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第1、2、6小队已经沿东、南、北三个方向进入敌军地堡，一分钟前与敌方巡逻部队交战，目前无人员损伤，弹药耗尽。他们已经成功将侦察机放进地堡，现在正在寻找阿帕诺目前被关押的位置。”
“地下牢房排除，演练场排除……找到了，博士！”监控科研员看着侦察机同步回传的画面，艰难地说道，“队长他……在审讯室，那个拉文博士也在，他们要开始刑讯了。”
爱修米亚快步走过来，他盯着画面中双手被铐在身后，坐在椅子上的银灰色监控，说：“泰坦队还有多久能赶到？”
“泰坦队说他们正在全速赶路，”科研员回复，“电视泰坦一直在开传送，核心每三分钟就过热一次，目前速度最快的是我们的泰坦，他还有四分钟赶到敌方地堡。”
“陶埃勒的空中舰载机不是已经起飞正在拦截朗德瑞，”爱修米亚疑问，“他的速度还是最快的？是欧尼斯特在侧翼协助他么？”
科研员：“呃，没有，侦察机的画面刚刚已经同步到泰坦队那边，敌军的空中部队飞是飞起来了，但是都被我们泰坦创烂了。音响泰坦现在已经跟不上我们泰坦的速度，他正在……呃，边飞边骂我方泰坦。”
“……”
爱修米亚按了按头，转身看向战舰中枢室上方的荧幕，此时画面也已被同步到中枢室上方。
在上一次战役中，在最后方执行命令，带领小队阻击追兵、掩护重要单位撤退的阿帕诺突然与他们失去联系，现在终于重新获得“无双战神”的讯息，整个巴尔战舰的仿生人都在关注屏幕另一边的情况。
但是，即使是在泰坦队的行动已经如此高效迅速的情况下，时间也还是不够。
刑讯要开始了。
23：51分，陶埃勒091地堡东侧。
银灰色监控坐在审讯室中心唯一的椅子上，双手都被紧紧拷在身后，周围环绕着各种不知名用途的拷问仪器。
从视野上方打下来的光非常亮，他只能知道这间宽阔的审讯室里面有很多马桶，在单向防爆玻璃的后面有更多敌人，他们暴突的眼珠瞳孔不正常地颤动，全都死死盯着自己。
这是一种典型的亢奋症状，他们的精神都在帝国对他们身体的改造过程中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摧毁。
阿帕诺知道这些新世界“人类”的一些刑讯手段，但仿生人相较人类，根本不会产生他们认知中的“痛觉”，这些马桶将他带到审讯室，也说明对方不准备用大卸八块来拷问出他知道的情报。
阿帕诺感到强烈的不安，即便知道刑讯没有用，这些马桶还是把他带到了这里，难道陶埃勒帝国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拷问手段？
刺目的白光中，一张衰老的雄性人类的脸从黑暗中露出来，他的右眼是一颗红色瞳孔的激光眼球，从脖子以下，巨大的钢铁改造体挪动着甲壳类的仿生步足，缓缓围着阿帕诺走了一圈。
阿帕诺在战舰获取的敌方情报中见过这个马桶，对方是陶埃勒帝国的“博士”，真名拉文·斐加，寄生型马桶就是拉文研发出来的，这玩意曾经一度给巴尔战舰的前线作战带来极大的麻烦。
巨大的人脸转回到他面前，对他开口说：“Plunger.”
阿帕诺非常不适地向后挪开一点距离，这群人类知道他，称呼自己“Plunger”。
拉文诡异地笑了两声，接着说：“呵呵，你很普通，也很……特别。”
“你和那些庞大的泰坦巨人走得很近，而与其中一个……走得格外近，超乎寻常地亲密。”
“即使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的小监控脑袋里……装着很多机密，你一定知道那个巨人现在拥有什么攻击手段，知道能够杀死他的方式。”
拉文注意到他防备的目光，慢慢说：“我知道，你们这些金属怪物没有痛觉，我也不需要那种低效的方式。”
“曾经我们还拥有双腿的那段历史中，存在一种专用于讯问的药剂，通过削弱一部分大脑的活性，消除它的抑制作用，使人不由自主地开口说话，它叫做吐真剂。”
一只小小的不规则形状的金属芯片从拉文的改造体中推出。
衰老的人类脸孔上露出一个毛骨悚然的笑容：“我深受启发。所以……我专门制作了一种，针对你们的‘吐真病毒’。”
阿帕诺猛地向后挣扎，铁质的椅子用力在地板上摩擦出巨大尖锐的摩擦声。
拉文用锋利的虫型手爪将那块芯片夹起，无视阿帕诺的反抗，将其直接刺穿进监控的肩部，随后抽出。
“不用担心，”拉文盯着银灰监控逐渐低垂的头，挣扎的动作越来越慢，用沙哑的声音嗬嗬笑着，“呵呵……你很快就会把你知道的一切，全都说出来的。”
拉文对自己的杰作有十足的把握，他将小型话筒扔给旁边的普通马桶，身体周围黑屋弥漫，准备离开这里：“你们就在这里，看住他，把泰坦的情报问出来。现在我已经开启了全域广播，他接下来所说的每一个字，我们所有的士兵都会立刻知晓。”
