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藏剑日日与唐门相约名剑大会,打得唐门做梦梦到的都是和两只羊在天山碎冰谷里绕柱。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位世家小少爷看着一派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模样,实际却是个一心练剑的jjc狂魔,好在两人武功相差无几,配合又惊人默契,三天就打上了十二段,就连一向咸鱼的唐门也开始沉迷其中,毕竟有哪个男人不喜欢胜利的感觉呢?
只是藏剑近来忙碌,唐门掐指一算,小少爷竟然已经半个多月没来找他了,他望着自己每日精心保养却无用武之地的藏千机,颇有些寂寞。
藏剑不在,他只好去单排了一把。
不知幸也不幸,这把他的队友是个阿胎,而对面是气纯带花间。
三个人显然是认识的,花间上来就狂推阿胎,阿胎仪态端庄,丝毫不慌。气纯心不在焉,频频往剑花那边瞟,手上剑势破绽百出,唐门本着宁可错杀三千也绝不放过一个的吃瓜精神,有一下没一下地和气纯互推。
他这边水划得正欢,阿胎那边却是战况胶着。花间祭出玉石俱焚,阿胎身上已经挂了一串debuff,性命危在旦夕,他却毫不在意,一个行天道也把花间的血条洗到濒危。
唐门从来没想过气纯的腿竟然能这么长,他甚至没看清气纯的动作,就看到一道蓝光笼罩了整座天山碎冰谷,一柄剑气凝成的长剑从天悍然而降,落在剑纯身前。
“哇哦。”唐门不禁吹了声口哨。这一式他也见过的,流浪龙门荒漠时,他曾撞见马匪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一个女子围在角落,那女子容貌秀绝,气质温润如玉,腰间别了一柄拂尘,身边还带着一个不省人事的男人。
唐门虽是断袖,却也不能容忍一群大老爷们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正待出手之际,女子忽然将长剑一扬,剑锋直指苍天,一个深蓝色的气场扑地而来,那些马匪竟不能再近她半寸。彼时初出茅庐的唐门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中原武学,竟恐怖如斯!后来他才知道,那是纯阳气宗一脉特有的武学,名曰镇山河,“只要在我身边四尺,便没人再伤得了你。”那臭道士当时便是下了一个这样的气场,含情脉脉地望着师妹,当然,这登徒子下一秒就被他一脚踢飞。
花间的声音几乎能撕裂天山碎冰谷的天空:“霞宝!”
阿胎是个冷酷的男人,他看也不看铺在自己脚下的镇山河,一个人剑合一将气场炸了个粉碎。
花间痛彻心扉的呼唤与气场爆炸的声音叠在一起,唐门恍然看到碎了一地的不只是那个镇山河,还有气纯和花间的一颗真心。
气纯握剑的手垂下,连一身崭新崭新的驰冥套也失了仙气。
“阿胎,你……”他嘴唇微动,像是有万语千言想要倾诉,但最终出口的却只有一句“你可以讨厌我,但是别不理我。”
啪的一声,是笔摔落在地上的声音。花间望着气纯,嘴角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霞宝。”
“你说你想要并肩作战的朋友,我便弃了离经从此一心花间游。”
“你说你喜欢一心习武的同伴,我便放下丹青从此不问江湖事。”
“可我究竟哪里比不上他,为什么,你从不回头看我?”
啊这。唐门觉得自己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幸好他们都没将他放在眼里,气纯更是仿佛没有听见花间说的话一般,一双琉璃般纯净的眼中只映着阿胎的身影:“阿胎……”
花间心中无限酸涩:“霞宝……”
事件中心的阿胎却望向唐门,理直气壮地质问:“为什么他没有掉血?”
唐门:“……”
回藏剑山庄的时候,唐门意外听到藏剑正在和人争执什么,他心中暗喜,想不到打个名剑大会还能吃这么多瓜,简直赚大发了。他左右一张望,嗖嗖蹿上旁边那棵梨树,匿了身形开始偷听。
但他还是小觑了藏剑的敏锐。树叶只是极轻地曳动了几下,藏剑便转过头朝这边望过来,虽然知道自己已经隐了身,但唐门的毛还是炸了起来。他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藏剑朝这边走了几步,唐门的心跳得更快,他抓紧了弩,做好随时冲出去的准备——
忽然一只鸟扑棱着翅膀叽叽叫着飞出去,救了他一命。
藏剑停住脚步,应该是消了疑心。
“逸尘。”这个声音颇为熟悉,唐门仔细回忆一番,却屁也没想起来。
藏剑冷冰冰地道:“我和你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连“我们”都没用,唐门脑补了一出大少爷与穷小子一见钟情,花前月下海誓山盟战场上生死交付最后却是分道扬镳相逢陌路,最后穷小子幡然醒悟上门求复合的大戏。
那人急切道:“逸尘,你听我解释,我……”
“你的事与我无关,请回吧,藏剑山庄不欢迎你。”
他偷偷从叶间缝隙望出去,看到站在藏剑对面的那个人竟然是天策。
天策一把抓住藏剑的手,却被狠狠甩开,藏剑冷着脸道:“将军请自重。”将军二字特地咬重了音。唐门发现在这个天策面前,藏剑总是会失态。
天策神色黯然:“逸尘,你知道我不是故意……”
藏剑再次无情打断他的话:“我说了,你的事与我无关。”
天策忽然拽住他的手,一把将他拉进自己怀里,藏剑一怔,正亟发怒又被握住手腕按在墙上,他低声道:“李狗蛋,你干什么!”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唐门忍笑忍得很辛苦。威风凛凛的一个军爷,竟然叫李狗蛋!
天策没说话,只凝视着他的眼睛,藏剑皱起眉头,别过头去,口中斥道:“李狗蛋,你……唔!”
唐门:啊这。
藏剑当场死机。
唐门只恨自己视力太好,这种角度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藏剑是怎么被天策亲得一脸懵逼……
藏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屈膝往前顶去,幸好天策反应极快,否则后半生幸福不保。
藏剑又惊又怒,脸烧得像中午吃的爆炒虾仁:“你放肆!”他抡起重剑向前砸去,天策却不闪不避,生生扛下了这一剑。
“你……”
藏剑乍见他这样自残也是吃了一惊,在剑锋即将劈到他身上时往旁边偏了一寸,但他盛怒之下未留半分余地,那剑势带出的磅礴剑气还是将天策伤得不轻。
藏剑望见他嘴角溢出鲜血,将头扭开,嘴硬道:“是你自己不躲!”
“嗯,”天策的目光半刻都未曾从他身上离开过,“是我心甘情愿。”
藏剑道:“我已有心爱之人,你不要再纠缠。”他顿了一下,“他也喜欢打名剑大会。”
唐门: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啊。
天策先是一惊,随后面色一黯,低声道:“我知道……我……”他又抬起头来,苦笑一下,摸了摸自己火龙沥泉上的挂穗,“而那些昨日依然缤纷着,它们都有我细心收藏着,也许你还记得,也许你都忘了,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只期待后来的你能快乐,那就是后来的我最想的……”
唐门:“……”说话就好好说话,不要唱歌行吗!
藏剑不为所动:“随便你吧。”他转身往山庄走去,头也不回。
天策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护院看不下去,来劝他,他却只是摇摇头,仍然凝望着藏剑离开的方向。
唐门忽然有点良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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