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本就神色不对的女孩更慌了,下意识否认道:“不,不是我……”
“不是你?那你便将这捂住的地方松开如何?”
元淳伸出手去拉她,她想躲,对方却没有给她躲开的机会,一手动作强硬地按住她的肩膀,另外一只手直接将她一直按在右手手指上的左手给拉扯开。
被她刻意遮住的东西就这么流泻了出来。
那是一个画面,画面投射在地上,清清楚楚映出了三角犀狂怒的面容,狂躁地蹬地朝着镜头俯冲而来,镜头剧烈震颤,似乎将这画面录制下来的东西就在被三角西追杀之人身上。
事实也确实应证了诸位道友的猜测,在画面的最后,“镜头”像是被抛掷空中,在那一瞬,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后来赶到的蓬莱仙宗长老都看清了那一名被三角犀追逐厮杀的少女身形,一身的血,瞳孔无神骤缩……
是瑶迦。
画面到这里顿了顿,便又是另外一个场面,依旧是被追逐,只不过这个“镜头”里,将很多前来帮忙的道友的面容都录了进去。
众人一见,纷纷伸手覆面,一个个张口慌张辩解。
“不是我干的。”
“也不是我!”
“我们都没做,只是来帮忙的。”
清艿扯着嘴角,讥讽地笑:“当然不是你们,这留影戒传递录影的东西不在你们身上,只在被追逐的人身上……”
清艿走到浅芙身边,迎着她慌张的眸光,面无表情地从她身上扯下一个东西,两指捻起,拎到自己跟前。
这时候,留影戒映在地面上的画面也发生了改变。
画面一转,变成了清艿的脸。
而清艿跟前的东西,是一枚脏兮兮的,染了血污和浓重灰尘的铃铛,上头还系了一条红绸带,这条红绸带染了灰尘和血污,颜色暗沉,几乎要认不出原本的模样。
清艿使了一个障眼法,清除掉覆盖在上头的污渍,捏着这东西来到三角犀面前,只见那三角犀一见这东西,本还有些无精打采的眼立刻瞪圆,隐隐有发怒的征兆。
清艿忙将此物捏进掌心,三角犀不得见,这才缓缓平静下来。
“诸位可看清楚了?”
拿着铃铛,清艿重新走回众人跟前,“显而易见,这铃铛上被施用了和回影戒相连的法术,三岁小儿都知道,牛最喜欢红色,牛眼见红,战斗力便会持续不断加强,三角犀也属于牛种,见这铃铛上的红绸布,自然有反应,更别说这还是一枚玉皇铃。”
“玉皇铃……”
众人面色俱变,这玉皇铃对人体无害,可作通讯联络不假,但是对于天生对声音就敏锐的妖兽来说,此铃因铃声清脆绵长,灌入妖兽耳中,犹如魔音,极其容易令妖兽发狂,更别说犀牛血统里,本就对红色和铃声敏感。
清艿:“将这玉皇铃赋予到一个人身上,再施法连留影戒,像是要欣赏对方的惨状一样,此等心思如何不恶毒啊?”
有人闻言下意识去看那浅芙,浅芙垂面,看不清神情,可瞧起来可怜极了。
当下怜惜美人心切,直言反驳道:“清艿仙子此言不假,但并不代表这铃铛就是出自浅芙仙子,此事就是浅芙仙子所为,在下认为,若真是浅芙仙子做的,理应明哲保身,而不是还将这铃铛系回己身,受自身所酿恶果反噬。”
“对,若真是我做的,我为何又将这东西系回自己身上?”
浅芙若“幡然醒悟”,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楚楚可怜反驳:“定是有人想要诬陷于我。你们没有证据证明此铃铛是出自我手,就妄图定我的罪,就是不把我藏仙宗放在眼里,随意欺负!”
清艿被气笑,“如你所说,我们没有证据证明这铃铛是不是出自你手,那不如你也来解释一下,为何留影戒无端戴在你手?为何你方才死死将其捂住,好似是害怕什么……能解释吗?”
冷面仙子面容逼近,眸子里头的厉色直叫浅芙打了一个冷颤,可若是她今日认了,免不了受罚不说,还颜面扫地,以后再想在修真界立足,那可就更难了。
别说成为气运之女,俘获一个人的真心,从此走向人生巅峰一事了,一切都将毁于一旦,前途尽毁,一无所有。
她才不要这样!
稳了稳心神,浅芙咬牙,坚决否认:“是有人陷害于我,将这戒指套在我手上!绝不是我所为!方才遮盖住这些,那也不过是我被人陷害,感到无措之举,不是有意为之,还请明察。”
清艿气极,想要说什么,蓬莱宗长瞥过去警告一眼,清艿只好闭嘴,将此事交予已经到场的蓬莱仙宗长老来主理。
场面安静下来,蓬莱仙宗长老通海看向浅芙,微笑问:“浅芙小道友所言属实?”