“那些该死的泰坦巨人，不是正在往这里靠近么？那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糟了！”爱修米亚失控地砸了一下中枢室的操控台，他紧紧盯着画面中动作明显开始迟缓的阿帕诺，瞬间感受到此刻巨大的压力，分散在各个地方的仿生人也因为这一幕攥紧了拳头。
那个拉文博士说得几乎丝毫不差，阿帕诺不仅知道三大舰泰坦的装备情况和作战弱点，还熟知巴尔战舰边境战场的每一处支援点和撤退路线，阿帕诺即将泄露的情报不止会让三个泰坦身陷险境，同时会对战舰的全境作战都施加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意识到敌人恐怕从很久以前就在关注阿帕诺，这次阿帕诺的意外被俘，大概率也是敌人精心谋划、倾全力埋伏追击的结果，这已经不是阿帕诺自己能决定、左右的局面了。
爱修米亚握紧拳头，阿帕诺被俘虏也有他的责任，是他当初没有更慎重地考虑，才将阿帕诺轻易置于危险的境地，让敌人有机可乘。
此时博士手边的通讯响起，爱修米亚缓了缓，接起通讯，不出意料是视舰和音舰的两位博士，他们临时开了个公共语音频道，里面只有三个博士在线。
视舰博士，加斯科涅·路先说道：“都看到了吧。我的意见是及时止损，让泰坦队撤退吧，现在取消营救行动还来得及，前线的阵地可以换，但我们谁都承担不起失去泰坦级的后果。”
爱修米亚忍不住叹息：“就算这么说……恐怕朗德瑞也不会放弃……”
作为接触阿帕诺和朗德瑞最多的监控，他看得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无论朗德瑞最终是服从指令放弃阿帕诺，还是抵抗指令独自去面对敌方源源不断的军队，他这个旁观者都感到揪心和残忍，更何况直面这个选择的是朗德瑞自己。
加斯科涅的声音微冷了一点：“爱修米亚？现在可不是犹豫的时候，他们现在很危险。我话说在前头，091地堡是重武装库区，无论马桶需要什么针对性武器都能马上调过来，我不可能让雷莫斯去送死。”
爱修米亚握紧拳头，他也知道加斯科涅说得对，只能强行压住内心激烈的情绪：“那就给他们指令……”
“等等，”音舰博士兰博特·艾凡出声打断，他那边传来一阵电流响声，“你们先别急，刚才欧尼斯特和我沟通了一下泰坦队目前的情况，你们要不要听过以后再做决定？”
加斯科涅冷哼一声，但也没说什么，爱修米亚只好代他说：“他同意了……那就先听一下。”
第一个出现的就是音响泰坦的声音，背景混着爆炸、地震、某种听不出来源的轰鸣以及各种人类惊恐的尖叫，使得欧尼斯特一开始的话听着很模糊，后面像是他用手捂住了收音口，录音内容才稍微清楚了一些：“……开录音了吗？好，那我开始说了，咳，我猜各位博士现在应该在讨论要不要让泰坦队撤退，甚至可能都决定好了，马上就要给我们指令，但是——请先别下，千万别下。”
“因为审讯室的同步声画我们也能看到，朗德瑞那个狗东西现在已经燃起来了，说真的……就算总舰的聚能盾有防火能力，我也没见过朝着自杀式炸弹群加速冲刺，把自己弄得像特么一个燃烧火箭炮，转过头来把拦路的马桶大军当成地库库一顿猛犁的……重点是他连我一起创啊！！！我就用炮打了一下他那边的马桶而已，又没打死！我特么冤……”
可能是因为欧尼斯特说着说着就跑题，变成了对队友的机身攻击，录音那头又变成了电视泰坦的声音，雷莫斯言简意骸说道：“你好，加斯科涅博士，我以视舰泰坦的身份赞成继续营救行动。您不必担心我们的生命安全，因为我和欧尼斯特现在都是被朗德瑞胁持的机质。”
“朗德瑞预判了你们的决定，他说只要我们同意并继续参与营救，他会全力保证我们活着回主舰；如果我们不老实，想暗示主舰这边下指令撤退，他就先杀队友。”
最后，电视泰坦又强调了一遍：“所以你们别下指令，他真的会撕票（黑话，指绑架者以人质为要挟，如不能满足其要求便将人质杀死）。”
录音结束，语音频道一片寂静。
加斯科涅：“……”
爱修米亚：“……”
所以这他妈原来是“绑匪”让他们打来，劝说家机老实一点的通讯么？！
爱修米亚发现自己之前对这件事的看法还是保守，太保守了——朗德瑞你是真有本事啊！！！
出场角色/
电视泰坦：雷莫斯·奥图蒙（Remos Otumon）
音响泰坦：欧尼斯特·法兰克（Ernest Frank）
白监控博：爱修米亚·卡米拉(Eshumia Camilla)
电视博士：加斯科涅·路（Gascony Road）
音响博士：兰博特·艾凡（Lambert Evan）
马桶博士：拉文·斐加（Raven Figa）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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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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