烫死我吗?!”
“这位军爷,我们是针灸,不是在拔火罐。”
孙广白有点受不了了。这个天策从进门开始就在一惊一乍大呼小叫,诊疗过程中嘴就一直没停下。孙广白给他把脉,他从孙大夫你师从何人问到从这里去万花谷的马车能不能爬山;孙广白给他写病历,他趴在柜台上说孙大夫你这字厉害啊考虑在长安开个书法班吗;孙广白打发他跟着药童去取药,他仗着个高臂长凑在人家面前对着药材柜东闻闻西摸摸,把个一本正经的小药童气的小脸涨红。最后孙广白招呼他进里间脱上衣扎针,他又在这嗷嚎个不停,一下午光是接诊这天策一个人就给他烦的够呛。
他十二岁开始在永宁医馆帮忙,行医十数载,从未见过这样的病人。针灸确实是会有点痛,但那痛楚并非是忍不了的,咬咬牙也就过去了,独独这个天策叫得像只待宰的猪,孙广白都不用掀帘子出去看,外面拿药的病人定是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竖起了耳朵,想要探听他俩在里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果不其然,门口响起了他师弟期期艾艾的声音:“孙师兄,要不要帮忙……”
“不必了。”孙广白咽下一口怨气,“你顾好前面的病人即可。这位军爷许是不太耐痛,我会更加谨慎小心些。”
那天策对他的尴尬和其他人的八卦一概不理,还在嬉皮笑脸地喊烫。孙广白只能忍受着他的叽叽歪歪继续下针。在他看来,这天策身体康健,并无什么大病,只是有些习武之人的硬伤罢了,都不碍事。但他吵着夜里头疼睡不好觉,非要孙广白亲自看诊,孙广白拗他不过,又怕这人高马大的军爷在医馆闹将起来,他这医馆里处处摆设都是他从万花谷里带出来的旧物,怕打怕砸,只得顺他心意替他看诊,又故意说要针灸,引他进里间来,盼着他能安分一些。但看他方才表现,倒不如不顺的好。
孙广白憋着一口气替他针灸完毕,天策把脱到腰间的衣裳拉起来穿好,突然问道:“大夫怎么知道我是军人?”
孙广白正在收拾金针,闻言颇为诧异地看他一眼:“孙某自认年轻眼明,认得天策府的夺夜制服。”
那天策一愣,哈哈大笑起来:“我竟忘了今天是穿着制服出来的!”
是个傻的。孙广白暗自腹诽,便不再搭理那天策。这时外间又是一阵喧闹,他愤然掀帘子出去,竟是一群衙役挤在堂前,吆喝着要找什么宣威使大人。原本前来看诊的病人早被吓得跑了个干净,师弟与药童吓得瑟瑟发抖,躲在一旁。孙广白几步上前挡住他们,朗声道:“几位官爷可是寻错了地方?孙某这里只是一家寻常医馆,并未接待过什么宣威使大人。”
“不,你接待过。”方才在里间鬼哭狼嚎的笨蛋天策穿好衣服走了出来,抱臂站到众衙役与孙广白中间,一脸泰然:“我就是宣威使。”
“孙大夫,在下天策府迟靖,奉上命以宣威使之名巡视京畿道与都畿道。方才失礼,让孙大夫受惊了。”那天策、不,宣威使迟靖一脸笑眯眯地把一只粗瓷大碗摆在桌上,“迟某给孙大夫赔罪。”
会有人拿馄饨来赔罪吗?
