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唐家堡回来之后,唐无寻也没将唐老太太的话放在心上。只是重新投入进了自己的“制毒大业”中。
这百岁兰加日醉,也是在一个偶然间从成都附近的一个私下兜售各种禁品的商人那儿知道的,那是因为百岁兰的稀有程度,唐无寻也就只买到了最为普通的chun药日醉,后来通过套话才知道,这日醉在那些人私底下流行的是加了稀世草药百岁兰的版本,而这个商人也搞不来百岁兰这般稀世药草,故而也就只能兜售最为普通日醉。说这话的时候,那语气之惋惜,听得唐无寻还以为这加了百岁兰的日醉会有何不同。
想着那日杨饮风的模样,唐无寻唯一察觉到不一样的,也就是一般的药物往往会让中药者失去神志,可偏偏那日那少年的模样反倒是意识清醒的很?但要仅仅是这样,好像也不值得他口中的追捧至此。反正这药还剩一点,本想着干脆去寻个试药奴看看,但想到方才跟老太太的对话,唐无寻一时头疼。
若只是寻常淬在暗器上的毒物还好,但这个药多少是因为自己那点小爱好,就因为这么点事就跑去讨个药奴,那也未免太过与大惊小怪,再加上这点量估计也试不出什么。明明自己以前并不是这般瞻前顾后的性子,唐无寻叹口气,甚至不合时宜地想到,要是那天直接把杨饮风这个人拐回来研究就好了,但也就只是想想,便被自己否决了。先不说杨饮风是长歌杨家那的人,先是说将人拐回来之后该如何安置就成一个问题——唐家并不欢迎外人。
但现在该怎么办呢?唐无寻看着仅剩个底的日醉,陷入了沉思。
是夜,茫茫大漠,一座灰褐色的黄土建筑毅然矗立在这平静的银沙之上,四周一片寂静。
黄土建筑的石床上,一个身影正背对着月光,微微颤抖着。
这房子像是临时寻得的落脚第一般,几乎什么都没有,哪怕是少年躺着的石床,也仅仅只有一方石枕。更别提在这空旷的房间里,除了好似长在黄土之上的石桌石凳之外,就连一剪红烛都不曾见着。
而在这大漠的夜晚最是寒冷,可偏偏少年额角躺下的汗珠却昭示着他非因寒冷而颤抖,那被蹭落的衣角露出微微发颤的肩头,整个人像是因为极度不适,侧身蜷缩,眉头在黑暗处皱成一团。
“不……”
少年像是强忍着什么痛苦般,伸出如玉般修长的手装弱无力的抓着石床。只可惜,这并未令少年缓解万分,有的,只是堕入更深的无尽深渊。
“不是!”
少年郎乍然惊醒,水光潋滟的双眼中是尚未褪去的**与茫然。身上的衣衫早在方才噩梦挣扎中变得凌乱,可他却没有半分整理的**,只是松开紧握的手,眼神溃散地怔在原地。
窗外,一丝晨光倾泻进着空旷的屋子。
又一天过去了。
由着带回来的药物不剩多少,唐无寻也就放弃了试药的念头。
一要要两个,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有什么特殊癖好呢。唐无寻内心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
索性唐家堡里头研究药物的器具也勉强能够达到自己的要求,于是便干脆直接闭门研究起来。
原先还想着将整瓶带回来试药,便直接将二者提前混合在一起了。原先的日醉倒还尚有多余的,但那时研究的也和那寻常chun药并无不同,现在还要去将药物中的百岁兰再单独提取出来,希望这能搞出来吧……
唐无寻一直宅在机关小院宅了两天,看着那提取出来的深绿色液体,心情直接降到了谷底。
他先前还以为这百岁兰是什么稀奇玩意儿,但那些达官贵人喜欢的、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真就无非是那些刺激的“禁物”。
或是禁脔,又或是……寒食散。
而这百岁兰就像是严重般的“寒食散”,刚好在与日醉混合之后,便会令服药者时时刻刻沉浸在日醉当中,无法自拔。
可怕的是,目前来看,这药那发现了这种用法的家伙根本就没想过做出解药来,又或者将解药牢牢把控在自己手上,丝毫没有外传的打算。
想到这,唐无寻的好胜心一时间也被激发起来。他游走江湖这么多年,除了苗疆那儿的蛊毒,还没有什么他见过的毒能难得住他。那人竟然想的出将百岁兰结合日醉做出这般药剂,那如果结合了其他的毒物呢?
