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域分四宗,阴阳学宗、紫微星宗为术法宗门,分别与术法和掌法出名,神啸刀宗、仙舞剑宗为武力宗门,分别以刀法和剑法出名。
云棋水镜黓龙君,阴阳学宗七雅之一。其实严格意义来讲,他也是外地人,但却能够在学宗宗主如画江山碧松影力排众议之下成为学宗中人,不用猜也知道有很大的本事。
炎被带入了阴阳学宗,她是个对新鲜事物好奇的人,所以一路上东张西望了好久,道域的环境和中原的很不一样,所以黓龙君耳边充斥着“哇好漂亮啊!”“这个是怎么建的啊?”“欸你不爱说话吗?一路上都没说过几句话欸。”等。
黓龙君深吸了一口气,心道:好吵。
炎这么做是故意的,这招跟自家策君公子开明学的,真的很管用,只可惜没把这位不知哪来的先生给烦到。她总能想起公子开明在她耳边吵的时候。
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吵的人?
“你一路上就不能安静点?”黓龙君实在有点忍不下去了。
炎心底暗笑了一下,说:“欸?打扰到你了吗?”
黓龙君沉默凝视着她。从炎微微上飞的嘴角完全能够知道她心底想的是什么,真是拙劣的手段。黓龙君的脸色没变,这让炎觉得他可能是面瘫吧。
“你眼睛闭了又睁是干嘛呀?”炎没心没肺地说,完全不管黓龙君差点黑得跟他名字一样的脸色。
真的有点佩服一些人说忍耐力了,难道这就是人族跟魔族的区别吗?遇到不喜欢的直接拒绝就是了,那用得着管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啊。魔女炎如是说。
不过对黓龙君来说特别好的事情是,正殿终于到了。
耳根子终于清净了。
“要我去修真院,我该你的啊?”炎有点无语的问。
黓龙君微微颔首。
炎有些气急了,大声:“诶不是,你还真应了,先生,你是救了我,你要我给你钱给你做事都可以,你让我一个大姑娘去和小孩儿一起上学?”
黓龙君默默看这姑娘一眼,好像还真没看出来炎有多大。带炎姑娘见过碧松影以后,学宗的人倒是对这个外族人也没多大意见,就是黓龙君想让人家去修真院,就让人看不懂,那都是小孩儿啊,让炎一个二十多岁的去干什么?
“我要你做我的眼线。”黓龙君说。
什么意思?要炎给他化妆吗?
炎叉叉腰,问:“你要干什么?当眼线这种事情不应该选你熟悉的人吗?我连你是谁都不清楚,你连我是谁也不明白,你要干嘛?”
“你叫炎,魔世修罗国度魔族,在修罗国度任职后备军统,主管战争后事。”黓龙君瞥了炎一眼,外族人的身份可比道域内部人要好得多,既然救了那就利用好。
“你!你调查我?”
可是不对啊,一个身家远在魔世的人,在道域怎么能够查到?炎不可置信地看了好久黓龙君,这个人居然一脸坦荡欸。
炎经历了好一会儿的头脑风暴,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要干什么,无奈认栽了一样,软塌塌地问:“要是有人怀疑我,你觉得该怎么办?”
黓龙君没看她,“人心是不值得留恋的,这就够了。”
这意思就是别管,做自己就好了?
“好,那么,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炎感觉自己后槽牙都快咬烂了。
黓龙君这次看她了,说:“年纪大了。”
当炎下意识想问一句他年纪多大的时候,眼神对上了那深邃无比的眼睛。鬼使神差一般,炎碰了一下黓龙君的手,非常克制地用一个奇怪的姿势摸到了他的骨头。两根手指夹着他的腕骨,眉头皱了好几下。
这男人长得轻云蔽月,肤白若雪,但是年龄已经奔四开头了?