孙广白看一眼馄饨碗,馄饨看起来又热又香,应不至是这天策故意下毒来害他;又看一眼迟靖,坦坦荡荡的一双眼,摸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眼前的人是官身,他只是一介平民,故而还是对迟靖端正礼数道:“迟大人何须抱歉?孙某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迟大人前来问诊,冒犯迟大人了。”
“不敢不敢。”迟靖笑道,“孙大夫医者仁心,迟某早有耳闻,一直无缘得见,今次乃是趁公干之隙偷闲前来,不想给孙大夫惹了麻烦,也累的诸位弟兄四处寻找,迟某给诸位赔不是了。”说着竟然起身朝一旁站着的衙役们和孙广白师弟、药童都作揖赔礼。众人忙纷纷说着“大人真是折煞卑职了”拥来扶住迟靖。
“迟大人此次前来,只是为了问诊?”待迟靖再次坐下,孙广白问道。
“一半一半吧。”迟靖道,“永宁县中今日发生一桩毒杀案,迟某正领了冯县令的命令在协助调查。孙大夫知道这事儿吗?”
“略有耳闻。”孙广白缓缓颔首。
威远镖局是这里的大户,好好的日子闭门谢客一事在这永宁县城压根蒙不住,更别说赵家老管事清早击鼓喊冤,可不止冯县令一人惊到。孙广白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都在今天来看诊的乡亲那里把事情听了个完全,知道是威远镖局死了当家人。但官府来的如此之快,看来是对破案势在必得。
“死者所中之毒,本该是一味药材,叫做雷公藤。”迟靖道,“孙大夫,迟某正要请教,近日是否有人前来购入过这味药材。”
“不曾。”孙广白答道,“紫根藤虽可入药,但需加以炮制,且多与其他药材搭配入药,孙某从未单独出售过紫根藤。”
“孙大夫不需查验一下账本?”
“不必查验。孙某的医馆提供药方代煎,这里开出去的是方子,客人带走的是煎好的药汤,极少有人直接把药物带走,便是有,孙某也对开过什么药胸有成竹。”孙广白自信道。这时药童从后面提着一只食盒跑出来,孙广白接过递给迟靖,“迟大人,这是方才为大人开的药,亥时服用,切记。若今晚仍是睡不好,明日可再来。”
迟靖盯他片刻,见孙广白不躲不避,抚掌大笑:“孙大夫真是个妙人!”
他起身,从钱袋里掏出一块银锭,看也不看就丢上柜台,“迟某叨扰了,这是迟某今天以及之后的诊金。”
“迟大人当真财大气粗。”孙广白淡淡道。
迟靖走出医馆,忽又伸头进来:“孙大夫,记得吃完馄饨后把碗还给街东头那家‘同喜馄饨铺’的老板,这是我打包出来的。”说完立刻闪了,徒留孙广白措手不及地看着案上那碗还在散发热气的馄饨。
师弟又蹭了过来:“师兄,这馄饨……”
“……你吃了吧,记得洗碗。”
迟靖率众衙役回到县衙,正碰上冯县令愁眉苦脸地送一行人出来。
他站在原地等那群人都走远了方才现身:“冯大人,何故愁容满面?”
