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你呀,最近少饮点酒,桂花蜜也不行。”
“好。”
“类似下棋这费心神的事,要少做,好好休息!”
“好。”
“你还要……”
拂樱目光落在竞日始终弯着的嘴角,压住的脾气瞬间上来了。他深吸一口气,松开手站起身。
“你爱如何,便如何吧。”
“啊?”
竞日不解,意外地看拂樱甩袖走向树的另一边。厚重的树干将人的身影挡得严严实实,看不到一点衣角。
“拂樱?”
轻轻的呼喊,没人回声。竞日眨了眨眼,抬起包得比鸡腿还大的手,无声一笑,慢悠悠站起身边走边解,身后落了一地棕黄色的布料。
拂樱听到脚步声,知人走来,等感受到对方在自己身旁边坐下,才似有所觉般往一边转了个身。
“拂樱。”
竞日见人还不回应,轻轻扯了扯拂樱搭在臂间的披风,他抬起完好无缺的手心,想讲自己无事,不必担心,可话刚开口又止在了嘴里。
自己确实太冒险了……
拂樱默默不言语,耳朵却不听话地支着想听,可竞日不讲话,而是越过身握住了他的手,慢慢缩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两人中一人挪近一分,那人便挪远一分,怄气般谁都不开口,磨磨蹭蹭间两人竞默默绕着树转了半圈。拂樱看了眼自己那被人垫在身下的衣摆,垂下眼默默探手拽了一下。
“哈。”
笑!?
拂樱平静的情绪跟瞬间点了火一样,猛回头攥住竞日的领口拉近,让对方能清楚看到自己双眸中怒火。
“笑,你吓到我了,知不知道!”
“拂樱……”竞日愣然地看向那眼中的亮光,眨了眨眼紧握住对方的手,低下头靠近轻声道,“没事的,不要担心。”
“你……”
拂樱几乎在竞日话出口是便瞬间松了手,他是真的对这人无可奈何,但就这般轻易放过,也不行。
“坐在那里,别动。”拂樱挣开手,起身又侧过身去,严肃道,“我现在不想看到你的脸,有什么话便坐在那说罢。”
“……好。”
“现在,给我解释一下你的行为。”拂樱余光瞥了一眼竞日,见人挺安稳坐着,补充道,“我希望听到合情合理,而且是唯一解决方案的那种理由,否则不要奢求我,我……”
“你?”
“我……”拂樱接不下去什么话,干脆道,“你还要不要说!”
“这便,准备开始。”
竞日侧过头靠在身后的树干上,在拂樱看不到的角度,又弯起了嘴角,而后缓缓开口。
“此事,还要从苗王给我的一份手谕说起。”
三日前,苗王手谕下达北竞王府,望借北竞王之智出谋划策,平定东苗。
“当看到手谕的那一刻,我便明白这是一次试探,一次有利无害的试探。不管我能否制定出破敌制胜的策略,苗王都能得到他所想要知道的事。”
“我自小便负盛名,苗王的忌惮由来已久,如何降低他的警惕心,是一直以来都未有解决的问题。”
拂樱听竞日讲起,若无其事般靠坐在对方身旁,接过了话。
“既这般,你随意给出一个有漏洞的方案便好,何须跑到军营中,折腾这么一场。”
“因为,我必须去一趟。”
竞日注视带有疑惑的双眼,认真的神情让人无法拒绝而避开,他见对方如此笑着垂眸放松下来,挽住身侧垂下的一缕发,平静道。
“苗疆军营,是我的盲区,总要亲自走一趟。即使行迹会造成苗王进一步的怀疑,我也要行这一步。”
拂樱感受到牵扯,随力看去见自己头发在竞日手中打结,皱了下眉将那缕头发抽了回来,抬头见对方看过来轻咳一声,问道。
“发生了什么变故,让你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引死气入体?”
“是啊,变故。”
竞日揉搓了一下指尖,空落落一瞬便被对方握住,他看向拂樱视线中只有侧脸,可掌心却是正朝着自己,与人相印。
“咳。”竞日垂下了眼,柔声道,“小千雪啊,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位医生,不,确切说是一位蛊师。此人文士衣冠,乍一看,人畜无害,但眼底的冰冷却让人一眼望透而心生寒意。”
“这人让你感到不安吗?”
“是,我所忌惮之人,少却又加一人了。”竞日握了握对方的手,轻声道:“他是千雪认识的人,却对千雪之言,置之不闻。”
“卧床多年的我,如何不清楚,寻常医者切过一次脉,便知病者全部情况。可那人在阻拦之下,仍为我切了两次脉。”
竞日抬起另一只手,衣袖垂落露出胳膊,想进一步解释。拂樱却直接按住,反手将一边的披风拉过来盖住。
“说话便说话,撩什么衣服,受寒了怎么办!”