黓龙君把手腕伸回来,评价:“你摸骨的方式……挺奇特的。”
“你的年龄和你的外貌一点也不相符,也挺奇特的。”
魔族的年龄和人族的年龄算法不一样,就好比炎二十六岁,是按照人族算法来的,按魔世算法她要大得多。黓龙君这个年龄段在魔世是可以当人爷爷的,但他为什么长了一张那么好看的脸?炎对人族的男性觉得有点奇特了,为什么有的弱冠之龄便那么显老,为什么又有的像黓龙君那样花期那么长?魔族就是典型的花期不怎么长,甚至有的没花期。
炎姑娘之前对着前去求娶魔伶公主的各族这样评价道:“看上去也算齐整吧,有鼻子有眼的,只是鼻子是眼睛,眼睛是鼻子似的。”
人族能不能抓几个回去改善魔族人种啊?
炎就这样想着的时候,黓龙君敲了一下她的头顶。义正言辞:“不要想得太多。”
“修真院”三个大字悬于古朴门楣之上,笔力遒劲,透着一股子被无数双小手摸过、又被岁月反复打磨的陈旧光润。院墙内隐隐传来孩童们诵念基础心诀的稚嫩声浪,整齐划一,带着点拖长的腔调。
炎杵在门口,姑娘的颜色格外的鲜艳美丽,与这里的清雅风格完全不搭边。她下意识地挺直腰背,试图驱散那股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的别扭感。
算了,来都来了。
“师姐好!”
阴阳学宗的孩子先打了个招呼,四宗的小辈们都在修真院学习,平均年龄不超过十五岁简直是太棒了,差了十年的年龄差,炎真的觉得头疼。
负责安排她的是修真院的一位老师,面容和善,眼神却透着阅人无数的精明。他领着炎穿过略显喧闹的庭院,走向分配给她的偏僻小院时,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炎姑娘,修真院虽以启蒙为主,但规矩亦是根本。你情况特殊,宗主与黓龙君皆有交代。日常课业你可自行斟酌,至于其他……望你好自为之,莫要惊扰了这些小弟子们。” 这话里的敲打意味,炎听得明明白白。
炎在心里暗笑,黓龙君那“眼线”的身份,原来真能瞒过所有人。
不过总感觉这修真院,远不是表面那一片童声稚语的天真模样。
为什么这样说呢,小孩子的天真有时是可爱,有时就是伤害人的利器了。
炎亲眼看到过几个孩子欺负一个更小的孩子,还好她发挥见义勇为好品格,把那孩子救下了。犹记得那群孩子被红色的灵能术法吓跑的狼狈,啧,怎么就不知道被人欺负就是这么的狼狈吗?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炎看这那个小男孩,他长得不算太高,有点唯唯诺诺的模样。
小男孩说了谢谢,又说:“我叫月。”
月?听起来真像是个女孩子的名字呢。不过没关系。
炎又说:“看你拿着把剑,你是剑宗的人吗?”
“嗯。”
额……可能是自己年纪太大和小孩子有代沟吧。
于是乎,炎姑娘自己去找那个老师说话了。
修真院的老师是个得体的女孩子,出身星宗,炎来找她的时候正在翻阅最近这些孩子交上来的文论。
“先生好,我能进来吗?”该装的时候这姑娘还是知道该怎么装的。
女先生抬眸,将手中的红墨笔挂到了笔架上,理了理衣襟,颔首道:“请进,炎姑娘。”
炎装的跟个清纯女学生一样,笑得很开朗,进屋就问:“您的称呼好像对我和其他孩子不一样哦。”
女先生起身,示意炎在一边坐下,亲手给炎斟茶,说:“你我年龄相仿,你又是突然来这里的,真当你是我学生的话,太奇怪了。”她将斟好的茶水递给炎。
炎接过了茶杯,点赞。
女先生一开始不怎么喜欢这个身上充满外族人灵气的女子,她那红黑色的头发和金色竖瞳,和一个人完全不一样,但她又长得那么的美丽,比女先生见过的任何女子都要美丽,上课时的态度也很积极,术法更是非同一般地好,偶尔也能给修真院带来一点新的震撼。
当发现一个人的本性不坏而且不会做出坏事的时候,人心底的界限就会渐渐放下,女先生就是这样的。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炎笑了笑,说:“先生啊,我到底比这些孩子大得多,你既然没把我当孩子,我也就直说了啊,你真的管过这些孩子吗?”
女先生脸色僵了一下,炎就直接没管她了,继续说:“规矩是规矩,不能破,这我知道,我遇到了许多欺负同窗的孩子,先生,这可不合规矩,是不是要罚呢?”