“啊,是迟大人!”冯县令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唉,迟大人,下官无能,这一下午竟是一无所获。”
迟靖陪着他走进县衙。冯县令絮絮叨叨,原来迟靖带人出门后不久,那赵府管家周伯便派人前来通报,说是夫人已经醒来,可以到衙门里来回话了。冯县令忙着人通传,一问才知道那重阳饼真的是做好之后就放在厨房里随众人拿取,周伯为赵天德预留的一份,也只是提前挑了几块放在碟子中、摆在一旁,其他人见了知道这是给老爷单留的,便不会再碰。用料、器具和剩余的重阳饼县衙里也查过,确实没有问题。只是厨房里不光负责赵家伙食,还要管镖师们的,因此人来人往,谁都有可能前来投毒。无形之中,竟又把投毒的范围扩大了数倍不止。也难怪冯县令如此沮丧。
冯县令顿了顿,又道:“死亡时间仵作也已经推知,应是在昨夜子时过半个时辰上下,正是夜深人静、无人知晓之时。那个时间赵夫人已经睡下,有贴身丫头作证。赵少镖头那边倒是没人作证,但他腿脚稍有不便,很少出门。故而赵天德毒发身亡的时候,无人在场。”
“这个时间精确吗?”迟靖问道。
“比较精确了。一方面是仵作根据尸体僵硬程度推算,但最主要的证据还是死者书房的烛台。周伯供言,他是点上蜡烛就走了,死者往往自行熄灭蜡烛去休息。那只细蜡烛燃烧约是两刻钟左右,粗蜡烛烧的久些,也只燃了四分之一,也就约莫一刻钟吧。这样的话蜡烛燃烧时间不到半个时辰,周伯是子时之前离开,赵天德很有可能是在半个时辰之后想去休息时毒发身亡。因当时已经熄灭了蜡烛,故而巡夜的家丁也未能及时发现。”
“原来如此。”迟靖拧眉道。
冯县令又问迟靖查药铺医馆的进展,迟靖一一向他描述,结果也相当于白查。案子一时陷入僵局,双方相对无话,只得各自道别、回房歇息去了。
是夜,亥时。
孙广白早早催睡了师弟与药童,此时正独自坐在屋里,就着一支小蜡烛看医书。烛火朦胧摇曳,他单手支颌,一手持着书卷随意地倚在桌前,白日里精心打理过的长发拆了发饰,柔顺地垂在胸前,万花西塞制服的领口半敞开着,紫色薄纱下隐隐透出几分美好的肌肤颜色,一派闲适风流。
迟靖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美人灯下闲读,竟比他以往观赏过的名画更似身在画中。孙广白见迟靖来了,随手将书一合:“迟大人,坐。”
迟靖却整肃衣冠,朝他一揖到地:“天策府天枪营,虎威将军门下弟子迟靖,见过孙先生。”
“迟小将军何须如此。”孙广白见他换了个身份朝自己介绍,便也从善如流地改了口,“万花谷与天策府素来亲睦,我谷中弟子于天策府任职的不知凡几,迟小将军有何要求,孙某必当竭尽全力。”
“孙先生,迟靖就不客套了。”迟靖坐到他面前来,“威远镖局一案,迟靖希望孙先生能够暗中出手助我,破获谜案,擒得真凶。”
“孙某只是医者,不知道哪儿帮得上迟小将军的忙?”
“这个案子我觉得有蹊跷。”迟靖干脆了当地说,“冯县令是个好人,但是他生性懦弱,查案时总想让我冲在前头,自己却很少提出看法。但我只懂兵法,不懂破案,所以要孙先生助我。”
“那孙某也不懂破案啊。”孙广白无奈地掩嘴而笑,“迟小将军为何认准了孙某?”
“我师父说了,万花谷的人都聪明,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问问他们。”迟靖坦荡道。这下孙广白也没忍住笑出了声:“迟小将军真是……咳,对孙某信任有加。”
“孙先生,我是认真的。”迟靖不悦道,“你能不能先听我说完。”
“迟小将军请讲。”
迟靖向他详细地讲述了今日在威远镖局内的所见所闻,以及回到县衙之后冯县令与仵作告诉他的结论,末了抱怨道:“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一定是我疏忽了什么地方,可是我想不起来。”
“迟小将军,倘若现场真如你所说,那确实有人疏忽了很大的问题,却不是你。”孙广白严肃道,“你可知紫根藤毒发之时,应是何状?”