然而,“毒公子”一腔热血的想研究下这百岁兰的具体功效时,自然也想到自己现在的百岁兰也就只剩下这么几滴,甚至可能还有尚未去除完的日醉在里头。
没关系。唐无寻想着,正好他也不想留在这里,最近这唐家集有关自己的流言都传到老太太的耳朵里了,自己正好寻个由头出去避避风头。
只是,这百岁兰的药性怕是不寻找解药就解不了……
不知为何,唐无寻忽而想到那个浪费了自己药物的少年郎,心下犹豫。
算了,到时候还是去找找吧,但若是走了,那可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唐无寻直接说干就干,当场收拾自己完自己的药物之后,就直接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等到其他人收到消息前来寻人的时候,唐无寻本人早就已经离开了唐家堡。
龙门荒漠,黄沙之上烈日猛烈,照射着茫茫黄海好似有滚滚黄滔在其上翻涌。杨饮风压低帽檐,将怀中的干粮紧了紧,继续迎着滚滚热浪,朝沙海深处走去。
自那人离开后,杨饮风本想再过两日就离开客栈,却不想在两日后竟开始做些……离谱的梦。不,不止梦,一开始只是做梦梦到那些荒唐事,而后每每至午夜,梦中惊醒,便发现自己早已深陷其中。
杨饮风后来察觉不对时,整个人已经开始一入夜晚便开始浑浑噩噩起来,整个人犹如□□焚身,不着片刻便会陷入梦魇之中,无法自拔。
也因着这样,杨饮风也在察觉到不对时便从客栈里头搬了出来。也幸好在沙漠游荡时,凭着感觉竟然寻找了先前那座黄土石屋,否则那晚非横死在沙漠里头不可。
杨饮风回到石屋,将方才在外头买的干粮拿去灶台那收起来。然而,就在踏入门口的时候,杨饮风突然觉得世界一晃,双手无意识松开,任由包裹跌落在地。
“唔……”杨饮风跪倒地,随着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那种熟悉的感觉逐渐浮现。外头,午后的烈日透过镂空的窗户照在杨饮风面前,却驱不散少年心头的寒意。
时间,又提前了。
“老板,来壶好酒!”
龙门客栈内,唐无寻感慨了下自己竟然在短短的一个月内来这龙门来了两趟,随后便向一旁的金香玉喊了壶酒。
金香玉瞧见居然是“熟人”,也放下了手中的伙计,便是端着一壶葡萄酒便是上前去问道:“哟,是哪阵风把毒公子您给又吹回来了?”
唐无寻笑嘻嘻地接过金香玉递过来的葡萄酒,说道:“美人美酒,唐某又怎么会没有理由回来呢?”
“哎呦喂,你可得了吧,谁不知道毒公子就专门挑那些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哄呢。”说是这样说,但金香玉还是被这话说得会心一笑,“说得这么好听,指不准是想套老娘的话呢。”
“怎么会呢,这话我可是真心到不能再真心了啊。”唐无寻说着,顺势喝了一口好酒,“好酒!可惜了,这次没了夜光杯相衬,倒是少了几分风味。”
“那唐公子又为何不将那夜光杯带来?”金香玉顺势说道。
“这还不是……某人不解风情,被毁了呗。”唐无寻只喝了一口,便将手中的酒壶放回桌上。
听了这话,金香玉想到那几日发生过的“英雄救美”,也多少猜测到这位爷怕是那时气不过,便来找人寻仇的。反正天高皇帝远的杨家可管不着,但是面前这爷可是有仇追着报的主啊。想到这,金香玉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回道:“您说的是那位杨家少爷?那可真不巧了,前几日啊他就从这儿搬走了,您恐怕是寻不着他咯。”
“哦?前几日?”