先生脸色恢复正常,抿了口茶,“此事正常,小辈之间的事情,该由小辈自己去处理。”
“正常……?先生,不要因为我是外乡人,您就觉得我是个傻子吧?”炎冷笑一声,继续说:“小辈自己去处理,那之后呢?有多少长辈又是能放任小辈的,不把此事放在心上的?”话里话外的责怪意味甚重啊。
女先生放下茶杯,杯底与石桌磕碰出清脆的声响,在突然沉寂下来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她敛去了最后一丝客套的笑意,目光如针,刺向炎:“炎姑娘,道域有道域的规矩,修真院有修真院的传统。小辈间的摩擦、竞争,甚至些许‘过火’,都是磨砺的一部分。长辈贸然插手,只会让他们失去自己解决问题的机会,永远长不大。你一个外乡人,初来乍到,凭几件偶遇之事,就要质疑我们数百年的规矩?”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隐隐的排斥。炎那句“外乡人傻子”的讥讽,显然戳中了某些敏感的界限。
炎金色的竖瞳微微收缩,毫不退缩地迎上女先生的目光,嘴角却勾起一个近乎挑衅的弧度:“哦?磨砺?看着弱小者被围殴、被羞辱,这叫磨砺?先生,你口中的‘传统’,听起来更像是为袖手旁观找的漂亮借口!”话语甫落,二人双眸迸发出激烈的火花。
“抱歉了先生,我出身外乡,身处之地都是些性子直甚至有些粗鄙之人,火药味重了些,还请见谅。”炎的语气并不是想和气说的模样,但她本来是想和气的。
都怪这个暴脾气啊,说两句就忍不了了。
良久后,女先生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试图恢复局面:“炎姑娘,你初来乍到,或许所见所闻有失偏颇。修真院并非你想象的那般不堪。此事……我会留意调查。但规矩就是规矩,修真院的事务,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做好你自己的事,莫要再生事端。”
她的话语带着警告,但也算是给了个台阶。
切,不管就不管,不过她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吗?
炎姑娘甩了甩长发和衣角,转身就走了。
黓龙君在学宗收到了来自炎的金色蝴蝶,这个操作原理和传音符是一样的,只是炎入道域还是不习惯道域术法,所以就用了本来的灵咒。
他预料到了那个傻气的姑娘会做什么,听到了也只是简单的回复了。道域的事情在修真院是一个很小的缩影,明面上是欺负弱小,实际上是有暗暗的宗派冲突的。四宗积怨已久,要打起来也是迟早的事情,这些年来剑宗因为多年前的天之道一直稳坐神君之位,眼看天元抡魁在即,这些孩子是要被派入战场的,互相不和闹矛盾也是受到了各宗的影响。
阴翳的书房内,唯有窗棂透入的冷光勉强照亮棋盘一角。黓龙君独坐案前,指尖拈着一枚墨玉打磨的玄黑棋子,沉凝如水。枰上黑白交错,厮杀正酣,白子看似占据大势,咄咄逼人,黑子则隐忍蛰伏,散落于不起眼的角落。
一抹极淡、几不可察的弧度掠过黓龙君冰雪般的唇角。他将一枚新的棋子,轻轻、稳稳地落在了棋盘一个极其微妙的位置。
“异数入局,方见真章。” 黓龙君低语,声音轻得像一缕消散的茶烟,唯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掌控全局的、冰冷的了然。他不再看那枚黑子,目光重新投向棋局的其他角落,仿佛它从未存在过,又仿佛,它已是这盘死局中,最致命、最不可预测的生机。
一名恭敬的侍从上前,低声道:“黓先生,宗主有请。”
不用猜都知道是什么事。
学宗大殿之内,一老者和一红衣壮年男子坐在学宗宗主碧松影一边,那是剑宗辅师琅函天以及剑宗宗主玉千城。
琅函天见到黓龙君来了,客套说:“黓龙君,许久未见,倒是越发地好精神了。”
黓龙君的声线很有特色,说话之间就让人觉得是在挑衅别人,哪怕只是单纯的“嗯”一声,他坐在了碧松影说位子之下。
玉千城一见到人来了,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端着笑意,说:“本来呢,学宗的事情不该由我们剑宗插手,只是,黓龙君平白无故给修真院塞了个人,在下身为神君,也难免不得注意那位,听先生讲,这位姑娘在修真院表现不错,只是为人硬气,爱替普通学子打抱不平,一来二去难免有各宗来向我说明此事,夹在中间也为难,还请宗主和黓龙君先生多多包容。”
琅函天也应和:“小儿玩闹惹出祸端啊,修真院也应多加管教。”