“与死者尸身状态不符?”迟靖敏锐地追问。
“完全不符。”孙广白道,“我不知道是那仵作当真疏忽还是什么,但听你描述,死者死状十分安详,周围没有挣扎痕迹,桌上的东西也没人动过,这不合常理。紫根藤若是中毒,则不会立即毒发,而是要等个一刻钟左右,且毒发之时腑脏剧痛难忍,七尺男儿尚忍耐不得,那死者年逾五十,纵是有武功傍身,又如何能忍痛?必然会挣扎翻滚。但你说现场没有这样的痕迹,那我只能做两个猜想——一是此地并非第一现场,死者乃是死后被人重新摆弄成这副模样,但若是他面部也十分安详、全无狰狞,那第一个猜想就站不住脚;二是死者或被人事先用迷药迷住,毒发之时尚在迷药当中,故无力挣扎。”
“如此说来,赵家的夫人和少爷还是不能脱去嫌疑。”迟靖蹙眉道,“按照先生的猜测,完全有可能是有人潜入书房、迷晕赵天德,再行毒杀之事。但能够在那个时间随意进出却最不惹人生疑的,还是赵夫人和少爷。”
“还有一人,老管家也可以。”
“你说的不错,但是那个时间周伯已经离开了,有镖师和家丁可以作证。”迟靖摇摇头,“而且若是赵家人杀赵天德,尚有家业动机可寻,周伯杀他实在没有理由。他是赵府管家,亦是赵天德贴身老仆,赵天德活着才能保证他的地位,现在他死了,周伯反倒要担忧新的赵府主人是否愿意留他一个耄耋老者在此管事。”
“那死者有没有什么心腹镖师,平日里也可以任意进出书房?”
“有的。”迟靖点点头,“我心中已有人选,明日便与冯县令提审他们。但是孙先生,我仍想求你一事——可否再行验尸。”
“验尸?”孙广白惊讶地看着他。
“对。”迟靖点点头,“我并非要折辱先生,只是先生方才凭借我的寥寥数语便能看出蹊跷,倒是让我产生了新的怀疑——中了雷公藤的毒,是仵作凭借糕点上遗留的毒药所判断。但若是赵天德没有吃那些点心呢?或者——雷公藤仅仅是个幌子,毒死赵天德的另有其他毒药呢?”
孙广白看着他。
“死后形状与紫根藤相似的毒药,确实不止一种。孙某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上,迟小将军聪慧敏锐,孙某佩服。”
“不敢。”迟靖一颔首,“杀死赵天德的毒药,是当下我们唯一能抓住的线索,若是凶手利用这一点刻意误导,那我们岂不是正中圈套。”
“既然如此,那孙某就陪迟小将军走一趟。”孙广白道,“只是孙某并非仵作,若验尸结果不如人意,迟小将军多多担待。”
“多谢孙先生。我以天策弟子身份与先生交往,先生唤我迟靖即可。”
二人一拍即合,夜探县衙。守夜的衙役早被迟靖找借口换成了自己的人,此刻见上司鬼鬼祟祟携一黑衣男子前来,皆是目不斜视,只当自己睁眼瞎。迟靖大摇大摆地带着孙广白进了县衙的停尸间,赵天德的尸身便停放在此处。屋内阴冷,弥漫着一股久不见光的阴湿气味,迟靖嫌弃地捂着鼻子,亲自划火绒盒点起一支烛台,催孙广白快些动手。
孙广白却不急。他放下自己提的小皮箱,从中取出一双极薄的手套戴上。迟靖想起白日里也在仵作那看到过类似的东西,好奇道:“这是何物?”
“鱼鳔手套。”孙广白道,“迟小将军该不会想让孙某用手直接触碰尸体吧?”
迟靖扁扁嘴,举着烛台不作声了。
孙广白验尸看起来比仵作要专业许多。他以黑布蒙面,也给了迟靖一块,迟靖从那布巾上闻到了提神醒脑的薄荷油气味,顿觉呼吸通畅许多。孙广白先是确认了尸体的外表状态,又细细查看了死者的口腔与咽喉深处,最后取出一把柳叶小刀,解开了死者的衣服。迟靖悚然道:“孙先生,你要干嘛?”