浅芙咬牙:“所言,属实。”
“那好,本座问在下各位一个问题。”通海长老一甩拂尘,“请问在座各位小道友,可有亲眼瞧见这铃铛出自浅芙道友之手,或者出自谁之手啊?”
众仙友先是面面相觑,议论纷纷,而后缓缓摇头。
没人瞧见,没人证明。
浅芙面上一喜,得意地朝着清艿扬了扬下巴。
然而,就在她以为一切尘埃落定,有惊无险地躲过时,一个她怎么都想不到的人开了口。
“在下能证明,这铃铛……确实是出自,浅芙之手。”
浅芙双眼瞪圆,扭头朝着长桓看了过去,男人没有看她,似乎是没有感受到她看过来的视线,亦或者说感受到了却犹当不知。
他面色严肃,像极了打抱不平的正义修士,一字一句咬着字:“是在下,亲眼瞧见师妹将这铃铛给了瑶迦师妹,起初我不知道这铃铛的玄妙,是在下之过错,在下愿意……”
他顿了顿,终于朝她看了过来,那眸光带有怜惜,又带有淡淡的谴责,最终归于抚慰,像是要安抚她似的,
“……愿意替浅芙师妹受罚,身为她们的师兄,没有阻止这同门相残是我之过错,是我管教不严,让大家见笑了。”
可浅芙的心里半分都不觉着慰藉。
她需要他的顶罚吗?
不!
她不需要!
她需要的是干干净净的“清白”,需要的是万人敬仰,她应该是,人人提起,人人称颂,不染一丝腌臜的高洁仙子!
而不是这般“伪善”的拯救,这种“拯救”,已经玷污了她的“清白”,跟不拯救有什么区别。
为何?为何这般对她?
她明明待他不薄,处处为他着想,为何他还是想着那个小结巴?还是犹如养不熟的白眼狼?!
浅芙的心里涌上来浓浓的不甘,张口辩驳:“我没有做过!无需你替我担待,一切……一切都是那突然出现的,莫名其妙的白衣人做的!”
浅芙脑子急转,将所有的事情推到了那奇怪的链子和白衣人身上。
“如果是我做的,为何我还要自己承受一遍这等苦楚?还险些丢了自己的命?”
清艿:“那你给瑶迦铃铛,又作何解释?”
“自然要给,瑶迦师姐修为不稳当,我身为师妹怕她出事,让她拿着铃铛,出问题及时联系我们,这有何错?现在的这铃铛压根儿就不是我当初给的那个,保不准是那个白衣人暗中偷龙转凤,给更换了呢?”
长桓眼睁睁地看着她颠倒黑白,震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你……可我分明看见……”
……那是你说的玉皇铃啊……
后半句还未说出口,女孩扭头过来,双目通红,泫然若泣,眸目之中似乎含进了无尽的委屈,“师兄,我知道你和师姐从小一起长大,情分深厚,有所偏袒她是应该的,为她出头也是应该的,可我也是你的师妹啊,你怎么能厚此薄彼,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想毁了我?”
长桓一脸惊愕,微微张嘴,想说什么,可心头那一点莫名其妙而来的痛惜,让他后半句话再也说不下去。
搞定了长桓,浅芙终于松口气,双眼努力往外挤出眼泪,想博得在场所有人的怜惜,欲要再说什么。
却被清艿打掉话茬儿,“口说无凭,眼见为实,浅芙仙子你确有疑点,但也不能平白冤枉了你……”
清艿一顿,道:“正好,我们蓬莱宗呢有一门法术,可搜魂,搜魂可以知道当下发生了什么,而且我们通海师叔搜魂的法术呢让人不痛不痒,不会对你有什么损伤的,你觉得呢?”
搜魂?
那岂不是……
什么都暴露了?
浅芙瞳孔骤缩,疯狂摇头,“不,搜魂这等于是没了**,你们蓬莱仙宗的人不能这么对我,不应该这么对我!你们没有权利……”
通海抚着拂尘,慈眉善目地笑道:“别怕,小姑娘,不会有事的,搜魂只是看看当时发生了什么,不会伤害到你的。”
“不……不,不……”
浅芙不住地后退,想转身就逃,然而那拂尘像是料准了她的心思,飞扬而起,眼见着就要拦住她的去路。
突然,从半空劈下一刃。
“尔等蓬莱仙宗之人便是这般开门待客的吗?!”
拂尘与灵刃相撞,被刮下几缕白丝,迅速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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