“莫约……两三日前吧,也是不凑巧。”所以您可就赶紧走了去追他吧。
唐无寻听着,也知晓了金香玉言语中的急切,中指轻轻敲击着木桌,也不管那金香玉说的是真是假,反正他追到这里也算仁至义尽了,可惜啊人居在不在,那就没办法咯。
唐无寻心中念着百岁兰,也就直接朝金香玉说道:“既是如此,唐某就不多就留了。这壶葡萄酒,就当唐某敬美人的吧。”说完,便丢下一块碎银,转身离开了客栈。
看唐无寻走得如此果决,也心中默默认定了他此番就是来寻仇的。虽是说送她的酒,但她金香玉可也没这个福气去碰这些东西,看着唐无寻的身影消失在茫茫沙海中之后,随手将那壶酒递给小二让倒了,便又赶着去下一位客人那儿招呼。
唐无寻先前来着龙门也不是去住那客栈的,毕竟人多口杂,那是想着还要去沙海深处寻找药草,便干脆随便寻了一处地将那儿的马贼赶了自己占山为王。至于那次跑去客栈嘛,自然是跟着那位柳姑娘去晃悠的。后来回去前将那处地方的东西和陷阱收了收,也不知道那群马贼有没有回来。
唐无寻哼着小曲,运着轻功在沙海上不紧不慢的走着,等远远瞧见客栈的时候,太阳早已落下。
唐无寻赶至屋前才发现,不对劲,里头已经有人在那。
怕是那些山贼回来埋伏,唐无寻隐去身形气息,悄悄潜入屋内,往有人气息的方向挪去。
就在他看到那人时,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也是在这一瞬间,正衣衫凌乱、跌落至床边的杨饮风猛地举起手中兵刃,唐无寻下意识抬起手,却不想那剑直直刺进了杨饮风的大腿。
“你!”唐无寻没想到杨饮风会有如此举动,惊讶之余赶紧上前查看。只见杨饮风双目呆滞,双手却是紧紧地握着那把眼熟的剑死死地往自己大腿处摁,鲜血争先恐后地自伤口处涌出,不过片刻,便在地上躺满了一处小“水坑”。唐无寻赶紧上前制止住他用力的手,提声呵斥道:“杨饮风!”
然而,杨饮风却好似什么都听不到一般,依然死死地握着那把剑,神情时而痛苦,时而恍惚,好似陷入了什么梦魇。唐无寻见他无法沟通,便干脆直接将人打晕,将从唐家堡带来的抑制药强行喂了进去后,就将人拖到床上。
杨饮风因为骤然失血过多,此时的脸色惨白难堪,因为被人打晕过去,原本紧促的眉头也缓缓松开,像是不再受梦魇所困。但即便如此,他的手依然死死的握着剑柄,即便人已经晕了过去,但伤口依然血流不止。唐无寻试图将他的手掰开,哪知人即便昏过去了,力气依旧大的很,他怕把伤口割开,只好没在尝试去掰他的手。
这次出来的急,唐无寻就没有多带其他额外的药物,除了那瓶抑制药,也就只有一些本来就抹在暗器上的毒药了。想了想,唐无寻拿出摸了麻药的飞镖划进杨饮风紧握的手,不一会儿,杨饮风的手就因为药性松开。唐无寻将那伤口处理好,没有药,他干脆止住血后,就直接将伤口包扎完,确定这人不会因为失血过多死去,便离开房间。
折断的剑被随意仍在地上,少年人松开的手垂在床边,殷红的血浸透了那把被砍出豁口的剑身上,渐渐凝固、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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