“解剖。”孙广白道,“光看是不能做出准确判断的,我需要进一步确认他腹中脏器的状态。”
迟靖现在有点后悔找孙广白帮忙了,他此前也不知道孙大夫验尸还要开膛破肚啊。但话已说出口,有什么事也只好拿嘴顶着,大不了回头被冯县令参上一本,挨顿板子算了。
孙广白对他心中计较一无所知,兀自查验着赵天德的尸身。迟靖心惊胆战地端着烛台替他照亮,所幸那赵天德已经死了多时,血液凝固,倒是也没有鲜血一地的可怖场面。孙广白验得很快,最后竟是取出一股丝线,又将打开的腹腔缝合起来,将那尸身摆弄得和他们来之前无甚差别。迟靖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脱下鱼鳔手套,收拾了一应器具,招呼道:“走吧。”
“这就完事了?”迟靖匆匆跟上他,“看出来什么东西没有?”
“回去再说。”孙广白表情很是严肃。
迟靖不敢惹他,乖乖收拾了蜡烛跟着出来。两个人又是飞快地从假装睁眼瞎的天策守卫面前经过,一路回到医馆。孙广白示意迟靖自便,准备了一壶沸水,一边清洁刚刚用过的器具一边对迟靖说:
“迟靖,我认为你最好还是重新回去现场,再细致搜查一遍。这次不用带县衙的人,只带你自己手下的兵,用军人的眼力去看、去寻找,有任何不对劲的,不管多么不起眼的小地方,都记下来。赵天德确实不是死于紫根藤中毒,他的尸身也确实被人重新摆弄过。你不要着急,那案上有纸笔,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你都可以详细记下,若有疑虑,再去找个仵作验尸也使得。
死者赵天德,面色青白发紫,唇、甲有绀色,系中毒所致。口鼻皮肤与鼻腔黏膜有蒙汗药残余,应是被浸有药液的织物捂住所致。口腔内及咽喉有残余糕点,胃部有半消化的糕点碎渣及酒液,推断食用糕点后约一刻钟至两刻钟身亡。胃壁可见多处针尖状出血点,符合服毒后死亡迹象,然肠道与两肾未见异常,与紫根藤中毒后迹象不符。双肺淤血、水肿,所中之毒必然使其窒息。心脏松软无力,有多处斑点状出血,为典型中毒迹象,再结合胃部内容物,我可以直接对你下结论——赵天德不是死于紫根藤,他所中之毒乃一名为断肠菽的毒药,此物毒性猛烈,直攻心脏!”
迟靖握笔呆愣片刻:“那,我说对了?真的有人故意用雷公藤唬人耳目?”
“不错。”孙广白道,“紫根藤之毒与断肠菽中毒外在表现十分相似,都会令中毒者出现类似心悸窒息的状态,但紫根藤之毒会使肠胃充血溃烂,这便是为什么医生用它入药时特别强调炮制——蜜炼后重新制药的紫根藤毒性会大大削弱;断肠菽则不然,旁人听这个名字,往往容易望文生义,以为它也和紫根藤一样会令肠胃溃烂,实则这种毒药主要作用于心脏,会让心脏失去供血功能而死。下毒之人一定是粗通一点药理,却不精通,故而想出来用断肠菽伪装紫根藤中毒。”
迟靖听得是瞠目结舌:“那孙先生,依你之见,为何说那赵天德尸身被人移动过?”
“你说他死前还在写东西,那他如果是直接毒发、倒在桌上就死了的话,脸上很有可能会沾染上未干的墨迹,手上也容易残留毛笔倒下时的墨迹。但我看他面部、手部皮肤都十分干净,不像是个正在书写的时候暴毙的人,所以我推断现场很有可能还有另一人,是他毒杀了赵天德之后又刻意地将现场布置成你们看到的那副模样。”
“孙先生,迟某五体投地了。”迟靖佩服地看着孙广白,“师父说得一点没错,万花谷的人真的什么都懂。”
“迟小将军谬赞。”孙广白微微一笑,“天快亮了,还是快些回去歇息吧。孙某等你擒获真凶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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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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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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