这红脸白脸都让剑宗唱了,碧松影脸上还挂着笑,黓龙君表情一直没怎么变。
黓龙君端坐如松,宽大的玄黑衣袖垂落,将他置于一种深沉的静默里。碧松影脸上的笑容依旧和煦,眼神却在玉千城与琅函天身上扫过。
殿内短暂的寂静被黓龙君那特有的、带着气死人不偿命的冷玉质感声音打破,不高,却清晰地能够钻进每个人的耳朵:“神君言重。修真院乃道域基石,教导后辈,本应明辨是非,匡扶正气。”他微微抬眼,目光平静地掠过玉千城,那眼神无波无澜,却让玉千城端着茶盏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炎姑娘所为,不过是见不得恃强凌弱,护了个被无故欺凌的剑宗弟子罢了。若此等‘打抱不平’亦算惹祸,那修真院教导的‘道义’二字,岂非空谈?”
他语速平缓,字句却像淬了毒的针:
“至于各宗小辈来向自家宗主‘说明’……”黓龙君唇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近乎嘲讽,“倒不知是说明委屈,还是……告状?若因同窗互助而心生怨怼,进而告状于师长,此等心性,日后如何担得起天元抡魁之重任,承道域之未来?”
“你!”玉千城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他身为神君,何曾被如此当面暗指其门下弟子心性狭隘?
一股怒意涌上心头,却又在碧松影温和却隐含压力的注视下强行压住。他手中那精致的瓷杯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杯壁上竟隐隐现出一道裂痕。
琅函天脸色也是一沉,急忙打圆场,声音却没了之前的从容:“黓龙君此言差矣!孩童心性未定,摩擦在所难免,宗门自有法度调停。只是那炎姑娘毕竟是外域之人,其行止过于激烈,动辄以术法威慑同窗,长此以往,恐乱了修真院清静,亦引得各宗弟子心生隔阂,反而不美。宗主,您意下如何?”
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向碧松影,试图寻求支持。
碧松影捋了捋长须,笑容不变,眼底却掠过一丝精光:“辅师所言,亦是顾虑周全。修真院确需祥和之气。不过,黓龙君所言,亦有其理。孩子们的道义之心,确需呵护引导。”
但又话锋一转,碧松影看向黓龙君,语气带着长辈的温和,又有几分不容置疑,“其实,炎姑娘心性耿直,是好苗子。只是行事方式,还须多加引导,使之更契合我道域规矩才是。毕竟,她如今,也算我学宗之人了。”
和稀泥这个方式长辈惯用,不让两边吃亏。
黓龙君优雅颔首:“吾本一介外人出入道域,既得宗主信任,便不能只干坐着不做事,负了这新来的学宗七雅之名号。”
这话的火药味儿真是藏在喉咙里只有懂得人都懂,谁不知道学宗一开始只有四君?诗画书琴,后来才演变为七雅,琴棋书画诗酒花,是谁传的呢?一切尽在不言中。
说者无意,闻者有心,玉千城脸色铁青,琅函天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
碧松影适时地端起茶盏,笑道:“好了,此事便如此吧。孩子们的事,让孩子们在规矩内自己学着解决,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是多着眼于天元抡魁的大事要紧。神君,辅师,请用茶。”
黓龙君起身告退,玄黑色的身影融入殿外的光影中,步履沉稳,仿佛刚才那场言语交锋从未发生。只是在他踏出殿门时,无人看见,他那双沉静得毫无波澜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算计。剑宗的反应,比他预想的还要急切啊……
作话:写智斗好难啊,孩子已经燃尽了,好难把我擦擦的性格啊,救命。。。ps没看战血天道,去搜的梗概,擦粉不要骂我呜呜呜呜人家是玻璃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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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外族人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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