“哈。”竞日拉过披风角,慢声道,“我的这副身子啊,没有人比我自己了解的深切,任何一点细微的异样都清楚非常。我虽知那不是什么有毒的蛊虫,可时刻被探查的感觉,似心上悬了一剑,心难安呀。”
“所以,你便决定利用死气入体,一举……两得。”
“是,在探究得知花瓣的两用时,我便每日每样摘一朵备着。在需要的时候,便撤去了粉色包裹,任由墨色侵染。这,便是全部的经过了。”
话已讲完,竞日不见拂樱说话,因冒险之举也不好多做辩解,直言道。
“我承认,是我冲动。毕竟从未有过试验,便直接将其用于己身,实乃危险之举。这次没有出大事,只是好在我的运气,还算不错。”
还是没有应答,竞日心里一叹。
“对苗王之事的安排,我也少加考虑。如果我执意不去,或是没有任何计策可以献出。尽管他会怀疑我,但假以时日,他自会安心我如此一个闲人,也便没有这么一遭。”
“可我如何甘心,在这旁人各显才华的年纪,这可谓是一生中最好的年纪,只能蜷居在那小小的北竞王府,不敢迈前一步……”
“下一次,会计划更好一些,我的谋划你也知晓。”
拂樱听竞日一句紧跟一句,张口几次愣是一句都插不上去。他在剖析的话里,慢慢有什么重重抬起,却又缓缓放下,最后只能默默叹了口气。
“你认为我,是因这些生气吗?”
“……不是吗?”
“说你聪明是真的聪明,笨起来跟个白痴一样。”
“啊?”
竞日没料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不知如何作答,而拂樱见对方没说话,恨铁不成钢般,没好气道。
“我呀!你将我完全忘记了!”
“……啊?”
“整件事情中,你最不该的事,便是忘了我的存在。”
拂樱见竞日依旧一脸的茫然,心里暗道好好沟通,他深吸了口气,才低声开口。
“你的处境,我怎会不知,你说的话我又怎会不信,可你怎能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你若记得我便不会每日备上花瓣来应对意外情况,你若记得我当时便会用术法对话,我来伤势互换,总好过你真需要病上一场。”
“你这般丝毫没有想到的样子,让我如何……自处。”
“拂樱……”
竞日真的有点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想不到,到底是他不想让人担心,还是他下意识不想过于依赖,而给自己造成破绽。
“小竞,谁也不能逼迫你。”拂樱直视着竞日的双眼,一字一句道:“连你自己也不行!”
直言的话太过真挚,略过了太多过程,竞日不自觉抚住心口,侧过了头。
“好。”
知道了,樱花。
小剧场
1.
竞日:樱花,为什么我讲什么你都信?
拂樱:哎,你本就喜藏着掖着,凡能说出口的话,要不全盘接了,我若将一两句真话,遗失了怎么办。
竞日:那我若是说,讨厌你呢?
拂樱:这……我……
话落,无措瞬显,竞日绷不住神情,笑着捏住拂樱的脸,在对方耳边小声一字一字道。
“我呀,讨厌你,真的。”
2.
竞日见拂樱又从衣摆上撕了一道,又将自己手腕包了一圈,开口劝停。
“樱花,伤口早便好了,不要再包了。”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竞日无奈,准备用委婉的话(?)提醒对方。
“我的衣服被你撕得……很不得体。”
拂樱听此手一顿,几分恼羞成怒地拽着竞日的手,往樱花树边走去,抬手将对方的手按在褐色花纹处,并恶狠狠道。
“在你伤好之前,不要过来找我!再见!”
“……”
3.
(樱花,樱花,在吗?在吗?)
不在,谢谢。
拂樱淡定做该做的事,自从那次受伤之后,竞日仿佛打破了空间界限,随时随地传话皆能在脑海中接收,无论是否闭上双眼。
更甚者,对方在得知了这件事后,丝毫不管不顾开始了不间断骚扰。
(樱花,你在干嘛?)
(樱花,你有空吗?)
(樱花,我刚尝了个点心,一会便将配方法说予你听,闲暇时研究研究。)
我很忙,谢谢。
当然这些都是拂樱在心中自己腹议,若对方知晓自己一直关注,不知道是否会有更多句话发过来。
风水轮流转啊!
(樱花花~)
拂樱捏碎了手中的一个杯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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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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